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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車子停在河邊柳樹下, 已經快夜裏十二點，整個菱鎮都已入睡，連沿河的路燈都滅了好幾盞, 隔很遠才亮一個。

蘇以棠打開車頂閱讀燈對着手機補口紅時才發現，玉蘭樹下那幾分鐘的暧昧親熱, 她的脖子上居然被季清屹親出了幾道吻.痕，豔麗的紅印落在她白皙的頸間, 仿佛雪地中開到荼蘼的紅玫瑰。

“大晚上的你塗口紅幹嗎？”季清屹懶洋洋地坐在副駕，手肘搭着車窗看過來, 車內的光亮和車外的黑暗在他臉上拓下明暗有致的光影, 襯得他本就好看的五官更為深邃立體。

蘇以棠不緊不慢地把口紅和手機都收回包裏，湊過去在季清屹側臉親了一下, 在他冷白利落的下颌線處留下一個口紅印。

“想試試別的嗎？”她在他耳邊問, 然後稍微後退了些，指尖點上自己頸間的吻痕，桃花眸中的笑意有點意味深長, “除了這兒, 你還敢親別的地方嗎？”

深夜靜谧，偶爾有風吹過, 從半開的車窗擠進來, 溫熱微躁, 拂動柳枝輕輕拍打車窗。

季清屹依然單手搭着車窗, 懶懶靠着椅背, 雙眸如墨, 視線從她臉上落到頸間, 跟着她的指尖，再往下一點。

下一秒, 他擡手關掉車頂閱讀燈，傾身過來，直接用行動回應她的問題。

車內陷入昏暗，空氣漸漸變得濃稠暗昧，兩人一人坐在駕駛座，一人坐在副駕，隔着中間扶手箱親了一會，蘇以棠雙臂攀在季清屹肩膀上，輕咬着他下唇：“抱我過去。”

腰上傳來一股力道，視角轉換，下一秒她便越過中間隔斷，坐在季清屹腿上，副駕座椅被他往後移了些，她一邊低頭吻他，一邊引導他的手，告訴他可以越界到什麽程度。

季清屹掌心炙熱，呼吸都變得深重，蘇以棠發現他不是不敢，得到她的準許後，他簡直太敢了，柳枝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車窗，仿若高高低低的呼吸和心跳，最後是蘇以棠難耐地喊停。

季清屹很聽話，她說停就停，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濃郁的墨色在他眸中染開，他雙手垂在座椅兩邊，克制地平複呼吸，又乖又欲，帶感得要命。

蘇以棠早就感受到他的變化，輕輕覆到他身前，親他耳朵：“要我幫你嗎？”

季清屹嗯了一聲。

蘇以棠笑：“看來也沒那麽清心寡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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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屹仰靠着椅背，喉結滾出低啞的笑：“還不都是你。”

他對這種事确實沒興趣，但是蘇以棠輕易就能挑起他所有的欲.望。

車窗開了一條縫，從河面吹來的夜風攜裹着春夜的溫躁漸漸充斥車廂。

遠處又有幾盞路燈無聲地熄滅。

終于，季清屹凸起的喉結在繃成直線的頸間滾了滾，聲音啞的不行：“紙。”

蘇以棠從扶手箱裏拿出濕紙巾遞過去，季清屹抽了幾張出來，沒管自己，先幫她把手擦得幹幹淨淨。

季清屹不要她幫忙，于是蘇以棠便推開副駕車門先下了車，關上車門前，她從季清屹外套口袋裏把煙和打火機掏了出來，靠着車子把煙點燃吸了一口。

她敲了敲車窗，原本半開的車窗便徹底降了下去，蘇以棠俯身趴在車窗上，把點燃的煙直接遞進季清屹嘴裏，眸中笑意氤氲，玩笑道：“事後煙。”

季清屹噙着煙，唇角勾起道懶散的笑：“就你花樣多。”

他吸了一口，咬着煙，從唇間緩緩呼出一縷縷白色的煙霧，隔着缭繞的白煙，他倚着靠背，衣領半敞，眸色深深地注視着她，手上有條不紊地整理衣服。

蘇以棠很喜歡看他此刻的樣子，深情的，慵懶的，性.感的，一直看到他都收拾妥當，蘇以棠才從副駕窗口起身，靠着後車門給自己也點了一支煙。

副駕車門被季清屹推開，他下車站到她對面，單手抄兜，另一只手取下唇間的煙垂在身側，垂着眼睛看了一會她吞雲吐霧。

“不是沒瘾嗎？”他問。

“這種時候想抽。”蘇以棠又吸了口，微仰着臉把煙霧往季清屹臉上吹。

手上的煙被季清屹拿走，他直接低頭親她：“沒瘾就別抽了，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沒人管我抽煙，你是第一個。”蘇以棠笑，推開他，去拿他捏在指間的煙，被他一擡手避開，她知道如果季清屹不給她，她也搶不到，只好捏着他的下巴和他胡亂掰扯，“事後煙只準你抽，不準我抽？”

