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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璃月幅員遼闊,礦産豐富,自古便是那群魔邪祟垂涎之地,夜間怨氣尤烈。在歸離原,人類雖有摩拉克斯和哈艮圖斯雙神照拂,但仍要避免過早或過晚出門,以防遇到不幹淨的東西,一經沾染,仙藥難醫。

不過,達達利亞不在乎這些。

東出長庚,寒意漸濃。深秋已至,習慣了早起的戰士從偏殿醒來,披着鐘離借他的棕黃色睡袍,接涼水洗了把臉。盡管摩拉克斯要他留在寝殿,因為神明大人似乎打算通宵工作,不占床位——但達達利亞還是婉拒了。一想到明天要和留雲道謝,要是被那個女人問起昨夜睡在哪裏,睡得如何,感受怎樣…雖然這聽起來很離譜,但達達利亞總覺得對方真能問出口,也就謝絕了。

深吸一口涼氣,達達利亞抻了個懶腰,感覺清醒了不少。回去換上衣服去四周轉轉吧,說不定能遇上什麽強敵呢?這麽想着,達達利亞輕步回到偏殿,卻見自己丢在床尾的衣服不見了。

“哦,你醒了。”

正當達達利亞跪在地上,探向床底,想衣服是不是被自己睡覺時踹到地上的時候,摩拉克斯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神明大人正手捧着自己的戰鬥服,灰白相間的小西裝,再熟悉不過的一身:

“昨夜切磋,酣暢淋漓,本是一樁美事。但迫你斬斷绶帶,倒是我的不是。”

摩拉克斯把衣服遞給達達利亞,只見一雙深紅色绶帶已完好如新,斷處似乎被織入了細細金縷,針腳細密:“還給你。”

達達利亞接過來,拎起衣領前後看了看,忍不住打趣:“你總不會是因為這個熬了一整晚吧?那我可要不好意思了。”

“自然不會。完璧歸趙而已,莫要放在心上。”摩拉克斯搖頭,似乎的确沒費什麽功夫:“鍛煉自己是很好的事,但也要量力而行。你現在身負奧賽爾的詛咒,餘毒未清,務必遠離海邊。我還有幾張折子待批,不能與你同行,自己記得辰時回來服藥。”

達達利亞沒回答。但他離開的時候,揮了揮手中的大氅——大概是答應了吧。

“對了,”臨走時達達利亞扶着門柱,回頭問道:“今天你要做什麽?”

“我嗎?今日乃是召集廷議的日子。先前率千岩軍南下,我将廷中一切交給歸終,倒是躲懶了幾日,不可再拖延下去了。怎麽?”

“廷議,就是讓大家向你彙報戰況嗎?行,”達達利亞向外走去,揮手道,“我争取讓戰況變好點。”

“也不全是戰況…”摩拉克斯補充着,但見青年潇灑離去的背影,也就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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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淺淡的笑容挂在摩拉克斯的唇邊。

的确,如此鮮活有趣的生命靠近自己,很難不讓人感到心情愉悅。這便是千年之後的人類嗎…神明忽然有些理解,未來的自己因何敢于放手讓人類自治了。

——“哈哈,早啊!”

走到一片密林,達達利亞見到了晨練的浮舍。這位一頭紫發,赤裸上身,高舉四臂的夜叉大哥,正友好地朝自己揮手。此刻,他正單腳踩一根石樁,其餘樁臺高矮不一,距離不等,布成陣的模樣,似乎是用來習武的,看得達達利亞眼前一亮。

“嘿,早。”達達利亞揮手回應,快步來到那些一人多高的石樁面前,好奇地觀察:“這東西倒有點意思,用來練武的?”

