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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江府內院。
“啪”, 清脆有力的掌掴聲響起。
“逆女,說,你究竟做了什麽好事?”江承望一雙眼怒火滔天, 伸手顫抖地指着江雪陌。
江雪陌半捂着高高腫起的一邊臉, 沒敢說話。
江承望見江雪陌這幅模樣, 更是來氣, 欲上前再掴一掌, 江母死死抱住江承望的手,“老爺, 別打陌兒了, 有什麽事, 都得好好說不是,你不常說, 蠻力解決不了問題嗎?”
“哼。”江承望冷哼一聲, 胸口起伏不定地奮力一甩長袖。
“今日一早, 聖上頒下聖旨,下令徹查陳侍郎在西山私采石礦一事, 陳侍郎行事大多聽我命令, 平日裏又與我來往密切, 若開采礦石一事屬實, 搞不好我就會被視為同謀,知情不報。”
江母忙出聲寬慰, “話雖如此,可朝中誰人不知老爺做事正派, 定不會牽連到老爺身上的, 再說了,這事與雪陌有什麽關系, 老爺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雪陌呢?”
江母伸手心疼地撫上江雪陌的臉,“來,我的兒,讓為娘看看……”
江承望目光精亮地向窗外連綿秋雨,已入深秋,霜寒漸濃。
“水至清則無魚,你可知聖上為何會突然知曉此事?”
說完,又聽江承望喃喃自語道,“攝政王只手遮天,有什麽事是能真正瞞過他的耳目的?為此,老夫特意在下值後探了探攝政王的口風。”
江承望扭頭看向榻上的母女倆,“你們猜攝政王怎麽說?”
江雪陌不自覺地握緊手帕,沒敢說什麽。
江承望深深地望向江雪陌,“攝政王說,問問你的好女兒,問她做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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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望用力一掃茶案。
又是一連串噼裏哐啷的響聲,桌上茶具盡數掉到地上,碎的碎,裂的裂。
“逆女,還不願說?非要為父動用家法不可。”
江母一聽也急了,催道,“雪陌,你做了些什麽,還不快快告訴你父親,說出來,有什麽為娘幫你扛着。”
江雪陌見躲不過,這才不得不低聲開口,“前幾日雪陌去寺廟上香,遇見殿下和宋姑娘,無意間得知宋姑娘似乎心悅殿下,事後我便偷偷跟蹤殿下去了雲山別莊,得知宋姑娘這段日子一直住在別莊裏。”
“女兒猜測有可能是殿下也發現了宋姑娘的心事,這才不得不将宋姑娘送到別莊,待殿下走後,我便去別莊拜會宋姑娘,說了些話……”
江承望緊緊盯着江雪陌,“那你說了些什麽?”
江雪陌吞吞吐吐道,“我說若是有人知道她喜歡殿下一事,定會牽連到王府,會給殿下抹黑,讓她趕緊離開上京……”
江承望聽完緩緩開口,“這就是症結所在了,難怪這幾日街市、城外暗中有一批人在找什麽東西,我還以為是丢了什麽緊要的東西,原來丢的不是東西是人。”
江承望又是一聲冷嘲,“你以為讓她離開上京攝政王就會多看你兩眼嗎?你連殿下是什麽心思都沒摸透,就敢自作主張,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
“你也不小了,如今殿下已娶妻,為父已替你相看好人家,準備好就過門吧。”
江雪陌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承望,“父親,女兒不願……”
江承望厲聲打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願也得願。”
……
去往江南的官道上,一輛馬車不疾不徐前行着,道上衰草連天,雨濕路滑。
宋煙一身褐色男裝安靜坐在車內,輕輕咬着手裏的胡餅,剛咬下一口,她又打開包袱取出一個胡餅,掀開車簾,将胡餅遞給趕車的車夫,“老伯,趕了這麽久的路,您也嘗嘗。”
那車夫看了一眼宋煙,又看看她手裏的胡餅,伸手接過,“多謝。”
宋煙朝他無害地笑笑,眸中星光點點,“老伯客氣了。”
待馬車行至一偏僻路段時,車夫臉色一肅,語氣沉沉,“姑娘,咱們怕是遇上事了。”
念及方才的那個胡餅,老伯叮囑宋煙,“姑娘,記住,接下來無論發生何事,你在車內千萬莫出聲。”
聽他語氣嚴厲,宋煙緊緊攥住包袱,小聲道,“老伯放心。”
“各位好漢,小老兒不過一個糟老頭子,上無老下無小的,跑路的錢全用來買酒去了,窮的叮當響,還望各位高擡貴手,放小老兒一命,小老兒這些酒錢就權當孝敬各位了。”
說完,車夫從懷裏掏出錢袋子,雙手捧在手心呈上。
這時,從衰草連天的草叢裏湧出一批五大三粗、持刀的大漢來。
為首的大漢用刀尖挑起錢袋子抛向身後人,語氣蠻橫又無禮,“真是倒黴,遇上個窮老頭兒。”
縮在馬車角落的宋煙雙臂環抱住自己,緊緊咬住唇瓣,一動也不敢動。
“得了,爺我今日大發慈悲,不與你計較,兄弟們,走吧。”
匪首身邊的人奸詐道,“老大,您說,那車裏會不會有什麽?”
