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章
第 50 章
碧珺縣主要離開的消息傳的很快,百姓自行舉辦了送行儀式,碧珺将燕瀾叫到府內時還講過這件事:
“在這新陽縣裏住了許些年還有些舍不得,讓他們這麽一折騰我倒是多生了幾分傷感。”
燕瀾将盒子一個一個遞給碧珺的貼身侍女,都是她為碧珺備下的東西,光是衣服就夠碧珺穿上個把個月不重樣的,更別說箱子裏頭其他的東西了。
“縣主為民謀福,百姓都是看在眼裏的,縣主要離開他們自然是舍不得的。”
碧珺要回京中完婚,這期間縣主府內門檻都要被踏破了,但她絕對能說燕瀾送的禮物是她最為喜歡的,每個拿出來都夠她仔細欣賞一番。
“你這番的手藝若是回京中恐怕也無人能及。”
燕瀾搖頭,“縣主謬贊,我要學的還有很多。”
碧珺将手裏的百蝶團扇翻來覆去的看,愛不釋手,半晌才想起來正事趕忙讓侍女拿着身契過來,“瞧我,這都差點忘了跟你說正事了,我離開新陽縣回京,陳娘子她們是不能跟我一起走的,她們在這裏大多都成了家,京中又太遠了,我想來想去将這些交給你是最好不過的。”
說完她還不忘添上一句,“放心,我都替你問過了,她們都願意繼續跟着你,我瞧還有不少惦記着你的手藝說要一直跟着你學的呢。”
話音剛落,外頭的侍女便過來通報告訴碧珺有人前來拜訪,燕瀾不多做叨擾就要離開,“縣主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京中的快信送往這邊來也只需要一日左右。”
碧珺眨巴眼睛,看着燕瀾,直到燕瀾說:“縣主有什麽想說的不妨直說。”
碧珺招招手把她招過來在她旁小聲問,“你真的是延州燕家旁支嗎?我不同別人講。”
燕瀾平淡的笑答:“我字瀾,名懷舒。”
碧珺愣了一息後瞬間了然,神色有些複雜的看向她,那些或遺憾或憐惜或無奈一閃而過,這些燕瀾早就在腦海裏無數遍的演習過了,縱使碧珺這些神色只是一閃而過,她也捉到了只是不以為意。
碧珺突然拍了拍她的手背,将下人全部屏退說了幾句知心話,“也是難為你了,我是聽過延州燕家之事的,我現在可以理解為何當時你堅決的不入我府內做繡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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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州燕家什麽奇珍異寶沒見過,什麽名利不過是伸手即來,燕家家主進宮數次都不願意要一個封號只不過是不喜而已,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燕瀾自然是視名利為浮雲。
“你要小心,我前不久路過延州聽聞那邊還在找尋你的蹤跡。”
燕瀾對這件事有些出乎意料,碧珺告訴她延州那邊傳出燕家獨女未死的消息,曾經她是不記得有這些事的,恐怕是她南下改頭換面且離延州太遠了因此無人知曉。
“我知曉了,謝謝縣主提醒。”這确實是一個重要的消息,打亂了燕瀾的部分計劃,她本是想以後回到延州的,看來現在這件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燕家的大火生的蹊跷,追殺她的人又統統是蒙了面的,勢必要将她置于死地,一看就是拿錢辦事的,燕家未曾與人樹敵,燕父更是多捐善款,善名十裏八鄉聞名,沒道理會有人要置燕家于絕地。
從前她想過這個問題,但她身在南部離着延州已經太遠了,那些過往種種早就在觸不可及的時間內沒辦法提及了。
這次不一樣,她想回到延州,就要把這些事情統統搞清楚,開布莊是必須要做的,除了要生活,還更是她背後的支撐,接下來她第一個要拿回來的就是镖商。
燕瀾剛揣着心事出門就看到骨子着急跑來,骨子跑的實在是太急了,衣服都扯散開了,奔在燕瀾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喊:“吳...吳問雁,出事了。”
“什麽?”燕瀾的臉當即就沉下來了,“吳問雁怎麽了,慢點說。”
骨子大喘一口氣平複呼吸,同她講:“我們南下去琅州的路上遇到了劫匪,雖然有镖局的人護着但是吳問雁從馬車上摔下來了。”
燕瀾一驚,連忙問吳問雁人現在在哪裏,聽到在醫館後連忙帶着骨子去了醫館,進了醫館就看到吳問雁還是那副大咧咧的模樣,笑着跟她說:
“哎呀我是真沒想到那馬受了驚吓竟然能跳的這麽高,給我生生甩了出去,還好路邊的草堆裏沒有個石頭石子什麽的,不然崩到身上估計今天就不能在這說話了。”
雖然吳問雁有意将氛圍拉輕松,可燕瀾還是沉着面孔,問大夫吳聞雁的情況如何了,大夫搖搖頭如實告訴她:
“這人剛來的時候我瞧着那骨頭都快露出來了,小娘子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的,疼的人都快暈過去,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我瞧着要躺一年。”
燕瀾聽到後臉色更不好了,可吳問雁是個閑不住的性格,讓她在這裏呆着一年還不如殺了她,她連忙大叫:“我可沒那麽嚴重你不要亂說,你不知道我是很忙的,我可不能在這裏呆着一年,一年不下這床榻,這人不就廢了嗎?”
