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晉江文學城首發

第34章首發

第34章辣炒田螺

山間田野上的田壟寬大, 林中自然的清風拂過,帶着大自然的芳香吹動了紀香蘭的發絲。

兩人情緒歡樂,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也騎得愉快。

紀香蘭在這個世界有過很多的第一次, 所有的經歷新鮮而新奇。時間爬過她的床頭, 贈與了她許多,好的壞的她都欣然接受。

此刻,她能有這些生活都多虧了原身。所以, 她對原身是充滿感激的。

即便一開始的生活并不美妙, 但是, 好在都過來了。

想到高興之處, 不免用力想騎快點, 這可苦了後頭的陸衛。

他腿太長,還擔心她控制不好, 時不時用那擡得發酸的腿給她人工剎車。

這次去的東西并不是大牛帶她去的那條河, 他帶她去了一個更近的田野。

“到了。”陸衛示意她停車。

她将車子停了下來後,為眼前所看驚呆。

展目望去, 所見全是田野,起碼十幾畝地的水稻。

飽滿的水稻正垂着頭沉默地看向大地, 粒粒水稻穗殼都充滿了陽光的光澤感。

這些都是汗水與辛勤的結晶, 是共同勞作的結果。紀香蘭看到眼前這一幕, 不知為何眼眶有些發熱。

是米, 每個人心中都知道鋤禾日當午的辛勞,但是, 親眼所見還是很震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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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你看到不少農民和部隊人員在田裏打着赤腳在收割。

現在沒有機器收割, 全都是人力收成,遇到有倒伏的水稻, 還得彎下腰切割得更深一些。

整片田地裏,大家都在忙碌着,有一半的水稻已經被收割完成了。

現在還沒分田到戶,所以糧食是不能讓農民自己種自己吃的。

種的糧食統一要上繳到糧站給國家統購統銷,再按勞動力分配。

陸衛單手叉腰,日光充足,看得人眼睛有些刺眼,他眯着雙眼眺望遠處說:“組織決定緩解一下三岔島的經濟壓力,軍糧征收委員會成立了,這一片田被征收了,以後我們的糧食不再需要等海對面的糧站分配了。”

島上不少農民聽說這片地被征用,恨不得都送上去,畢竟是實打實給發的工資。

而選這一塊地,是因為離營隊也近,減少運輸成本。

“如果你想的話,軍糧征收委員會裏還有職位空缺,要找學歷高的,我看你學歷排在前面。”

诶?

天下掉下個工作機會?

那敢情好啊!

錢多錢少不是重點,主要是有點事情做,她笑了笑,“好的呀。”

“那改日我帶你去見她們,軍屬區很多都在那裏幫忙。”

紀香蘭點點頭,微微笑了笑。

現在島上收成的是第二批下的種子,農歷六月底下的,年前最後一波可以收成了。

大家為了過個好年,全都在奮力幹活。

“我們後勤有一個分隊也在這裏幫忙,軍民合作裏頭這項目也算是一個大頭。”

紀香蘭聽着也問:“那我去幫忙的話,也算軍民合作嗎?”

陸衛笑了笑,擡頭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絲,“當然算。”

紀香蘭笑着笑着發現不對勁了,這稻田要收割了,裏頭都沒有水了,哪來的田螺?

“你不是帶我來找吃的嗎?”

“別急,水源就在這附近。”陸衛說着伸出手指來指了一個方向,紀香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不遠處,有一個小水潭。

她在車子放好後,兩人就朝那走去。

水潭很大,說是水潭不如說是池塘。稻子澆灌的水都是出自這裏,離水潭二十米處就是小河流的分支。

紀香蘭靠近看了下,這個池塘是人工開鑿的,池邊全是用水泥澆灌砌成的方方正正的形狀。

“這池塘深嗎?”