季清屹垂睨着她：“你這也不算什麽事後吧。”

“你也知道？”蘇以棠笑起來，漂亮的桃花眸盯着他，頓了幾秒，語氣輕佻地問，“那什麽時候我能抽到正經的事後煙呢？”

“……”季清屹失笑，直接把煙親自送回她嘴裏，懶懶道，“抽吧，當我沒管。”

蘇以棠簡直想揍他：“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

她轉身拉開車門把包從車裏拿出來，鎖車，和他一起往外婆家走，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浏覽購物網站，說：“看你也不像性冷淡，看看喜歡哪件？”

她把手機遞給季清屹，上面是一家內衣專賣店，款式很多，還有一些是情.趣款。

“什麽？”季清屹漫不經心地接過手機，一手夾着煙，一手劃動屏幕快速看了一眼，似乎覺得手機燙手，很快便想要把手機還回來，“你穿你自己選。”

“建議你不要放棄這個機會。”蘇以棠沒接手機，擡眸對上他幽深又有點淩亂的視線，放緩語調，輕慢帶笑地告訴他，“因為我打算在睡你的時候穿。”

小巷裏的流浪狗聽到他們的聲音，搖着尾巴歡快地跑過來，繞着他倆腿腳轉着圈地跑。

“這麽活力四射，春天來了，想交女朋友了？”蘇以棠用腳尖撓了撓狗肚子，又白了季清屹一眼，“狗都比你強。”

“它是母.狗。”季清屹無奈地笑，把煙咬在唇角，直接把網頁鏈接轉發到自己微信，“我給你買吧。”

這就相當于默認可以了，蘇以棠心情良好，接過季清屹遞回來的手機，把他唇角的煙拿下來，湊上去親了他一下：“再買幾盒套。”

寂靜昏暗的窄巷裏，兩人視線一高一低，近距離對視了好幾秒。

蘇以棠一臉坦然：“有備無患。”

“有什麽要求嗎？”季清屹只能由着她，摟腰把她控在懷裏，單手拿着手機搜索，懶散着語調對着手機念，“超薄，顆粒，螺紋……”

“超薄光面就行。”蘇以棠見他越說越離譜，及時喊停，瞥了眼蹲在地上眼巴巴瞅着他的流浪狗，笑趴在他懷裏，“狗都要被你帶壞了。”

“能有你壞？”季清屹選了幾款加進購物車，把手機往她手裏一塞，“要麽你直接選？”

“你拿我和狗比？”蘇以棠笑着掐他腰，意味深長，視線又開始往下落，“我沒法選，畢竟你的尺寸我也把握不好。”

“閉嘴吧別說了，又要上高速了。”季清屹直接擡手繞過她的肩膀捂她眼睛，不讓她亂看，帶着她往前走，回頭看了眼屁颠屁颠跟在他們身後的流浪狗，勾着嘴角笑道，“狗還在呢，注意影響。”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遠了，被cue了好幾次卻沒得到火腿腸的單身狗似乎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只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站在原地豎着尾巴，不滿地沖那對膩膩歪歪走遠了的背影“汪汪”叫了幾聲。

-

春光明媚。

“阿屹。”半上午，蘇以棠站在季清屹門口輕聲喊他，“起床沒？”

房內腳步聲漸近，門向內被拉開，季清屹開門後直接轉身懶洋洋地往裏走，在窗口書桌前坐下。

屋內窗簾還是拉上的，昏黃的一片，蘇以棠走進去，看到季清屹正對着電腦畫圖，桌上放着幾罐啤酒，煙灰缸裏躺着幾個煙頭，她撐着桌沿，一邊開窗簾一邊問：“你這是剛起還是通宵沒睡？”

季清屹熟練地給效果圖上色，打了個哈欠：“沒睡。”

“不用這麽趕。”蘇以棠把桌上喝完的幾個空啤酒罐扔進垃圾桶，揉了揉季清屹頭發，“你要麽現在睡一會吧。”

