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李好問的确能看見“未來”了。

确切地說, 他只是能看見較為接近的未來時刻某一件他關心的具體事物:比如說大青面會出現在哪裏。

與其說他能在不同時間內“跳躍”,倒不如說這就是一種“危險預感”、“提前預知”。

李好問貌似只能提前一個彈指的時間預知,并在一瞬間內窺見未來。但這可貴的一彈指, 能夠盡力幫助他和同伴們規避風險,搶占先機。

而且, 這種“預知”對他身體的負擔貌似不太大——現在他的頭并不太疼, 只是感覺鼻腔深處有些黏糊糊的。

但當葉小樓開口詢問的時候,李好問不知該怎麽解釋, 只得随口胡謅了一句“男人的直覺”。

葉小樓表情古怪,嘴裏發出“呵”的聲音,似乎不大相信,但李好問之前兩次都判斷準确,他倒也無力反駁。

屈突宜卻直接就相信了。

他雙手一縮,那對流星錘又變成了金屬小球縮回他的袖子裏。這位搖滾中年又恢複了之前的溫和與儒雅, 他滿臉驚喜,望着李好問道:“既然知道李郎君有這樣的本事, 我還發什麽愁呀

“李郎君, 如果需要你承擔一點小小的風險, 幫助我們殺死這只大青面, 你願意嗎”

李好問:啊這……我一個詭務司的編外人員

他不是一個特別勇敢或者莽撞的人,也沒什麽特別的本事。所以他對屈突宜的提議本能地不感冒。

但他想了想,發現自己并無選擇——

上一次面對時乾獸時幫他出手的媽媽和妹妹不會出現在這裏, 所以他再沒有其他倚仗。

現在他和屈突宜、葉小樓、楚聽蓮等人一樣, 全都被李賀的“言出法随”封在這座倚雲樓裏,和一只令人恐懼的大青面關在一起。這只怪物已經害死了一個人, 如果把它放出去,整座長安城怕都要遭殃。

想到這裏, 李好問幹脆地點了點頭。他身邊的葉小樓流露出相當不服氣的神色,似乎在抱怨屈突宜:有這種好事竟不來找他非要找這種秀氣文弱的貴介子弟

屈突宜根本不理葉小樓,伸手到袖子裏摸索,一探手,抓出來的是一雙紅色的鞋子。

這是一雙雲頭履。鞋頭卷起,做流雲狀。

“李郎君,請你穿上本司這對法器……”

屈突宜講到這裏的時候,側過頭看了一眼楚聽蓮。這位鳳魁此刻依舊坐在鸨母的屍身一旁,臉色蒼白,木然仿佛沒有靈魂。

李好問接過這對紅色的鞋子,上下打量,覺得它除了顏色鮮豔之外,沒有什麽特殊。

“這雙鞋,能夠幫助你在任何地方奔跑,”屈突宜繼續解釋,“在牆上、在天花板上、在傾斜的樓梯上……”

李好問憑空想象了一下: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大概可以無師自通,成為跑酷大師了。

“你完全不必擔心那只‘大青面’再次扭曲重力,颠倒空間。因為有這雙鞋,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如履平地。

“請你想辦法将那妖物引至我與葉帥身邊,我與葉帥來幹掉它。

“當然了,這雙鞋肯定也有弊端——它的弊端是很容易放大你內心的渴望,另外它很喜歡轉圈,你跑出百步,它會冷不丁帶你轉一個圈。但你無須擔憂,它沒有惡意,只是習慣而已……”

李好問:這毛病夠古怪!

他一邊聽屈突宜解說,一邊開始着手脫自己腳上那一對六縫靴。這時,楚聽蓮來到他身前,半跪着幫他脫鞋,同時小聲道:“郎君無須擔心這雙鞋不合腳,它适合世上任何人。”

楚聽蓮這麽一說,李好問忽然明白了:“這就是……”

一旁屈突宜肅然道:“是的,這是敝司玄字號法器‘流雲舞履’。”

“法器”

李好問陡然想起,早先屈突宜一見到楚聽蓮時就提到過——兩年前那是一樁“法器誤用案”。

所以詭務司當時不僅解除了楚聽蓮的危難,還把導致她危難的那雙雲頭履收入囊中,令其成為詭務司衆多法器之一

楚聽蓮已經幫助李好問除下烏皮六縫靴,又助他将足上那對麻布襪子束緊。李好問自己将那對朱紅色的雲頭履套在腳上——就像楚聽蓮說的那樣,這雙雲頭履仿佛自帶伸縮彈性,毫不費力就套在李好問足上,而且不大不小正合适。

屈突宜正色叮囑李好問:“這雙‘流雲舞履’雖是玄字號法器,但是它弊端不小,被編為‘宙’字級別。”

