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遲到了, 遲到了……”

李好問也沒想到,上班第三天,自己就學會了章平的口頭禪。他睜眼就知道壞事了, 連忙他急急忙忙起身盥洗,叫上卓來就打算出門。

離開李宅, 李好問帶着卓來穿過敦義坊正中十字街的時候, 越過兩名商賈打扮的人物,和一名牙人, 從他身邊經過。

“兩位,這待售的院子姓李,主家是宗室,聽說是鄭大王那一脈。院子格局極好……”

卓來在李好問身旁差點兒就嚷嚷:“咦,那不就是六郎君的……”

李好問忙比個手勢,阻止卓來說下去。卓來機靈, 乖乖閉嘴,李好問便不動聲色跟上去, 聽那牙人與兩名客商說什麽。

“兩位請稍後, 我去叫門。”

牙人到了李宅門前, 拍門拍得震天響, 但是沒人回應。

“奇怪了,這賣主家說得明明白白,這座宅子裏有他家子弟在照顧宅院, 一直有人的。”

于是牙人轉身, 攔住一個身穿布衣襕衫的年輕人,向他詢問:“這宅子裏的人去哪裏了”

李好問聳聳肩, 一攤手,說:“誰知道呢出門去了吧。誰還能把自己一直憋家裏, 總有個出門的時候吧”

牙人“哦”了一聲,沖那兩個商賈模樣的人抱歉道:“真是對不住啊!我現在這就趕去家主那裏問一聲。不知兩位還能等多久”

兩人正在沉吟,冷不防那布衣襕衫的年輕人插嘴問:“兩位是想買這座宅子嗎這宅子隔壁剛剛出過兇案,聽說邪門得很,到現在都沒破……”

那牙人轉臉向李好問怒目而視,埋怨他多管閑事,妨礙生意。

然而那兩名商賈中的一人卻點頭道:“家主與我們說過了,他說就是因為這件事,最近才便宜出手,以前這個價錢根本拿不下來……”

牙人也連連點頭稱是:“是呀,這座宅子發賣之事已見報。最近會有不少人來看房出價。兩位若是想買,就早點向我打個招呼。晚了就拿不下了。”

敢情隔壁緊鄰的詭異案件,竟成了這座宅子發賣時的噱頭、賺吆喝的好理由——李好問心裏暗恨。他實在是太高估了族老的道德底線。竟然登報了也不告訴他,假定他就整天呆在這裏看宅子,而且會乖乖配合,幫助族裏把這宅子賣出去。

這究竟是有多目中無人啊!

說話間,那牙人已經帶着兩名客商在李家宅院外看了一圈,向坊門處去了。

卓來在一旁怯生生地問:“六郎君,那……你我,現在該去哪兒”

李好問冷靜地道:“先去詭務司,我答應了人家,要每日過去幫忙,總要履行承諾。然後再去族老那裏問個明白。想必是哪裏搞錯了。”

卓來見李好問不慌,他也就不慌了。

雖然李好問袖子裏揣着紙馬,但有卓來在,他沒有單獨騎乘。而是與卓來一起行走,兩人一起去詭務司。

一路上李好問一直都在想該如何應對這件事。

他現在反省,覺得自己對族老一家實在是太順從了。

他應該一早就把族老一家的嘴臉揭出來的才是——他的堂伯父如何裝病,如何騙他的父親代為從軍為國捐軀,如何在大軍出征之後立即病愈,族老又如何昧下了承諾轉給他們孤兒寡母的財産……這些不光彩的事,他一開始就該撂在臺面上,讓族老一家自己心虛理虧才對!

對了,現在揭發也還不晚,他還能給小報投稿,把事情添油加醋地報道一番——雖然這種做法會導致他與族中決裂,雖然這棟宅子還在族中名下,可是……誰怕誰,他李好問如今一無所有,他才是那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李好問一邊走一邊想,臉色陰晴變化,有時甚至是龇牙咧嘴。卓來在旁看得有點害怕,想辦法要讓自家郎君岔開心神,于是這少年拍着肚子道:“郎君,卓來肚子餓!”