“一米四左右,這以前是糧倉的小倉庫,後來改成池塘了,放入了魚苗,但是魚的苗子還小,不能吃。沒有的話,得去河裏。”

這種池子的田螺,如果有的話,會喜歡黏在池邊的,她伸手進水裏,一陣冰冰涼涼的。

池邊應該是長了青苔,一陣滑溜溜的手感,再往下一摸,一片像是凹凸不平的石頭手感,她一掰,将手裏的東西拿出了水面。

“有!”

手裏的石螺帶着水跡,在紀香蘭的手裏被陽光照耀得發出一圈又一圈的光圈。

陸衛過來一看,發現是螺殼是淡青色的,是石螺。

石螺的口感比田螺還要好吃許多,肉質相比之下還要韌勁一些。

可惜不是清明前的石螺,清明前的石螺最肥了。現在的石螺還相對瘦了一些,但是她已經十分知足了。

看到紀香蘭雙眼發光的模樣,陸衛也蹲下身子,“你小心些,別掉下去了。”

“沒事,這水淺,淹不到我。”

“這樣的天別下水,容易感冒。”

行吧,有人管着,那她不小心都不行。和大頭不一樣,兩人在河裏刮破皮都互相說一句,“沒事,小事。”

紀香蘭出來的時候只帶了竹籃,這會摸到的石螺全往竹籃裏丢,陸衛也去幫忙去摸。

一人摸一邊,這樣就快了。

紀香蘭手裏撚着一顆顆的石螺,看着它們離水之後,縮回殼裏的模樣,問陸衛,“哎,你知道這殼其實很有用麽?”

陸衛在另外一邊看她一眼,挑眉問:“鬥螺?”

陸衛說的鬥螺就是兩個人手裏捏着螺口,尖對尖用力抵着,水的殼破就輸了。

“看來你小時候沒少玩啊?”紀香蘭失笑,她怎麽能想到他能那裏去。

“小時候用的蝸牛,撿的時候就分出勝負了,哪還要等到相互抵。”這種小游戲比的都是誰的殼堅實。

紀香蘭想了想自己的童年,好像已經是高速信息化的時代,人人都是VR聯網玩家,大家在網絡裏登錄游戲,就算是和閨蜜約會,都不需要出門了。

相對之下陸衛的童年,更顯得更為淳樸。紀香蘭說:“我說的是藥用價值,我們吃完後拿去曬幹,等個幾年,就會變成白螺殼了,加到枇杷裏煉制,可以化痰止咳。像你們成年和泥土灰塵這些打交道,可以多備一些這些。”紀香蘭說到這裏,想到了職業病。

看來改天,等這裏的事情忙完一個階段,她得讓紀景和想想辦法,去做一個工業級別的防塵口罩。

陸衛原本也只是聽聽她說話,陪她聊聊天的,雖然只有左手入水,但是手上的動作和平衡力都很好。

因為他手大,摸得那是又快又準。聽她說到石螺殼的最後一句話時,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表情也變得溫柔起來,“謝謝你,能想着我。”

本來紀香蘭沒這個意思,她因為他的話擡頭看他,卻一下撞進了他的眸光裏,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只是看到這個東西,習慣性想利用起來,想到陸衛能用。

結果到他那裏,變成她連摸個田螺都在為他考慮一般。

這解釋澄清吧,是不是有點傷感情?

她用手背推了推鼻子,選擇了默認,好像無意識撩了他一把?

田裏的人早就看見了他們,“那邊的是誰?都快大中午來摸田螺,也不嫌曬。”

一看就知道不是農民那打扮,而且有一個還穿着作戰裝。

部隊有人靠了過去,想看看的,結果發現是陸副團,他的右手還被吊着,受傷了都還要出來摸田螺。

他旁邊還有一人,側面看去五官娴靜,皮膚白皙,是個大美人!

他還想靠近一些看清楚點的時候,陸衛擡手做了個手勢,他趕緊敬個禮就被他打發走了。

他三步并兩步跑回了田裏,這會大家正是休息的時候。

“哎哎哎,你知道那邊的是誰?!”

