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 章

35   第 35 章

◎有病，來找罵。◎

秦斯斯上下打量他, 笑說：“确實沒衛舟像一位君子。”

淩言然捏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沒有再說話。

紀承平品行不端，他面對的時候有底氣反駁。

可是衛舟呢？坦蕩的為人, 殷實的家世，這一段時間，斷食斷水也要從家裏的封鎖中出來, 就為了斯斯。

他無言反駁。

車內很安靜，一路上, 沒有人再說話。

車輛在距離劇組較遠的位置停穩，淩言然才繼續說道：“昨晚，你醉酒後, 我沒幹什麽, 只是把你送回伯母那裏。”

“下次長點記性。在外不要喝那麽多酒, 更何況是和本就觊觎你的人一起。”

秦斯斯：“謝謝。”

淩言然：“晚上來接你。”

秦斯斯詫異：“你怎麽知道我晚上要回家？”

淩言然：“伯父來華城了，你放心得下？”

秦斯斯是放心不下的, 所以，她決定這一段時間, 白天去劇組上班，晚上叫了專車回來, 四小時的通勤時間, 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她自己一個人就算了。

可倘若是淩言然來接送的話，他需要從華城來劇組，再回去, 通勤時間大大增加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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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斯斯推辭：“算了吧, 叫專車還能在車上睡一會兒。”

淩言然：“坐我的車不能睡？”

“還是, 你想讓衛舟送你回去？”

秦斯斯：“……”這話題還過不去了。

“晚上這個地點我來接你, 如果我沒空，不能過來，司機會過來接你。”淩言然坐在車內，将手機伸出車窗。

秦斯斯低眉一看，淩言然亮出了二維碼：“所以，秦小姐，現在可以把我的微信加回來了嗎？”

秦斯斯低眉看他，他的手肘搭在降下的車窗，身子往後靠了幾分，姿态閑散，語氣卻帶着幾分誠懇。

她對上他的視線，帶着幾分俏皮：“不可以哦，淩先生。”

——

劇組中，秦斯斯和衛舟一到現場就挨個和劇組的每一個人道歉。

雖說沒有對劇組進度造成影響，但是破壞了劇組的規矩，錯了就是錯了。

大家都很好奇，衛舟和秦斯斯無故曠工一天的原因。

秦斯斯的解釋是：“我爸爸來華城了，我回去看一下我爸爸。”

比起秦斯斯的解釋，衛舟的解釋就拽拽的：“沒什麽原因，被我爸氣得。”

起初大家是不信兩人的解釋，哪有那麽湊巧的事情，衛舟立場，秦斯斯追了出去，兩人一起無故曠工，但後來，看見了秦斯斯那麽遙遠的路程通勤，還堅持走班，不由感慨一聲佩服。

秦斯斯白天去劇組，晚上坐上淩言然安排的車回華城。

大部分時候是司機接送，偶爾淩言然有時間，他也會自己開車過來接送。

秦越澤出現在華城的原因是想要複婚。

這一點秦斯斯早就猜透了。

在秦越澤到來華城的第三天，兩人爆發了一次劇烈地争吵。

秦越澤來華城的時間，秦斯斯不住在自己的住所，把地方騰出來給秦越澤住，自己住在柳錦的住所中。

秦斯斯去自己的住所，聞到一股臭味，秦越澤把垃圾堆在家裏好幾天不扔，碗筷也堆疊着，就連舊衣服都在椅子上堆成小山了。

秦斯斯收拾着地上的垃圾：“複婚的原因呢？沒有人伺候你了？你連生活都過不下去了？”

秦越澤不滿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女人在家裏好好看家不好嗎？為什麽非要出去工作呢？我的退休金又不是供不起你媽媽生活？你看看你非要我們離婚，現在好了，好好一個家散了！”

