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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宋珩怒斬女.妓的手一事很快在人群中傳開，經此一事，衆人對宋珩又有了更深程度的認識，那就是攝政王不僅冷漠無情，還心狠手辣。自先帝離世後，朝中各派蠢蠢欲動，這回衆人心裏的小九九也只能偃旗息鼓、偷偷藏好。

另一邊，江雪陌出了大帳，看着地上一路蜿蜒的血跡，心情很好，看樣子攝政王果真不喜妖媚女子，從前江雪陌還覺得自己這張臉太過寡淡清麗，不太招人喜歡，可如今，她很慶幸自己擁有這樣一幅面容。

李樂宜不知何時來到江雪陌身邊，見她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試探性地喚了句，“雪陌，你在看什麽？”

李樂宜順着江雪陌的視線望去，看到地上的那些血跡後，又想起方才聖上大帳裏傳出來的尖叫聲叫了一路，忍不住轉身幹嘔起來。

片刻後，李樂宜小聲道，“雪陌，你不覺得攝政王讓人感到害怕嗎？這樣罔顧他人生死，對女子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情，若你與他成親，日後他也這般對你，你又該如何是好？”

江雪陌笑意斂了斂，聲音溫柔似水，“我不在乎，只要能嫁給他，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願。”

江雪陌邊說邊癡迷地望向宋珩所在的方向，每多看宋珩一眼，想嫁予宋珩的心就愈強烈，江雪陌眼裏湧現出一抹勢在必得。

此刻宋珩退去外裘，一身雪白衣袍騎于高大的馬背上，手執長弓，目光專注沉着地望t向雪林深處。

待兵衛布圍結束，将野獸驅趕至中心雪林中心區域，只聽得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好的大臣、扈從們手執長弓、長矛策馬向雪林深處奔騰而去。

這次行獵，各位大臣皆帶有随行扈從，探路、生火、攜帶食物這些雜活兒便靠這些随行扈從，大臣們只管盡情狩獵。

宋珩沒帶什麽随行扈從，累贅又麻煩，只帶上霍霄一人。

臨走前，小皇帝坐在高臺上，滿含期待地看着高大馬背上的英挺身影，“皇叔，多獵些兔子回來，熠昭想吃炙兔肉。”

宋珩沒什麽表情地點點頭，策馬離去。

宋珩一走，一直盯着宋珩的淮王不懷好意地陰險一笑，“我們也走吧，難得皇叔今日如此有雅興親自上場狩獵，便讓我這個好侄兒陪陪他好了。”

說完，淮王踩在下人擡來的馬凳上翻身上馬，騎上馬的過程不是很順暢，畢竟瘸了一只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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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臣的家眷帶着小孩站在帳外，窸窸窣窣議論起淮王的左腿和左眼，說什麽要不是他瘸腿瞎眼的，說不定還會将自家女兒嫁予他，有些不懂事的孩童竟直接大聲說，“我不要瞎眼瘸腿姐夫。”

吓得一旁的婦人忙伸手捂住孩童的嘴。

自從淮王被俘出事後，性情陰晴不定，眼神尤其滲人，這個時候，誰都不想與淮王沾上關系。

淮王臉色陰沉得可怕，扭頭往家眷孩童的方向望去，握在手心的缰繩幾近陷進肉裏，這些都是拜那該死的宋珩所賜，不急，他定要宋珩付出千萬倍的代價。

接着淮王揚鞭在馬屁股上用力狠狠一抽，駕馬離去。

……

另一邊，江太妃與其他妃嫔悠閑地坐在另一側高臺上的長椅上閑聊，腳邊燃着一個大炭盆，面前長案上備着一些點心和瓜果，每人手中又捧着一個精致的小手爐，別提多安逸了。

宋雪霏腦袋懶懶地趴在江太妃腿上，嘟囔道，“這狩獵真無趣，還不如在宮裏呢。”

在場其他妃嫔的兒女大部分皆已娶妻或是出嫁，對宋雪霏這般大的孩童很是寬容。

這時，有妃嫔打趣宋雪霏，“雪霏啊，狩獵可不無趣，你仔細往下看看，那麽多俊俏公子哥兒呢，沒準日後他們當中的哪位就成了你的夫婿。”

宋雪霏偏頭往下看去，三三兩兩的男童正興致勃勃地盯着雪林深處，時不時說着什麽，其中不乏俊秀的小公子。

但宋雪霏看過兩眼就收回視線，癟癟嘴，“也不怎麽樣嘛。”

旁的妃嫔只當小姑娘害羞不好意思，笑道，“雪霏啊，你就莫騙我們了，你今日穿的衣裳如此鮮亮奪目，在場的女童裏可尋不出來第二個與你媲美的，你瞧，還有哥兒正偷偷看你呢。”

宋雪霏依言看去，是名又壯又黑的男童，見她看過來，傻呵呵地朝她咧嘴一笑，宋雪霏嫌棄道，“我才不稀罕。”

那妃嫔提到宋雪霏穿的衣裳鮮亮奪目，宋雪霏不禁想起自己最喜歡的那批料子被宋珩截去，原本今日她可以更美更好看。

那妃嫔聽宋雪霏這樣說尴尬一笑，接着不知為何話題又突然轉到宋煙身上。

“哎，十七長公主也是可憐，母親犯下的錯，要一個柔弱可憐的小姑娘替她受罪，聽說十七長公主尋着的時候都沒個人樣兒……”

那妃嫔一說完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畢竟宋煙還在宮裏時，是在瓊海宮江太妃身邊當差，這樣說豈不是擺明了說江太妃有虐待十七長公主的嫌疑？

幸好有另一位妃嫔打岔圓過去，“話也不是這麽說，一則，若真論起律法，十七公主當該沒入妓籍，她還能清清白白留在宮裏，已是天大的恩典。二則，若是十七長公主沒在宮裏出事，而是被人偷騙去宮外，現在指不定被賣到什麽地方，可能連穿衣用膳都成問題。”

聞言，宋雪霏美美地看了看自己新裁的衣裳，怎麽覺得越看越好看。

她宋煙生前再得父皇寵愛又如何，如今她是再也穿不了這些錦羅玉衣、名衣華服了，只能在地底下和惡心的蟲子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