“小兄弟眼力不錯!”浮舍從樁子上跳下來,別看他身形龐大,從高處落下,卻是悄無聲息,顯然是身手極好:“這是梅花樁,用來練氣凝神,拾掇拳腳的好東西。将士們用的大多是固定的,高度也沒這樣誇張,我這是特意求帝君為我做…”

話音未落,達達利亞已經跳上了最高的那根,只見他單腳而立,身形極穩:“有點意思,原來這裏只能踩上一只腳,而且…”

說着,達達利亞輕輕一掂,換了個腳踩,那樁立刻疾速移動,樁體閃現出岩元素的輝光,但青年依舊穩穩地站在上面,平衡極佳:“果然是會移動的。浮舍先生,你不如也上來,我們切磋一下?”

“…哈哈,哈哈哈!”見達達利亞如此從容,浮舍立刻放聲大笑,似乎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有趣,有趣!不愧是敢于斬首魔神的凡人,果真有趣!”

“有趣?那麽多的千岩軍,沒一個做得到這樣?”達達利亞卻不以為然,“不太可能吧,別太小瞧人類了。”

“不。當然,我怎會小瞧他們。他們不是做不到,大家都是強大,勇敢的人類,這點我最清楚不過。”浮舍說着,也躍上一根梅樁,直拳沖向達達利亞面中,是切磋開始的标志:“或許…他們只是想要避開我,而我也希望他們避開。”

達達利亞向後一晃,空翻着來到另一根梅樁,撐住,随手喚出岩弓:“避開你?為什麽?”

“倒不是針對我,而是避開我身上的詛咒。之前你問我,為何不為人類破開戰線…其實,我等夜叉常年負責封印魔神殘渣,身染業障,親近人類已是逾矩。”浮舍說着,左右一晃身形,避開了破風而來的金色弓矢:“但,不親眼看着他們,我不放心。我要見到歸離原的人類贏下這場戰争,我得保護他們。”

“那看來,我是個異類,居然主動跑來和你打架,”達達利亞滿不在乎地笑着,依舊不忘觀察自己與浮舍之間的距離,推測這不斷聳動的梅樁之規律:“你就不怕我也被你傳染了什麽詛咒?”

“自然是怕的。但,看你的性子,也是個攔不住的。”浮舍笑着,四掌輪流推擊,擋下達達利亞的數枚岩箭:“之前,也有人類跑來和我切磋,我非常開心,但…”

達達利亞不再說話。但那個人的結局不太好,敗于魔神,或者亡于詛咒,總之一定得到了慘烈的結局,是浮舍不太想提的話題。

青年不再發問,只專心于訓練之上,在一衆梅樁之上,平心定氣,尋找着能與對方相切,破局的圓。

“對了,待閑時,叫削月築陽真君為你蔔上一卦吧。你這樣的人類會有什麽樣的未來,我也很好奇。”浮舍忽地提議。

“蔔卦…哦,占蔔?”達達利亞搖頭,計算着二人的距離,不斷在梅樁上躍動:“不必了,我對命運什麽的不感興趣。有些事提前知道,反而沒意思。”

“看來是位勇敢的人類。”浮舍笑道,卻連連搖頭,“但蔔卦并非看透未來,而是為你已有的過去做出總結,為你未至的将來做出指引。小兄弟如此勤于練武,想必身負着了不得的願望吧?你與岩王大人有緣,便是與仙人有緣。多些指點,總是好的,我也想見你如願以償。”

了不得的願望…斬落天空,腳踏神座,這些算嗎?青年自然不會對浮舍說出這些,但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大逆不道。女皇大人的命令是絕對的,既然她的期許也與自己的目标不謀而合,而且總要有人去為死去的兄弟複仇。

他是執行官,他責無旁貸。

“好吧,好像挺有意思的,我試試。”達達利亞說着,一番輾轉騰挪,終于來到了足夠斬殺的位置。

青年立刻搭箭,凝弓,只見浮舍雙眉緊蹙,青年已然借梅樁的彈抖向上躍起,三柄岩箭擦夜叉耳邊掠過,破風沒土,嗡鳴不止。

雖是喜人的戰果,但達達利亞卻收回岩弓,任其化作晶末碎散于手邊:“浮舍先生沒盡全力啊,真沒意思。你們仙人嘴上說着對人類一視同仁,實際上還是高高在上,生怕傷到了誰。”

