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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蘇以棠反應了一秒, 眸中的疑惑迅速被欣喜取代：“這個案例是你設計的？這麽厲害。”

設計小哥反應遲鈍，聽了半天還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問：“你們的意思是, JIM就是這位哥？”

可惜沒人理他。

季清屹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拎着茶壺給蘇以棠和自己分別添了些茶, 說：“這是我在國外讀書時做的，這個版本翻譯得我差點沒認出來。”

“所以你讀的是景觀建築類專業？”蘇以棠覺得自己以後不用為項目規劃設計操心了, “要麽非遺文化園這個項目你來設計吧？”

設計小哥一臉懵：“那我們呢？”

“你們配合他做呗。”蘇以棠很大方，也懶得扯來扯去, “合同款還是按照原來的約定付給你們。”

“好的！沒問題！”設計小哥有點驚喜, 既有主力設計了，錢也沒少賺, 還能和範例設計師共事, 于是連忙走到季清屹面前和他握手，“JIM老師，請多指教！”

設計小哥比季清屹年紀大多了, 季清屹收回手說：“不敢當,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季清屹其實原本沒想做的，這個專業是當初他父親為了讨好母親而讓他學的, 當時父親漸漸不願意再讓母親在娛樂圈抛頭露面, 為了哄人, 便買了一處園林送給母親, 同時讓他按照母親的喜好修整重建。

也許源于父親的壓力, 也許他自己也想讨好母親, 他專業學得還不錯, 在讀書期間便完成了園林的設計與重建。畢業後其實就再也沒做過專業設計了，太耗神, 他長期失眠沒那麽多精力，但是現在蘇以棠讓他做，那他就再做一次。

季清屹又和設計小哥聊了一會，明确了下設計調整方向以及雙方接下來的分工和進度，等全部談完走出茶館，路燈已點亮如黛暮色。

沿街商鋪各色燈牌熱鬧地閃爍，一起吃過晚飯後設計小哥道別離開，蘇以棠原本想和季清屹在古街逛一會，可惜孟朝陽不放人，電話一連打過來好幾個，跟她告狀，說季清屹自從談戀愛，都消極怠工了，經常不去唱歌，客人們都不樂意了。

蘇以棠笑着揭穿他的潛臺詞：“知道了，我不霸占你的駐唱了，這就把他送回去打工。”

晚上古街的人流要比白天多一些，除了商鋪，流動攤點也有不少人光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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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現在好像位置互換了。”蘇以棠一邊和季清屹聊天，一邊在路邊小攤買了份臭豆腐，“多加點辣謝謝……以前酒吧都是你在操心，現在輪到孟朝陽了。”

季清屹站得遠遠的，掃碼付款：“以前除了酒吧也沒別的讓我上心的事了。”

“現在有了？”蘇以棠拿着臭豆腐轉身，用竹簽挑起來吃了一塊。

季清屹自動往邊上退了點，頓了頓，語氣平淡地回：“沒有。”

“沒有？”蘇以棠吃完一塊臭豆腐，終于有心思認真聊天，反應了下，笑起來，“你現在有我了，酒吧只能排在第二了，是這個意思吧？”

季清屹離她八丈遠，雙手抄兜不急不緩地往前走，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一副不想和她同流合污的姿态。

“吃臭豆腐嗎？可香了。”蘇以棠知道季清屹口味清淡，故意拿着臭豆腐往他身上湊，“你嘗嘗就知道了。”

“不吃。”季清屹單手控着她，不讓她靠近，下颌微擡垂睨着人像個矜貴的公子哥，“快點吃，聞不了一點。”

“行吧。”蘇以棠不強人所難，自覺往後退了點，問他，“你晚上要唱歌，結束回家就十一點多了，還有時間畫圖嗎？要不要讓孟朝陽再找個駐唱？”

“不影響。”估計還是被臭豆腐的味道熏着了，季清屹拿了支煙點燃，吸了一口，“本來我晚上也睡不着。”

“長期失眠也不好。”蘇以棠邊吃臭豆腐邊琢磨怎樣才能改善睡眠，想起來什麽，她看向季清屹，笑眯眯地問，“縣城酒店的那晚你睡得怎麽樣？”她記得第二天還是她先醒的。

季清屹咬着煙，視線在她身上停頓兩秒，那晚上半夜在蘇以棠的撩撥下自然毫無睡意，不過下半夜抱着她，聽着她均勻乖巧的呼吸，他的心緒也跟着寧靜下來，确實睡了個難得的好覺。

