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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上午十點多, 蘇承國提着大包小包的營養品，敲響薛珍珠家的大門。

随着薛珍珠一起迎出來的，除了蘇以棠, 還有一個高高大大的小夥子。

兩人視線對上，季清屹恭恭敬敬地說了聲：“叔叔好。”

蘇承國靈敏的雷達立馬在腦中響了起來, 轉而問蘇以棠：“他就是你男朋友？”

蘇以棠點頭，親熱地挽着蘇承國手臂往屋裏走, 笑眯眯地問：“我男朋友帥吧？”

蘇承國其實向來不幹涉蘇以棠交男朋友，一是蘇以棠自己都不走心從不和他提, 二是他認定了蘇以棠未來要聯姻, 這些男朋友根本也沒必要見。

不過季清屹絕對是個例外，蘇以棠已經兩次為了他拒絕見相親對象了。

蘇承國這次來菱鎮與其說是來探望薛珍珠, 不如說是來看看蘇以棠這位菱鎮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 會一會給個下馬威，直接拆散了更好。

院子路窄，黛磚小徑兩側都是花圃, 季清屹走在最後, 蘇承國回頭，用挑剔的眼光看了季清屹半天, 外形上沒挑出什麽毛病, 便說：“帥又不能當飯吃。”

蘇以棠回：“我又不缺飯吃。”

進了屋, 薛珍珠張羅着泡茶, 讓他們先坐一會, 蘇以棠陪着蘇承國坐在沙發上, 季清屹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中間隔着茶幾。

“談多長時間了？”蘇承國問。

“六個月零十天。”

“誰追的誰？”

蘇以棠說：“我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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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插嘴。”蘇承國說，又問季清屹, “你在菱鎮做什麽工作？”

季清屹如實回答：“跟別人合夥開了個酒吧，古街那邊有個商鋪。”

“小鎮這種地方掙不了幾個錢吧。”會做生意這點蘇承國勉強認同一點點，但是離能配得上蘇以棠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蘇承國直接抛問題，“我們家棠棠從小養尊處優慣了，花錢也大手大腳，你能适應嗎？她肯定不會一直待在菱鎮的，以後她回滬市，你打算怎麽辦？”

“沒什麽不能适應的。”聽出來蘇承國成心為難，季清屹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乖乖回答問題，“我可以陪她回滬市。”

蘇承國笑了聲：“想的簡單，到了滬市你能給她什麽？”

“爸，你俗不俗啊。”蘇以棠聽不下去了，打斷蘇承國，“我什麽都不缺，幹嘛要他給？”

蘇承國對季清屹侃然正色，對蘇以棠态度就柔和了許多，無奈道：“那他也不能一無所有啊，以後怎麽養你？”

“我養他不行？”蘇以棠反問。

蘇承國氣得眉毛差點豎起來。

季清屹：“……”

薛珍珠端着茶壺從廚房出來，坐到茶幾另一頭的單人沙發上，一邊倒茶，一邊說：“什麽行不行的，兩個孩子結婚證都領了，不行也得行。”

這下蘇承國徹底按捺不住了。

“什麽？！”蘇承國激動得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先和蘇以棠确認，“棠棠你和他領證了？”

蘇以棠點頭坦白：“前兩天領的。”

“你個臭小子……”蘇承國拿蘇以棠沒辦法，火氣全都轉向季清屹，他左右兩側各被薛珍珠和蘇以棠擋住，氣得恨不得從茶幾上跳過去揍季清屹一頓，“棠棠任性慣了，你也跟着胡鬧，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勾引，騙我女兒結婚？”

“……”

季清屹原本就睡眠不足的腦袋更疼了。

他算是知道蘇以棠這種坦蕩直率的性格是怎麽來的了，一是被無條件偏愛，二是遺傳。

原本對于蘇承國一連串的問題，雖然聽着刺耳，本質上是蘇承國覺得兩人門不當戶不對，但是司泉都能入得了蘇承國的眼，他又差了什麽，他順着蘇承國解釋清楚，蘇承國也不見得不會接受他。

季清屹原本是抱着低頭做人好好說話的态度接受這場盤問的，結果蘇以棠一句，薛珍珠一句，蘇承國直接炸了。

季清屹知道蘇以棠和薛珍珠都是在護着他，不過這種事情，他做為女婿，理應自己面對和解決。

季清屹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口：“叔叔您先別激……”

“我能不激動嗎！”蘇承國激動打斷他，“我寶貝女兒都被你騙走了，我現在激動得想揍你！”