秦斯斯跟着劇組，沒日沒夜地上班，坐了四小時的車後，回家看見家裏一團亂，真的很累。

她一邊埋頭收拾地上的垃圾，一邊說道：“我媽媽在家裏是生活嗎？她是在受罪！你看看你，一點獨立生活的能力都沒有，也不會幫忙分擔家務，就算是媽媽做了家務，還會被你挑剔貶低，媽媽和你在一起，對她而言有什麽好處嗎？”

秦越澤：“家務本來就是女人的工作。”

秦斯斯不滿：“哪有什麽本來？少拿你那些迂腐的觀念限制女人！”

秦越澤：“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

秦斯斯把收拾好的東西往地上一扔：“呵，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如果你一個人這麽多年能長這麽大，能夠過好自己的生活，那你自己過啊，家務自己做，東西自己收拾，何必複婚？”

秦越澤：“和你說不通，你把你媽媽的地址告訴我，我親自去勸你媽媽。”

秦斯斯：“勸我媽媽幹嘛？她現在一個人過得自在，何必複婚，回去受罪？”

秦斯斯看着手上收拾好的垃圾，越聊越氣，秦越澤弄亂的東西不收拾也就算了，還理直氣壯地和她吵架。

她氣得直接把收拾好的東西扔在地上：“你自己收拾，連基礎的家務都做不好，活得像個巨嬰。”

秦斯斯摔門離開，秦越澤的怒罵聲還在身後。

她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穿得單薄，冷風往她衣領裏灌，她的心思亂成一團，她又餓又累，拖着疲憊的身子先回家了。

柳錦家裏的燈光是暖黃色的，秦斯斯一到家，柳錦見她這幅蔫蔫的模樣詢問：“今天這麽晚，吃過飯了嗎？”

秦斯斯疲憊地溜進屋裏：“不吃了，我先去睡覺。”

秦斯斯沖了個熱水澡，把今天一天在劇組奔波的疲憊沖散，花灑的水聲嘩啦作響，她就聽見柳錦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面給你放在床頭櫃了，一會吃一點。”

她洗好澡，出浴室就看見床頭放着一碗熱騰騰的湯，秦斯斯端起湯就喝了一口，熱騰騰的面食入胃，渾身都暖和起來了。

她吃着面，就看見了床頭櫃上擺放着cpa的參考書：“媽，你現在考過了幾科？”

柳錦從書本中擡頭：“一科。”

秦斯斯：“以前不是已經通過了兩科嗎？”

柳錦嘆氣：“CPA的報考有條件的，需要五年內考完所有科目，以前考過的科目早就過了時間，不作數了。而且，現在的各項經濟政策改動了許多，教材知識也大有不同，主要我現在各方面和年輕人比不上了，記憶力和學習能力下降了。”

秦斯斯心上一沉，從她的語氣中聽見了許許多多的自卑，叫秦斯斯的心裏也難受。

秦斯斯和現在許多家庭一樣，對父母有濾鏡，在她的心裏，媽媽就是英雄般的存在。

所有的事情，喊一聲“媽”總能迎刃而解。

“媽媽，你一定能考過的！”

柳錦推了推老花鏡：“那就借你吉言了。”

秦斯斯吃完了面，洗漱去睡覺，或許是太過疲倦，她很快就入睡了，迷迷糊糊中，聽見了傳來的争吵聲。

“你跟我回去，你已經不年輕了，和小姑娘一樣，摻合什麽考證找工作！”

“我們已經離婚了，如果你不是為了恭喜我，就不要随便打擾我的生活。”

秦斯斯迷糊中清醒，起身去大廳，便看見了秦越澤和柳錦在大廳中争執。

秦斯斯看見淩言然也在，進一步質問淩言然：“是你帶他過來的？”

秦越澤安排道：“淩言然，你把斯斯帶走，我把柳錦帶走。”

秦斯斯拉着柳錦到自己的身後：“滾啊。你們憑什麽安排我們！”

“你們再敢往前一步，我報警了！”

淩言然：“斯斯，你冷靜一下！”

秦斯斯護着柳錦往後退了一步，吼着：“你們幾個人突然闖進我家，你讓我怎麽冷靜！滾開！”