李好問一摸兜:糟糕,身上沒錢。僅剩的一點錢他昨晚都交給了張武。

“詭務司馬上就到了。章主事家鋪子的蒸餅你不是很喜歡嗎”李好問只得這樣哄卓來。

卓來一想也是,不用人催促,邁開大步就往豐樂坊去。

到了詭務司,章平果然給他們兩人一個人留了三個蒸餅。

“來了就好,”章平看着面前兩個年輕人狼吞虎咽,眼睛旁笑出褶子,“什麽遲不遲到的你們不用管。今天正好要忙着結昨天平康坊的兩件案子,你能來了打開機要室就不會耽誤事兒了。”

少時,屈突宜背着手踱步出來,也笑着與李好問打招呼。

李好問把借來的紙馬還給他。屈突宜則關切地望着李好問:“李郎君身體還好吧昨晚休息,有沒有什麽不适”

這般溫和而親切的關懷與問候,突然令李好問想起一件事:在剛認識屈突宜的時候,這位曾經說過,如果遇上什麽疑難,解決不了的問題,随時可以來找他。

想到這裏,李好問心頭一熱,但卻用最平淡最不經意的語氣向屈突宜請教:“屈突主簿,如果和家族的族老起了些沖突,我該怎樣,才能保住本就屬于我的東西”

屈突宜詫異地問:“怎麽李郎君竟然也會有這樣的煩惱”

李好問苦笑着點頭。

就這麽着,在屈突宜的諄諄誘導下,李好問将自家的煩難盡數吐露。

屈突宜肅然聽着,一邊聽一邊微微搖頭嘆息。最後他轉過臉望着李好問:“李郎君,聽起來,你族中那位族老,還有你的那些族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你究竟擁有怎樣的能力,将來能達到怎樣的高度,甚至你自己也都還不知道……”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屈突宜嘆息數聲,又對李好問道,“這件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單看李郎君保住自家宅院的決心有多大。”

李好問攥緊了拳頭,沉聲道:“非常大。為了保住這座宅院,我可以付出一切。”

他說這話時半點沒有誇張,媽媽和妹妹,是他最親近的人,是他唯一的精神慰藉。為了留住她們這兩位虛幻的、假想出來的人物,他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當然,這是在不傷天害理、不損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

“真的,一切代價都可以”屈突宜側過臉端詳他。

“嗯。”李好問反正已經豁出去了。

屈突宜便将章平叫來:“章主事,昨日兩件案子就要先勞煩你了。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午後陪李郎君去他族裏。”

李好問支起耳朵:屈突宜要陪自己去跟族裏理論

章平異常歡快地答應了,眼神欣喜莫名。

屈突宜又轉臉看向李好問,神色有些凜然。而李好問則再次堅定地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原本的計劃,沖突就沖突吧!撕破臉就撕破臉!誰怕誰

屈突宜頓時笑了,又恢複了那種春風和煦的氣度,柔聲道:“郎君無須緊張!這會是一件好事!”

好事——李好問兀自有些懵。

“李郎君,”屈突宜笑着提醒,“謹慎是你一項非常優秀的品質,是你領先于同齡人的原因之一。但是應對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你完全可以放開一點,不用那麽拘謹。”

這話讓李好問聽在耳中,就覺得是在勸他:孩子,別再那麽老實了,瘋一點吧。對待這種人,一身的反骨恐怕更有用武之地。

李好問:這話我聽進去了。

*

午後,屈突宜穿上了一件簇新的官服,與李好問一道,躍上高頭大馬(紙馬變的),從豐樂坊出發,前往光德坊族老李贻的住宅。

見到屈突宜穿着七品官的淺綠色官服,李家的門房臉色都不一樣了,接了帖子就沖屈突宜點頭哈腰,将兩人迎進花廳內等待。

族老李贻也很快就出來了,見到屈突宜時眼中流露出幾分疑惑,似乎他并不認識屈突宜,與此人從未有過交情。

屈突宜一開口,馬上打消了李贻的疑慮。他拱手行禮,笑着道:“恭喜恭喜恭喜……”

李贻的神情馬上轉為矜持,明知故問般反問道:“哪裏哪裏,區區家宅,喜從何來”

“敝人是秘書省下一名從七品的官員,識得李好問李郎君,是他将敝人帶來府上的。近日敝人得知,令族中有一位子弟得了四位朝中大人物的舉薦,順利入仕,得了正七品的實缺,特來道賀。”

屈突宜這一番表演非常正經,甚至還有賀禮的禮單,遞了給李贻。李贻接過一看,忙道客氣:“這麽貴重的禮物,這如何敢當”

屈突宜卻只有平平淡淡四個字:“當得起的。”

李贻卻明顯有點疑惑:剛剛屈突宜說,得了朝中四位大人物的舉薦入仕,說的好像就是他的長子李好威。

但是李好威,得的是個從七品的宣義郎,是個文散官。

而對方口中,說的是正七品的實缺,品級不同,虛實也不一樣。莫不是……

李贻自動聯想,認為是朝中出了一個正七品的缺,而他寶貝兒子李好威剛好可以補缺了。于是喜上眉梢,馬上對家中仆傭道:“去請四郎來,就說有人上門為他慶賀得官。”

仆從去了,屈突宜卻搖搖頭,對李贻道:“敝人上門,不是為貴府上四郎,而是為身邊這位李六郎。”

李贻有些不敢相信,“啊”了一聲,伸手揉了揉眼睛,上上下下看了李好問一番,才道:“不,不可能……這是弄錯了吧”

“這怎麽會弄錯”屈突宜表現得非常驚訝錯愕,他趕緊從衣袖內取出一枚文書,遞給李贻,“這是薦書!”