匪首眯眼想了想,慢慢向馬車走來。
宋煙聽到自己的心正瘋狂跳動。
說時遲那時快,車夫一拉繩索,車廂後壁被打開,只聽車夫大喝一聲,“快跑。”
宋煙害怕極了,沒作他想,跳下馬車就往林子裏鑽去,可她哪跑的過這些大漢,跑在最前面的大漢一把抓住她背上的包袱。
宋煙被扯了個趔趄。
身後的老伯焦急道,“別要包袱了姑……逃命要……要……緊。”
接着車夫眼睛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t,他的後背,被大漢狠狠用刀一劈,立時血流如注。
宋煙尖叫一聲,棄了包袱,趁匪徒翻找包袱的空隙,拼命向林中跑去。
宋煙從沒跑過這麽快過,感覺自己的心、四肢都快不屬于她了,她還沒去過江南,沒見過母親說的,她不能死在這裏。
身後匪徒見到包袱裏的銀票和銀子,眼冒精光,在看到包袱裏的小衣後,更興奮了。
“老大,那是個小娘子。”
“還不快追。”匪首踹了他一腳。
林中,宋煙漸漸沒了力氣,五髒六腑都快崩裂,在跑到一處斷崖時,徹底沒了活路,可身後的人仍舊窮追不舍。
宋煙身子顫抖地探頭朝崖底看去,山間雨霧朦胧,看不到底。
“小娘子,怎麽不跑了。”
宋煙猛地一回頭,雨霧下的精致嬌顏,像是山間牡丹,在一衆野草野花中格外醒目。
大漢們都看癡了,宋煙結結巴巴道,“攝,攝政王是我皇叔,你們若放了我,我會讓皇叔給你們用不完的金銀珠寶。”
那匪首才不管那麽多,大步向她走去,宋煙腳步不自覺地往後挪去,卻不想,一腳踏空,都還來不及慘叫,直接墜了下去……
匪首身邊的小弟盯着匪首手中的銀票和錢袋子咽咽口水。“老大,你說,她會不會真的是王府的人?”
匪首毫不在意道,“這荒郊野外的,鬼才知道……”
……
王府暗室裏,慘叫連連。
宋珩一襲白裳坐在太師椅上,面前的小案上放着的正是宋煙的包袱,只不過裏面除了只有一張皺巴巴的畫外,其餘的什麽也沒有。
宋珩将畫緩緩撫平,垂眸望去,平淡無波的淺珀眼瞳驟然凝縮。
畫上畫的赫然是宋珩手捧手爐,鳳眸低垂,斜倚在太師椅上的畫面,而廳外一副大雪紛飛的光景。
也是宋煙與宋珩初見的畫面。
宋珩輕輕摩挲着畫上的筆觸,眼神越來越深。
那匪徒邊叫邊求饒,“攝政王,您就饒了草民吧,草民要是知道那姑娘是王府的人,哪敢去搶她的東西,再說了,她是自己掉下去的,我們都來不及做什麽……”
宋珩來到那匪徒面前,看了一眼霍霄,霍霄用布塞進那匪徒嘴裏。
宋珩手握雪白棉帕,從一旁炭盆中取出鐵刷,慢條斯理地從匪徒的臉開始,像是梳發那樣,一下一下往下梳着,匪徒的臉很快變得血肉模糊……
片刻後,那匪徒已經疼得暈死過去。
宋珩懶懶扔下鐵刷,用棉帕擦擦手,“明日繼續。”
暗室內立在一旁的侍從們看到這景象,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翌日,在宋煙落崖的那地方,霍霄帶人來來回回已經尋了無數遍,就差将崖上崖底掘地三尺了,也沒尋着宋煙的身影。
而管理這條官道的官員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原先管理這條官道的官員被革職查辦,放回家養老去,可今日得知那官員在路上不幸遭遇劫匪,被亂刀砍死。
真實情況到底如何,衆人也不得而知,也不敢妄加揣測。
霍霄看着站在崖邊迎風而立的宋珩,若是稍有不慎便會墜下去,霍霄眼皮狠狠一跳,可他也不敢勸,只能絞盡腦汁地安慰,“殿下,其實,沒尋着姑娘才是好事,這樣姑娘還有可能活着,若是尋着了才是……”
宋珩彎彎唇,似在笑,可眼裏哪有半點笑意。
“你說的對,阿煙福大命大,定是怕我責罰于她,這才偷偷躲起來了,待她玩鬧夠了,也就會回來了,你說對嗎?”
宋珩望向霍霄,神情很是淡然地問。
不知為何,這話聽得霍霄頭皮發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仔細一看,殿下與往日又沒什麽兩樣。
霍霄謹慎小心地回着,“殿下說的是,阿煙姑娘會平安歸來的。”
宋珩聞言,輕笑出聲,“那就讓他們繼續尋,什麽時候阿煙回來了,什麽時候才能停下。”
這幾日因為宋珩大刀闊斧地辦了許多貪官污吏,與這些貪官污吏有往來的官員已經生出許多不滿。
霍霄猶豫道,“殿下,今日有人在聖上那參您勞民傷財,肆意妄為,再這樣下去,怕是會對殿下不利。”
宋珩漠然瞥向崖底灰頭土臉的衆人,“那又如何?”
霍霍聞言心梗了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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