李好問聽屈突宜說起過詭務司法器的編號規則:“天地玄黃”代表法器的威力,而“宇宙洪荒”代表法器的危險性。

比如那個定期需要人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半身鬼嬰”,威力很大,被定為“天”字號,但是弊端評級很低,被定為“荒”字法器,合稱“天荒”級別。

而這雙“流雲舞履”是“玄宙”級別,那就說明它本事一般般,弊病卻不小——李好問忍不住心裏吐槽。

“不過郎君也無須擔心,你心思純仁,只要心中無欲則剛,這法器就對你無礙。另外,長吉就在樓外,萬一發生什麽,他完全可以幫忙。”屈突宜又趕緊溫言安慰,“‘言出法随’一定能讓‘流雲舞履’停下來。”

李好問怔了怔,突然想明白了之前的疑問:當初詭務司是怎樣将這“流雲舞履”從楚聽蓮腳上脫下來的。

“另外,敝人會給李郎君使用一枚‘錦鯉’符箓。”屈突宜就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衣袖中翻了翻,抽出一枚符箓。

這符箓與尋常道士用黃紙和朱砂寫就的丹書符箓不盡相同,它大約兩寸長,一寸半寬,小小的像是一只撲克牌,是用黃銅之類的有色金屬澆鑄的薄片,上面事先鑄有類似文字的紋路,此刻紋路中浸潤着朱砂色。

“‘錦鯉’符箓”李好問莫名覺得這種名字耳熟。

“正是,”屈突宜将這張撲克牌大小的銅片輕輕托在掌心,“按照林大學士的說法,任何能夠帶來好運的物事,都能用‘錦鯉’來形容,所以詭務司這種符箓被命名為‘錦鯉’符箓。它并不能給你帶來任何直接的保護,但它有可能提升你的運氣,讓你成功的幾率增大,對手失敗的幾率提高。”

李好問:原來如此!

這又是法器又是符箓的,如此周全的準備,頓時令李好問心中的畏懼消散了不少。

說着,屈突宜将這枚符箓繪有朱砂文字的一面向下,扣在李好問右章掌心中,閉目低聲誦念了一段咒文,再将符箓抽走。

李好問頓時見到自己掌心之中朱砂宛然,正是剛剛那張“錦鯉”符箓轉移到了自己手掌上。看這樣子,在這個朱砂色的奇特文字消失之前,這枚錦鯉符箓應該都是有效的。

這時屈突宜又将袖子裏一枚金屬小球取出來,略加操作,小球上出現一道鎖鏈,表面生出無數銳刺,變成一枚流星錘,遞到李好問手中,又提醒道:

“‘大青面’最可怕的武器是那張青色的面皮,無論如何不要讓它貼近你,不要讓那張青面包裹住你,另外……”

李好問穿鞋的這段時間裏,葉小樓一直都在旁邊左顧右盼,這時很不禮貌地打斷了屈突宜的話,冒出一句:“各位,有沒有覺得,這回那大青面消失的時間有點兒長……”

李好問猛省——确實如此,他們在此談論如何對付“大青面”已經有好一陣,但這段時間裏那怪物一直沒在牆上出現。

就在這時,屋內四人忽然聽見屋外倚雲樓中一片嘩然,似乎全都是倒吸氣的聲音。

屈突宜一呆,道:“不好!”

楚聽蓮臉色煞白,口唇微動,似乎在說這下倚雲樓全完了。

而葉小樓已經撞開房門,徑直沖了出去——

李好問屈突宜緊跟着他身後。

原本他們待在鳳魁推杯的靜室裏,思維形成定式,認為青面還會出現在那間靜室裏。但事實明顯不是這樣。

李好問更是懊悔:早先他明明在倚雲樓大廳的牆壁上見過那張大青面的。

可見“提前預知”并不萬能,如果他分心他顧或是沒有主動關注,這種能力就等于沒有。

開門的那一剎那,李好問等人都留意到倚雲樓中尚且一切如常:地板是地板,牆是牆。不像剛才那間靜室,經過一番颠倒錯位之後,桌椅歪倒,器皿打翻,室內只剩一片狼藉。

一行人瞬間就沖到了屋外二樓的欄杆前,從這裏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倚雲樓大廳裏的舞臺和那些看客。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舞臺後方牆面上浮出的那張“大青面”上。

葉小樓一見牆上浮現的怪物就呸了一聲,罵道:“那鬼東西又長大了不少。”

确實如此,這張從牆上浮出的面孔,已經從李好問第一次見時的一尺左右,長大到了現在的七八尺接近一丈。它懸浮在舞臺背後的牆面上,眍偻的雙眼突然開始向外突出,四下裏滴溜溜地打轉,血盆大口張開,露出兩排獠牙。