“你想幹嘛？”他取下煙夾在指間，懷疑蘇以棠又在憋什麽大招。

“如果那樣你能睡個好覺，那我也可以犧牲一下。”臭豆腐吃不完，同時也不想再熏季清屹，蘇以棠快走幾步，把臭豆腐扔進路邊垃圾桶，轉身站在那裏，一邊擦手一邊等季清屹過來，笑眼晏晏，“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考慮。”季清屹邁着懶慢的步子走過來，路燈落在他身後，在青石板路上斜斜地拉出一道姿态松弛的身影，他順手把煙摁滅扔進垃圾桶，垂眸看了她一眼，“我信你？你能睡出花來。”

他說着話，腳步不停，漫不經心地往前晃，蘇以棠跟在他身側雲淡風輕地随口反駁：“你又不讓，我能睡出什麽花來？”

“你還想睡出什麽花？”季清屹看過來，意味深長的，反問。

蘇以棠心說，那可多了，縣城那一晚頂多算個花骨朵，其他的那也要他願意配合才行。

“不好說。”她擡起笑眸坦然迎上季清屹的視線，靠近他身側的那只手輕輕搭上他後腰皮帶處，拇指隔着衣服扣在他皮帶上，稍微往裏伸了些，撓了他一下，語調輕慢地誘惑他，“你想試試嗎？”

季清屹拒絕，但沒管她不老實的手：“不想。”

古街光線柔暗，但是人來人往，沿街商鋪的音樂聲、叫賣聲，街上行人的交談聲、嬉鬧聲，環繞在他們周圍。

蘇以棠發現季清屹其實也是個随性所欲的人，也不在乎路人的眼光，就像此刻，他可以旁若無人的，任由她的手指勾開他的衣擺。

寬松休閑的黑色沖鋒衣外套下，蘇以棠一邊跟着他往前走，一邊用手指沿着他的皮帶緩緩移動，滑過他後腰，最後停在他側腰處皮帶上，想了想，問他：“從縣城酒店回來，後來你有用過手嗎？”

她很好奇，季清屹到底有多清心寡欲。

石板道狹窄，對面經過幾個女孩，驚豔的視線紛紛落在季清屹臉上，蘇以棠手指勾了勾他的皮帶，把他往自己身邊帶了點，女孩子們終于注意到她的存在，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加速走過去。

季清屹目不斜視，頓了頓回了句：“沒有。”

他又想抽煙了，蘇以棠的手就搭在他腰側，還和他聊這種話題。他怕掏煙時胳膊不小心碰到她，于是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給拿了出來。

他咬着煙低頭點火，喉結滾了滾。其實有過幾次，她穿吊帶睡裙的樣子總是反複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這樣不行啊寶貝。”蘇以棠漂亮的桃花眸映着柔和的路燈，笑得有點不懷好意，往下移的視線被他捏着她的下巴止住，她轉而笑着和他對視，問，“太反人性了，那你對買可樂也沒興趣？”

“買可樂？”季清屹不懂，但他看蘇以棠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字面意思。

已經走到那座石拱橋，蘇以棠往上踩了一級臺階，雙手搭着他的肩膀湊過來，帶着玫瑰香的氣息噴灑在他耳側：“make love。”

季清屹：“……”

其實他對這方面确實沒什麽欲望，如果不是縣城酒店的那一晚，他用手的次數都寥寥無幾，但是蘇以棠這個老司機聊天尺度太大了，他差點沒控制好力度，弄折指間的香煙。

季清屹索性把煙掐了，橋上沒有垃圾桶，他繼續把煙捏在指尖，坦言：“沒什麽興趣，可能受父母影響吧，你倒是很有興趣。”

晚風從橋頂徐徐經過，人流比肩接踵，還有不少人在橋頂拍照，俯瞰寧靜蜿蜒的沿河夜景。

“這是深入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蘇以棠握住季清屹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錯開上橋的人流一起往橋下走，耐心溫柔地引導，“感情到位了，自然而然就會追求身心合一，确定彼此歸屬。”

“你父母的情況是特例。”她知道季清屹深受父母感情糾葛的影響，特意和他說明，“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相互的，互相喜歡，一切都建立在彼此自願的基礎上。”

季清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了聲，随手把捏在手裏的煙扔進橋下垃圾桶。

下橋就到了酒吧，彩燈纏在那棵高大茂盛的玉蘭樹上熠熠閃光，音樂聲從墨綠色的門內流出來，和春日躁動的晚風糾纏在一起，飄向遠方。

蘇以棠停在酒吧深棕色的外牆處，笑意嫣然，眸中仿佛落入了滿樹的彩燈，沖季清屹伸手：“抱一下。”

