21 (14)
下青兒在身邊,說到底,這大概是林業平的心願,而不是徐長卿。
紫萱也知道,她聽後,便不多言了,只是瞥了一眼景天,拿走了聖靈珠,與青兒一同遞給了聖姑。
而後,景天帶着龍葵跑去村落找茂茂了。
茂茂:……老大終于記起我來啦!哈欠!老伯,你繼續說。
徐長卿在這間木屋外,停留了一陣。
紫萱站在門口,攬起自己的衣裳,眼神憂郁。
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唐雪見沒有過來,還在海底城,指導什麽鲛人唱歌的位置,花楹當然是跟在她身邊了;聖姑在用聖靈珠取出青兒體內的水靈珠,連帶着恢複她停駐的時光。
一切都走上了正軌。
只有他們之間的情緣,斬斷于那一天的談話。
其實,紫萱沒有跟徐長卿說什麽,她只是凝視着天邊,染上了一絲灰雲的天,伸出手,笑着告訴他。
“景天是你的今生的愛人。”
“你知道嗎?長卿。”
紫萱靠在門口,疲憊無比,細長的睫毛遮住了那一雙如天幕般純潔的眼,紫色的紗裙捆住了她內心的火焰。
他并不是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她,第一次是在第一世再遇時質問他為何不信守承諾,第二次是在新婚之後面對他的懷疑。
原來,他們之間有那麽多的裂痕,那麽多的痛苦。
愛的反面,或許就是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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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卿垂下了眼,風靜靜地吹起他的耳發,襯托那張臉越發俊朗,眼神深邃;如初見般緩緩脫落的面具下的容顏,讓她醉了一生一世,直到現在,都難以逃離。
只是,終歸是有些不一樣了。
像那一天,他說的話——“我來晚了,紫萱。”
是她來晚了,是她來得太遲,來得太不是時候,也許,她根本不該來。
她只有一世,沒有生生世世,所以那時候她哭着,冰封了自己的孩子——我不想他愛上另一個人,我不想他忘記我。
人是如此地健忘。她曾經路過當年業平道觀的那座城,人們早起晚息,早已忘記那個為了她這個不檢點的女子而還俗娶妻的白衣道士,早已忘記那種種惡毒的話,偶然間聽起一位老人說起,只是帶着笑,說什麽天賜良緣。
她錯了嗎?
紫萱握緊了門欄,那雙眼中好像暴風雨降臨前的場景,烏雲密布,卻還是一滴淚都不肯落下。
“長卿,我喜歡的不是你。”
“我知道”,徐長卿緩緩地說道,“我知道你愛的還是顧留芳,林業平,或許我們曾經遇見過,然而我們并沒有彼此相愛。”
“沒錯。”
她咧開嘴巴,牽扯出一個帶笑的樣子,然而眼淚總歸是難以忍住。徐長卿就看着,沒有再靠近一步。
“你快走,我并不愛你。”
她捂住了臉,餘光中看見那個男人真的轉過了身,朝着離開她的方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徐長卿,這是真的——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糾纏。”
一字一句,将那些過往緩緩從心上刮下,随着海風,一點也不殘留地飛走。
接着,她轉身,重重地關上了門。
徐長卿走了一段距離。
忽然,他停住了。
在他的前面,景天站在那裏,插着腰,臉上沒什麽表情地注視着他,但好像下一刻就要揚起那一抹标志性的微笑一樣,他沒有說話。
于是,他又開始往前走,沒有再停下。
——第六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好,感覺應該到了,下一卷的話,你們猜!
好吧,不猜了不猜了(應該是沒人猜咳咳咳),下一卷是解密,把本文絕大多數埋下的伏筆解開了。
本來本卷應該給魔尊大人頒發一個最佳背景獎,但魔尊憑借着得天獨厚的條件,成功……不是背景板了。
下一卷再見。
☆、船
景天從那裏走出來時,并沒有走遠,他只是走了一半的路,便忽然停住,叫龍葵繼續去找茂茂。
龍葵沒有問,只點了點頭,跟心裏的紅葵的嘆息幾乎是同時起步,走遠了。
他則留在原地,靠着一棵歪脖子樹,被海風吹拂着,思考一些事情——在得知紫萱隐瞞的事情後飛快地到了這裏又跟白豆腐在屋子待了一會兒,腦袋亂糟糟的,啥也沒想,現在……該理一下思路了。
可以說,他從未想過白豆腐的前世與紫萱會有一個孩子,那麽小。怎麽說呢,如果是從前的他,肯定不會理解紫萱的做法,甚至會跟唐雪見在反應過來之後一樣罵她一句——“你的孩子那麽小,為什麽要這樣子對待她啊!紫萱前輩,你何以為人母!”