屈突宜見葉小樓如此少見多怪,忍不住又鄙夷了一句:“這算什麽大青面長到最大的時候,足可以有三五間屋子那麽大。”

旁邊李好問心裏一聲哀嚎——他怎麽就稀裏糊塗答應了屈突宜,充當誘餌去吸引這只正越變越大的怪物呢

這時,倚雲樓裏不少看客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有些還以為這是倚雲樓在鳳魁的精彩演出之後提供的餘興節目。不少人面露驚喜,還有人賣力地大聲叫好,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将正陪客推杯的鳳魁再引出來。

唯一沒有看向大青面的人,是那名坐在舞臺上,抱着二十三弦箜篌演奏的樂師羅景。

相反,他正擡起頭,望着站在二樓欄杆內的李好問,手下再次撥弦了,箜篌發出一個空靈而悠遠的音調。

李好問伸手指向羅景身後,沖羅景大叫:“小心!”

他很想解釋:你背後不是什麽事先安排的餘興節目,而是一只妖物。

羅景向他點頭微笑致意。

然而與此同時,那張大青面突然張開大口,噴出一股黑氣。

這黑氣帶着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而且異常腥臭。李好問站在二樓欄杆上,都感受到了它的威力——在這一瞬間他覺得心頭所有快樂的、向上的感覺,一瞬間全都被抹去了。

他仿佛置身于建中四年時一座荒涼陳舊的老樓內,身周包裹着他的只有死寂和絕望氣息。

“铮,铮铮——”

箜篌弦響。

李好問猛地驚醒,剛才那一剎那的絕望已盡數消失,他低頭向大堂正中看去,見到羅景懷抱箜篌,正向他點頭致意。

羅景的箜篌喚醒的不止李好問一個。此時此刻,倚雲樓中的看客們終于意識到這是能給他們帶來厄運的妖物。人們立即轉身,争先恐後地向倚雲樓大門處奔去。

但在那裏,似乎存在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裏面的人奔至門口,就再也無法邁步,無法挪動身軀。他們眼睜睜看見倚雲樓那半尺高的門檻就在自己面前,可就是到不了那裏,邁不出去。

他們身後,擁擠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前面的人越是出不去,後面的人就越是恐慌,接連發出驚恐的喊聲。瞬息間,倚雲樓前已是驚呼聲響成一片。

偏偏倚雲樓外還有不少人想要進去。他們已經向門口候着的鸨母交付了纏頭金,擡腿就要入內,偏偏面前那扇大門怎麽也打不開。他們聽見樓內呼聲不斷,中又夾雜着箜篌的铮铮弦響,似乎有什麽精彩的正在上演,這令外頭人人心癢難搔。

裏面的人想出來,外頭的人想進去。

偏偏誰都做不到這一點,因此場面變得極其混亂。

突然,屈突宜輕輕一掌拍在李好問肩頭,李好問以為他會說兩句堂皇的話,什麽為了詭務司除魔降妖的責任,為了此間一衆無辜的民衆之類。

誰知屈突宜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先試試鞋——”

先試試鞋

心頭忽然湧起一陣難言的沖動,而他足上那雙雲頭履似乎也正躍躍欲試,在敦促他采取行動。

李好問突然想起屈突宜之前對他說過的話:“這雙‘流雲舞履’的弊端是能放大穿着者內心的渴望。”

而他內心的渴望竟然是“試試”

不會試試就“逝世”吧!——李好問心裏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他苦笑一聲,知道自己內心依舊充滿好奇,渴望着冒險,渴望着解開秘密、尋找答案,但是理智不得不像是拉着矯健駿馬的籠頭一樣,将這種渴望控制在合适的範圍內。

他邁出腳步,但依舊選擇了最穩妥的方位——從樓中的木制樓梯拾級而下,同時手中緊緊握着屈突宜塞給他的那柄流星錘。

他聽見背後傳來葉小樓的一聲嗤笑,屈突宜又開口說了句什麽,似乎在反駁葉小樓,同時維護詭務司的尊嚴。

這時,羅景身後那面牆壁上,大青面已不知什麽時候無聲無息地隐去了行蹤。

李好問每邁出一步,除了要抑制那雙鞋子給自己帶來的沖動之外,還需要全神貫注地留意,提防那張青面再次無聲無息地從牆面、地面、天花板……這棟樓內的任何平面出現。

突然,他發現了怪物的蹤跡,加快腳步,幾乎毫不停留地向大廳正中的舞臺沖去,大聲招呼羅景:“大師,快閃開!”同時揮起了手中那枚流星錘。

他在羅景腳下看見了青面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和羅景只有一個彈指的時間,閃避或是驅趕那枚即将出現的大青面。

