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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宋珩前腳方走, 後腳江雪陌便悄然跟随而至。
兩人站在別莊大門外,松木蔥茏,鳥鳴花香。
婢女流煙暗暗出聲, “沒想到這菩若寺附近竟有這樣一個地方, 只是攝政王平日裏不是極盡寵愛那女子嗎?怎會将她送至這裏來。”
這雲山別莊看上去好歸好, 可再怎麽也不可比攝政王府還好。
留煙的話加上方才在寺裏發生的一切, 讓江雪陌心煩不已。
“胡亂揣測些什麽, 還不上前去扣門?”
寝房內,宋煙側坐在羅漢榻上, 神色怔然地望着院牆外的雲杉古柏。
送走宋珩後, 她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将近一個時辰。
素月也沒敢擾她, 有些事旁人開解再多也無用,最重要的是要能過自己心裏那一關。
正想着, 門侍來報說江尚書之女江雪陌前來拜訪。
宋煙迷茫地轉過頭, “她來尋我做什麽呢?”
素月聞言, 面露警惕之色,“姑娘, 江姑娘為何而來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是怎麽知曉您在雲山別莊的, 您來別莊一事, 除了王府的一些人,是斷不可能有外人知曉的。”
見素月如此緊張, 宋煙俏皮一笑,“放心吧, 素月姐姐, 皇叔在別莊留下那麽多侍從,她們不敢做什麽的。”
素月還想說些什麽, 江雪陌柔婉的聲音從錦簾外傳來。
一路走來,別莊內步步皆景,安靜雅致又不失活潑明麗,莊內的一景一物,皆價值不菲、并非尋常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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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說,與攝政王府想必,有過之而無不及。
直到此刻,江雪陌低凝腳底踩着的翡翠玉石,她才知道她方才她錯的有多離譜。
宋珩讓人在宋煙的必經之路上,全部鋪滿翡翠玉石,若是落雨,會專門再鋪上一層吸水的墊子。
此處,說是洞天福地也不為過。
當視線落在宋煙嬌臀下方那軟白如雪的狐皮毯時,嫉妒之色險些沒繃住。
千金難求一尺的狐皮被她用來當墊子。
宋煙側身端坐好,“素月姐姐,給江姑娘看坐上茶。”
待江雪陌坐定後,宋煙軟聲詢問,“不知江姑娘來尋我有何要事?”
想起今日來這的目的,江雪陌斂好心緒,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素月,面帶微笑,“宋姑娘,能否讓這婢子先退下?雪陌有些心裏話要對宋姑娘說。”
宋煙朝素月點點頭,素月不情不願地退下,“姑娘,要是有什麽事,您喚奴婢即可,奴婢在外面侯着。”
在素月出去時,江雪陌斜眼暗瞥了一眼素月。
宋煙捧着茶杯小小抿上一口,薄唇被茶水浸得紅軟,“江姑娘,你尋我是有什麽事嗎?”
江雪陌在素月出去後,漸漸地沒了繼續裝下去的心思。
她直截了當開口,“也沒什麽大事,雪陌就是想問問宋姑娘,喜歡自己的皇叔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宋煙捧茶杯的手一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心裏慌作一團,她怎麽知曉了,若皇叔與江姑娘的婚事出了差錯,那她就是那個罪人。
皇叔怕是會厭惡怪罪于她。
宋煙越想越害怕,身子開始難以自抑地顫抖起來,“江,江姑娘誤會了,阿煙不曾歡喜皇叔。”
江雪陌仔細觀察着宋煙的一舉一動,見她顫抖成一團,內心暗諷,還真是個沒什麽用的草包美人,這樣就怕了。
江雪陌輕笑出聲,“我知道,你并非殿下的遠親,與殿下無任何血緣關系,殿下此人如此松姿鶴骨,你與殿下又朝夕相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無可厚非。”
宋煙害怕地看着她,可憐極了。
看到宋煙這水潤明亮的貓兒眼,想到宋珩極可能就是因為時常看到這樣的眼神才會對宋煙如此與衆不同,這讓江雪陌心中更加煩躁,說出的話也越來越尖銳。
“可你讓那些不知情的人怎麽想?他們只會覺得這事有違天德,殿下和王府會因此受千人所指、萬人所罵。”
“宋姑娘,你,就是那個罪人;你,罪大惡極。”江雪陌不疾不徐、一字一句道。
宋煙徹底慌了神,淚水漣漣,嘴裏喃喃一直重複道,“是阿煙的錯、都是阿煙的錯,不關皇叔的事。”
江雪陌見時機已經成熟,溫柔地來到她身邊坐下,用軟帕拭去她臉上的淚。
“好姑娘,我知曉這并非你的本意,這也不是沒有法子解決。”
宋煙紅着眼望滿含期待望向江雪陌,聲音沙啞不已,“還,咳,還請江姑娘相告。”
江雪陌溫笑着開口,“法子便是,遠離上京,越遠越好。”
……
入夜,攝政王府澹林院。
宋珩正在沐浴,湢室內霧氣缭繞,宋珩鴉黑的發鋪散在水池裏,白皙胸膛胸膛若隐若現。
幹淨修長的大手隐于水中,水波蕩漾,霧珠順着他雪顏一滴滴滑落,昳麗容顏徹底綻放。
濃郁的青蓮香充斥整個湢室,這香氣讓他無比厭惡惡心,同時,他也無比慶幸,察覺到蓮香變濃前早早地将宋煙送到雲山別莊。
宋珩腦海浮現八歲時無意間在父母院子裏看到的一幕,俊逸的中年男子跪在腳踏上,床榻上躺着一具冰冷的“人”。
接着,那男子手握利刃一刀割破床上“女人”的手腕,像是患上饑.渴的嗜血症,大口大口吸食着“女人”手腕上的傷處。
八歲的他,以為這就已經足夠殘忍惡心,卻不曾想,吸食完血後,那男子又手持利刃一刀刀片下“女人”身體最嫩的部分。
男子似痛苦、又似歡愉,嘴裏不停地念叨着,“桑烏,我愛你。”
而如今,他身體裏流着與兩人身體裏一模一樣的血。
愛人,便是殺人。
此刻,宋很慶幸自己的涼薄寡性。
他的阿煙,會平平安安一輩子。
須臾,霍霄進來替換池水時,聞到屋內濃郁的蓮香時,瞪大雙眼震驚道,“殿下,您到底抹了多少香胰子,怎麽那麽香?”
