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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

季清屹無語, 他腦子裏想的是見家長買婚房，而蘇以棠滿腦子都是開房。

“戶口本偷出來不還了？”季清屹也不管目的地，直接把車子開出民政局停車場, 彙入馬路上穿梭的車流中，“不打算和家裏說了？”

“我爸出差了, 等他回來找個他狀态好的時候再氣他。”蘇以棠問，“你呢, 還得再回京市一趟吧？我陪你一起回去？”

京市的那個家很讓人窒息，母親去世後, 父親就把注意力和掌控欲都轉移到了他身上, 如果不是人躺在病床上，他這次都不一定能離開京市。

“我爸病了, 等他狀态再差一些的時候再說吧。”季清屹覺得自己像個大逆不道的逆子, 但是為了蘇以棠，就算是逆子，他也做了, “你不用陪我回去, 那種氛圍你不喜歡。”

蘇以棠知道季清屹家庭關系的特殊，便沒再多說什麽, 只說：“寶貝, 需要我時随時說, 我願意和你一起面對。”

一路綠燈, 沒有目的地, 季清屹把車徑直往前開：“去哪？”

“請你吃飯。”蘇以棠在導航輸入漣芸路1號。

季清屹瞥了眼：“那家西餐廳？”

“你知道？”蘇以棠問完很快又反應過來, 應該是之前她和司泉聊天時, 季清屹聽到了，記性還挺好, 蘇以棠逗人的心思又起來，“我聽着怎麽有點酸呢？”

“你狗鼻子啊。”季清屹根據導航提示變道準備掉頭，懶聲道，“你要是真的和他去吃過，那我還真不去了。”

“這麽難伺候。”蘇以棠哼了聲，“剛結婚你就作。”

“後悔了？”車子還在排隊等調頭，季清屹單手搭着車窗，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民政局還沒下班，再回去？”

“你現在很嚣張啊寶貝。”蘇以棠伸手過去掐他腰，掐不動又變成摸，輕慢笑道，“我的權利還沒行使呢，怎麽能輕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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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屹轉方向盤掉頭：“你腦子裏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蘇以棠收手靠回椅背：“沒了，全是你。”

漣芸路上種滿了梧桐，茂盛的枝葉延申至道路上空，遮出一片清新靜谧的蔭涼，路兩邊都是精致的紅磚小洋房，各種顏色的花草搖曳在鑲着墨綠欄杆的小陽臺，很有情調。

蘇以棠沒和司泉來過，只和蕭雯來過。

車子停到餐廳後院。

進餐廳時蘇以棠突然想起來路上經過一家青團店，說想吃，于是季清屹便讓她先進去，他去買青團。

青團店離餐廳還有點距離，蘇以棠站在餐廳門口逗弄了會餐廳養的的布偶貓。

司泉剛好從餐廳裏往外走，見了她問：“姐姐來吃飯？”

蘇以棠點頭：“你這是吃完了？”

“過來談業務，就順便吃了個簡餐。”司泉站在門口和她一起逗貓玩，又問，“你一個人？”

“和男朋友一起，他去買東西了。”

“菱鎮的那個男朋友？”

“嗯。”布偶貓扒着蘇以棠的腿，她便俯身摸了摸貓腦袋，随口說，“今天剛領證。”

“領證？我沒聽錯吧？”司泉驚訝地笑起來，“我錯過了什麽，你和菱鎮的男朋友領結婚證了？蘇伯伯同意？”

“管他同不同意，反正我先領了。”蘇以棠起身站在牆邊，問司泉，“你怎麽這麽驚訝？”

司泉很不能理解，坦誠道：“其實從一開始知道你有男朋友，我就覺得你們不可能，菱鎮那種小地方的人怎麽能配得上你，而且蘇伯伯肯定也不會同意。”

“那時你是不是想挖牆腳？”蘇以棠笑着問。

“你感覺到了？”司泉笑了笑，覺得也沒必要遮掩了，“其實第一次相親我對你挺有好感的，但是你沒那個意思，我怕你反感，才說的喜歡妹妹。”