羅景揚起臉,向直沖下樓的李好問微笑點頭致意,随即身姿優雅地向空中一躍——

在這個剎那,李好問再次感受到重力場的改變——這回,是整座倚雲樓成為一枚骰子,被翻過來倒過去地抛擲着。

而所有被困在這枚骰子內的人,眼看着地板變成了牆壁,牆壁變成了地板,天花板也成為新的牆壁,随即又變成地板。

李好問的身體順應着重力場的變化,向不該倒向的地方歪倒,随後又倒向另一邊。然而他腳下那雙鮮紅欲滴的雲頭履,此刻卻像是磁力貼一樣,緊緊吸附着倚雲樓內樓梯的表面,幫助他能夠“站立”在懸挂于半空的階梯上,并且繼續向前奔跑。

——李好問人生中頭一次“跑酷”經歷開始了。

那張大青面,正如李好問所預見的那樣,出現在原本羅景腳下、倚雲樓大廳內舞臺正中的地面上。

彈指間,羅景抱着他的箜篌向空中潇灑躍去,腳下避開青面那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

倚雲樓翻滾着,牆與地面的位置不斷改變,空中飛來飛去的盡是各種物品:桌椅、地毯、茶盅、杯盞……還有人的身體,看客、舞姬、樂師、小厮……人們盡其所能聲嘶力竭地大喊,不知道下一刻會遭遇什麽,也不知道将落向何方。

在這成片的混亂中,唯有李好問目标很明确,他借助那雙可以跑酷的雲頭履,飛快地趕到了大青面出現的地方,并且毫不手軟地甩出手中的流星錘,讓那只表面布滿尖刺的沉重金屬球轟然一聲,砸在那張已有一丈長的大青面臉上。

流星錘落下,不知名的粘稠液體飛濺而出。

“嗷——”

怪物發出一聲狼嚎般的慘叫。

李好問心中剛剛生出得意,馬上看見危險降臨——這一次他看到一張青色面孔像是一張巨大的布幔,兜頭蓋臉地向他席卷而來。

與此同時,他莫名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人生所有的希望盡數消失的絕望感。

李好問腳下一滞,心道完蛋。

誰知被他腳下的雲頭履一帶,李好問堪堪轉了一個圈——他的動作是最标準的胡旋,幹淨利落,漂亮的轉身,堪堪錯過了席卷而至的青色面孔。

絕妙的運氣!

耳邊響起兩聲響亮的喝彩——李好問于百忙之中看了一眼,一個來自屈突宜,這位詭務司主簿給自己在階梯欄杆上找了個位置,不管這整座倚雲樓如何翻滾,他都緊緊地抱着欄杆,讓自己的身體固定着。

另一聲喝彩來自樂師羅景,這名異域打扮的樂師十分潇灑,他一手抱着自己那柄二十三弦箜篌,另一只手不知從哪裏拖來一張四腳胡椅,随意用這張椅子作為支撐,不管哪一面變為“地面”,他都能像雜耍藝人一般,将自己的身體輕巧撐住,懸浮在空中,遠離牆壁與地面。

李好問躲過席卷而至的那張面孔,舞臺正中的大青面緊閉着受了傷的右眼,滿懷憤恨,隐入了地面(此時已是牆面)。

這時倚雲樓中盡是鬼哭狼嚎,人們抱在一起,被狠狠地摔向一處牆壁,随着倚雲樓內的翻滾又摔向另一邊。空氣裏彌漫着驚恐、絕望和不知所措。那些繳了高昂纏頭金的看客早已悔青了腸子,而倚雲樓的舞姬與小厮們在驚吓之餘,也紛紛哭喊着:“倚雲樓完蛋了!”“我們完了!”

突然,“铮铮”兩聲箜篌弦響,倚雲樓中的人們開始感覺困意彌漫,不可抵擋。盡管還在樓中随着地面和牆面的變化跌撞、翻滾,人們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逃避着心中的極度驚恐,漸漸沉入夢鄉。

漸漸地,倚雲樓的空間停止了颠倒變幻,所有人都已進入夢鄉。

餘下還清醒的只有李好問、葉小樓、屈突宜和羅景。

劫後的倚雲樓內一片混亂狼藉。樓內絕大部分陳設都已被毀去了。地面上橫七豎八的都是昏睡着的軀體,随意堆疊着。一擲千金的豪客和身份低微的小厮,正彼此頭枕着腿,腳抵着腰,沒有區別。

這些人體像是水邊一蓬蓬倒伏在水邊的蘆葦,又像是一捆捆田野裏收割後的稭稈,在大青面強悍的妖力跟前,人類沒有抵禦恐懼的能力,唯有陷入沉眠可以暫供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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