“好啊你，現在還要報警把老子抓進去的！”

“你報一個試試！”秦越澤掄起袖子，就要上前。

秦越澤還沒上前，就被淩言然拽過手臂，一個過肩摔，膝蓋抵住他的肩膀，用力扣押在地上。

秦斯斯的報警電話還在作響，完全被面前這一幕愣住了。

淩言然：“現在，可以冷靜了嗎？”

她滾了滾喉，關掉了報警電話：“……”

“可以。”

“可以。”

淩言然才把秦越澤從地上拉起來：“好好聊，別動不動罵人動手。”

三人坐在客廳，面面相觑，淩言然在廚房忙活：“喝茶可以嗎？”

“可以。”

他自然的宛若這個家的主人。

秦越澤：“我就兩個要求，複婚，和我回去。”

秦斯斯不服氣他的語氣：“你怎麽要求別人這麽理直氣壯，我媽媽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

秦越澤：“但是，你還是我女兒。你給我閉嘴！”

秦斯斯才不順着他：“我是你女兒，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有獨立的能力，而不是一個衣來伸手，飯在張口的廢物。”

秦越澤拍案而起：“你敢這樣說你老子！”

“伯父，喝茶。”淩言然正好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将一杯滾燙的茶端到他面前，秦越澤才接手，就被滾燙的茶杯燙到，手沒拿穩，茶水頃刻打翻。

滾燙的茶水澆了他一身，身上都冒着白霧，燙得上竄下跳的。

場面失控得太突然，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淩言然先說道：“抱歉，伯母，伯父被燙到了，我先送伯父回去敷藥。”

他拉着秦越澤就走，走前，還不忘囑咐了句：“斯斯，我先送伯父回去，一會我們單獨聊。”

秦斯斯看着兩人離開後，客廳變得空落落的，心裏暗罵，有病，來找罵。

——

兩個地方離得很近，淩言然很快就照着他說得那般，趕回來和秦斯斯單獨聊。

秦斯斯為了不打擾柳錦複習，換下了睡衣，和淩言然出門聊。

柳錦囑咐道：“太晚了，不要喝酒，早點回來。”

秦斯斯：“好。”

兩人根本沒走遠，在樓下咖啡店點了一杯熱可可，相對而坐。

“明天還上班，就不喝咖啡了。”

秦斯斯質問：“你為什麽要帶他來這裏？你明明知道了我父母離婚，這段時間，我為了我爸來華城費心費力地來回跑，你就這樣随随便便把地址給他了，給我家添堵。”

“不是你家，所以你想怎麽插手都可以是嗎？”

淩言然苦笑：“斯斯，為什麽你下意識就覺得我是那個帶他過來的人？”

秦斯斯這才遲疑：“不是你帶他過來的？”

淩言然：“我沒帶，他讓我一起過去。”

那秦越澤是怎麽知道地址的？

淩言然：“你回去的時候，有沒有留意是否被人跟蹤了？你現在高強度工作，加上來回跑，肯定精力不夠。”

“和我聊聊你家的具體情況，當初你為什麽要勸你父母離婚？”

秦斯斯态度堅決：“淩言然，我和你沒有關系了，我不想把家事和你說。”

淩言然冷笑：“可以，那你知道伯父要在華城呆多久，是不是他呆多久，你就來回跑多久？之後劇組還要去其他城市拍攝，你也這樣做飛機往返嗎？萬一，他不走呢？你一輩子不告訴他，伯母的地址，就可以逃過嗎？”

秦斯斯執拗道：“大不了我媽躲一輩子，我有能力有責任保護她。”

淩言然：“伯母願意嗎？如果伯母的工作地點被找到呢？”

秦斯斯臉色一僵。

淩言然湊近看她，目光全是真誠：“斯斯，把原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她鼻子一酸：“你不會理解的，你和他一個樣。”

淩言然：“說出來，如果我解決不了你家庭的矛盾，我的問題，能改就改。”