這個蘇以棠倒是沒想到，她是後來司泉時常聯系她，她才感覺到的，但是那時司泉每次聯系說的都是幫她找人的事，閑聊也适可而止，所以當時即便季清屹不高興，她也沒辦法和司泉斷絕聯系。

蘇以棠開玩笑：“弟弟段位挺高。”

司泉也玩笑道：“萬一蘇伯伯棒打鴛鴦，姐姐再看看我？”

傍晚六點多，路燈在梧桐樹蔭下安靜地散着柔黃的光。

司泉視線随着蘇以棠，落在沿街綠磚道的遠方，說了句：“那人看着有點眼熟。”

蘇以棠回：“我男朋友。”

司泉嘀咕：“怎麽這麽像我京市那個朋友。”

“他也是京市人，後來才來的菱鎮。”

“我去……季清屹。”司泉終于看清楚了，驚訝道，“季清屹是你男朋友？”

“你們認識？”蘇以棠有點奇怪，“我怎麽沒聽阿屹說過。”

司泉默默繞到蘇以棠另一面，隔開季清屹的視線，問：“你跟阿屹提過我嗎？相親之類的？”

“這種事當然要和男朋友商量了。”蘇以棠一臉坦然，“我和你聯系不會避開他，他都知道。”

司泉差點裂開：“不是姐姐，你和他談着，相親不瞞着？他同意了？”

“當然不同意。”蘇以棠用腳逗貓玩，“當時吵了一架。”

“我去。”司泉轉身就走，“我先走了。”

季清屹已經走過來了：“司泉。”

司泉：“……”

季清屹這涼涼的聲音，司泉懷疑自己也要涼了，年少輕狂時他曾嚣張地挑釁過季清屹，當天放學，他便被堵了，季清屹當時站在巷子口似笑非笑地叫他名字，就是這個感覺。

司泉緩緩轉身：“好久不見，哥們。”

其實後來兩人就混到一個圈子裏了，成了朋友，司泉發現季清屹除了偶爾叛逆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懶懶散散的很好說話，關鍵季清屹其實還挺乖的，除了抽煙，偶爾被惹到了打架，再沒有別的不良嗜好，連女朋友都不交。

季清屹沒再搭理司泉，把手裏的食品袋遞給蘇以棠，說：“餓嗎？我先和他敘個舊？”

司泉狂使眼色，蘇以棠無視，笑着問季清屹：“多久？”

“五分鐘。”

“五分鐘很快的。”蘇以棠自然站在季清屹這邊，雲淡風輕地安慰完司泉，又半開玩笑地叮囑季清屹，“好好說寶貝，不準打架。”

蘇以棠走了後，季清屹還沒說什麽，司泉就先檢讨：“對不住兄弟，我要是知道她男朋友是你，我肯定離她遠遠的。”

季清屹雙手抄兜往前走了兩步，司泉還以為他要打人，一退好幾步遠，結果季清屹只是懶懶地靠到牆上，問：“挖牆腳好玩嗎？”

“……不好玩。”司泉成功挖過很多次牆角，沒想到這次翻了這麽慘的車，腸子都要悔青了，“都是誤會，我挖誰牆角也不會挖你的啊。”

季清屹平靜道：“知道我們因為你吵過幾次架嗎？”

“……不知道。”

“小矛盾不提，吵了兩次，每次都差點分手。”

“……”

司泉度秒如年，備受煎熬。

“對不起，我錯了。”

“聽說你想和她來這家餐廳吃飯？”

“……”這一句一句的，殺人誅心，司泉心說季清屹還不如痛快給他兩腳，“沒來，她拒絕了。”

“用一個點拒絕的？”

“……我去，她還真是什麽都不瞞你。”司泉對季清屹簡直又愧疚又羨慕，季清屹都提了，他也不能裝聾作啞，便說，“她拒絕是應該的，一個點我不能要，馬上就讓人改合同。”