李贻展開,見果真是四位朝中極有人望的文官,聯袂推舉李好問出仕,其中還有一人是李家族中地位最尊的李漢。

李漢是李贻的族叔,是目前李家這一支最具人望的朝中官員。他另有一個身份是韓愈的女婿。此前武宗在世,當今聖人還未登基之時,李漢因黨争被排擠外放,郁郁不得志。但如今聖人臨朝,大力啓用武宗朝被打壓的官員,李漢重受重用,雖然年老不能視事,但天子對他禮敬有加。

因此李漢的舉薦,是一份非常有力的舉薦。此前李贻為李好威求官,都沒能說動這位族叔。

一時間李贻表情管理失敗,既錯愕又嫉恨地看着小侄子。

李好問則故意擺出一副自己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不過……”李贻轉了轉眼珠,又想起另一件事,“犬子好威,日前得了一個從七品的宣義郎之職。就算是補缺,也應該是好威在先,而不是好問吧!”

屈突宜定睛看了看李贻,仿佛在審視這位有沒有資格做族老。李贻被他看得一陣心虛。

但屈突宜開口道:“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舉薦入仕是一回事,補朝廷實缺又是另一回事。确實應該講究個先來後到。”

李贻陡然振奮,眉眼裏都是谄媚的笑。

“其實吧,這授官的敕牒,吏部都已經交到了我手裏,就等填了名字就能去吏部報到了。”屈突宜遲遲疑疑地說,“而且令郎與李小郎君的名字只差一個字,就算填了令郎的名字,上頭恐怕也不會有人問。”

“請上官成全……”

李贻語氣裏全是求懇。

正七品的實缺,和之前李好威得的那個從七品散官,在分量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屈突宜眼帶同情,看了看身邊默然不語的李好問:“那令郎總要給李小郎君一些補償吧”

李贻尴尬了,小聲問:“好問,你想要什麽”

李好問很堅定:“敦義坊那座宅子。”

李贻提高聲音道:“什麽”

李好問:“敦義坊那座宅子,族老應承過亡父,說要劃歸我名下,讓我有機會奉養亡母,扶持妹妹的。”

李贻頓時覺得在外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忙道:“好問,怎麽是不給你這不是你娘和你妹妹都因病過世了嗎與其你在外頭一個人住着,不如你回族裏來,族裏照料你”

李好問:“不,我娘和我妹妹都沒有過世,她們現在都好端端地住在敦義坊的宅子裏。族老要把房子賣掉,她們就會無容身之地。”他一字一頓,說得極其認真,“族老,你不能這樣做。”

而李贻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出現怔忡,仔細打量李好問,似乎懷疑侄子是不是瘋了。

剛好這時候李好威沖了進來,高聲歡叫道:“阿耶,我聽說了好消息,是我要得官了嗎”

李贻吞了一口口涎,斟酌片刻,又問李好問:“小六,你到底要什麽”

李好問:“敦義坊那座宅子。”

李贻無語萬分,一時竟顧不上給李好威介紹屈突宜。

李好威頗無所謂地道:“阿耶,六郎要那座宅子,您就給他呗!那裏地段反正不好……”

李贻嘴角一抽,險些想要把自家這個敗家子拉過來呱唧兩下。

而屈突宜在旁敲邊鼓:“府上決定了沒有那我這敕牒上該寫哪個的名字好威還是好問”

李好威去扯李贻的衣角,李贻突地呼出一口氣,像是要把胸中的濁氣全部吐盡——

“那好,我也寫一份文書,将敦義坊的宅子轉給小六,算是補實缺這件事給小六的補償……”

“宅子本就是我家的,我阿娘和妹妹都在那住着,不是什麽補償。”李好問面無表情地說。

屈突宜卻已在八面玲珑地恭喜李贻和李好威父子:“敝人在朝中為官這麽多年,說實話,已經好久沒遇到正七品的實缺放給剛剛入仕的年輕人了。一入官場便是七品要員……啧啧啧,用一套敦義坊的宅子來換,虧乎哉,不虧也!絕對是劃算至極的一樁交易。更何況敝人剛剛似乎還聽說,李小郎君本就在那座宅子裏住着。”

他又從袖子裏抽出一份文書,這回是真正的敕牒了。

“只要李好問李小郎君點了頭,我現在就可以填上李好威李郎君的名字……”