“就和那個家夥一樣。”達達利亞小聲補充,一擦臉邊的汗,“…好吧,不然他也不會選擇與民同行幾千年。”

“怎地能叫沒盡全力?我已經好久沒有與人這樣切磋了!”浮舍說着,和達達利亞一樣,渾身熱氣騰騰的,“我的那些兄弟們,彌怒說不穿他做的衣服就不陪我打,可他做的那玩意,花裏胡哨,還不實用,也就帝君給他面子!應達和伐難又總是喜歡同行,兩個女孩湊一起,我去摻和,反倒像個燈泡…金鵬年紀太小,比起戰鬥,我更希望他找到一條不同于我們的道路…”

“璃月的仙人,都很容易操心啊…”達達利亞調侃着,坐到梅樁上,一摸兜,忽地從褲兜裏掏出一張蜜合色的手帕。

那顯然不是自己的東西,是被人放進來的。只見那綢帕周圍繡着兩圈金絲線,縱橫相交,應該和自己绶帶上的金線是同一種。

“哈哈,看來我們的帝君大人也很操心你啊。”浮舍口無遮攔,直接調侃回去:“哎我說,兄弟,你和帝君大人到底是什麽關系啊?我聽留雲真君說,你們每晚還睡一起,太離譜了,我一開始還不信呢…”

“呃…什麽啊?沒有。”達達利亞有些尴尬,把帕子揣回兜又拿出來,燙手山芋一樣:“我們沒住一起,分開睡的。這東西給你了。”他幹脆把手帕丢給浮舍。

“哎喲可不敢,要是帝君怪罪下來,我可如何是好?”浮舍急忙把帕子丢回去,顯然是拿達達利亞開起了玩笑,“這東西意義非凡,浮舍一介莽夫,可不敢奪人之美喽。”

“一張手帕而已,有什麽意義非凡的?”說到這裏,達達利亞也不再推脫,而是就着擦了擦汗,“難道他給的東西,大家都得放進寶箱裏挂上三把鎖,每天對着跪下磕頭才行?”

“——這帕子橫也是絲,豎也是絲,民間傳奇《紅閣一夢》中早有記載,有男送女帕,當比橫豎是相思,乃是比信物還要貴重的存在。當然,帝君忙于政務,看沒看過這些實在難說,本仙也只是被歸終唠叨着才瞄了幾眼,還算有趣…”

忽然,樹叢裏鑽出了一只鶴頭。二人都驚愕地看向那邊,但那個女人顯然旁若無人,只見她保持鶴身,翩然昂首,氣定神閑地踱步到二人面前,頭上還頂着一片銀杏:

“呵,真是的,本仙和你這毛頭小子說這些做什麽。廷議時間到了,你們都随我回大殿去吧。”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

在前往大殿的路上,達達利亞突然開口。

留雲走在前面,沒有回頭,浮舍則看向青年,等待對方的下一句。

“之前,我以為現在是魔神戰争時期,也向摩拉克斯求證過這一點。但從這幾天的表現來看,魔神間似乎沒有發生真正意義上的混戰,就連那些被摩拉克斯殺掉的魔神,也只是因為對人類太過殘暴,只能說死有餘辜…”

“就連摩拉克斯,也只是選擇與馬科修斯結盟,而不是直接拼個你死我活。雖然那家夥本來就不是個打打殺殺的性子,但這不太像我所知道的魔神戰争。”達達利亞攤開手,“所以,我搞錯了?”