可他什麽也沒說。愛究竟是如何令人發瘋,他已然有所體驗,光是之前他竟然不自量力動了想殺那紅毛的心思,他就明白一二了。他又怎麽會責罵紫萱的行為。
人世間諸多事兒煩擾,情愛雖不一定為最,卻一定在前列。
只是,此刻,他突然思考起另一件事情——白豆腐真的恢複記憶了嗎?在那一個吻後,他說了什麽……還是什麽都沒有承認呢?
景天有點疑惑,但很快,他就被視線裏那個白點給吸引了注意力,把這些暫時抛之腦後;本來,他故意擺出那樣不在意的表情與姿勢,卻在對方接近的瞬間破功。
即使那般,仍舊深愛
“白豆腐,你跟……紫萱她說了什麽?”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了這白豆腐的表情,十分平靜甚至詭異地正常——不會被狐妖附身了吧?!
景天還記得渝州毒人事件時,那可憐的文軒與他被控制的母親,還好後來花楹十分給力,解了毒,要不然渝州城那麽多的百姓都……但很快又想起現在——白豆腐只是跟紫萱說了些話而已,控制個啥,他在亂想些什麽!
意料之中,白豆腐的回答很客觀。他也總是如此,即使是在最危險最迷茫的時候,也沒有忘記保持自己那一份清醒。他如同沙漠中行走的苦行僧,雖不為世人所理解,卻仍舊堅持着自己的原則,或許,情愛能占據他的半顆心,卻永遠都掌握不全那顆心——就像是紫萱一樣,他的心會給這天下留一部分。
“景天,紫萱只是告訴我,青兒不會交給我,并且我們再無糾葛。”
說完,他忽然就帶上了感情,苦笑一聲。
看着那眼那眉,景天沉默地接近,用力地摁住了他的肩膀,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他們繼續往漁村方向走。
這條路,前人走了千遍,後人也踏着這寬敞的大道,将那新長出的野草磨沒在石縫間。
也許,繼承了前世記憶的徐長卿真的對紫萱産生了感情,但只是差點,一點的苗頭就在那驚濤駭浪中掐滅了。
“景天”,他又喊了他的名字,并且非常犯規地偏頭直視他的眼,如深海般令人窒息又令人向往,“之前,是我對不起你。”
“……”
為何,要道歉?
景天飛快地偏了頭,把自己的手臂放下,扯扯袖子,掩飾般低聲答了句“沒有”。
好像那幾乎要捏碎那桌子的動作不存在,好像自己急匆匆地在大街上四處詢問,汗水從臉龐滑過,一切心痛便直接無影無蹤。
他的動作直截了當,本人卻一言不發。年輕的道士事實上也明白之前他與紫萱的一番親近對于這位少年郎到底造成了什麽樣的傷害,不可挽回,也不可忽視,也許……也許就像與那一晚,在她的口中喊出那個陌生的名字時,命運帶來的一切,直到轉世回想起還猶然有所心痛。
接下來……
景天只知道白豆腐忽然眼神一暗,然後猛然一下子把他抵在一棵樹上,捧着他的臉,目光深了,虔誠地親吻着他的臉頰和——嘴唇。
吻來得如此輕易,卻結束得那般緩慢。
這是白豆腐失憶以來,他們之間的第二個吻,與第一個吻不同,充滿了纏綿與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之感,還有一絲絲不為人知的苦澀,藏在那忽然就閉了的眼中。
他感覺眼前的人五官時而清晰又時而模糊,而那樹葉子也搖搖晃晃,似乎要墜下,飄到他的肩膀上。有什麽從唇邊落進了心底,将那某一天忽然就幾乎空蕩蕩的心底填滿,滿……
天地似乎在旋轉。
後來,他趁着白豆腐有些松懈之時,又拉近了距離。
他覺得這個吻很好,陽光也很好,對象也非常妙,只是主動的居然是這個白豆腐,所以——換他來。
繼續,他來繼續。
被他吻住的男子卻從喉嚨中輕笑出聲,又緩緩将他抵在了樹上,一點一點蠶食,抓住。
然後扣住了那雙手,轉換為那天幕上天陽的模樣。
——十指緊扣。
海風吹拂過大地,沿着那海岸的一條長線,卷起了萬千沙粒,伴随着海鳥的長鳴,卻輕輕地沉眠在那茂密的樹林前。景天與白豆腐并肩走着。偶然間,他瞥見那海,便笑道:“白豆腐,等以後我們再來安溪,可要好好在海底城逛上一逛,玩一玩,也不知道多年後的海底城是什麽樣。”
他卻是忘了,自己之前決然的話。
有時候,遺忘的确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徐長卿明白。
于是,他淺笑着點頭,目光從前方收回,落在那個心上的少年郎身上。
“你說的是,到時候我們乘坐仙船來。”
“……仙船?”