李好威忙看向李贻:“阿耶……”

李贻開口想向屈突宜問個清楚:“敢問,這是秘書省下,哪個職司,是何職務”

李好威又求一聲:“阿耶,是秘書省下的文官,又不是去軍中!正七品呢,兒子什麽職務都行。”

李贻只得看向李好問。

李好問:“敦義坊那座宅子。”

“好好好!”李贻實在是沒辦法了,命人取了筆墨過來,自己研墨開始寫文書:“小六,族老寫的這個文書,你拿給光德坊十字街北第二間牙人的牙行去,他們會幫你去官府過戶……”

至此,宅院之争終于要塵埃落定了。

李好問心裏還有點緊張。

他不知道李贻父子發現屈突宜那張敕牒上的內容會做何反應。族老李贻會不會翻臉不認字條,攔着牙人不讓過戶,再次把那座宅子給搶去。

李贻寫完,自己捧着字條輕輕吹幹,但沒遞給李好問,而是轉向屈突宜。

屈突宜卻很大方地走上前,給自己研墨,随後在紙上落筆——李好問感覺他剛剛寫下兩個字,李贻父子就湊到屈突宜身邊。

李贻望着敕牒上的文字念出了聲:“秘書省欽天監下處理詭奇事務司司丞……”

還未念完,父子倆的臉色都變得刷白。

處理詭奇事務司!

詭務……司!

雖然李贻父子不願相信,但詭務司确實是秘書省下屬機構,隸屬欽天監。

這一陣子詭務司丞的離奇命案在長安城裏鬧得沸沸揚揚,如果不是因為這兩父子太貪,他們應當能馬上想到:朝中突然空出的正七品的實缺,不可能是別的,就是詭務司的司丞職位。

屈突宜則好整以暇地停住了筆,問:“怎麽樣還要再改嗎我這反正也才只落筆兩個字。”

李贻目光如刀,一擡頭,便死死盯着李好問。

李好問嘴角上揚,沖族老和堂兄微微一笑,就像是複讀機一樣開口:“我要敦義坊那座宅子!”

屈突宜見到李家家事陷入僵局,手中提着筆,冷淡地笑了一聲,問李贻:“都是你們李家的人,我這筆下,到底是該寫李好威還是寫李好問。”

李贻似乎覺得白白給出去敦義坊的一座大宅子太可惜,于是轉臉問兒子:“好威,你要不要先在這任上試試,等過幾個月,父親想辦法給你在朝中疏通,轉去別的職務”

但是李好威明确表示拒絕,他哭喪着臉,扯着李贻的衣袖苦求:“不……不要!自從有了詭務司,每一任司丞都沒有好死過。兒子才這點年紀,兒子還想多活兩年啊……”

屈突宜在旁冷笑,指着李好問道:“這位李小郎君已經作為編外,在敝司幫忙,試過了兩天。私心裏,敝人以為李小郎君比令郎更加适合敝司司丞的職務。”

李贻并不知道李好問已經在詭務司當上了“臨時工”,他轉頭看向,只覺得李好問此刻臉色蒼白,兩頰卻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兩眼發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後,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李贻心中頓時也傾向于安全為上,保住兒子。于是他問李好問:“六郎,你待怎樣”

如果李好問同意出任詭務司司丞,那李贻就會把敦義坊那座宅子要回來,反正房子還未在官府那裏過戶,僅憑剛才他寫的那一張紙,是做不得數的。

李好問咧嘴,森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我要敦義坊那座宅子!”

事實上,李好問現在感覺很好。

他現在終于體會到了屈突宜早先教給他的,“放開一點”,瘋一點,抛開禮節、規矩和人情,對付族老這樣貪得無厭、一再壓榨的人反而有好處。

李贻被李好問這一笑笑得毛骨悚然,幾乎向後退了半步,才勉強開口道:“這……這怎麽行……”

屈突宜則朗聲哈哈一笑:“沒想到我詭務司這麽惹人厭,堂堂正七品的司丞,可以上殿陛見,可以穿着綠袍行走于長安城各處裏坊,這職怎麽卻像燙手山芋似的沒人要”

“李族老,這樣吧,我在這敕牒上寫你侄子的名字,你把敦義坊那座宅子給他,好不好”

李贻:對不起,我腦子有點亂。

就在剛才,屈突宜還要在敕牒上寫李好威的名字,然後把敦義坊的宅子給李好問。

但現在,屈突宜要求在敕牒上寫李好問的名字,然後也把敦義坊的宅子給李好問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此時此刻,李好問沖李贻身後高高興興地一揚手中的紙條,打了聲招呼:“阿娘,妹妹!你們也都來啦!來得正好,族老現在終于答應把敦義坊的宅子還給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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