“——你口中的魔神戰争,乃是後世,對一段歷史的概括,亦或是某種評價。且不論這評價正确與否,”

未等浮舍解釋,留雲倒先開口了:“吾等仙人與帝君均乃當世之人,置身其中,自然無法知曉你們後人究竟将何時何日稱為‘戰争開啓之日’。若你所謂的‘戰争’,僅指魔神間為了擴大勢力而産生的争鬥,自古以來,慣常有之。”

“但若你口中的戰争,乃指這世間只留一人稱帝的屠殺…”

留雲不說話了。三人同行在小路,晨曦煌煌,有光斑透過林間枝杈,掃過他們的身體。

最終,還是浮舍打破了這份沉默,他喟嘆道:“或許現在的局勢,已經稱得上‘一觸即發’了。畢竟,帝君大人已經戴上那副面具,開始采取行動了…”

“只是同為魔神,以帝君和歸終的性子,又怎願傷害自己的同胞,将人類卷入厮殺呢?若當真天啓諸神,令魔神自相殘殺,想來大家也是能拖一陣是一陣子,其他的魔神亦應如是吧…”留雲嘆道,搖搖頭:“唉,罷了。大廈将傾,吾等又怎可避?”

談及戰争,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留雲和浮舍都不再講話,只有達達利亞神色如常:“原來如此,怪不得和愚人衆上的情報不同。看來歷史也不那麽可靠啊。”

“哈,歷史。所謂歷史,不過是由後人編纂而成的故事,流傳千年,總會失真。更何況…”說着,留雲微微側目,看向達達利亞:“更何況,千年之後的人類竟膽大至此,妄稱本仙為‘留雲小姐’…你們,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聽出對方并沒真生氣,達達利亞也只是笑笑:“原來你們都知道,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自然是知道的。正如帝君所言,你是這個時代的變量。本仙也有些好奇,你這毛頭小子會為歸離原帶來怎樣的…”留雲說着,忽然停下腳步:

“大殿已到,爾等…”

還未等留雲說完,摩拉克斯已經從大殿裏走了出來。他看到不遠處的三人,微微颔首,向這邊走來。

“怎得就出來了?今日除了廷議,不是有結盟之人前來與…”

“廷議已經結束,而前來結盟的使者,他們點名要與歸終商談。”摩拉克斯輕笑一聲:“或許是覺得歸終比我好對付吧。但,這只怕是他們最大的誤算。呵…”

一番感慨,摩拉克斯看向達達利亞:“晨練結束了?可有按時服藥?”

“哦,這就回去吃了。”達達利亞忍不住笑了:“哎,吃個藥,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不也動不動整晚不睡嗎?”

聽到此話,浮舍和留雲都微微一震。只見留雲一推眼鏡,語氣也變得古怪起來:“呵呵。帝君也要注意身體,免得相思落疾,徹夜難眠…”

“咳,那個,帝君大人此行的确辛苦,即使回到歸離原也一刻不閑,徹夜批折…不若趁此時光,同真君去絕雲間一坐?”浮舍趕緊打岔,四手亂揮:“馬科修斯大人一早就過去了,說是想看看絕雲山間有什麽特産…”

“唔…竈神也過去了嗎。好吧,”摩拉克斯思索片刻,點點頭:“雖不能待上太久,但總要與盟友見上一面,方成體統。”

“行,你們聊,我回去吃藥了。”達達利亞揮了揮手,不過他的心思不在吃藥上,而在吃完藥找誰打一架上。

“那個,達達利亞兄弟也和帝君一起去吧,正好讓削月築陽真君為你蔔上一卦。”浮舍連忙說道,他看出了達達利亞的心思:“戰鬥雖好,但也要注意身體。看你那詛咒還挺嚴重的,總得想個方法不是?”