景天疑惑地問道,他們之前全然是禦劍飛行而來,這仙船……從何而來?想罷,他的視線緊緊地盯住了白豆腐,後者只是微微偏移了視線,語調絲毫不變。
“之前,是為了訓練你的禦劍飛行的能力,故而沒有拿出來,現在,時機成熟,正是時候。”
他将手背在身後,像沒聽到他疑惑般,從容地從自己腰帶旁的一個錦繡袋子裏取出一個發光之物;細細看來,不正是一艘縮小了的船只,上面樹立一面旗子,正是——蜀山二字!
白豆腐施法将這小小的船變大,變大,再變大,直到在這連綿的海岸線上落下了一艘大船,堪比渝州城裏行駛在江河中的龐然大物。
他往後一跳,分外吃驚。
“白豆腐,這船——”但見他眉頭一點郁色徹底散開,回過神來又迅速地跑到了船下面去,“這船可真大!到時候,我們就坐船回去,如同行走在水雲之間,逍遙快活!要是清微那老頭兒不認你了,那我們就坐船四處遨游,豈不快哉!”
他大笑起來,摸着這船身,好像在看什麽寶貝似的。
這船未觸及地面,離了地還有幾尺,漂浮于空中,真當是仙家的寶貝!拍了又拍,悶聲,可見這船身結實無比,而這做成船的木頭摸起來也分外舒适,看樣子——景天忽然就嚴肅地盯住了白豆腐,跳了回來。
他大聲講道:“快快說!白豆腐你還藏了什麽好寶貝!自從你教我練劍,身為渝州城英俊潇灑的景大俠,我可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他背後的魔劍也似乎相映般顫動着,不過,也許是很渴望自己出鞘後的一戰。
徐長卿輕輕彎了嘴角,他确實覺得景天是個妙人。
只是,好東西雖有,可卻不必用來。
“這東西已經夠了,我們此行前去神界,路經神魔之井,不過,魔尊重樓既然是我們的舊識,不必大戰,法寶之類還是省了為好。”
“不,不,白豆腐”,景天開始圍着白豆腐繞圈子,他一邊搖着手指頭,一邊在這個淺笑着的道士身邊轉着圈子,試圖在自己說出理由前先把這個蜀山道士兼他的愛人給轉暈,“我問這個,可不是給我用的。白豆腐你說過,學好了劍招,走遍天下都不怕!不過呢,我覺得我們該考慮一下茂茂,跟在我們身邊勞苦功高的,有沒有什麽稀罕玩意,獎勵獎勵他,意思意思一下的!”
原來如此。
徐長卿眼中笑意加深,還真拿出了一個東西,來給景天當送給茂茂的禮物。
這是他在某種制作法寶的失敗之物,不過效果卻有些稀奇,于是便留了下來。
“此物為尋妖鏡,本是探尋妖魔所在方位的,不過我當初制作時少加了些……”
“打住!打住!”景天忽然就想起了被白豆腐道德經支配的恐懼感,他這個人不愛讀書,也就不愛什麽長篇大論了,“白豆腐,你說這東西有什麽用?”
