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第 35 章
雖說李賀見的是同一批小人, 但是氣勢已完全不同——
“秦王騎虎游八極,劍光照空天自碧。羲和敲日玻璃聲,劫灰飛盡古今平①……”
空中光影迅速變幻, 仿佛日月光陰加速運行,其中似有劍光飛舞, 地面上, 蜮蟲似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開始成批成批地四散躲避。但依舊有不少被空中的光影掃過, 迅速被碾為灰塵。
李好問看得目眩神馳,幾乎放下了手中的陌刀。而他的影子也似被這巨大威能所震懾,呆在原地。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見識李賀“言出法随”的本事。與他的想象有相當大的出入。
但李好問不得不承認——這确實是炫麗多姿的想象力,
到這時,李賀的能力已不完全是“言出法随”:他在幻境中肆意想象,并将這雄奇的想象代入衆人眼前的現實。他所吟誦的詩句“好奇而無理”, 意象詭谲,不可解會。
難怪屈突宜說李賀越“迷糊”他的能力就越恐怖。
當然, 李賀越“迷糊”, 也就意味着他的能力難以控制。
或許足夠的“運氣”, 才是用好李賀能力的關鍵。
“花樓玉鳳聲嬌獰, 海绡紅文香淺清,黃鵝跌舞千年觥……”
一時間李好問眼前全是絢爛的色彩,祖龍的世界裏無論是歌聲還是舞姿, 似乎都充滿了美與力量, 同時融合了嬌柔與獰厲。
李賀在他的思想中見到了秦王的宮闕,親眼見證了那輝煌而又荒唐的內宮宴景。在這種宏大的敘事中, 那些陰暗、冥晦的蜮蟲自然沒有分毫容身之地。
“仙人燭樹蠟煙輕,青琴醉眼淚泓泓!”
李賀收聲, 空中卻仿佛出現了無數枚仙人捧燭形狀的燭臺,将詭務司前的庭院照得明亮透徹。
屈突宜拍手道:“妙啊!四處都是燈燭,那麽便沒有影子!”
聞言,姜萬年等人都低頭去看地面——
果然,他們因日光照射,落在地面上的影子,被四處明晃晃的燭火一照,果然淺淡了不少,以至于地面上那些四處打轉的蜮蟲,再也無法積聚起足夠的陰影能凝聚成為有形的兵器。
果然,影子消失,情勢對詭務司這些人便是大大有利了。他們不再需要分心對付自己的影子,只需消滅那些蜮蟲就好。
這時,李賀的眼皮動了動,籠罩在詭務司上空的燭影和大片大片色彩突然開始黯淡——
李好問急中生智,大聲道:“李博士,快看,秦王請你飲酒呢!”
李賀聞言精神一振,再次向空中伸出手,拇指食指相扣,似乎手中舉着銅酒爵,以回應秦王的邀飲。
餘人加快速度收拾起地面上的蜮蟲。姜萬年則格外賣力。
大夥兒都知道李賀現在這股勁兒一旦過去,再要對付那些蜮蟲就又困難了。
就在這時,姜萬年手下一名不良人突然雙臂環抱着大叫一聲,摔倒在地,身體扭動抽搐,表情痛苦不已。
屈突宜見狀,馬上丢下手中長刀,上前去查看那名不良人的情形。
他對李好問道:“來不及一一去殺死那些蜮蟲了,之前這些玩意兒用‘含沙射影’射入我們身體的‘砂礫’,已經開始紛紛發作,它們會從肌理內部開始吞噬你我的肉身,如果不盡早治療,我們都會被吞噬成為一具空殼。”
“老章!”
屈突宜突然提氣大喝:“去準備針對蜮蟲的治療!”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邊兀自有蜮蟲“波波”地向他頭臉手臂吐去砂礫,而姜萬年則帶着剩下幾人,揮刀不斷擊打,戳、挑、刺、釘……所有的法子都用上了,只求能快點消滅這些害人的東西。
遠遠地,廨舍深處,傳來章平一聲答應。這位詭務司的主事,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移到了廨舍深處去了。
而李好問則一邊聽一邊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這些蜮蟲的方法……”
他眼角餘光內,忽然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在詭務司正廳旁一閃而過。
“十五娘……”
李好問喃喃地道。
這麽危險的時候,他怎麽還有閑心思精分出一個如此貪玩的十五娘——李好問的第一反應是自我吐槽。
然而十五娘卻沒有置身兄長同僚們之間的意思,她小小的身體在廊柱之間一閃,悄悄蹲下,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将帕子湊到地面上。
十五娘腳邊,剛好有兩只漏網的蜮蟲。這兩只三足鼈似的黑色小蟲,毫未設防地就爬進了十五娘的帕子裏。
十五娘悠哉悠哉地将帕子四腳束起,将它紮成一只小包裹,然後湊到耳邊聽聽,似乎在聽裏面蜮蟲的反應。
“這——”
李好問忽然得到了啓發,轉頭看向屈突宜。
“屈突主簿,我們可以用那一件,新得的法器!”