達達利亞本想拒絕,但他發現摩拉克斯正在看着自己。神明那副仿佛焊在臉上的面具遮去了他全部的悲喜,連眼神都變得難以揣測。達達利亞剛一開口便有些遲疑,他忽地摸向褲兜裏的那只手帕,心頭沒由來地一緊。

“……好吧。”

最後,莫名其妙地,達達利亞點點頭。

“好。那便一同去吧。”顯然,摩拉克斯很滿意達達利亞的答複。盡管神明只是擔心達達利亞趁自己不在,又跑去哪裏大打大鬧,力竭暈倒,攪得歸離原不得安生,但這樣滿意的語氣,顯然讓旁觀者更加浮想聯翩。

——此時此刻,弱小的魔神們已在慌亂地結盟,殘暴的魔神開始奴役人類作為戰力,深海的漩渦開始向內陸席卷,暗潮湧動之下,神明悄無聲息地死去,活下來的則磨尖爪牙,蓄勢待發…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但,縱使是神明,在徹底的黑暗來臨之前,也需要片刻的喘息。

——絕雲間。

浮舍有事告辭,留雲也回到自己的洞府,鼓搗機關。二人都不想做那琉璃燈,只有摩拉克斯和達達利亞還毫無自覺,有說有笑地前往那絕雲山巅。二人手腳麻利,又均非等閑之輩,沒過多久,便來到仙人的洞府前。

又是一位頂着鹿角的仙人。

“拜見帝君。…而你,就是那位達達利亞吧。”那位仙人喟嘆一聲,輕捋長須,言語間頗有贊賞之意:“之前,我聽移霄導天真君提起過你。敢于斬首奧賽爾,你倒是頗有千岩精銳之姿。如今看來,根骨的确不錯,是個練武的奇才…”

被劈頭蓋臉地誇了一通,達達利亞看向摩拉克斯:“移霄導天真君…是之前在那個村子裏和你一起的鹿角仙人?”

“正是。”摩拉克斯颔首,“而這位,是削月築陽真君。削月飽覽星象,窮觀六合,擅解爻辭,此世之人無不知曉。若你此刻有什麽困惑,疑慮之事,能求來削月一解,最是好的。”

達達利亞自然知道,摩拉克斯指的是他之前的那場夢境。

“呵呵,帝君說笑了。這蔔卦之術說來玄妙,看似高深,實則無非數理推算,均有規律可循。但個體的命運,又怎得是幾行數字概括得了的?”鹿角仙人微微一笑,似乎不以為意:“不過,若本仙拙技,能為帝君身邊的小友解惑則個,倒也算不枉擔虛名了。”

帝君身邊的小友。大概是受那個意義不明的帕子影響,達達利亞一挑眉,突然覺得這個稱呼有點詭異。

但摩拉克斯沒說什麽,不知是知而不言,還是覺得無所謂。

“好吧,那我要怎麽做?”達達利亞不再糾結。

“小友若答應,便将自己心中所想解答之事記于紙上。”說着,削月築陽一掃天空,一副巨大的八卦陣圖飄然浮現于半空之中,金光閃閃:“……唔,怎麽了?”

達達利亞皺着眉,沒有動作。

寫在紙上?殺了天空?這種事…是可以被記錄下來的嗎?達達利亞一時間有點猶豫,他不是擔心自己寫了會遭天譴之類,只是有些擔心是否會給摩拉克斯招來什麽麻煩。

要是真惹上什麽麻煩,摩拉克斯怎樣倒無所謂,自己回不到未來可怎麽辦?

“若是心中所求乃不便記錄之事,不用紙筆,在心中默念三次也可。”看出達達利亞的疑慮,摩拉克斯淡淡地,“無需緊張,随心便是。”

達達利亞點點頭。

他想了想,自己現在最渴盼的事情……回到天空,斬落天空,為至冬的兄弟們報仇……他把這句話默念了三遍,也不覺狂妄,只是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罷了。

對了,摩拉克斯的願望又是什麽呢?除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種虛無缥缈的概念,他就沒有什麽私心嗎?

想到這裏,達達利亞悄悄看向摩拉克斯。可神明的表情已經被那副面具掩去了。此刻的摩拉克斯,正端一杯茶,遠眺雲端,清閑地仿佛一位普通的山間過客。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此間的君主,未來璃月的神明。而在那遙遠的絕雲之東,天衡以北,歸離之上,百谷豐稔,千帆雲集,萬民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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