景天順手就從白豆腐的手中拿了過來。手指擦過那溫熱的掌心時,他假裝若無其事,把鏡子舉過了頭頂——還是一面鏡子。
徐長卿的語調似乎有所變化,聲音更加低沉。
“只能尋些未開蒙的精怪,所以,若是茂山兄弟那天要是去打獵,帶上此物,可方便尋找獵物。”
“的确不錯!”
景天将鏡子又塞回白豆腐的手裏,一拍手掌,便是一贊,眨了眨眼睛——又在精靈古怪地盤和什麽,讓徐長卿有些忍俊不禁。
“你既然給了茂茂這樣的東西,那也應該給我——”
一根紅繩。
景天看着白豆腐突然遞過來的一根紅繩,也許是月老突然給這個木頭道士開了竅,也許是……
他反應過來,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東西抓住,不過嘛,這個男人還有另一招。
“景天,我給你戴上,此物需要用特殊的方法系好。”
“為什麽?”
“……”男子低下頭,細心地給他戴上了那一條紅繩,掩蓋在藍白的衣服裏,卻還是如此明顯。
他不曾回答,卻在擡頭看向他的一瞬。
什麽都明白了。
我好找到你,我此生的戀人。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咳咳咳,這一章真的不止這一點,可是我一寫起來就沒完沒了,咔咔咔
很快就出下一章了,這一卷不會太長,四月初就會寫完。
期待小天使的評論,麽麽噠
☆、兵分兩路
日暮人醒盡煙雲,漫天光彩照仙舟。
唐雪見回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了。
茂茂打了個哈欠從屋裏午休出來,正好看見唐大小姐從海邊匆匆走來,發間有被水浸濕的痕跡,花楹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唐小姐!你從海底城出來啦!”
茂茂朝她打了個招呼,但唐雪見只是瞥了她一眼,就走過去了。不過花楹倒是停下來,給他解釋了一番。
“茂茂,主人發現自己不是唐家堡的親生女,心底很傷感,所以沒心情跟你說什麽。不要責怪主人,主人得知這件事情,內心太震驚了。”
“啊?”
無緣無故得知了這樣一個足夠讓他人頭落地的大消息,茂茂表示自己還迷糊的眼都一下子全部睜開了,雖然他那雙小眼睛睜得再開也沒怎麽大。
“所以……”花楹似乎誤會了他的驚訝之意,居然想再解釋一次。茂茂連忙點頭,說她趕緊去找唐小姐安慰安慰,他沒什麽事,也不會責怪什麽。
花楹就心滿意足地走了,或許,這一段時光是她跟自己主人最親近的日子,此後往生,已經有另一個人永遠無聲地陪伴在她的身邊,長長久久。
“這位姑娘,你……你可是神樹果實所化成的人。”
“此話怎講?”
“我還曾在神界之時,曾遠遠看見過神樹果實所化之人,與姑娘你……氣息類似。”
“這……怎麽可能!我有爺爺,怎麽……可能?”
唐雪見說要回家的時候,景天正在跟徐長卿說起風靈珠的事情。
“唐姑娘,你真要這時候回去嗎?”
明明只離神界幾天的路途,可是忽然就有人說要離開,回去。
景天跟白豆腐都很吃驚,不過景天畢竟還沒有被紫萱那件事情占據完全的大腦,在離開海底城的時候注意到神女水碧拉着唐雪見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呢?
“是的。”
她很堅決地回答,并不開口解惑,也許是因為那個原因難以出口,也許是因為她心意已決,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她是真的要回去,解決一些事情。
白豆腐還打算問一下唐雪見怎麽回去,景天眉間一動,便嘆息着說道:“雪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事情,關于……你的身世?”
“……”很好,一看唐雪見忽然就睜大了眼的表情,他就知道猜對了,所以真的是那樣子——唐家堡的唐老爺子的孫女其實是養女而已,而且,還是他父母先撿到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景天。”
這大概是唯一幾次唐雪見好好叫他的名字,一下子就讓他回想起當初他第一次正面直對這傳聞中刁蠻任性的唐家大小姐,以及那路上忽然就遇見離家出走的拿着一個寒酸小包裹的少女。
其實,唐大小姐還是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之前還帶着他和妹妹去雷州。
景天想及此,就如實地回答:“我曾聽丁伯說過,我爹娘在一個寒冷的天裏撿到一個女嬰,後來送給了別人,仔細想想,那個人……”
“應該就是我”,唐雪見忽然就哀傷地說道,這神情實在不像是她,又的的确确是她,“我聽爺爺說過,他跟你爹的關系其實很好,當初收購了永安當也是為了保住老友的一份家産,不然你這個吊兒郎當的臭豆腐,哪裏還保得住啊!”