他那些戰友全都擡頭看他,臉上表情都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他們幹了大半天的活,衣服都濕透了,都有點想吐了,哪裏還管得上那邊來的人是誰,“總歸是領導嘛,啷個管是哪果人嘛。”

“是陸副團!你見他在隊裏摸過田螺?不不不,他旁邊那個肯定就是他剛娶的老婆吧!長得真好看,我t聽說文工團的團花他都看不上,難怪能看上這個,水靈得很。”

“什麽?!他老婆在那?!”

“哎,我們都過去看看,你看怎麽樣?”

來人擺手,“可別,我還沒靠近,就在那看了幾眼,副團就揮手讓我回來了,耽誤了生産,等會有你罪好受的。”

雖然大家都很好奇,但是也不敢過去看。這會,村民給大家開了一個西瓜。

大家手裏分到一人一塊,雖然是薄薄的一片,但是聊勝于無,三岔島生産的水果之一就是西瓜。

“哎,我給副團他們送兩塊過去!”

結果大家為了去見紀香蘭一面,全都争先恐後想去送。

人都還沒走出去,後頭就響起了驚呼聲,那幾個小子本來還在争誰給副團送瓜,結果聽到聲音回頭一看。

是隊裏來的新兵暈倒了,整個人倒下發出了一聲“砰”地聲音,吓到了那些農民。

他們都學過急救知識,這會都趕緊讓人走開,“別圍着別圍着!”

這人一慌,一下就不知道怎麽處理了,拍了拍新兵的臉,沒有什麽反應,解開了他上衣的幾個扣子,聽了下呼吸聲,是有的,只是心跳得很快,将近達到120下每分鐘了。

靜息下的脈搏是絕對不會上到110以上的,尤其常年運動的人來說100都不可能上去。

另一頭紀香蘭正美美地摸着石螺,手上的腥臭氣都一點不能阻擋她的熱情,恨不能摸一個下午。

可惜提籃就那麽大,沒一會兒就滿了。

兩人就着池塘裏的水正在洗手,就發現田裏那群人忽然驚呼起來,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樣。

陸衛站起了身子,看了幾眼,皺着眉頭說:“我過去看看。”

紀香蘭偏頭發現好像是有人暈倒了,也跟着說:“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沿着田壟匆匆走過,也不顧田壟上是否有泥巴粘上了,人越靠近,就越發現确實是有人暈倒了。

陸衛一去到,大家都自覺分開了隊伍,紛紛對他敬禮,他也回了一個禮後,問:“怎麽回事?”

“小五暈倒了。”說話這個正是方才過去的那名後勤兵。

這會大家一半的注意力在地上的小五身上,一半全在紀香蘭的身上。

紀香蘭今日穿的是白色的襯衫底,外頭套了一件鵝黃色的薄線衫,配的是一條棕色的細紋格子褲,在這個年代算是很時髦的打扮了。

穿衣好看,這人就更好看了。

那雙杏眼大大的圓溜溜的,看着人眼神烏黑有神,大家一下就知道文工團那朵花輸在了什麽地方,輸在了不夠美啊!

和紀香蘭不同的是,她從過來的時候,注意力就一直在疑似傷員身上。

她留意到他們已經盡量給到他呼吸新鮮的空氣,解開了扣子,她問:“他暈倒前說過什麽?”

大家見副團這美嬌娘忽然發問,都老老實實回答,“說想吐。”

他臉色蒼白,額頭上還有未幹的汗水,他的人中穴早被掐紅了,他們處理得很好。

應該是中暑了,“氣道有檢查堵塞嗎?”