宋珩閉上雙眼,聲線平而冷,“滾出去。”
霍霄嘟嘟囔囔,“一個大男人抹那麽多香胰子還不能讓人說了。”
……
宋珩即将成婚的消息一散播出去,衆人驚訝又好奇,滿朝文武個個兒互相問了個遍,直到到成親那日,衆人都不知宋珩要娶之人是誰。
“不是我家閨女。”
“也不是老臣家的。”
直到成親那日,都不得而知宋珩所娶之人到底是誰。
白露前一日,也就是宋珩成親前一日,宋煙偷偷去了一趟王府。
她想再看皇叔最後一眼,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
她沒敢從王府正門進,悄悄繞道王府後門,從前她偷溜去街上玩時,就常從後門出去,後門的小厮和婢女偶爾會偷閑,看得沒有那麽嚴。
素月則在門口替她把風,卻不料,剛推開門,迎面撞上正要出門的王媽媽。
笑容滿面的王媽媽一見到宋煙後,臉上的笑一點點沉了底。
王媽媽探頭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将宋煙扯到隐秘處。
“哎喲,我的好姑娘,殿下明日便要成親了,您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這不是添亂嘛這,到時殿下又要忙着成親,又要忙着照看你,新娘子若是知曉了,該惱殿下了。”
宋煙緊忙解釋,“王媽媽,您誤會了,阿煙偷偷回來的,現在只有您知曉,沒其他都人看見,阿煙只是想回來看過一眼就走,絕不會讓人發現地。”
王媽媽眯眼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的的兒,“什麽叫看過一眼就走?殿下如今可沒在府上。”
皇叔竟然不在麽?
宋煙眼裏的光漸漸淡下去,自己要離開的消息最好別讓太多人知曉。
宋煙從懷裏t取出一封薄信遞給王媽媽,“王媽媽,若有合适的時機,還請您将這封信轉交給皇叔,還有就是阿煙想去前面瞧瞧,我會躲在花草叢裏,保證不會讓人發現。”
有人在催王媽媽,王媽媽連忙抻着脖子應了聲,從宋煙手裏接過信随手往懷裏一揣,不太顧得上她,“行了行了,要看就去看,別被人發現了就是。”
“王媽媽,那信……”
話未說完,只留下王媽媽匆匆離去的背影。
宋煙一路遮遮掩掩來到前廳的花草叢裏,在她離開的這段時日,花叢已經換上了新的花,她坐在花叢裏的草地上,透過茂密的草叢枝葉往外望去。
前廳裏婢女小厮來來往往,匾額、花瓶、杉柏上都挂滿了紅綢帶,個個臉上皆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有婢女低聲道,“明日殿下成親,也不知能得多少賞銀,夫人又是何模樣?”
另一名婢女道,“以殿下的英姿,夫人自然不會差,只希望夫人能溫柔體貼些,與殿下琴瑟和鳴,這樣,我們做下人的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的……”
宋煙伸手揉揉淚眼朦胧的雙眼,待前廳人散完後,她才悄悄起身往後門走去,臨走前,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前廳正上方的太師椅處。
她第一次見皇叔,就看見皇叔斜倚在太師椅上,懶倦随性,神姿玉容。
宋煙輕嘆一口氣,轉身離去。
從後門出來,她輕輕阖上門,腦袋低垂着。
素月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眼裏心疼之意難掩。
待平複好心情後,宋煙擡頭朝素月勉強彎彎唇,“素月姐姐,我們回去吧,想吃你做的紅豆廣寒糕了。”
宋珩從宮裏出來後,路過正廳時,瞥見正廳左側的花草叢裏有一處地方被壓得平平整整。
那平整的地方與周圍其他未被壓平的青草相比,有些突兀,宋珩觀察力本就異于常人,很容易就被他發現。
他心裏湧起一抹怪異的感受,問身邊的劉燃,“今天府裏來什麽人沒有?”
劉燃撓撓頭,“沒有啊,殿下,怎麽了?”
“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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