景天黑了臉,并沒有以什麽自己當時年紀很小來反駁唐雪見,看這突然得知了自己并不是爺爺的親生孫女而顯得格外沮喪的唐小姐有點可憐。
卻比他幸運太多。
“所以,你要回去了。”
他蠕動了嘴唇,說話的卻是白豆腐。
“對。”
唐雪見大大方方地承認,随即而到的花楹堅定地站在她主人那邊,主仆情深。
“如此,我便送你回去吧。”白豆腐語氣平靜地說道。
“……什麽?!”景天震驚地朝他看去,說實話,他并沒有想到這一點,即使他之前有過唐大小姐怎麽回去的想法,但也只是淺淺地滑過。
徐長卿沒料到景天這麽大的情緒,他已然打算好,就照實說出,句句在理,反駁無能。
“景天,神魔之井所在之地與渝州城南轅北轍,若是讓唐姑娘一人獨自回去,萬一路上遇到了神魔危險,那可不能。既然師傅已經說過要盡快前往神界淨化邪劍仙,那麽我們就先兵分兩路,仙船的速度比起禦劍要慢上一些,我送唐姑娘回了渝州之後,便立刻動身來追你們。”
“……”景天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罵,猶豫着張了張嘴,反而沒對面的唐雪見嘴巴動得快。
“長卿大俠,我并非一個人。”
“是啊,花楹會跟着主人,無論主人去哪裏,花楹都會跟着去的!”
“好啊,好啊,白豆腐你就送唐小姐回去吧!”他的眼珠子一轉,忽然就問了雪見一句,“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要說的。照我看,你真的只是想走,直接就走,就跟八婆你死皮賴臉要跟着我們一樣啦!”
“臭豆腐!”
唐雪見氣得頭發都飄了起來,不過,看這樣子,還真是猜對了。
他又再度猜對了。
不到白豆腐說些什麽來緩和氣氛,這大小姐就自動放松了語氣,講出。
“我的确是想讓你們幫我問一問——水碧說我是神樹果實所化之人,所以你們見了天帝,幫我問一下我是否真的如此。”
“好說,好說,一句話!”
景天一如往常般爽朗地開口,拍了拍白豆腐的肩膀,似乎已經回到了不久前的狀态了。
徐長卿暗自呼了口氣。
接下來,景天在白豆腐親身的教導下明白了仙船的操作方法,而且還留下了一塊靈石幫助穩定啓動後的仙船。
在徐徐的風中,徐長卿再度跟茂茂解釋了一番,忽然,瞥了随意站着的景天一眼,笑了。
“景天,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當然,當然,要是白豆腐你不回來,我們怎麽知道神魔之井在哪裏,怎麽進去啊!”
龍葵便捂着嘴偷笑,哥哥還是死鴨子嘴硬,明明昨天徐大哥明明白白告訴他方位,還發了誓在三天之內趕回來。
他微微低了頭,額間的劉海懶散地垂在眼前,如柳如雲。
“白豆腐,別累着了。”
最後一句,然後,徐長卿走了過來,擋住他人的視線,蜻蜓點水般一吻。
少年郎将手放在唇上,似乎在感受那離開的溫度,目光又從近處,長長地落在那飛遠的兩個小點上。
白豆腐,你又在瞞着我什麽了,不過,這樣就好,等你什麽時候回來,就告訴我吧。
“老大?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最近迷上了吃魚的茂茂手裏拿着好幾條老漁夫友情賣給他的魚幹,非常煞風景地問道。
龍葵默默地離他遠了一點,果不其然,回過神的景天下一個動作就是一巴掌糊上了他那腦袋。
“吃吃吃!走,那就走吧!”
“哦……”委屈的茂茂将自己的魚幹塞了一半在衣服裏,然後把另外的一半遞到自己老大面前,“老大,你也要吃魚幹嗎?”
詭異的沉默一陣。
然後,就是果斷的拒絕。
“不吃!上船,走!”
