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故人

故人

“清蒸鲈魚、龍井蝦仁、酒蒸雞，再看着炒些時令的蔬菜。對了，還得上壺你們店的好酒。”林遙沖店小二溫和地笑笑，“就這些吧，有勞。”

三人進店時，小厮見他們打扮得光鮮亮麗，想着不是達官就是貴人，便十分有眼力見地将人帶到二樓包間。

眼下還算是吃晚飯的點，酒樓生意正好。

那小厮應着，哈着腰退出去，不想沒注意身後，跟人撞了個滿懷。

“實在對不住，小的沒看路。客官裏邊兒請，稍後給您送壺好酒，給您陪個禮。”

房門被帶上，屋裏頓時安靜不少。

謝尋自進包間便沒說幾句話，暗暗坐在沈雲姝左側，還算乖巧。幾人點菜時又僵持一番，店小二站在一旁，納悶三人的關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推薦了幾道招牌菜，最後還是林遙出聲救場。

“雲姝。”

謝尋垂在腿邊的右手又握緊了些。

這已經是眼前這個男人，今晚第三次喊她雲姝了。

林遙柔聲道：“你還沒替我們二人介紹介紹。”

“謝尋。”沈雲姝扯了扯他的衣袖，讓人擡起頭，“這位是林遙，是我自幼相識的一位哥哥。”

“阿遙哥哥，這是謝尋謝王爺，是我...”

“我是她夫君。”謝尋出聲打斷她的話。

沈雲姝沖林遙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實在是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

“原來這位便是謝王爺，久仰大名。”林遙拱手作揖，“我前些日子經過濱州，與王知府吃了頓便飯，他便有提到你。”

王爺他認了，可夫君？

他如今從商，前些日子來附近辦事，得空四處繞了繞。到了随州邊界，卻許久不敢踏入，是因為想起沈家的遭遇。今晚遇見沈雲姝，才知道她還活着，但身邊黏着個王爺，還是她夫君，天底下有這樣巧的事？這王爺看這脾氣差得很，八成是趁虛而入将人給拐了過去。

“哦，是嗎？”

謝尋照舊冷漠，無妨，林遙轉頭看向沈雲姝：“雲姝，沈家的事，實在讓人痛心，但萬幸，你沒事。”

說來好笑，他來随州，原是想着給沈家上個墳。

“都過去了，阿遙哥哥。”

正說着，小厮端了幾盤菜上來。

“阿遙哥哥這次是來随州辦事麽？”

林遙正欲作答，謝尋先加了幾筷子蝦仁放在沈雲姝碗裏：“沈雲姝，先吃飯，我們晚上吃得早，你應該跟我一樣，也餓了。”

“好。”謝尋像個待發的炮仗在旁邊杵着，她不敢不應，生怕他一不留神炸了，将阿遙哥哥吓跑。

林遙無奈笑了笑，沒在意他的刻意打斷：“是也不是，我有批貨在鄰省，剛好到了随州附近，便想着來看看。”

沈雲姝點點頭，又問他：“阿遙哥哥要在随州待幾天呢？”她低頭吃菜，看見碗裏的菜又高了不少，堆成小山似的，又瞥見謝尋正沉默不語地埋頭扒飯，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于是也給他夾了些菜。

這讓謝尋神氣不少，沖她笑笑，又對着林遙說道：“林兄不是在鄰省還有要緊事麽？還是早些走，不要耽誤了正經事才好。”

“能在随州再遇見雲姝，那自是什麽事也比不得的了。”林遙給二人添了酒，“我跟雲姝也有好幾年沒見了，這次故地重游，我是得好好待上些時日的。就是要多叨擾雲姝跟...謝王爺了。”

沈雲姝笑着看他：“怎麽會打擾，能見着阿遙哥哥，我高興都來不及。”

林遙放下酒壺，望向謝尋，笑意卻不達眼底，謝尋正面色鐵青地盯着他，眼裏全是怒火。

“能見着雲姝，我也很高興。”

晚上，沈雲姝洗完澡回房，腳步有些輕快。

謝尋半靠在床邊，見人來了，從背後摟着她。沈雲姝的後頸被他吻了半刻，随後成了輕輕啃咬。

謝尋沒說話，但她知道他想幹什麽。

“謝尋，改日好不好？”她出聲與他交涉。

今日遇見林遙，心情跌宕起伏的，讓她有些累，明日中午阿遙哥哥還要來府上吃飯。

“為什麽？”謝尋将她翻身壓在身下，将她箍得更緊，“你不願意了？”

他眼裏好像透着些委屈的神色，沈雲姝懷疑自己看錯了：“我只是有些累了，而且...明日不是還有事麽？”

謝尋聽了也不言語，将頭埋在她耳邊。

“謝尋？”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照舊不說話，也沒動作，就這樣抱着她。

“謝尋？”她又輕推了兩下。

“嗯...”