哎喲,忘記了!大家忽然想起來一着急起來,學過的知識都慌得忘記了。

經過她的提點,他們很聰明,尤其陸衛還在場,全都積極地扶住頭的扶住頭,按摩肌肉的按摩肌肉,給他放松的放松,檢查口鼻的檢查口鼻。

人沒一會兒就醒了,一醒來就說要喝水,中暑的人本來就脫水,趕緊給他打水去了。

紀香蘭見人沒事,虛驚一場,也算是好事。

陸衛卻板着一張臉說:“營隊裏一年中暑多少人?這麽點事都大驚小怪的,我看你們的訓練還不過關,專業技能不夠。”

底下人一聲都不敢吭,一旁的農民意識到領導來了,也跟着站着一動都不敢動。

現場唯一敢動的就是紀香蘭,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動的前提下,她也不敢動了,不然就弄得十分紮眼,搶人眼球。

結果就是,紀香蘭也像被他訓的兵一樣,在那站着動都不敢動。

結束之後,老農民趕緊向兩人遞上了兩片瓜來,紀香蘭看着那泛着水光的西瓜,粉粉的顏色就像在喊着“快來吃我啊!”

她手都還沒伸出去,就聽見陸衛說:“大爺,這瓜我們不好吃的,我們沒有參與勞動,這個你們留着自己吃。”

紀香蘭一聽,手更是連連搖了起來,表示不要,不能吃。

她雖然也饞,但是陸衛說的是對的。

她什麽忙都沒有幫,又怎麽能因為她是陸衛的妻子,就去吃老農民這一口瓜呢。

想着想着也覺得有些羞愧,慶幸的是剛才自己的手沒有伸出去。

紀香蘭走後,身後還有一片竊竊私語,“他老婆怎麽感覺好像我們的軍醫喔,人又有氣質,肯定有過人之處,咱們副團也不是圖人長得好看的。”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兩個人倒是挺般配的,尤其推脫西瓜那會都夫唱婦随,有夫妻相”

……

回去的路上,陸衛有些沉默,紀香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主動提起。

本來她執意要拎着那籃子石螺的,結果陸衛說什麽都不肯,“我只是右手不便,左手還在呢。”

說完就提着籃子在她旁邊走着,車子停的位置并不遠,但是陸衛走得不快。

快上車的時候,他忽然來了一句,“以後,我給你在後山種西瓜,好嗎?”

紀香蘭:?

怎麽突然說這個?

見紀香蘭沒回答,他又說:“對不住了,我剛才習慣了,忘記你還在。”

原來他說的是剛才拒絕瓜農的事情,紀香蘭失笑,“我以為你說什麽呢,多大的事呢?這有什麽呀,不過你要是給我種,我也是樂意的。”

原來他剛才一直不說話,是想的這個,以為自己惹紀香蘭不高興了,又怕她生氣。

“你不用說對不起,我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而且你是對的。”

陸衛沒有解釋,也很難去打開心扉解釋。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知道她想吃西瓜,他給不上的那種感覺。

說給她種西瓜,也算是對他這種心理的彌補,那句對不起是真心實意的。

“好的,我知道了。籃子給我,我放在腿上夾着,別放把手上,你容易不平衡。”陸衛将籃子又提走了。

哪這麽容易不平衡呢,紀香蘭看了他一眼,見他執意如此,便随他去了。

回去的路上,紀香蘭還在路上發現了一些小香葉,摘了一些回去。

來的時候覺得時間挺久的,回去卻一下就到了。

這會去看紀景和,他們午飯已經吃過了,每人吃了幾根紅薯,他的那份還放在地上,仍然在畫着圖紙,時不時在指點他們怎麽去操作。

紀香蘭見狀也沒進去打擾,畢竟兩天的時間确實有些趕,總不能連續兩天不眠不休的。

紀香蘭退出時,發現陸衛提着石螺在山徑上等她,然後目光卻一直看着上面。

她靠近一些才聽見上頭傳來了争吵,再一細聽,不正是趙來娣和白靜家的婆婆孫大娘麽。

兩個人吵吵鬧鬧也不知在吵些什麽,孫大娘似乎被氣得大氣都要喘不上來一般,陸衛像個愣頭青一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模樣。