淩言然的眼中全是真誠。

秦斯斯：“我想要的很簡單，尊重和平等。”

“我媽媽在分娩前一天，還在廚房做着滿漢全席，招待着一家子前來恭賀新生的客人們，在坐月子的時候，還在用凍手的水搓洗衣服，可是即便如此我的父親還是會挑剔菜做鹹了，衣服沒有洗幹淨。”

“她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榮譽，生活，換來的是什麽？是無窮無盡地貶低。”

“這一段家庭關系中，我爸爸永遠高高在上的像個挑剔的指揮家，而我媽媽只能是那個任勞任怨的工人，憑什麽？”

“我當時和村裏所有人也是這樣說的，我的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人說，這些不過是小事，這些都是媽媽應該做的。”

“她都已經不是她了，還當什麽媽媽。她是個人，沒有那麽偉大，我也不需要她為了我，為了這個家庭，變得偉大。”

“哪有什麽應該做的，她們對一個家庭的所有都是寬容的，唯獨對媽媽是苛刻的，不過是他們強加在她身上的枷鎖。”

淩言然：“你以女兒的身份介入，規勸離婚，肯定會收到非議。”

秦斯斯冷笑：“不就是非議，我不在意。”

“你知道我是怎麽發現這些我出生前的事情嗎？”

淩言然：“伯母和你說的？”

秦斯斯：“媽媽這個角色，天生就不是來向女兒訴苦的。”

“我看過她的日記。我無恥地窺探過她的內心。”

“她很痛苦，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痛苦。”

淩言然沉默片刻後：“如果你能早一點和我說……”

秦斯斯嘲笑，打斷他的話：“淩言然，如果，我以前和你說了，你會怎麽辦？幫我家裏雇傭一位任勞任怨的保姆。對，這确實是可以減輕家務的負擔，但是這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我媽還是一樣被貶低，一樣被評頭論足。”

“淩言然，我為什麽要和你說？你審視過你自己嗎？你除了比她們有錢，思維上和他們都是一樣的，你也不是很看得起我。”

淩言然沉默了。

他追求效率和效果，曾經的他或許真的會做出如同秦斯斯所說的舉動。

秦斯斯低頭看着面前的熱可可，平靜的熱可可上，倒映着自己的面容：“我從高中就想當編劇，高三的時候，提出考藝術院校的時候，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我老家那樣的小村莊中，大家總是覺得老師，會計這樣的工作是一個女孩子家最保險的出路。”

“而對于藝術類工作，編劇，表演，與他們而言代表着燒錢，也有太多的未知因素，所以，任何人都不敢嘗試。那段時間我遭到了許多嘲諷。”

秦斯斯由記得十六七歲的她面子薄，別人一句話，她能在心裏翻來覆去想很多。

那時，七大姑八大姨把對她的嘲諷都寫在了臉上。

“小時候看些電視劇，都以為自己可以當演員。”

“小孩子家家哪有什麽夢想，都是癡心妄想。”

“為什麽想當編劇，不是去當演員？”

“斯斯啊，确實長得挺好看的，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做個藝術家吧。”

……

家裏條件不好，秦越澤一直覺得秦斯斯不過是多看了幾部電影，多做了幾次影評，沒有經過專業的學習，去各個不同的城市考試，是浪費錢。

是柳錦力排衆議，固執己見，帶着秦斯斯奔波在每一座城市，參加藝術院校的考試。

這才讓秦斯斯有考上國內知名藝術院校編導專業的機會。

秦斯斯越說越動容：“我媽媽一直在呵護我的理想，我讓她追求自己的理想時，她卻和我說，她的理想不重要。”

記得，夏日的夜晚，燥熱伴随着蟬鳴，秦斯斯睡在涼席的一邊，晚風透過木窗徐徐吹動她的絲綢小吊帶睡裙，柳錦枕在她身邊，蒲扇一下下拍打，扇走她的炎熱。

“斯斯，其實，你不用管媽媽，我想要的沒那麽重要。”