船起,風動,帆行。緩緩地,老漁夫坐在自己的院子裏,看着那一艘大船升起,落在雲間,與日月同齊;與此同時,海上忽然躍出一條條的魚,海水也分開來,兩個人走了出來,一人絕色容顏,一人面目醜陋,他們齊齊微笑起來。
景天知道,那是告別。
“再見啦!神女大人!溪風!”
茂茂奮力地揮動着自己的短手臂,興高采烈;龍葵在一旁淺笑着,轉眼看見自己的哥哥面帶微笑,在看不見之後走入了船艙中。
“呼嚕嚕!好久不見啦!”
忽然,在他耳邊響起了這樣的聲音,小女孩般甜美而單純,他隐隐有些耳熟,但卻未想起這是什麽人。
“呀!果然,你忘記了我是誰啦!明明我還告訴了你名字,叫你好好記住呢!”
“你是誰?”
景天詢問出聲,即使再如何搜索記憶,也找不出這樣一位小女孩,也許……那個……誰?
“啧啧”,那聲音相當遺憾,“看來我得提醒你一下了,糖葫蘆哦!還記得你說好的糖葫蘆哦,現在都沒給我呢!”
“……明明是你先離開的對嗎?還弄髒了我的新衣服啊!”
如此,他終于是想起了這個小女孩會是誰了——丁小琳,那個莫名其妙告訴他名字的小女孩。在幫助白豆腐找到渝州毒人事件的途中遇到的,之後發生了種種事件,他早就忘了。
現在,想起來,居然覺得歷歷在目。
可疑至極。
為什麽那個小女孩會出現在船上呢?還在他耳邊傳聲?
“嘻嘻,我不是出現在船上,是很早就跟在你們身邊了,要見我的話,就到那間屋子裏來見我吧!現在,是時候告訴你一些事情了,景天。”
那間……屋子……景天擡頭,看見一根羽毛指着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所指之處,不正是放着邪劍仙盒子的那個屋子嗎?
難不成,丁小琳是——邪劍仙?!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看卷名,真是劇透一臉……咳咳咳,不過嘛,事情還是有點複雜哦。
這一卷其實就是解釋這篇文最初的設定,也就是為什麽,如果我沒解釋清楚,小天使可以提出來,我努力闡明一切!
其實,文案裏最後一句,我是真的有這個想法,不過嘛,現在大概成了個……有生之年了吧。
☆、錯位
問有答,愛無欺。
打開屋子,看見一個小女孩懶懶散散地躺在軟塌上,旁邊放着那個盒子,只是緊緊閉合着的。
“景天。”
她歪了歪頭,面露微笑。
此種神色,怎麽不像是個幾歲大的小女孩,反倒是類似一個年長者,目光所致,也更類似于看一個晚輩。她還是當初在渝州城岸邊遇見的模樣,紮着羊角辮子,大紅衣裳,像每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平常。
也正是如此,她才顯得格外不同。
景天謹慎地走了進來,沒感覺到什麽,只有門随即就關了,他靠着門,剛要觸碰上門扣,就被丁小琳警告了一句。
“接下來的話,我不想要第三個人知道,所以,這樣最好,不要亂動哦,景天。”
他察覺到隐隐的敵意,不過細細探查去,卻是無影無蹤。
景天畢竟不是像茂茂那樣膽小體寬之人,也不像是何必平那樣的“牆頭草”。他是他自己,平日裏雖然嘻嘻哈哈沒個正經,被唐雪見看不起,但他在關鍵時刻腦子總是冷卻得快,旋轉得更是迅速。
“小姑娘,你為何出現在這裏?”
“為何?”丁小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撐起了身子,然後拿起了那個盒子,在光線的照射下,折射出水晶般閃耀的光芒來。
“你沒想到嗎?我會是怎樣的身份?”
還不待景天回答什麽,她又飛快地繼續說了,根本不留給別人反應的時間,嚣張而狡猾。
“對了,你現在什麽都記不住,所以的一切都被天道所重啓,忘了我也對。我叫丁小琳,這個名字還是你編出來的,不過是五年後的你,不是現在的你,不對,也不是現在的五年後的你。”
景天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發疼。
什麽五年後?現在?過去?什麽鬼道理?