“你還說,上次不是你家大壯跑來我家吃了我一大半白糖,我都還沒和你算賬了,你還來這喊什麽呢?”孫大娘被氣得臉和脖子都紅了。

周圍沒見到其他人,只有孫大娘和趙來娣在樓梯上喊着。

趙來娣顯然也很生氣,但是這嚷嚷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什麽吃白糖,準是你家那便宜孫子吃的,怪我們大壯,我們大壯只吃了幾口,你去問問你那便宜孫子,吃了多少?別想只怪到我兒子一個人頭上。”

孫大娘被氣得啊,當真是人狠話不多,直接給了趙來娣一個嘴巴子,氣得手都抖了,“我告訴你,你別一口一個便宜孫子,我看你的才是便宜兒子呢!”

趙來娣一點都沒防着,誰能想到這大娘竟敢打她呢。

被人兜頭蓋臉的打來,喊得和殺豬都差不多了。

就連頂上的馬少業都走到院子裏頭,扒拉着往下看,李冬梅都趕緊跑下來了。

紀香蘭是一點都不想勸,也不想趟這趟渾水,奈何這兩人擋在路上了,她和陸衛走不了。

李冬梅下來的時候嘴裏還在喊着,“有事好好商量!幹嘛呢幹嘛呢這是!!都是一家人,在幹嘛!!”

這兩人都紅眼了,哪裏聽得進去,趙來娣怒得揚手想回手,腳上也想動的時候,陸衛一把給攔住了。t

會不會出事情不好說,畢竟孫大娘一大把年紀了,陸衛那是看不下去了。

他手裏還提着一籃子的石螺,這會水全都甩在了趙來娣的臉上。

她氣頭上也沒管那是什麽水,回頭一看是陸衛,只得匆忙掙脫手抹了一把臉。

兩人這才留意到陸衛,孫大娘立馬就找陸衛投訴,“陸副團長,你來評評理,我們家孫子好好的,她趙來娣一來就找我們說,說肯定是我們孫子打她兒子了,又說我們孫子怎麽着了怎麽着了,在這裏發瘋,還想打我!”

“孫大娘,你亂說什麽呢?誰想打誰呢!你打我呢!!”

紀香蘭不知道陸衛想什麽,反正她聽得頭都疼。她哪裏知道是上午那出事情,大壯不肯說發生什麽事情,趙來娣自己臆想出來的。

陸衛也不想斷這種事情,家長裏短,哪能理得清?

“好了,別吵了,多難堪。大家都看着,擡頭低頭都要見面的關系,大家各退一步。”

陸衛開腔了,還是好使的,李冬梅這會也跑到了,有些怪兩個人,因為她是軍屬的組長,一般營隊裏有什麽通知都是她轉告到大家。

相反的,大家的紀律問題也是她在管着。這會在陸衛面前發生這樣的事情,總覺得是她沒管好的感覺。

“來娣你也是的,還有大娘,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福共享,有難同當的關系,咱們去上黨課,是不是白上了?”

趙來娣嘴上是還想罵的,李冬梅壓不住她的,她忌諱的是陸衛而已。

孫大娘更不用講,人她都打了,還有什麽不洩氣的?

兩個人都不吭聲,陸衛朝李冬梅點頭,“那我先上去了,有話好好說。”

紀香蘭跟着經過,也朝他們點點頭。

身後這會還傳來李冬梅低聲說話的聲音,紀香蘭追上陸衛的腳步,笑了笑說:“你看,咱們這還是挺有活力的吧,營隊裏你們男人吵架嗎?”

“吵,吵完就好了,從來沒有隔夜仇。”

“那倒挺好的。”

陸衛想了想,吵得可兇了,罵什麽樣的都有,但是這些倒沒必要說給她聽了。

兩人回到院子的時候,卻發現自家屋子的大門緊閉,她喊了一聲,“媽?”

敲了敲門,這門是從裏面拴上的?

