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 章

43   第 43 章

◎我想要你。◎

秦斯斯見過心理醫生了, 醫生為她做了詳盡的檢查，藥物治療配合日常治療。

她需要漸漸脫敏。

可，她的內心還是矛盾。

沒有人。

她沒有将自己的病情和經歷告訴更多的人, 甚至工作對接中，和異性正常的接觸，她也是悄然避開, 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她的異樣。

她在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姓名。

不過片刻，她便自嘲的笑了起來。

竟然在這個時候, 會最先想起他。

手機響動郵件提示音，投資方已經聯系她開展劇本工作了。

這也意味着秦斯斯在國內的所有事宜都要加快進度。

秦斯斯在夏川影視走最後流程時，路過一個部門在狂歡。

她不禁好奇詢問：“什麽日子這麽高興？”

負責人說道：“斯斯姐, 最近播出的《同僚》影片播放過百萬, 負責聚集的所有相關人員, 都拿到了一定的福利。”

秦斯斯在夏川影視并不想引人注目，所有知道她股東身份的人都是叫她名字。

秦斯斯感嘆：“哇, 好厲害。”她能夠切實體會到他們的快樂，在影視行業工作的人員, 影視劇的熱播，也與有榮焉。

再說, 《同僚》的原著小說算不上出名, 其中的感情線又少，能夠擁有這樣的成績也能算是業內數一數二的正劇。

她一時之間有些觸動，《同僚》她和淩言然談戀愛時，就聊起過由她着手, 不過, 她當時的水平接不下這一部劇, 現在已經被搬上了大銀幕, 還獲得了矚目和好評，想來編劇的改編出衆。

秦斯斯詢問：“我可以看看《同僚》的劇本嗎？”

她無論在哪都時刻關注國內影視行業的動向。

“好，我今天把《同僚》發您郵箱。”

秦斯斯道謝：“謝謝。”

秦斯斯辦理好所有的流程後，秦斯斯婉拒了送她的要求：“他們已經動身去聚餐，不用送我了，這些天麻煩你了，你也快去慶祝吧，別耽誤了。”

秦斯斯說完後，他推脫了兩句，就離開了。

畢傲娟得知秦斯斯走完了股份變更的流程，得知她即将離開，不停地給她發消息。

她一直想趁着回國的這一段時間，兩人再一起逛逛街，無奈這一段時間，畢傲娟和席嘉木的婚禮排場太大，媒體争相報道，大家都坐等畢傲娟婚禮後首露面的新聞。

畢傲娟的行蹤被公司嚴厲限制，兩人只能在手機上聊天。

【都怪席嘉木，婚禮搞那麽大排場，引得那麽多人注意，悄咪咪領個證就好了。】

秦斯斯看着消息笑。

【你們要是悄咪咪領證了，那我不知道消息，可能就不回國了。】

縱然是畢傲娟的家庭落寞了，她也永遠是公主，該有的排場不能少。

她出了公司，還拿着手機和畢傲娟發消息，安撫着畢傲娟的情緒，被畢傲娟的小情緒逗笑，突然一陣陰影籠過她的頭頂。

她側身讓開了路，那陣陰影随行。

她才擡眼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淩言然。

淩言然：“我送你？”

秦斯斯手上還有夏川影視的股份，對淩言然的要求沒拒絕。

淩言然沒有帶司機，是自己開車，秦斯斯坐上了副駕駛座，她哄好了畢傲娟，查看郵件的時候，就看見了總助把《同僚》的劇集發送到她郵箱了。

秦斯斯客套道：“恭喜《同僚》的口碑和影響力都有好成績。”

淩言然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你還記得嗎？《同僚》原本是要給你負責的？”

秦斯斯：“嗯。”

淩言然說道：“如果《同僚》收官口碑沒有下滑，所有負責《同僚》的編劇身價都會水漲船高，你說如果當初是你負責《同僚》的項目，你在編劇業內的知名度和身價也會得到提升。”

秦斯斯：“淩言然，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淩言然：“我知道，當初，和你分手，和你有關的劇本選定編劇人選，都是選擇業內最具知名度和潛力的編劇，是我故意的，我就是想讓你看看這些劇沒有你也會很好的成績。”

“我想讓你後悔。”

秦斯斯：“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淩言然啞聲發出低聲一聲輕笑。

公司離家很近，開車沒一會就到了。

車輛停穩，秦斯斯開口道謝後，淩言然才說：“你不後悔，意料之中。可是我後悔了，意料之外。”

秦斯斯沉默了片刻：“我明天的機票。”

她的意思是，有話快說，不要拐彎抹角。

淩言然把玩着手上的東西：“醫生怎麽說？”

秦斯斯詫異：“你跟蹤我！”

她去醫院是偷偷去的，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

淩言然沒有應答，只是靜靜地等她的回答。

她只覺得氣憤，沒多想，就推門離開。

随着她離開，淩言然也下了車，他沒追上去，只是站在車門外說道：“秦斯斯，你不會想讓我自己去問醫生的。你最好自己告訴我。”