“現在睡不着，頭疼，等會睡個午覺就行。”季清屹調出鳥瞰圖，擡眸看過來，“要先看看嗎？不滿意的地方我再改。”

蘇以棠湊近，看季清屹一項一項地給她介紹規劃和設計說明，他聲音困倦，但是每一處細節都詳細帶到，說明設計立意，幾乎把之前設計公司提供的那稿全部推翻重來，這一稿至少從已經完成的部分來看，蘇以棠很滿意，完美契合“新古共榮，生生不息”的設計理念。

“很好啊，我覺得都不用改。”蘇以棠很高興，季清屹能夠完全get到她的想法，并且精确地呈現出來，他的這稿設計再次給了她驚豔的感覺，傳統與現代之間的碰撞視覺上鮮明而又強烈，感官上卻又能達到碰出火花共生共榮的效果，她感嘆，“你不去做設計師真是浪費才華。”

季清屹揉着太陽穴，靠着椅背慵懶地笑：“你需要的話，我專門幫你設計。”

“謝謝寶貝。”蘇以棠扶着椅背俯身親他，把他從椅子上拉到床上，讓他睡覺，說着真心的甜言蜜語，“睡一會吧，你這麽熬夜，我會心疼的。”

季清屹半靠着床頭，看着她又把窗簾合上，問：“你今天什麽安排？”

“今天下午肆月他們過來直播，我得去現場看看。”蘇以棠拉好窗簾，站在床邊幫季清屹揉了會太陽穴，說，“你先睡一覺，古街商鋪那邊交給我就行。”

季清屹看了她幾秒，阖上眼睛，沒精打采：“睡醒了我去找你。”

蘇以棠看穿他，笑着說：“找我幹嘛，我又不會和肆月怎樣，我現在心裏只有你，安心睡你的覺吧。”

許是被她說中了，季清屹閉着眼睛直接把被子拉到頭頂，語調低懶地趕人：“走時帶上門。”

天氣晴好，蘇以棠把孟晨曦也喊去了古街，兩人剛好在景區停車場遇到，蘇以棠買了兩杯果茶，兩人一邊喝着果茶一邊慢悠悠地往古街走。

“你們後來怎麽樣了？”自從那天晨跑之後，兩人還沒聯系過，孟晨曦其實向來是不擔心蘇以棠戀愛情況的，蘇以棠在感情裏游刃有餘，只有別人哭的份，不過季清屹不是別人，敢和蘇以棠提分手的，他是第一個，孟晨曦好奇地問，“和好了吧？”

“和好了，不過問題依然擺在那。”蘇以棠吸着果茶，“我早晚要回滬市的，不知那時候會怎樣。”

“異地戀估計不行，就算你能接受，季清屹都不會接受。”孟晨曦分析，“要麽就他跟你一起回滬市，如果真的分手，估計他也不會留在菱鎮了，應該就回京市了吧。”

“煩。”蘇以棠嘆氣，如果是別人，倒時大不了直接分手，不過季清屹她有點舍不得，“那到時只能哄他去滬市了。”

“那你得先把你老爸搞定。”孟晨曦提醒她，“要不然到時三天兩頭地給你介紹男人，你和季清屹能好？”

好巧不巧，孟晨曦剛說完，蘇承國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棠棠啊，抽空回來一趟吧，相親那事不好推掉。”

蘇以棠給了孟晨曦一個無奈的眼神，問蘇承國：“那人叫什麽？非要見嗎？”

蘇承國軟着态度和她商量：“山韻集團二公子，叫司泉，京市人，未來會留在滬市打理分公司，主要是我之前已經和他們說好了，所以你還是回來見一下吧，成不成另說，不喜歡就婉拒了也行，要不然面子上過不去，後面還要合作呢。”

蘇承國已經讓步，走個形式而已，蘇以棠想了想，答應：“行吧。”

剛好她也想趁這個機會和蘇承國好好聊聊，讓他打消商業聯姻的想法，順着他一次更好談，免得搞成完全對立的狀态。

挂掉電話，孟晨曦問：“你這是要去相親了？”

“相什麽親，推不掉見一下而已。”已經走到古街，遠遠地能看到商鋪那聚集了不少人，蘇以棠又想到季清屹，有點猶豫，“該怎麽跟他說呢？”

孟晨曦搖着頭啧了聲：“他剛說完回滬市就分手，你這就要回去了，而且還是去見男人，姐妹，你這怎麽說都讓人很難接受啊。”