季清屹看向他：“加個零。”

司泉反應了幾秒：“我讓十個點？”

“哥們，你不如直接打我一頓算了。”司泉默默決定以後再也不挖別人牆角了，“我生意做成這樣，我哥饒不了我。”

“前兩天回京，我遇到你哥了。”季清屹靠着牆姿勢都懶得換，用最平淡的語氣說最炸裂的話，“他問韓心菡到底有沒有和你談過。”

韓心菡也是司泉挖牆腳歷史上搖搖欲翻的一次，他都把人睡了才發現他哥同時期也跟這個女生表白了，人家女生原本都答應了，結果被他撬走，忐忑地處了幾周和平分手，女生答應保密不說，後來女生變成了他大嫂。

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季清屹是其中一個。

以司泉他哥殺伐果斷的作風，要是知道司泉泡過嫂子，估計得直接把他弄死。

“我去。”司泉臉都白了，“你沒說吧？”

季清屹勾了下唇角：“還沒說。”

“十個點成交。”司泉忍痛答應，“今晚就把合同改好。”

季清屹從牆上起身往餐廳走：“吃飯去了。”

司泉痛心疾首，送上祝福：“用餐愉快。”

餐廳裏，蘇以棠正一邊吃青團一邊看菜單，季清屹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聊完了？”蘇以棠把菜單遞給他，“你認識司泉怎麽不早說？”

季清屹接過菜單：“說了你就不和他聯系了嗎？”

蘇以棠心說不會，換了個話題問：“你們聊了什麽？”

“随便聊聊。”

季清屹招呼服務員點單，兩人點完單後服務員說新店開業消費達到抽獎額度，問他們要不要抽個獎。

蘇以棠對這些花裏胡哨的驚喜活動向來感興趣，便說抽。

“抽獎能抽出什麽花來。”季清屹對此毫無興趣，“你想要什麽不如和我說。”

服務員很快把抽獎箱拿了過來，蘇以棠伸手去抽獎，随口回：“想睡你，不是說過了嗎？”

服務員是個小姑娘，聞言沒忍住噗嗤笑了聲。

季清屹滿臉黑線：“知道了，閉嘴吧。”

蘇以棠抽了張露營音樂會的門票，服務員熱情介紹：“這個是可以選日期的，最近的就是今天晚上，吃完飯過去時間剛剛好，聽完歌可以直接入住房車，也可以通宵露營。”

蘇以棠又看了看背面的歌單，有好幾首季清屹在酒吧都唱過，而且房車她還沒住過，于是便讓服務員給她拿了張今晚的門票。

露營音樂節在郊區一處清幽平緩的半山腰，有一片很大的薰衣草地，彩燈零星落進浪漫紫色，遠處舞臺上燈光熠熠，樂隊正在唱歌。

蘇以棠在入口處領了發光發箍和熒光棒，把米老鼠發箍戴到自己頭上，季清屹站在一旁用手機給她拍了張照。

另一個發箍是蝴蝶結，蘇以棠想給季清屹戴，季清屹自然不願意，把手機收進褲兜，擡腳就走。

蘇以棠追上去，挽着他手臂軟磨硬泡：“就戴一下，我們拍個合照。”

“拍照就拍照。”季清屹被她拖慢了腳步，落下來一個複雜又嫌棄的眼神，“戴這玩意拍，你什麽惡趣味。”

蘇以棠确實有點惡趣味，比如玩他逼他叫姐姐，撩到他情難自控時喊停，在他身上胡作非為但是禁止他反攻，現在她想看高大冷淡的季清屹戴可愛蝴蝶結。

她想了想，低頭在手機上搜了張紅色薄紗蝴蝶結系帶的內.衣圖片，繼續惡趣味地哄人：“這次你戴，下次我穿。”

季清屹瞥了眼，高冷地移開視線：“沒興趣。”

