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

第 52 章

燕瀾被還風閣的管事“請”了出來，皺着眉頭，顯然路邊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位姑娘，硬的不行來軟的，軟硬都不行就換個方式嘛~”身後突然蹦出來一陣胭脂香氣和這句話，讓燕瀾警惕的轉過身去，看到一身紅紗衣的嬌美女子正看着自己笑。

女子看見燕瀾轉過身來，笑眯眯地，等着燕瀾說那句“此話怎講”。

“奴家可是見到不少這樣從還風閣出來的人了，姑娘可不是獨一份，可這裏頭的人有就這麽放棄的，也有最後達到目的的，姑娘你是哪一種呢？”

燕瀾不想跟她扯皮，單刀直入講道：“姑娘想要什麽不妨直說。”

紅衣女子聽到這句話後眉眼彎彎，虛掩嘴角“姑娘這是說的什麽話，奴家只是見不得漂亮女子為難而已，這日頭毒辣，奴家的臉都要被曬紅了，可不能在這裏多呆咯~”

說罷就要離開，燕瀾對還風閣的宋東家一無所知，此人雖不知何意，倒也可以聽她說說。

“姑娘留步，換個地方聊聊？”

背對着燕瀾的紅衣女子笑容更深幾分，她手腕輕輕搖動，指間的扇子便順着手腕的晃動顫了幾分，好一副風情萬種，她手一撩長發順勢轉身對燕瀾說道：“姑娘若是要找奴家，便去水中月一見，奴家叫奉雪。”

說完就沒管燕瀾什麽反應徑直離開了，像是篤定她會來一樣。

燕瀾早就不是深閨貴女，她上一世也是奔波數年的商行東家，什麽沒見過沒聽過，水中月是什麽地方她也能猜出來，但路只有這麽一條，她扭頭就進了一家布衣店買了套男子衣服出來。

她是北地人，個子高挑些，混入男子之中沒有任何突兀。

回客棧喬裝打扮一番找到了水中月指名道姓要見奉雪，門口的老鸨大老遠就見到一玉面小郎君往這裏走，聽到要找奉雪臉皮都笑爛了，“客官，奉雪可是我們水中月的頭牌，不能随便見的。”

燕瀾不願浪費時間，“那如何見？”

老鸨看她是吃準了要見奉雪，裝作一副為難的模樣，“這奉雪的客人呀，得排隊，你瞧那邊都是要見奉雪的”，說完還往一個圓桌上指，那圓桌圍着坐了一圈人，各個喝的醉醺醺的，止不住往兜裏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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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瀾輕撫額頭，讓她坐在那群醉漢桌，還不如讓她直接打道回府呢，她當然知道這邊什麽奇奇怪怪的規矩。老鸨瞧她一臉不願，眉毛一挑繼續說：“客官若是想奉雪的緊的話...其實也不是不行，就是這...”

話還沒說完就被燕瀾打斷，“趕時間，直接說多少錢。”

老鸨驚訝，喜上眉梢，“這....客官你這話說的，既然這樣我也不瞞你了，一百兩便能見。”

看燕瀾就要往兜裏掏錢，老鸨連忙改口：“一個時辰。”

燕瀾挑眉，老鸨看着她的眼神更火熱了，絲毫沒感覺到良心作痛，看燕瀾拿出銀票還想繼續撈一把，“客官一個時辰夠嗎，瞧客官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一個時辰怕不是不夠吧？”

給燕瀾逗笑了，“一個時辰，我有事找她。”

老鸨一臉我懂的表情，領着燕瀾上了樓推開那扇門後對二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客官玩好~”說完為二人關緊了門。

裏頭的紅衣奉雪穿着一身似有似無的紗衣就要往她身上貼，燕瀾不着痕跡往後退了一步，奉雪敏銳的發現了後還調笑道：“奴家不吃人。”

燕瀾面無表情，她花了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在這跟奉雪談風花雪月的，她與奉雪之間隔着一個距離，“行了，別浪費時間，你還挺貴的，告訴我還風閣的事情。”

奉雪看着她恍然大悟，“奴家還以為今日開葷吃個小郎君，沒想到是姑娘啊。”

燕瀾看奉雪磨磨蹭蹭走過去又點起熏香又烹起茶，看出來她存心是想拖時間了，“你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沒用，不如當個聰明人早點把事情抛出來，若我有興趣還能再花錢點你一個時辰，釣魚也是要下餌的。”

奉雪掩唇而笑，“姑娘別動氣啊，奴家并非有意如此，只是這麽久的習慣，姑娘不妨坐下談談。”說罷為燕瀾倒上一杯茶，看着燕瀾坐下來才說道：

“還風閣的宋東家做紡織機起家，只可惜他雖然做出來了但并不能把那玩意用的很順，因此這紡織機本來是沒多人在乎的，也沒什麽人買他的東西，都說那玩意不如拆了燒火，宋東家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直到來了個人買了他很多紡織機走，宋東家以為那人只是圖個新鮮也沒當回事就便宜賣給那人了，誰知道那人居然帶了個會用這玩意的，給宋東家當場縫了一張繡圖，可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呢。”