他三言兩語說完,屈突宜稍有些疑慮:“但那件法器,還未最後煉制完成,弊端依舊不小。”
李好問則道:“事急從權。那件法器的弊端,我們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再另想辦法!”
他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屈突宜也不再猶豫,點頭說好,随即口唇翕動,開始默念法訣,與此同時,他眼中有金色的符號閃過,一個接一個。
這些符號都是李好問從未曾見過的,但與符箓上的一樣,因此猜測可能是道家用來畫符的特別符號。
屈突宜說他早年出身道門,看來不假。
随着屈突宜口中的法訣越念越快,聲音越來越響亮,他眼中的金色符號閃現也越來越快,以至于他的雙眼似乎都變成了完美的、沒有瞳仁的金色。
這時,一片青黑色的、瀝青一般粘稠的物質在詭務司正廳中出現、延伸,面積越來越大。
這些黑色物質所過之處,一切蜮蟲都被卷入,被牢牢粘附在其表面無法動彈。蜮蟲們似乎能本能感受到這種危險,紛紛轉身四散逃竄,但是黑色物質的速度比它們更快。
很快,這些黑色物質就蔓延到了屈突宜和姜有年身邊,蔓延到了倒下的那名不良人身邊。
黑色像瀝青般的物體一頓,馬上就要向幾個人的身體席卷。
然而屈突宜眼中金光扇動,他又催動能了幾個不同的道家符號。
黑色物質老老實實地繞過各人的身體和雙腳,開始向整個庭院蔓延,一面蔓延一面吞噬,一一将蜮蟲吞入。
望着眼前的情景,李好問欣慰地想:果然,這貪吃蛇……不對,貪吃大青面,被詭務司收容之後,果然成為一枚有用的法器。
待将所有蜮蟲吞入之後,這些黑色物質開始慢慢縮小,由一張薄薄的、幾乎覆蓋了整個庭院的黑色薄幕縮小為褐色的、一小團,膠質般的青色物體,氣味并不那麽好聞。
但是它已較剛出現時膨脹了不少,縮成一團之後,它似乎在耐心地吞咽、咀嚼、消化那些被它吞入囊中的蜮蟲。
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團黑色物質又膨脹了一圈,成為鴕鳥蛋大小的一團,同時它的表面出現了一張人面,擁有眼眶與口鼻,并且能張開口做出憤怒呼號的表情,雖然它還什麽聲音都無法發出。
這就是大青面遺留下的物質——按照屈突宜的說法,這就是大青面最初的形态,如果不斷培養、恣意縱容,這一小團瀝青樣的物事,就能最終豢養為大青面那樣可怖的怪物。
它還有一個可怕的弊端,在它吞噬了其它種類的妖物之後,它會要求吞噬一個活人作為對價。
當然,這個弊端詭務司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李好問心想:如果這家夥一意孤行,那麽對不住,詭務司就只好把它永久封印,屆時就什麽都吃不成了。
但現在李好問顧不上處理這“貪吃青面”的弊端,他此刻正盯着詭務司正廳的牆壁——在那裏,光滑的水磨石磚牆面,開始浮出一個人的面孔、身形,先是鼻尖,然後是面龐,接着整個人的身體浮現于牆壁表面,急匆匆地跑了出來,手中抱着一枚瓷瓶和大大小小一疊瓷碗。
跑出來的人是章平。
章平也沒想到,穿牆出來之後會這般與李好問面對面,臉對臉。章平頓時漲紅了臉,眼中全是羞慚扭捏。
但此刻不容兩人多聊,章平撒腿便跑,一邊跑一邊喊:“對不住,對不住啊,李司丞我錯了!”