“這個蝴蝶結拉一下就散了。”蘇以棠笑眯眯地補充。

“……”半天，季清屹緩緩轉身，低頭，“有沒有黑色。”

蘇以棠忍不住笑，踮腳把蝴蝶結發箍戴到季清屹頭上，玫紅色的光在他頭頂閃爍，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神色明明拽拽的，但是莫名又很可愛。

“會嘟嘴嗎？賣萌會不會？”蘇以棠拍完合照又忍不住逗他，笑彎了眼睛，“你笑一下給我看看。”

季清屹擡手直接把她頭頂的發箍往下一拉，擋住她眼睛，笑罵了句：“看你個頭。”

“看你。”

蘇以棠擡手剛把發箍移開，下一秒就又被季清屹拉下來，她又往上移，季清屹又往下放，兩人這麽來來回回的，蘇以棠被季清屹逼退到一棵茂盛的梧桐樹下。

靠到粗糙的樹幹上，樹冠的陰影濃稠地落下，蘇以棠也不想看什麽蝴蝶結了，季清屹的氣息逐漸靠近，她下巴被擡起，接着季清屹親了下來。

遠處樂隊在唱歌，人群在歡呼，蘇以棠在黑暗裏仰着臉和季清屹親了一會，居然親出了頭暈目眩的效果，她擡手想把發箍從眼睛上拿開，手腕便被季清屹捉住。

蘇以棠心跳有點快，輕輕咬他：“幹嗎，頭都暈了。”

“還看不看了？”季清屹說，“把我發箍拿下來。”

“不看了寶貝。”蘇以棠笑着認慫，親自幫季清屹摘下蝴蝶結發箍，說，“你會壁咚了？感覺還不錯。”

“這也算？”季清屹把覆在她眼睛上的發箍推到她頭頂，哼笑了聲，“惡趣味。”

“下次要不要試試強吻？”蘇以棠故意問。

“誰強誰？”季清屹看了她一眼，懶懶地靠到她身側的樹幹上，哼笑，“你這麽流氓，我強得起來？”

蘇以棠彎着眼睛也笑起來，心說也是，季清屹親她的時候，她根本就拒絕不了一點，她強吻季清屹還差不多。

樂隊開始唱《喜歡你》，這首歌蘇以棠聽季清屹唱過兩次，她覺得還是季清屹唱得更有感覺。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她跟着樂隊輕輕地唱，看着季清屹。

季清屹笑：“調高了。”

蘇以棠唱歌一般，便說：“那你唱。”

季清屹不想唱，蘇以棠便跟着樂隊在他身邊一遍又一遍地唱，還讓他幫她起個調，起調之後，她拉着季清屹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季清屹便沒停，繼續唱了下去。

“願你此刻可會知，是我衷心的說聲，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暗昧的梧桐樹蔭下，季清屹給她唱了第三次《喜歡你》，前兩次聽衆很多，這次只有她一個人，他倚着樹幹姿态閑散，但是唱到某些關鍵句時便會側頭看向她，深深的眸色籠着她。

蘇以棠愛極了季清屹偶爾深情而長久的注視，唱到最後，她忍不住環着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愛你寶貝。”

音樂會結束已經接近十二點，人群意猶未盡地陸續散去，也有預定了露營的人往房車區走。

房車除了空間擁擠了點，其他倒是一應俱全。

蘇以棠洗澡時，季清屹去車外抽了根煙，季清屹洗澡時，蘇以棠就非常不講武德地站在浴室門口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聊限制級話題。

季清屹被她撩得洗個澡都差點憋出內傷，告訴她：“沒套，做不了。”

“在房車裏洞房确實有點草率。”蘇以棠笑着打趣，其實選擇來音樂會時她就沒打算今晚做，她想起來季清屹曾經說過對這種事沒興趣，想了想，問，“阿屹，你現在對買可樂接受度怎麽樣？要不要先試試一起di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