老大夫看她還這麽犟,氣的直搖頭,“你你你”了半天最後嘆了口氣,但他也是知道這位新來的年輕女人瞧着不是什麽普通人,這床上的吳問雁一瞧就是聽她的話,于是他不跟吳問雁多嘴,轉過身來直接跟燕瀾交涉。
“姑娘,我行醫多年,絕不是想要害人,但是她這種情況确實不能再多做劇烈的活動了,要是再從馬車上摔下來我瞧以後可真要這輩子都拄着拐了,那人可就瘸了,這起碼要好好養大半年才行。”
燕瀾點點頭,神色嚴肅,“多謝大夫,診金待會我會付清,接下來她的恢複還需要您的照料,我姓燕,坊市東頭那個霓裳就是我的店,若是有什麽問題你直接來找我就行。”
吳問雁看着燕瀾就要把自己安排好,着了急,“哎哎哎,怎麽回事,我還要去琅州的,我要是在床上呆着這麽長時間那不是全亂了套了?”
燕瀾嘆了口氣,“你好好養傷,這次琅州我帶着骨子去。”
吳問雁“啊?”了一聲,燕瀾要離開這裏,琅州可不是個近地方,光是來回就要花上半月的時間,且琅州與此處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飲食習慣都有巨大的區別,燕瀾又是大小姐身子,如何能扛得住呢?
承州這種比較近的去便去了,可去琅州可不是開玩笑的,光她路上就遇到劫匪了,燕瀾這種如花似玉的去琅州路上遇見劫匪了那不是徹底完蛋了?
“不行,你去了這裏怎麽辦?”吳問雁想都沒多想連忙否決。
但她不知道燕瀾對琅州及其熟悉,琅州就是她第二個故鄉,除了延州,燕瀾甚至可以在琅州熟練的聽懂琅州人的官話方言。
老大夫看吳問雁一個病號還是這麽的嘴硬,恨鐵不成鋼似的轉身出去了,骨子也跟着老大夫去抓藥了,屋裏只剩下燕瀾和吳問雁兩人,燕瀾開口試圖講吳問雁的顧慮打消。
“我去過琅州,我比你熟悉那裏,不用擔心我,況且這次是我對不住你,你是因為要去琅州才摔到了腿,若不是我你本不該受這種苦的。”
吳問雁說:“如果不是你,我也只是在那個小村子裏買賣倒那點破布而已,你若是這麽說的話我豈不是沒得辦法彌補你了?”她看向燕瀾,眼神溫柔。
“從那天你把我從那個地方拽出來開始,我就發誓這輩子就跟着你了,這麽說怪讓人覺得羞恥的,你莫要笑話我。”她捏了捏腿上的布條,“那個小孩子也是你撿來的吧,我之前還覺得你這人真是奇怪,但是仔細一想也确實是你能幹的。”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骨子呢?
燕瀾莞爾,從前她只當吳問雁是個只需要又利益往來的合作夥伴,但時間漸久,那些曾經膚淺浮在表面的東西就慢慢沉了下去,人的心,都是肉長的。
“你得留在這裏,老鐘一個人可忙不過來,繡房有盧娘子帶着暫時沒什麽問題,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不要接太多單子,也給繡娘們休息休息,過段時間咱們搬家,搬去那個高樓裏面。”
吳問雁來了興奮勁,“是哪個之前很貴的嗎?”
燕瀾點頭,“是那個當初咱們買不起的,現在咱們買得起了。”
吳問雁聽到後将頭後仰靠在木柱上,“真是沒想到我們也會有這一天。”燕瀾總是有主意的,既然燕瀾的意思已決,她自然是要支持燕瀾的,只是她也有些不放心。
“路上務必小心,還有那個小孩,她幹起事來很狠,我甩飛出去在即将昏迷的時候看到劫匪想要靠近車廂,那小孩直接從衣裳裏摸出個刀沖着劫匪就是好幾刀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燕瀾早就知道了,在那樣環境長大的骨子,必然是要有保命的本事的。
她告訴吳問雁安心,她自己有數。骨子是一把利刃,倘若用的好那就是最順手的刀,若是用不好就是傷人傷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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