上來就認錯
李好問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所有人遭到襲擊的那段時間裏,這章平好像從頭至尾人影不見,原來是穿牆躲起來了
章平已經奔至屈突宜身邊。
屈突宜半跪在地面上,伸手接過章平手中的瓷瓶,拔去塞子,倒了半碗,先給那倒地抽搐的不良人喂了。
那名不良人漸漸止住了抽搐,突然開始抱着手臂喊疼。
屈突宜便命将早先張嫂用來隐藏“踏影蠱”的陶甕取來,讓那名不良人将雙手搭在陶甕旁。
李好問對此十分好奇。
只見那名不良人的指尖漸漸膨大,像是手指尖端頂了個氣球似的膨了起來。那近乎透明的皮膚下方,隐約可以見到有些小黑點在蠕動。
只聽“噗”“噗”兩聲,那名不良人的指尖自行爆開,卻不見任何血液。相反,有成群的細小黑點從他指尖噴出,盡數落在那陶甕裏。
随着這些黑點盡數離開不良人的身體,這名不良人頓時不再感到任何不适,除了受到驚吓、臉色蒼白、十指指尖有細細的傷口之外,完全是好人一個。
姜有年見狀,連忙招呼他和他麾下的不良人一起過來接受處理。卓來好奇,也跟來湊熱鬧。
“李司丞,你也需來一點兒。”
屈突宜給李好問也遞了一只瓷碗,但是碗裏卻只有淺淺的一層藥汁。李好問心知這是他所中的“砂”并不多的緣故。
于是他将碗中的藥汁一飲而盡,臉色并不那麽好看。
這種不知用什麽做的藥物,有一種蝦醬放久了稍許有點腐壞的味道,又酸又腥,李好問有種想吐掉又不敢吐的感覺。
他随即看向自己的指尖,等了片刻,只覺得并沒有什麽變化。
但李好問自穿越之後,身體的感覺比以前要靈敏得多。
他漸漸能覺出,早先沉澱在他骨子裏的那種酸澀和陰冷,正在被逐漸驅趕。
很快,他終于看見自己左右兩手食指指尖都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小黑點。這些黑點在他指尖活動,似乎躍躍欲試。
屈突宜也是一樣,自己服用了少許藥劑,然後将手伸向那只陶甕。
李好問随即覺得指尖微痛,他看見兩點黑色砂礫模樣的物事從自己指尖析出,進入那只黑色的陶甕。
“這些就都是蜮的幼蟲。”
屈突宜向李好問解釋,“只要加以時日培養,就能養出可以操縱影子殺人的‘踏影蠱’。”
那邊姜有年臉色蒼白,顫顫巍巍地問:“屈主簿,這麽危險的東西……貴司還留着它作甚”
屈突宜這時終于找到機會糾正:“屈突,敝姓屈突!……這些蜮的幼蟲需要妥善處置,不是一扔就完事的。再說了,敝司能夠利用這些魑魅妖物,使之‘為我所用’。”
此刻姜有年手下的不良人們盡數驅除了體內蜮蟲,聚在一起。似是準備向詭務司一幹人等告辭。
“李司丞,今日真是不巧……”
姜有年啞着嗓子向李好問開口,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想帶着手下們盡快離開。
李好問心想:确實是不巧——為了一頓“廊下食”,竟遭遇了這些。他覺得是詭務司連累了姜有年等人,但他又不知道該給眼前的人提供何等樣的補償。
“兄弟們在詭務司,擦把臉再走吧!”
就見屈突宜從袖中抽出一條手巾開始擦臉。
随着他手巾擦過之處,奇特的現象發生了——原本和大家一樣灰頭土臉的屈突宜,皮膚迅速變得白皙,原本他頭臉手臂上那些被影子和蜮蟲傷到的傷口迅速愈合,半點痕跡都看不出。甚至不止如此,四十多歲的屈突宜,手巾這般一擦,似乎連臉龐線條都顯得清秀了。
剛才大戰蜮蟲的那名搖滾中年,此刻看起來像是年輕了好幾歲,成為一名風度翩翩的大齡青年。
這時章平則捧着一疊熱騰騰的手巾從詭務司廨舍深處緩步而出,微笑着将一疊手巾遞到姜有年和他手下不良人們的手裏。
萬年縣的不良人大多是年輕人,好新鮮,見到如此擦拭臉孔和雙手之後,不僅能令皮膚表面的小傷口迅速愈合,還能讓皮膚的狀态變得更好,大多喜出望外,紛紛接下道謝,甚至還有人舍不得用,也不顧自己滿身灰塵血漬與他人不同,卻把這手巾珍重收在袖子裏,看來是想送給家中女眷,或是還未娶過門的意中人。
章平笑勸:“只要在這個月之內,這手巾都會有效。現在不好好用一用,豈不是虧了”
那些藏起手巾的不良人聞言,這才笑逐顏開,将頭臉手臂都擦拭處理過了,由姜有年帶着,向詭務司告辭——至于詭務司的“廊下食”,他們應該是這輩子都不敢再想了。
姜有年帶着萬年縣不良人離去之後不久,詭務司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老王頭去應門,随即帶着滿面愧色、膽戰心驚的食肆老板和那兩個夥計重新進來。