季清屹走過來摟住她的腰，她環着他脖子踮腳親了下他側臉，下一秒覆在她腰上的手收緊，她便被帶進了玉蘭花樹的陰影裏，季清屹低頭，直接覆上她的唇。

晚風燥熱，頭頂樹葉沙沙作響，身後是粗糙的樹幹，身前是季清屹火熱硬朗的身體，熱切而認真的吻接連落下，從她唇角滑向耳側，然後下落。

蘇以棠被親得很舒服，心跳和氣息都跟着亂起來，雙臂纏上他的脖子有點情動地回吻季清屹，說喜歡他。

酒吧門被人從裏面推開，孟朝陽疑惑的嘀咕聲傳過來：“屹哥怎麽還不來，再不來我就得親自唱了……”

玉蘭樹下，蘇以棠挂在季清屹脖子上，咬着他的耳垂笑：“孟朝陽一開口，不得直接把酒吧唱黃了啊？”

一聲低笑落在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側，她被季清屹從懷裏拉出來，倚着樹幹看着他垂着濃密的黑睫，一邊慢條斯理地給她整理頭發和衣領，一邊暗啞着嗓子說：“我去。”

如果他此刻擡起黑睫，眸中尚未散完的欲.氣會很撩人，蘇以棠發現季清屹主動起來很帶感，炙熱誠摯的親吻中透着克制的侵略，在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上研磨咬噬，但又不會越界與冒犯。

蘇以棠故意捏他喉結，暧昧調笑道：“你記得清清嗓子再唱，這麽沙啞性.感，別人還以為你剛做完呢。”

“做什麽？”季清屹一時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反應過來後，捏住她的下巴，語調懶散地笑罵了句，“女流氓。”

蘇以棠笑起來：“這次可是你先主動的。”

等兩人從玉蘭樹後走出來，孟朝陽剛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推開酒吧門又走了進去，很快蘇以棠的電話便響了起來，她接起：“來了，在門口了。”

進了酒吧後，季清屹便被孟朝陽一刻都不耽誤地推上了臺。

蘇以棠坐在事先預留的最靠近舞臺的位置，看着孟朝陽端來一杯雞尾酒放在她面前。

“你調的？”她端起酒杯觀察了下，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沒敢冒然喝，笑着問他，“你嘗過了嗎？”

“放心，這次保證好喝。”孟朝陽拍着胸脯打包票，“屹哥重新教我了，我都練了好幾遍了。”

蘇以棠問：“還是戀愛感覺？”

“是的。”

臺上，季清屹抱着吉他坐在高腳凳上，一身寬松黑衣，身高腿長，一只腳閑散地踩着腳踏，另一只腿大咧咧的撐着地面，不緊不慢地調整話筒高度。

一聲吉他試音後，他擡眸看過來，幾束燈光照在他身上，在他周邊鑲了一圈柔黃的光暈，襯得他本就深邃的眸色更為沉靜幽黑。

蘇以棠迎着他的視線，把雞尾酒遞到唇邊嘗了一口，酸酸甜甜伴着略明顯的微醺酒精，好喝又上頭。

吉他聲連貫地奏響歌曲前奏，情緒飽滿的音符流淌在酒吧暧昧撩人的柔黃空間裏，季清屹今晚唱的第一首歌是《喜歡你》。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抹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望向孤單的晚燈，是那傷感的記憶。”

蘇以棠覺得季清屹唱歌很有天賦，無論是誰的歌，經過他口，便會被他唱出獨屬于他的感覺，深情的，孤傲的。

——“再次泛起心裏無數的思念，以往片刻歡笑仍挂在臉上，願你此刻可會知，是我衷心的說聲——”

許是這首歌太經典，許是季清屹唱得太有感染力，到了副歌部分，臺下開始有女生小聲地跟他一起唱，漸漸地跟唱的人越來越多，最後直接變成全場大合唱，女孩子們眼睛亮晶晶，視線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而他自始至終，目光一直注視着她，眸色深沉得仿佛壓抑着一整個眼底的濃烈感情。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願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挽手說夢話，像昨天，你共我……”

現場氣氛愈發熱烈，孟朝陽也興奮得扯着嗓子跟着一起唱：“喜歡你，那雙眼動人……”

唱着唱着他反應過來什麽，湊到蘇以棠跟前，激動地說：“棠棠姐，屹哥一直看着你唱，這首歌他是專門唱給你聽的吧。”

蘇以棠喝着那杯名為戀愛感覺的雞尾酒，簡直快要在季清屹一瞬不瞬的注視中溺死，她就當是，拿出手機給季清屹發消息，回應他暗戳戳的表白——

[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