身下，是他的手指。她推他的手瞬間無力了許多，明明是帶着一點抗拒，反而在床笫上暧昧起來。

“他跟你，很要好嗎？”

“哈...”她在潮水中半仰着頭喘氣，一時沒跟上他的節奏，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在說誰。

“我跟阿遙哥哥...”

他動得更快。

“王爺...”分明是他提問，怎麽反倒不想讓她作答一般，“我們很小就認識了。”

青梅竹馬麽...

“怎麽認識的？”

“他父親...嗯...和我阿爹是舊識。”

還是雙方父母認同的...青梅竹馬...

“你...”謝尋沒再往下說。

他原想問，你很喜歡他麽，可不知道答案還能裝一裝傻。

身下的手抽離開來，卻也沒離開，搭在入口若即若離地撫摸着。這比方才的親密無間更讓她難耐。

“謝尋...”她用雙腿去蹭他的腰身。

他終于擡起頭，眼裏的情欲不比她少。

他明白她想要什麽，還是要問她一句：“我們雲姝，還累嗎？”

謝尋從沒這麽親昵地叫過她，本就沒褪去的快感來得更兇。

“累。”她将人摟得更緊，“可是雲姝還是想要謝尋。”

“好。”他笑着吻下去，“好乖的沈雲姝。”

隔天，沈雲姝對着鏡子犯愁，她脖子上有兩處紅印子，衣領怎麽也遮不住。

謝尋昨夜不知道怎麽了，比以往都更兇一些。她說了不要，他也不心疼她。

“要的”，他說。說着又更進了些，随後又重重地吻在她頸上。

她一時亂了陣腳，胡亂抓他的頭發。

“痛死了，沈雲姝，輕一點。”

又吓得她趕緊放手。

他擡起身。

“這裏。”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脖子。

“怎麽了？”

“這裏，可以重一點。”

他向前，将脆弱的地方靠向她，她學着他吻上去。

“太輕了。”夫子發話，帶着更用力的體罰。

“啊...等一下，謝尋...”

她平複好心情，又用了些力氣，吮着一小塊肉。

頭頂傳來輕笑。

“啪。”床上傳來清脆的一聲，被人打了屁股，讓她羞愧不已，夫子又訓她，“半點學不來。”

可她早上特地去看了謝尋的脖子，分明很有成效。

到了約定的時間，林遙準時到了。

入了座，尋春替三人沏茶。

“尋春。”林遙見着熟人，與她打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林公子。”尋春笑着行禮，“昨日小...夫人跟我說的時候，我都沒敢相信。今日見着真人，才有實感。”

“尋春。”謝尋咽下茶水，“讓人布菜吧。”

“阿遙哥哥，多吃些菜，王府廚房做的，不比昨天酒樓的差。”

“那是。”謝尋應和道，“外邊的自然是比不上家裏的。”他又将一碟菜往林遙面前移了移：“廚子前些日子又做了些新菜色，這道菜叫做鴛鴦雞。我們吃着很好，林兄也嘗一嘗。”

今日這位王爺态度倒緩和不少，不過聽着他像是話有所指。

林遙想着，擡頭看他笑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又瞧見他脖子上有處紅印子，跟沈雲姝脖子上的一樣，心下了然，原來是特地向他炫耀來了。

林遙暗自嘆了口氣，朝那碟鴛鴦雞夾了一筷子。

沈雲姝見他嘗了一口，眉毛挑高了半分，想來這菜很合他的口味：“阿遙哥哥，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林遙點點頭，撇開別的不說，這雞的确美味。

“雲姝，你這些日子可還有作畫麽？我記得你以前總往書房跑。”

“有的。”

他們聊起以前在沈家的趣事，謝尋聽着不快，可插不進半句話，只能給沈雲姝夾菜，想着多些能堵住她的嘴，少跟林遙說話。

二人約着明日要去給沈家掃墓，他一下警鈴大作，脫口而出一句“我也要去”。

“這...”林遙犯難。

說實話，他是想單獨約沈雲姝出去，一來的确得去看看沈家的墓，二來，是想找個機會，單獨和她說些話。他自見着沈雲姝起，滿打滿算還不到一日，可謝尋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開，想說些私密的話也沒有機會。

沈雲姝見林遙面露難色，打圓場道：“謝尋，不會很久的，頂多一個時辰。”

謝尋知道自己去不太合适，但又不甘心讓二人單獨出行，于是繃着張嘴不說話。

“我回來給你帶糕點好不好？”沈雲姝搭上他的胳膊，輕輕搖着。

這時下人來禀報，說是柳知府有急事。謝尋動了動嘴角，忍住不回她，兀自出了房門。

林遙見氣氛不對，剛想寬慰她兩句，沈雲姝先開口了：“沒事的阿遙哥哥，我待會哄哄他，明日還是按照我們約定的那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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