“……在這兒揍不太方便。”季清屹心說随便吧，如果揍他一頓能解決問題，那就揍，他往門外擡了擡下颌，“要麽找個地方？”

蘇承國正嫌被兩個女人困在中間憋屈呢，聞言果斷同意：“走，出去，你倆讓一下。”

薛珍珠和蘇以棠兩人還想說什麽，被季清屹眼神阻止，薛珍珠想了想，沒再攔着：“行，你們翁婿間的問題自己解決吧。”

話落，又提醒蘇承國：“好好說，有個長輩的樣子。”

蘇承國對薛珍珠一直很敬重，聞言“哦”了聲。

蘇以棠坐在沙發上，看熱鬧不嫌事大，笑着對季清屹說：“阿屹，如果我爸敢打你，你就還手。”

蘇承國被氣得直哼哼。

季清屹睨着蘇以棠，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

珠簾晃蕩，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院子大門。

過了拐角，蘇承國轉身冷笑：“你還真敢跟我出來，不怕我打死你。”

蘇承國創業起家，一路摸爬滾打，高大俊朗，身上自帶幾分匪氣，往那一站，威懾力十足。

季清屹個子其實比蘇承國還要高一些，不過他非常乖順地低着頭，說：“如果打我一頓能讓您消氣的話，您打吧，我受着。”

“臭小子，你就是靠着這副乖巧的樣子把棠棠給迷住的是吧？”蘇承國被氣得牙癢癢，但是季清屹低眉順眼地站在他面前，他反而下不去手，只能咬牙警告他，“反正領證這事我不同意，你自己看着辦。”

季清屹說：“您都沒提條件，怎麽知道我達不到？”

“你一個菱鎮的臭小子能有什麽條件。”蘇承國差點被氣笑，低頭給自己點了根煙，随口提了個條件，“證領了，婚房呢？棠棠從小就住別墅，你養得起嗎？”

“我可以買。”別的季清屹也不等蘇承國一項一項提了，直接一步到位，“房車婚禮還有其他東西，您覺得該有什麽我就準備什麽，我不會讓她過得比現在差。”

蘇承國根本不信：“你哪來的錢？”

“我媽去世給我留了一筆遺産。”季清屹平鋪直敘，“現金大概五億，還有一處園林，市值八億左右，我名下在京市也有幾處房産。”

“……你不是菱鎮人？”蘇承國有點意外，問，“你媽媽怎麽這麽多財産？”

“我媽媽是菱鎮人，後來定居京市，錢是她自己賺的，園林是我爸送的。”

太陽有點曬，蘇承國往裏走了兩步，站到牆邊的陰影裏，擡手把煙送進嘴裏吸了一口，一邊吐着煙霧，一邊把視線再次落在季清屹身上。

季清屹老老實實地站在太陽下，白白淨淨的，眸色平靜地回看過來。

蘇承國就說季清屹看起來從容淡然，教養良好，言行間也總是透着股不卑不亢的底氣，一點都不像他印像裏的小鎮青年。

他年輕那會沒少和舒如煙往菱鎮跑，當時薛珍珠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偏偏菱鎮他還有個情敵，那個情敵還挺得薛珍珠認可，所以他對菱鎮青年自帶敵意，從來就沒什麽好印象。

送園林這麽大手筆，蘇承國有點好奇：“家裏是做什麽的？”

“經營集團公司，做商業、娛樂、金融、環能……”季家的産業已經延續幾代了，一直在擴展，季清屹也搞不清楚現在都在做些什麽，他也從沒關心過，想了半天，他說，“可能還有，我記不清了。”

“……”蘇承國默默對季清屹刮目相看，問，“你是獨生子？”

季清屹點頭。

“抽煙嗎？”蘇承國畫風突變。

季清屹反應了一秒：“抽。”

蘇承國沖他擡了下煙盒，季清屹便往前走了兩步也站到牆邊，從煙盒裏抽了根煙出來。

蘇承國把打火機扔給他：“我一個做父親的，關心女兒的幸福，你能理解吧？”

季清屹低頭點完煙，把打火機送回蘇承國手裏：“理解，沒有提前拜訪，取得您的同意，是我的錯。”

“行，你倆好好處吧。”蘇承國吸了口煙，看了眼季清屹比他還高的頭頂，撇了撇嘴還是忍不住警告，“棠棠可是我從小寵到大的，你要是敢欺負她，我可饒不了你。”

季清屹笑，白色的煙霧從他唇間溢出：“她不欺負我就算好的了。”

蘇承國毫不遮掩自己對女兒的偏袒：“她欺負你你就多擔待點。”

季清屹點頭：“那肯定。”