秦斯斯轉身，她才發覺媽媽已有了些許白發，眼角也有了皺紋溝壑，蒼老在她臉上有了雛形，她對上柳錦的視線，柳錦的眸子璀璨，眼中全是她的影子。

“媽媽，你的理想最重要了。”

一滴淚落入熱可可，蕩漾起一圈圈波瀾，她的倒影被打亂。

“淩言然，我除了心疼她，我沒有什麽能為她做的了。”

“她用她的方式愛我，我用我的方式愛她，不行嗎？”

秦斯斯真誠道：“我要的不多，平等和尊重。”

“為什麽平等和尊重，兩個應該在人身上的基本優良品質，在一個家庭裏，就變得那麽難實現？”

物質方面，他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但是人的成見是座大山。

淩言然的手機作響，他低頭不停打着字。

秦斯斯說完，捧着那杯熱可可，慢條斯理地喝起來，眼淚卻一直在流。

淩言然放下手機，遞了一張手帕到她面前：“我可以幫你，至少這一段時間，我能保證伯父自願回去。”

秦斯斯接過他的手帕，拭去眼角的淚：“謝謝。”

淩言然把手機上一個視頻推到她面前：“我剛剛叫人去查最近的監控了，确實是伯父跟蹤你。”

估計是找到了柳錦的住所，但是又覺得斯斯太難纏，就把淩言然叫來，企圖用淩言然拖延秦斯斯。

秦斯斯沒想到他還挺在意她誤會他，立刻道歉：“誤會你了。”

他懶洋洋往後靠：“是啊，還挺委屈的。”

秦斯斯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在用一幅不委屈的神情和不委屈的語氣，說着自己的委屈。

挺好笑的。

秦斯斯：“對不起。”

柳錦的電話打來了，兩人離開咖啡店前，秦斯斯去要了一杯冰塊。

秦斯斯：“送我回去？”

淩言然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笑道：“求之不得。”

“那你幫我拿一下。”她把裝滿冰塊的杯子遞給他。

透明的杯子外，凝結的水珠順着杯壁滾落，經過他握住杯壁的手指。

淩言然送她到家門口，秦斯斯喊住他：“你在這等我一下。”

她再出來的時候，拿了一管藥膏：“你的手也被茶水燙了，這個藥膏對燙傷很有用處。”

他接過藥膏打量起來，搖了搖手上的藥膏：“秦小姐，我能用這個換你加回我的聯系方式嗎？”

秦斯斯：“不可以哦，淩先生。”

他喂嘆一聲：“真可惜。”

——

次日一早，秦越澤真的回去了。

淩言然送秦斯斯去劇組的路上，她好奇地詢問：“你是怎麽說服他自願回去的？”

淩言然笑了：“我和他說，複婚，可以，自主完成一百件指定的事情。”

“第一件，就是收拾好華城的房子後，回到家鄉。給他目标和念想，他才有改變的想法。”

秦斯斯：“畫餅？”

淩言然被噎了一下：“可以這樣理解。”

“想讓伯父做的事情，可以現在提出來。你可以消去對伯父曾經的影響，将現在的他當成一個任人泥塑的雕像，讓他從一百件事情中改變。變得對家庭的成員平等且尊重，對家庭事務有責任心。”

秦斯斯：“那如果一百件事情之後，我媽不想複婚呢？或者說，他沒有改變呢？”

淩言然：“無所謂，到時候，你們可以耍賴，是我答應下的，又不是伯母同意的，最終決定權在伯母手上。”

秦斯斯笑了：“不愧是資本家，狡詐的伎倆玩起來一套一套的。”

淩言然：“秦小姐這就不厚道了，我都主動接下背鍋的活，你還說我狡詐。”

“淩言然，謝謝你。”

