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
第 60 章
奉雪很早前就預見了自己的未來,她跟碎雨相依為命流落街頭時她沒絕望,被輾轉賣了許多個地方時沒絕望,碎雨擋在她面前血止不住的流時也沒絕望,強忍惡心跟那些油膩的男人調情時也沒絕望。
就連被決定賣出去的最後一個夜晚她都沒絕望。
若是一直活在泥濘裏不曾見過陽光,就沒有那麽多不甘。
從琅州出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那些叮當響的首飾全摘下來了,特意找了個河,狠狠的丢了進去,她發誓再也不會戴上這些為了讨好人的東西了。
然後她去客棧樓下點了一桌子的好菜,點菜時那掌櫃還怕她吃不完,但奉雪不管,她手一揮說自己吃不完看也行,完事把銀子往桌上那麽一拍,掌櫃頓時啞了嗓。
她就這麽嚼着飯菜,一口一口吃,即便吃飽了也繼續塞,塞到胃痛無比想要幹嘔,強忍着不适去吐了一回,無視食道那種灼燒感,還是機械的挑着飯菜開始往嘴巴裏塞。
面前突然坐下了一個人,奉雪也沒搭理繼續麻木的吃着菜。
宋還風撐着下巴看奉雪頭一次敢無視自己,但卻沒惱,反而卻突然産生了莫大的興趣,他眼中的奉雪正旁若無人地拼命塞吃的,吞不進去也硬吞,淨白纖細的脖頸因為費力而有些泛紅。
宋還風眯起眼睛,看着那脆弱的脖頸,不過他一只手就能環過來,若是他用力些,那粉紅變成滴血的朱紅才是美豔。
“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麽背叛我?”
“好?我把你賣進青樓裏利用你完以後再賺最後一筆,你還得感恩戴德?”
奉雪都懶得看他。
“在琅州沒人敢欺負你,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弄來,你想要錢我有的是,你想要地位我也給你了。”宋還風支着的胳膊突然滑下來,下巴抵在肘心略略擡頭想要看奉雪的表情,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散漫慵懶的感覺。
“奉雪,這已經比太多人過的很好了。”宋還風的聲音仍舊是那麽淡淡的,好似溫柔,可偏偏就是這個語氣到了奉雪的耳朵裏諷刺尖銳至極。
“宋還風,你之所以能說出這些話不過是因為你還用得上我罷了,你怎麽敢堂而皇之的說出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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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今天坐在你那裏的是我,你還笑得出來嗎?”
“我在你眼裏根本不算人,只不過是你宋還風的私有物。”
“你別忘了你有今天都是踩在人骨上的,沒了水中月沒了還風閣你什麽都不是,你只不過是街上最可憐的畜生罷了!”
奉雪說到最後實在是受不了那麽多年的委屈了,将手裏的碗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震的碟子抖了一抖。
宋還風靜靜的看着奉雪,突然大笑出聲,笑到佝偻起來抹去了眼角的淚珠,不顧奉雪像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笑了許久才緩過來,“奉雪啊奉雪,你終于不裝了,從前我就等着你這般模樣已經很久了,哪怕我給碎雨下藥你都不肯露出半分,今日終于是讓我抓到你的原型了。”
奉雪只覺得後脊發亮,她知道宋還風是個瘋子,但是沒想到宋還風居然這麽瘋狂,簡直是不可理喻。
“別以為我不知道在打什麽小算盤,趁早死心。”
在奉雪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宋還風的眼神猛地狠厲起來,奉雪都沒看清他如何起身沖到了自己面前,三指用力捏着自己的臉頰。
“別浪費我的時間,那個女的和碎雨呢?”
奉雪絲毫沒有膽怯,非但如此,她憎恨又厭惡地看着宋還風,清晰地吐出兩個字:
“滾蛋。”
宋還風捏着奉雪臉頰的手指逐漸收緊,奉雪感覺自己的下颌骨頭都要被捏碎了,但她硬是忍着一聲沒吭,眼神中的恨意不減一分,二人就這麽對峙着。
——
程行雲從新陽縣一路趕來睦州,先是準備去每個客棧門口找一下,一般镖師們都會在客棧周圍停駐,突然他聽到身後一聲躁動,眼神望過去時那邊已經圍着一些人了。
一個男人拽着女人往外拖,眼神像淬了毒一樣掃了周圍一圈人,吓得那些人退避三舍,連想上來幫忙問問發生什麽的人都不敢了。
他就這麽拖着女人的胳膊往前走,女人也沒什麽反抗像是妥協了一般任由他拽着,披散着的頭發看不清面容。周遭的人圍在一旁竊竊私語,男人沒停下腳步,女人也沒劇烈掙紮。
路過程行雲時,這人毒蛇般掃了程行雲一眼警告他不要多管閑事,程行雲恰巧并不想管閑事,此時此刻別人的安危他絲毫不在意,但也看不慣這人如此粗魯對待女人,就站在他面前一動沒動。
也許是程行雲帶着一柄長劍,身材高大殺氣又重,明眼人也能看出來是個不好惹的主,于是宋還風微側了一腳拖着奉雪繞過了程行雲。
說時遲那時快,他耳朵微動沒有絲毫預兆的停下了腳步,再一低頭時看到那柄劍就橫在他面前,宋還風不爽的情緒達到了巅峰,他緩緩偏過頭去涼涼道:
“找死?”