又是威脅。

秦斯斯停在原地，她攥緊了手心：“淩言然！”

“沒有人像你這樣的！我做的什麽事情對不起你了，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

淩言然一聲嚴正的西裝，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語氣中卻染上了幾分柔和：“秦斯斯，我想過好好和你說，但是……”

秦斯斯：“但是什麽，沒有但是……”

“我以為你已經變了，變得尊重人，至少不會觸犯她人隐私，看來是我想多了，你就是這樣一個人，從頭到尾就沒變過！依舊是那個自以為是，強勢霸道的的淩言然。我就不該對你抱有期待。你就是個無恥小人。”

淩言然擡步，往她的方向走去，看不出表情：“你想罵就罵，随你怎麽說，奶奶過世了，我現在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

秦斯斯得病後，淩言然仔細了解過秦斯斯的具體病因，心理疾病如果不及時治療，能容易誘發轉變成其他更嚴重的心理疾病，那樣的後果，一發不可收拾。

從秦斯斯上一次躲避接觸的樣子來看，她的離開并不能對她的病情有所緩解。

以前，她的身邊有畢傲娟，如今，她更将自己的病情隐瞞，連同朋友和一個依靠的對象都沒有，沒有訴說的窗口。

秦斯斯站在原地，眼中泛起淚花，執拗在較勁。

她一步步靠近，突然冷笑：“淩言然，你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你想要的所有你都已經到手了，想要再找一位新伴侶，不難吧。”

淩言然站在原地，眼神中全是真誠：“我想要你。”

她嗤笑：“所以，你其實并沒有變，你是為了一己之私，你還抱有我們可以重歸于好的期待。”

秦斯斯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說道：“你做夢。”

她轉身闊步離開，擺手說道：“你如果想去醫生那邊問，那就去問吧，我不會再被你兩三句威脅吓到了。”

随着秦斯斯的離開，淩言然笑了。

随即一個拳頭猛然揮到了淩言然的臉上，他頃刻往一邊歪倒。

哐當——

他摔在車上。

他還來不及看清來者，兩人就扭打到了一起。

小區之中，躁動聲引來了很多圍觀，秦斯斯過去幫忙，聽見秦越澤罵着：“要不是你們這一群人，我女兒不用被迫出國，不用吃那麽多藥物，不用經歷這樣的痛苦。”

剎那之間，秦越澤的罵聲混着悠長而刺耳的耳鳴。

她愣在原地。

她意識到了，其實，其實秦越澤早就知道了，即使她在裝作若無其事，但發生過的事情，終究是發生過的，他早就知道了所有一起真相。

窒息感蔓延，曾經的一幕幕浮現在面前，用鞋抵住的門，被撕扯的衣服，一次次撕心裂肺地吶喊。

小區安保的到來，将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拉開，維持了秩序。

一片混亂之中，兩人漸漸恢複了冷靜。

然而，再要尋找秦斯斯的蹤跡，她已經離去。

秦斯斯沖進房門後，一股腦地将所有的東西收拾到自己的行李箱上。

柳錦見她不同尋常地慌張，也立刻發現了端倪，關切地詢問：“斯斯，你怎麽了？”

那一刻的秦斯斯只想要逃走，快速地逃走，逃到一個沒有真相的地方。

她沒有回答，在房間中穿梭，拿着必要的護照和證件。

在她收拾着衣物時，柳錦的手壓住了她的衣服，強迫她停下來。

對峙之間，柳錦說道：“斯斯，這一次工作結束，回國發展嗎？”

秦斯斯松手，松開了那一件衣服：“我不要。”

她繼續收拾着衣物，柳錦看着手上的衣服，繼續追問：“你到底怎麽了？”

秦斯斯：“我現在很好，非常好。”

秦斯斯的行李箱中，只放置了必備的證件和必需品，其他所有衣物都沒有帶，就合上了行李箱。

柳錦：“你明天的機票，你現在要去哪裏？”

她也不顧，直接把行李箱提起來就走。

一棟樓層，兩部電梯，一開一關之間，步履匆匆。

那一天的離開很倉促，秦斯斯更改了航班，就直接前往機場。

她這一次匆匆離去，沒有人送她。

或許是逃避的心理，她坐上飛機後，就不停的服用藥物，企圖讓自己劇烈跳動的心平靜下來。

她眺望飛機之下的風景，看着華城星光璀璨漸成渺小。

她又一次逃離了。

秦斯斯投入到電影制作之中，由于是文藝片在打磨劇情方面，編劇們花了不少心思。

劇本創作過程中，編劇們屢次開會研讨劇情走向，秦斯斯也深切感受到了電視劇和電影創作上的差異。

倘若是電視劇，每一百句臺詞會允許一兩句無意義的臺詞出現，而電影中或許只有那一百句臺詞，那無意義将不被允許，每一個動作和臺詞都需要存在意義。

編劇對自身創作劇本的要求要更加苛責。

電影創作結束後，秦斯斯跟随劇組拍攝進度，期間，畢傲娟來找過秦斯斯玩，畢傲娟的出現，也順理成章地在電影中也客串了一個小角色，但由于行程繁忙，玩了幾天就回國了。

電影拍攝完全殺青的那天，劇組開了一場歡慶party，躁動的音樂，五彩的射燈，人頭攢動。

秦斯斯沒有參與熱鬧的聚會，上樓在陽臺煮了一壺茶。

同行的編劇上樓，坐在她身邊：“不下去一起玩？”