早先兩個夥計奪門而逃,不知道詭務司內後續情形如何。他倆又喝了些蕈子湯,多少有些神志不清,說不清發生了什麽事,結果将那食肆老板吓得魂飛魄散。
後來見到萬年縣的不良人一個個都全須全尾地出來,食肆老板這才鼓起勇氣,進來查看他家鋪子這一頓“廊下食”給詭務司帶來的後果。
這時張嫂已再度失去神智。
原本施加于她的那股神秘操控力量已經消失了,但她依舊像是一枚被戲園子随意丢棄的傀儡,骨骼僵硬、關節生鏽地躺卧在詭務司的地面上,睜開的雙眼無神,木愣愣地望着天空中的秋陽,偶爾會突然像是提線傀儡似地被提起腦袋,張開嘴,龇着牙,發出非人類所能發出的“嘶嘶”聲。
聽說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張嫂,再看見他家食肆裏帶出來的盛器裏盛着密密麻麻不斷蠕動的小黑點,那老板似乎身體已經涼了半邊,半晌才道:“這……這位張家嫂子,是章主事、章主事薦,薦來我家……”
張嫂正是由李好問介紹給章平,然後再由章平推薦給他家的。
“掌櫃莫要擔心,張家大嫂所遇到的危難,也在詭務司的管轄範圍內,此事詭務司會查清,給閣下一個交代。”
李好問嘗試安慰食鋪掌櫃,可當他看到掌櫃那又驚又懼的眼神,他便知道,張嫂沒有可能再在這間食鋪做廚娘了——原本就磨難重重的家庭眼看又要橫遭打擊。
但眼下第一要務,不是安排張家以後的生活,而是趕緊将詭務司剛才遭到的“踏影蠱”襲擊查清,将張嫂從這傀儡般的詭異狀态中解救出來。
食肆掌櫃帶着兩個夥計離開之後,屈突宜去調配了藥物,給李賀喝下,幫助他從與“秦王”飲酒的狀态中恢複過來。
而章平一直在旁痛心無比地碎碎念:“這次損失可真不小,藥劑、療愈手巾……還用了一枚錦鯉符箓。這一枚符箓要值兩個金珠啊!”
李好問:……兩個金珠竟然要兩個金珠
原來章平以前說的都是真的,制作這樣一枚功效顯著的符箓真的需要這麽多錢!
李好問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麽屈突宜上次要鼓動那韓姓客商買走他的畫像了。
屈突宜對章平的碎碎念似乎很不耐煩,笑着埋汰了一句:“老章,你有這工夫倒不如給李司丞演示演示你的‘穿牆術’。”
章平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滿臉羞慚扭捏與難堪,趕緊叉手向李好問行禮:“李司丞,請原宥老章……大夥兒都在對付蜮蟲的時候,竟然先逃了……”
說着章平一伸右手,“啪”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接着又左手打右手,一邊打一邊大聲呵斥:“你這傻手,誰讓你去捏的那‘穿牆術’的法訣……”
李好問油然想象:原來這位是精通穿牆術的高手,雙手一捏法訣就能穿牆躲避。
誰知章平又哭喪着臉模拟他那一雙手的表情:“可是……可是屬下就是這個壞毛病,遇到危難的時候,心裏一怕,就,就……”
這時李賀漸漸清醒,屈突宜便抛下李賀,轉過頭來聽李好問會做什麽反應。
“章主事,我倒覺得你剛才的表現很棒啊!”李好問十分誠懇地道,“你本來就是非戰鬥人員,遇到危險先選擇有利地形進行規避,在我們需要的時候随時提供支持……你的‘穿牆術’也很厲害,剛才我只覺你能在詭務司內自由穿梭,沒有任何阻礙,實在是優秀……”
李好問臉上,是毋庸置疑的稱贊。
章平聽着,先是驚異,然後轉做感動,漸漸地眼中亮晶晶的,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多謝司丞信任——”
章平突然大聲說着,就向李好問深深拜下去。
屈突宜在一旁看着沒說什麽,只是微微點頭。
李好問随即又将目光轉向躺倒在地面上,手足姿态怪異的張嫂,痛心地問了一句:
“兩位,可知該如何救助張家大嫂嗎”
屈突宜頓時冷聲接話道:“她也是被下了蠱!”
李好問:……也是中蠱
“走!解救她的法子和破這件案子的線索都在西市!”
屈突宜一張臉完全變黑,沉着臉,背着手就往外走,似乎要将心頭的那些義憤,盡數宣洩在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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