小女孩摩挲着盒子的模型,眼中透露出些許懷念之情。
“真是好久不見了,困了我許久的東西,那些個臭道士分明錯了,卻還是妄想簡單地磨滅,真可笑!”
“……邪、劍、仙。”
景天緩緩念出那三個字,女孩揚起了大大的笑容,愉悅地點頭。
她還說道:“雖然我起先不喜歡這個稱呼,不過後來我覺得非常好,特貼切,只是後來,一切都被抹去了,沒人記得我的出現與死亡,也就沒幾個人知道有個大壞蛋叫邪劍仙,特別厲害!真可惜!”
“……不對,盒子裏有邪劍仙,你真的是邪劍仙?”
景天記得,邪劍仙是蜀山五長老在一日天下大亂為了拯救蒼生而抽離出來的邪念壯大而成,明明好好地……等等,他第一次遇見丁小琳是在白豆腐下山後尋找渝州城毒人事件緣由之時,那時候清微老頭兒根本沒找他說什麽邪劍仙的事情,而且後來将裝有邪劍仙的盒子交給他時,也沒有說起什麽。
她在撒謊。
還是,真相——
“我可沒有說謊啊——我的的确确就是邪劍仙,不過是另一個世界裏的邪劍仙,你可以理解為同一個世界會有許多不同的平行世界,而我是其中一個平行世界裏的邪劍仙,這個是這個世界裏的邪劍仙,不過嘛,它的力量大多被我所吞噬了,現在根本連神志都無法成型。”
說罷,丁小琳詭異地笑了起來。
如果這是真的。為什麽吞噬自己會感到高興呢?景天實在不能理解邪劍仙的想法,也許邪念的想法與人的想法總歸是不同的。
像是料到了他的心思一樣,小女孩轉了轉眼珠子,點了點頭。
“我可不需要這個世界再出現一個邪劍仙,這樣的話,可是要觸犯天道的。此天道可不是那個無用的天帝,而是天地規則,當初我不在五行之內,亦不在六界之中,不受它所管轄,因而有毀天滅地之能,現在我存活于世,卻也成為了六界之民……我可不敢惹天道了。”
她嘟起了嘴,還真是有點女孩子的可愛。
這一念,讓他眼前想起了白豆腐,他的模樣,他那雙星目,在眼前,如此,令人思念。
為何會對着丁小琳這張純粹女孩子的臉想到白豆腐呢?
他是想起了那一次,他哄着女孩,翻繩子,結果無緣無故就說了句跑了,白豆腐在旁邊忍住笑,星辰一樣完美而深邃的雙眸在白日的陽光中閃耀着無比璀璨的光芒。
是何日起,對白豆腐動了心,是一點點淪陷,還是突然就看見了那一瞬閃過的燦爛?兩者皆是,于是沉淪。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整個渝州城最潇灑最帥氣的人,遇見了仙風道骨的白豆腐也不甘示弱,只是偶然,會覺得這個人長得真好。
“……喂!你可真是大膽,在我的面前也敢走神,是覺得我現在的樣子不像蜀山那群臭道士說得一樣殘忍邪惡嗎?還是說……”
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了純粹惡意的笑,這是景天第一次看見這樣難看的笑容,就算隔壁老奶奶笑得牙齒都全無了,卻還自帶着獨屬于老人的仁慈與和藹。
但丁小琳的來歷畢竟超脫了人世。
“算了,算了,哪有那麽多事情好想的。景天,你真的沒有疑問要問我嗎?”
“……”
少年郎嚴肅地看着她,眉目間居然依稀帶了點白豆腐審視的感覺。
他一字一句鄭重地說來:“丁小琳,你覺得我該問什麽?”
“問嗎?”女孩又換了副甜美的樣子,如此欺騙于人,“你有很多的問題,不過,你第一個要問的——是關于徐長卿的事情吧?我猜猜,是覺得那個道士隐瞞了你什麽?還是對于初遇有所疑惑?”
“初遇……”
是啊,景天忽然就想起來,第一次看見白豆腐那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滿是破綻的相遇借口,到底糾纏了怎樣的因果?故事最初是什麽樣子?
他擡起眼,直視女孩,意料之中看見她愈加燦爛的笑顏,活像是在算計些什麽東西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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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