奉雪說到這裏喝了口茶，“你說好笑不好笑，宋東家自己的東西居然還沒別人用的順。”

燕瀾聽着這些話卻沒有什麽表情，神色中有些嚴肅，紡織機不是她一個人會的，當年她是跟着一個師傅學了一段時間才能熟練使用，只是那個師傅年數已高教了她就退隐了。

此人很有可能是教燕瀾如何使用紡織機的人，但那又是誰帶着這位師傅來還風閣的呢，只是為了買宋東家的紡織機。

“宋東家後悔了？”她問。

奉雪搖頭，“沒有，他起初沒覺得有什麽，反而還有點高興自己的東西會被更多人用，但是他沒想到自己被詐了，他的紡織機被買走後以高價在各地賣出，按理說這是一件好事的。”

燕瀾聽後皺起眉頭接上了奉雪的話茬，“那人沒有繼續在宋東家這裏買紡織機。”

“正是，那人把宋東家的紡織機拆了開始自己做紡織機，宋東家這邊自然就不吃香了。”

說到這裏，奉雪又填了壺新茶，“奴家看那宋東家真是被氣的夠嗆呢。”

燕瀾無心喝茶，這裏頭的彎彎繞繞聽起來很散亂，跟宋東家不賣給她紡織機毫無關聯，但仔細一想倒是能串聯起來，她不說話，奉雪也不說，就這麽面對着面坐着。

“還風閣的紡織機賣的比那人便宜，但是還風閣不會用，買了這些紡織機的人還是要去那邊學手藝，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人不是免費教的。”

她低着頭沒看到奉雪看她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奉雪鼓起掌來，“姑娘實在是聰明，奴家佩服。”

燕瀾繼續說着，“所以有人買還風閣的機器高價往外賣，賣的就是那些會了這門手藝的人，只要價格比那人賣的便宜就一直會有人去買，宋東家不想為他人做嫁衣因此不賣外面來買紡織機的人。”

說完，她審視起面前笑眯眯的奉雪，“那麽你又是如何得知，為何告訴我這些的？”

奉雪也不着急，遙點那個燃了大半的香，“奴家可不是一直要待在水中月的，奴家需要錢，姑娘需要東西，我們各取所需不好嗎？”

“你要多少？”燕瀾能猜到奉雪會獅子大開口，但沒想到奉雪能告訴她要兩千兩。

兩千兩什麽概念，半個四層高樓，或者她白幹好多月。

“姑娘別害怕呀，奴家又不是讓你出這兩千兩，奴家恰好跟宋東家有點交情，奴家替你牽線見宋東家，要不了那麽多錢，一次只要二百兩呢。”

說完她還不忘添上一句，“這些話奴家可不是跟誰都說的，奴家是瞧姑娘跟奴家有緣呢。”

确實不是誰都能說，見一面得一百兩，去一次還風閣要二百兩，能不能談攏全靠她自己，談不攏就再花錢，這什麽買賣都沒這麽大的油水。

奉雪也不着急，靠在一邊吃着水果，香越燃越快，“姑娘可要想好了，下次再見奴家可不是這麽容易了。”

燕瀾斂眸思索片刻，“可以，但你要把你知道的事情盡數告知于我。”

奉雪看事成，坐直了身子，“那是自然，奴家知無不言。”她站起來披上一件外衣想起什麽，“對了，姑娘，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燕瀾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不是”。

“那奴家可要提醒姑娘了，夜裏路不好走，莫要自己一個人走，尤其是姑娘這種花容月貌的”說罷她湊過來食指輕輕挑過燕瀾的下巴，像個狐妖似的，“最近不少姑娘家離奇失蹤呢，奴家都怕的要命呢。”

燕瀾掐着一個時辰的時間出了門，老鸨見她穿戴整齊出來，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她身後的奉雪，複又一臉谄媚地對要離開的燕瀾送出去，“客官玩好，下次再來！”

但她是壓根不想再來了，這些胭脂香味刺鼻的很，她從進去就有些偏頭痛，好在她跟奉雪約了明日上午在還風閣門外見，否則她還要進來遭一次罪。

到了約定的時間，奉雪果真遵守約定來了，她老遠就見到一團火紅向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很是紮眼。奉雪一張臉就是還風閣的門票，她的下巴抵在扇葉上，笑着同那管事說：

“我要見宋還風。”

雖是笑得但語氣冷下不少，管事本來看見燕瀾一臉嫌惡，可瞧見旁邊的奉雪當即變了臉色，将二人客客氣氣的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