他們相信，人的成見是一座大山，而他們終将翻過那座大山。

——

秦斯斯安心在跟着劇組拍戲，不用再來回跑了，她跟着劇組換了好幾個城市拍攝，偶爾遇到畢傲娟在同一個城市趕通告，兩人就一起聚一下。

衛舟似乎開始察覺到劇組中有人對他的特殊情感，翩翩少年有了暧昧的心事。

殺青的那天，秦斯斯回到華城，和淩言然一起去看了奶奶。

一路上，秦斯斯詢問道：“奶奶，現在身體怎麽樣？”

淩言然：“恢複得不錯，後期需要長期觀察。”

“那就好。”

秦斯斯松了一口氣，所有知情人都明白的，奶奶這個病發現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了，治療到如今，兜兜轉轉三四年時間，沒想到出現了身體越發健朗起來，算是出現了奇跡。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淩言然在門口等秦斯斯，秦斯斯和奶奶總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秦斯斯出來的時候，她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臉色也有幾分凝重。

淩言然：“奶奶給了什麽東西？”

秦斯斯把東西往掖了掖：“秘密。”

——

烏雲密布，驟然黑了。

下了好大一場雨，雷聲轟鳴，似乎要把天空撕裂。

淩言然将秦斯斯送回去：“去伯母哪嗎？”

秦斯斯：“下個星期去，她這星期還有一門科目的考試。”

車子停在了小區樓下，秦斯斯早就随着昏暗和暴雨的天氣，一同睡去，淩言然的手肘撐着方向盤，倚着腦袋，呆呆地盯着她好一會。

兩個月了，他已經兩個月沒有見過她了。

難以言喻的思念如鼓，越是逼近殺青的日子，他便越是緊張。

沒有聯系方式，他早早就去機場國內到達廳等候，看着來往的人群一波接着一波，他的視線不敢停歇，生怕錯過了她。

接到她後，也沒有合理的借口，只能詢問着回去探望奶奶的話，企圖為重逢拖一點相處時間。

現在，秦斯斯就在眼前，她睡着了，安詳而寧靜，白皙的肌膚，睫毛如鴉羽安靜得垂落，乖得不像話。

車外的暴雨還在下，他甚至有些躁動，想去撫她的臉，可還是克制了。

一縷發絲略過她耳朵，他擡手，為她拂去。

卻驚擾了睡夢中的秦斯斯，她撲扇着迷離的眼：“到了？”

“嗯。”

“謝謝。”

秦斯斯才想下車，淩言然喊住她：“斯斯，兩個月了，你可以重新加回我嗎？”

秦斯斯拿出手機，猶豫片刻後，她還是收回了手機：“不可以。”

“不可以！”

一道閃電疾馳而下，将天地劈得忽暗忽明。

粗粝的手掌滑過她白皙的肌膚，強行地觸摸都帶着惡心。

“警告！警告！警告！”

“啊——！你別碰我！”她猛得用勁踹到了他的裆部。

跌跌撞撞地想要跑出去，頭發被撕扯，一把摔倒了床上。

又是一道閃電擊落，所有殘暴被點亮。

“啊！”

“秦斯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現在！吻我！”他扯着秦斯斯的頭發，逼她仰頭，直視他的目光，他的眼中寫滿了瘋狂。

“紀承平！你做夢！”

“我！做！夢！”

撕拉——！

衣服在他的蠻力下，被扯開。

“啊——！不要！”聲嘶力竭。

狂風侵襲，風夾着雨，刮着窗簾拍打着牆壁。

秦斯斯奮力推搡，可力氣不敵，被摔在了牆角。

“衛舟可以，淩言然可以，就我不行！”

“你和所有人都一樣，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家裏窮！”

“我比他們差哪了？”

那一刻崩潰侵襲，她全然沒有沒有反抗的力氣。

“警告！警告！受到強力撕扯！請及時與歸屬人取得聯系！”

“警告！警告！警告！”車上響徹警報聲。

淩言然什麽都顧不了，把踩盡了油門，在暴雨中疾馳。

再一次次反抗中，她漸漸脫力。

電閃雷鳴之際，門被踹開，光鋪天蓋地湧來。

“我殺了你！”

【作者有話說】

人的成見是一座大山。——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