屋裏，蘇以棠正和薛珍珠嘀咕兩人怎麽還沒聊完，外面吱呀一聲門響，就見季清屹和蘇承國兩人走了進來，兩人手裏還各自夾了根煙，那氛圍一看就透着股和諧的氣息。

蘇以棠笑着看向薛珍珠：“他倆聊完了。”

“妥了。”薛珍珠起身，準備去廚房做午飯，“阿屹這麽好的孩子蘇承國要是不接受，那只能說明他眼光不行。”

吃午飯時，季清屹陪蘇承國喝了幾杯，他喝酒爽快，蘇承國這頓酒喝得很盡興，看季清屹也愈發順眼。

蘇以棠下午要開車去文化園，便沒喝酒，吃完午飯趕季清屹上樓補覺，季清屹聽說蘇承國也要去文化園，岳父還有行程，做女婿的自然得陪着，于是最終三人一起去了文化園。

“這個非遺文化園建得不錯，挺有意義的。”蘇承國邊逛邊說，“這麽大的面積，建起來得花不少錢吧？鎮政府出錢？”

“這個項目我承包了。”蘇以棠說，“用我媽留給我的那筆錢建起來的。”

“你怎麽也不和我商量？”蘇承國肉痛，“後續盈利有預估嗎？幾年能回本？”

“非遺文化園，主要是為了宣傳非遺文化和菱鎮特色旅游。”蘇以棠語氣漫不經心，随手拍了下垂在枝梢的風鈴，“盈利不是目的。”

“……你這個敗家孩子，你媽媽的錢就這麽打水漂了？”蘇承國就是個商人，這種賠本買賣他很難接受，“不賺錢的項目你做它幹嘛，盡快轉手賣了吧。”

“其實後續也能賺錢的。”季清屹見蘇承國又有點暴躁了，便替蘇以棠解釋，“除了門票，通過非遺街區和集市，還有各類聯合活動，都能賺錢。”

說完這些，他見蘇承國還是不太高興，便說：“要麽轉手給我？後續運營我來做，棠棠也可以少操點心。”

這話說出來，蘇承國虧錢的郁悶就瞬間消散了，看季清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喜歡。

逛完文化園，兩人又陪蘇承國去古街逛了逛，晚上蘇承國留在菱鎮住了一晚。

小鎮夜色寧靜，不到十點鐘家家戶戶的燈火便陸續暗了下來。

薛家老宅一樓的燈也已經關閉，只有二樓走廊的燈還散發着昏黃的光。

浴室裏水汽氤氲，蘇以棠洗完澡，一邊開着揚聲器給季清屹打電話，一邊對着鏡子往身上抹潤膚乳。

電話響了幾聲，季清屹低懶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來：“打什麽電話？”

“一起洗澡嗎？”蘇以棠逗他。

“你還沒洗完？”季清屹笑了聲，“你爸就在樓上，你确定要這樣？”

“我們現在可是合法的。”蘇以棠塗完身體乳，又把睡裙穿上，“今晚到我房間睡？”

“随便吧，都行。”

蘇以棠笑了笑：“我洗完了，你來吧。”

挂掉電話，她拿着手機走出浴室。

寧靜暗黃的燈泡照着二樓走廊，蘇以棠聽到前方響起一道開門的聲音，知道是季清屹出來了，于是悠閑地靠着雕花木圍欄，等他過來。

季清屹手裏拎着件白T恤走過來，經過時視線懶洋洋地從她身上一掃而過：“穿成這樣，站這兒喂蚊子？”

“不敢看？”蘇以棠只穿了一件輕薄的真絲吊帶睡裙，露出雪□□致的鎖骨和一雙修長緊致的腿。

季清屹頭都不回，姿态懶散地徑直往浴室走，認慫得幹脆利落：“別撩，快猝死了。”

蘇以棠笑，不再逗他，推開門進了屋。

季清屹洗澡很快，十分鐘就回來了，身上泛着微濕的水汽，頭發半幹不幹地垂在額頭，整個人懶懶的，看起來很乖。

他走到床邊，拉開空調被坐到床上，側頭看了她一會，湊過來親她。

蘇以棠環着他脖子，把他拉進被子裏。

“不困嗎？”她親了下他唇角。

季清屹聳拉着眼皮，嗓子也低低啞啞的：“困爆了。”

“那你還親我？”蘇以棠腿動了動，趴在他耳邊笑起來，“你腦子困，但是身體好像不困啊。”

季清屹已經困倦得阖上了眼睛，聞言，散漫地笑了笑，側身把她抱在懷裏。

“讓我睡一會姐姐，一個小時後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