“不接受也沒辦法，要麽就騙他。”但是季清屹說過不能騙他，與其踩他雷區，不如坦誠相告了好，蘇以棠又開始覺得麻煩，不想管了，“他敢再提分手，那就分吧。”

“……”孟晨曦無奈，“大小姐脾氣又犯了。”

“以棠。”商鋪門前，肆月沖着這邊招手，“來這麽早。”

“你們更早。”蘇以棠走過去，互相介紹了下肆月和孟晨曦，轉身挽着孟晨曦往商鋪裏面走，“你們先忙，我看看貨品。”

肆月跟着進來，把一束百合花放在裏面收銀臺上，笑着問：“上次送你的花喜歡嗎？”

“孟朝陽挺喜歡，就放在酒吧了。”蘇以棠取了個一次性杯子，從飲水機上接了杯水遞給肆月，一點不給他遐想的空間，“我喜歡玫瑰，不喜歡百合。”

肆月喝了口水，幹笑了聲：“玫瑰我倒是想送，這不怕你不接受嗎。”

“嗯，我确實不能接受。”蘇以棠笑着，自然而然地表明态度，“我怕男朋友吃醋。”

拒絕得很明确了，肆月第二次嘗試追求蘇以棠再次以失敗告終，有點不甘心，但是他也很欣賞蘇以棠這種不拖泥帶水的态度，無論喜歡還是不喜歡，她永遠都自由敞亮，光明正大。

“行，既然孟朝陽喜歡，那這束花等會我也帶給他。”肆月放棄，同時也表明态度，“如果未來有機會，希望也能給我一個送玫瑰的機會。”

肆月走了出去，孟晨曦感嘆：“你這桃花也太多了，季清屹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出門。”

“他畫了一夜的圖，在家睡覺呢。”蘇以棠靠着收銀臺，打開微信對話框，想問問他能不能睡着，又怕他真的睡着了，把他吵醒，正打算鎖屏，季清屹微信居然主動發了來。

季：[到了沒？]

蘇以棠直接彈了個視頻通話過去，鈴聲響了幾秒被接通，季清屹懶懶地嗯了聲，低低啞啞的，屏幕上的畫面是光線黯淡的深棕色木制房頂，估計手機被他随手放枕頭上了。

蘇以棠問：“還沒睡着？”

季清屹又嗯了聲：“頭疼睡不着。”

“那怎麽辦？你有備什麽助眠的藥嗎？”蘇以棠知道失眠很折磨人，問，“要不我買點給你送回去？”

孟晨曦在旁邊聽了，小聲：“姐妹，這麽體貼，從沒見過你對誰這麽好。”

“你和晨曦姐在一起？”季清屹聽到了孟晨曦的聲音。

“是啊。”蘇以棠開玩笑，“要不你以為呢？和肆月？你睡不着該不會因為這個吧？”

屏幕畫面晃了晃，應該是季清屹翻身帶着枕頭動了動，聲音也離手機更遠了些：“怎麽可能。”

“放心吧弟弟，我幫你看着她呢。”孟晨曦故意透露，“剛剛肆月送棠棠花，被棠棠狠狠地拒絕了。”

手機安靜了幾秒，幾秒後，傳來平淡無波的一聲“哦。”

“哦是什麽意思？”蘇以棠懷疑季清屹就是在裝淡定，他有多介意肆月她又不是不知道，于是故意說，“手機拿起來我看看，你對着鏡頭再哦一個。”

“那要不然呢。”鏡頭畫面旋轉，季清屹靠着床頭，垂在額前的幾縷碎發有點淩亂，整個人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困倦樣，擡眸看向鏡頭，唇角扯出道散漫的笑，“非要誇你才行？”

原來他也知道該怎麽做，蘇以棠故意逗他，給他上難度：“誇獎太不實用了，要不然晚上你過來，當着肆月的面吻我，熱吻十分鐘。”

季清屹看過來的眼神一言難盡：“不用這麽做作吧。”

蘇以棠笑：“你不敢？”

季清屹：“一定要這樣？”

“當然。”蘇以棠認真點頭，“你不會真不敢吧？”

“別激了，有什麽不敢。”季清屹語調懶散無奈，“親女朋友又不犯法。”

“等你，寶貝。”

蘇以棠心滿意足地挂斷視頻。

“還是你們城裏人會玩。”孟晨曦看得目瞪口呆，“那我晚上也留下來觀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