“媽!”她使勁拍了拍,沒一會兒,裏頭傳來了杜初春的回應聲。

“哎,來了來了!”

“媽,你關着門幹嘛?”

紀香蘭一邊說着一邊往裏走,一眼就看到二進院那裏都是煙飄着出去。

“怎麽在這熏?”

杜初春讓陸衛趕緊進來後,“香蘭,你幫我一下吧。”

說着接過了陸衛手裏的籃子,故意要紀香蘭跟她進去說的。

兩人一進柴火房,杜初春就說:“哎,你不知道啊,趙來娣今早差點進來看到我這些肉了,這不是怕一傳十、十傳百嘛。”

原來趙來娣來過了。

“我以為你做什麽藏着掖着。”紀香蘭這才放下心來。

“你說起她,她剛才在下面和孫大娘幹架呢。”

“啊?她今早也來過了,問我知不知道他兒子的事情,問是不是被打了。”

紀香蘭這才将事情串聯起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那她是錯怪書衡,書衡确實沒幹這事。”

杜初春:?

“我今早下山發現她家大壯又點炮仗去吓人,我就吓吓他說要綁他見他爸爸,結果吓壞他了,可能爸爸在家裏對他要求很嚴格。”

杜初春一聽這竟然幹起了架來,有點咂舌。

紀香蘭搖頭,“不行,這事多少因我而起,我得下去。”

“去吧去吧,反正你占理,石螺給我。對了,快過年了,有機會的話讓陸衛給他爸媽發份電報,說我們大家都挺平安的,讓他們放個心。”

“好,晚上我和他說。”

紀香蘭走出柴火房的時候,陸衛卻不在外面,院子裏也沒有。

她張望了一下,就沒有理會了。

她下去的時候,孫大娘和趙來娣已經不罵了,李冬梅在分開給她們做思想工作。

她們見紀香蘭又下來了,氣氛也有點僵硬。

紀香蘭見狀開口說:“來娣同志啊,我回去才知道你找過我媽,原來你們吵這回事,那這次你是錯怪孫大娘了。”

錯怪?

趙來娣眼神不解,孫大娘聽了後更是腰都挺得直直的,一副不想搭理趙來娣的模樣。

“大壯上次大半夜點炮仗吓我們,這次又點取吓孫大娘,這吓吓事小,老人家年紀大了,有時血壓一被吓上去,出點事情,那就事情大了。我就和你家大壯說這種事情不能再做,不然要給軍人爸爸丢臉的。沒想到他竟十分聽話,和我保證不會再做不聽話的小孩。你家兒子一看就十分有家教的樣子,一說就聽。”

紀香蘭一番話說出來,那就像打算盤那般,噼裏啪啦說得甚是圓潤,甚至是贊得趙來娣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孫大娘一聽哼了大大的一聲,趙來娣有些懵了,這讓她說紀香蘭吧,人又說他兒子很有家教。

她好像也沒做錯什麽?

敢情錯的真是她自己?!

李冬梅偷偷看了一眼紀香蘭,沒想到她這麽厲害,她勸了這麽久,這兩人還倔得跟頭驢似的,結果紀香蘭就說了一句話,情況好像就扭轉過來了?

本來趙來娣還一臉委屈要求孫大娘道歉呢,現在卻變成是她冤枉了孫大娘。

李冬梅發現她确實有些低估紀香蘭了,這人看上去文靜又斯文的,還是有點頭腦在的。

趙來娣這一口氣啊吸了又吐吸了又吐,問了幾句,“我兒子先吓得他們?”

紀香蘭點頭,其實趙來娣知道自己兒子喜歡扔炮仗,好幾次還要扔到茅廁裏去炸屎。

被她吓唬過幾次,炸爛淹死在裏頭,就再也不敢了。

沒想到這會是炸別人去了。

她腦子反應也快,這會臉上生疼也只得忍下,“孫大娘,這事怪我,是我沒問清楚,自己以為是那樣就錯怪了你們,你年紀比我大,胸襟比我廣,你也打了我,這事咱們就過了,成不?”