似乎下一刻就立馬要讓這個膽敢擋住自己的人身首異處。
程行雲氣勢毫不退讓,看向宋還風胳膊上的簪子,“簪子,哪來的?”
宋還風覺得程行雲把他攔下來就是為了這點屁大的事,起初有些煩躁,但很快怒火消失的突然,他臉上竟帶了幾分笑,拔出紮在自己胳膊上的金簪。
“哦這個啊,一個破簪子罷了,誰知道她從哪裏弄來的突然就要玩點小情趣了,只可惜沒玩對。”
宋還風手指輕輕一碰,那金簪的簪頭處就裂開了,他抖了抖,深色的粉末就這麽随風散了個幹淨。
因着這麽扯動,他那被簪子紮進去的地方快速洇出血跡,可他本人跟沒事人一樣。
整個場面及其詭異。
可程行雲還是問了那句:“哪來的?”
宋還風本還擺在明面上的笑臉登時煙消雲散,“聽不懂人話?”
說罷眼神一凜将金簪沖着程行雲的眼睛射去,金簪在還沒接觸到眼球時就被劍鞘巧妙彈開,準确地紮在了宋還風靴前半寸青石板路裏。
宋還風神色一變,不怒反笑看着奉雪,“你從哪勾搭來這麽個人,我怎麽都不知道?”
程行雲沒說多餘的廢話也不需要跟宋還風解釋,劍鞘挽了個花重新挂在腰間站在奉雪面前問:
“哪弄來的簪子。”
本來一直沒什麽動作的奉雪在程行雲問的第三遍猛地擡起頭,狠狠地瞪着他破口大罵:
“滾!別以為你倆合夥起來我就能說出半分,兩個喪心病狂的東西!”
宋還風被罵很久了,奉雪罵他這些話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他嗤笑一聲看向程行雲:“哥們,不是我說,她都這麽罵你了你還要幫她啊?你還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程行雲沒接他的話茬,對奉雪說:
“這是我娘子的簪子,若是你告訴我這簪子從何得來我可以答應救你一命。”
奉雪呆住了,反複咀嚼程行雲這句話好像要分辨出真假來。
“你只有兩個選擇,告訴我,或者跟着他走。”程行雲瞥了一眼宋還風,“或許是死路一條,是生是死自然是你自己說了算。”
宋還風眯起眼睛,很不爽面前突然出現的這個男人居然如此猖狂,膽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奉雪飛快的看了宋還風眼底的狠毒,她不确定面前這個男人能不能真的打過宋還風,若是打不過回去是死,若是不相信他選擇跟宋還風回去那就是生不如死。
既然都是死,那為何不選擇搏一把呢?
奉雪張嘴的時間宋還風就像知道她想要幹什麽一般,另一只手狠狠捂住了她的口鼻,任憑她如何敲打都掙脫不開。
程行雲看宋還風這般行徑,意識到了什麽,“閣下何意?”
“她是我的人,自然是我想讓她說什麽就說什麽,勸你趁我現在心情好趕緊滾蛋,我瞧你也不是本地人,別到時候客死他鄉連給你收屍的人都沒有。”
奉雪呼吸不暢逐漸感覺無力,敲打宋還風的力道都輕了不少,宋還風不以為意,手裏的勁卻是一點沒松。
程行雲拇指指甲輕頂開劍鞘,問:
“我不殺無辜之人,但在此之前我要問你一件事。”
“說。”
“你可姓宋?”
宋還風聽他這麽說,突然咧開嘴笑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麽很好聽的笑話,他笑得逐漸松開了捂着奉雪口鼻的手,虛虛指着面前的程行雲說:
“哪裏來的陳年舊話,你真當自己是什麽武林高手江湖英雄,還要先問別人的姓氏,如果這就是你的遺言那還真是笑死個人了。”
奉雪得以喘息,癱倒在地,可宋還風那只手還是死死的抓住她沒松開。
“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你。”
“你猜對了,我的确姓宋,至于我的名死人是不必知曉的。”
程行雲略一點頭,劍身出鞘,長劍閃着冷光在将落未落的日光下折出程行雲冷出冰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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