秦斯斯為她倒了杯茶，聳肩：“我不太喜歡熱鬧。”

那位編劇從業了許多年，為各大電影編寫過劇本，這一次也是看在導演的面子上，接下這一部劇本。

兩人在合作，她像個大姐姐一樣，對秦斯斯很照顧，秦斯斯也在她身上學到了很多知識。

編劇說道：“是不喜歡熱鬧嗎？是不喜歡男人吧。”

秦斯斯握着茶杯的手一緊，心就跳得快了。

“看你平時在劇組的時候，也會刻意躲開和男人的接觸，應該是對男性有恐懼。”

秦斯斯以為自己已經隐藏得很好了，沒想到在這一刻被點破了，她握着茶杯的手，有點顫抖，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她看見秦斯斯的緊張，淺笑說道：“放松，我理解，你是百合吧。”

她說道：“啊？”

她擺了擺手：“開放點，性取向而已。”

秦斯斯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熱茶。

她對秦斯斯的能力稱贊道：“我喜歡和你這樣有能力有想法有沖勁的年輕人合作，希望以後還能和你有合作的機會。”

她舉起茶杯和秦斯斯淺淺地碰了一下杯。

她作為前輩從不吝啬對後輩的稱贊，這也是秦斯斯喜歡和她相處的原因。

“希望電影能有出色的成績吧。”

兩人一同眺望遠方，夜空寧靜中，一簇光亮急轉而上。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剎那之間，煙花在天空炸開，一簇接着一簇，接二連三在空中綻放。

随着煙花點亮了天空，聚會大家熱情也高呼喝彩。

那一刻，宛若是提前慶祝一般，點亮了歡愉，點亮了所有人的目光。

“希望電影播出後的成績如同煙花一般璀璨。”

那一天晚上，劇組還在慶祝，秦斯斯提前回了酒店，或許是那天的哄鬧的氣氛，攪動了她的思緒，她多吃了一顆安眠藥才入睡。

夢總在作祟，怪誕而夢幻的，翻來覆去攪人心神。

恍惚的思緒，依稀睜眼，還是熟悉的環境，而房間的客廳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酒店之中，一直是她一個人住的，房間裏有其他人，一剎那的驚慌，擡眼看見熟悉的身影——淩言然。

“淩言然？你怎麽會在這？”

淩言然沒有理會她的疑惑，翻找着她的包包，翻出手中的藥丸在她面前晃了晃：“今天的藥是這兩個吧。”

秦斯斯搶過她的包：“不要翻我的包！”

淩言然聽她怒吼，舉起雙手，沒有再動了：“你有多久沒吃藥了？”

她心頭一緊，淩言然連這個都知道，心理疾病的藥物多多少少對思維有影響，至少在劇本創作時期，她并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病情，影響到創作思緒和工作，所以她停了很久的藥。

淩言然知道這個就說明，他長時間地跟蹤自己，就連吃藥的細節都知曉。

她兇悍道：“淩言然，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淩言然察覺到秦斯斯的目光後，輕描淡寫地說道：“斯斯，我也沒那麽閑，我還需要管理夏川影視，沒辦法一直暗中觀察你的情況。擅自停藥，很好查，只需要了解你國內的開藥量，精神類藥物不會一次性給病人開長期，酒店附近的病房，沒有處方，不能開藥。”

“你包裏的藥，除了安眠藥，其他的藥都過期了。”

秦斯斯惡狠狠地瞪着他：“和你有什麽關系！”

她明知道是過期的藥物，卻一直放在包裏。

不就是擔心自己病發，又不在乎吃的藥物是否過期。

淩言然的語氣緩和，帶着幾分誘哄：“斯斯，電影的收尾工作已經結束了，回國接受治療吧。”

秦斯斯依舊是戒備道：“你無權幹預我的決定！滾出去！不然我報警抓你！”

一道聲音插入：“斯斯。是我拜托他來的。”

“對不起。”

“媽媽！”秦斯斯詫異于柳錦地出現。

兩人出現都太過突然，秦斯斯苦笑，她早該知道，淩言然沒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可以進入她所在的酒店，是她的家人默認的。

柳錦緊緊抱住她：“斯斯，逃避不是辦法，我們會尋求到最後的醫療方式來治病。”

“斯斯，我是自私的，我只想要你好。”

可是，媽媽，我好不了了。

秦斯斯安靜地眼淚無聲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