李冬梅見趙來娣還是很有氣量在的,這人雖然小氣愛貪小便宜,但是某些方面,還是很過得去的。

孫大娘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畢竟自己給了人一大嘴巴子,人都先低頭和她道歉了,她又怎麽會得理不饒人呢。

“成!這事就這麽翻篇了!咱們兩家的事禍不及小,我就當你是對我孫子道的歉,你不許再說便宜孫子,我聽見還得打你!!”

“孫大娘,我那是氣上頭了,亂說話,這點确實是我不好。”

紀香蘭知道孫大娘真正在意的那是她心裏那點事,白靜生不出孫子,她去要了一個,覺得被別人看輕了,說的這些話就正正踩到了她內心的痛處。

所以,她不發飙誰發飙,她內心壓力也很大。

紀香蘭見事情解決了,她就想上去,卻被李冬梅拉着,要一起上去。

“哎,香蘭同志,你聽你家男人說了沒,軍糧那邊要成立委員會負責管糧食征用的,我聽說有學歷要求,你是不是要去?”

紀香蘭尋思了一下,以後應該也要一起工作的,點了點頭,“嗯,反正在家裏呆着也是呆着,這樣可以和外面的人多點接觸。”

李冬梅早就猜到了,他們山頭這邊,除去跛腳的馬少業,小學沒畢業的趙來娣,她和白靜都得去。

只是去的這三人中,她李冬梅的文化最低,人白靜還出國留學過的,紀香蘭也沒得說,正兒八經的醫大學生。

不過,她算是組長,所以過去也不丢人。

李冬梅說:“白靜和我也去,那到時候一起做個伴。”

“好的。”

紀香蘭走了上去,看見陸衛正蹲在院子裏壓着泥土,他轉過身來,她才發現他面前竟多了幾棵小樹木。

“你弄的什麽?”

他從山裏移栽了一些小灌木到屋子後排來,那一後排的雜草全給他除掉了,她靠近一看,有些驚喜。

是茶樹!還是野生的茶樹!!

陸衛說:“我之前聽大力說這大山裏有野生的茶樹,爸不是喜歡喝茶麽,我想着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結果運氣好,真找到了。”

這大山确實很大,直通好大一片區域,沒想到陸衛竟一上去就能找到。

“你走哪裏看到的?”

“就在這後背屋子上頭,被竹林遮住了。”

紀香蘭沒想到竟然就離家裏這麽近!

杜初春也很是驚喜,感覺這院子裏頭是越來越有生活氣息了。紀香蘭本來是想讓陸衛吃了t紅薯後去休息一下的,結果他在家的時間根本就停不下來。

去後山翻地去了,他原來是認真的,說那句要給她種西瓜的話。

紀香蘭說會影響傷口,他就硬生生将鋤頭改成鏟子,就算用左手弄他就是不要閑着。

其實紀香蘭心裏知道,因為陸衛很少有時間在家,所以他總想幫家裏做點事情。

院子前頭的辣椒苗已經冒了出來,小小的綠芽,看上去萌萌的,又可愛又好看。

屋子後頭的地被陸衛開得也很整齊,幾棵茶樹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就連翻過的地也是一列一列地排着。

杜初春留意了一下養石螺的水質并沒有後多少沙沫子,證明水源很是可以。

她先前就撒了點鹽巴下去,沒舍得滴油下去,不然這吐沙的速度更快。

照現在這來看,已經很幹淨了。

杜初春見他們摸了這麽多回來,留一半到明天中午的話,又怕養死了,幹脆一鍋端了。

吃不完的話可以挑螺肉出來,明天再炒鹹一點送稀飯。

想到這裏,她拉過小木凳,拿起小鉗子就開始鉗起螺尾巴來,這石螺确實比田螺的肉質好吃。

但是,前期工作也确實累,這石螺的螺殼比田螺可堅硬多了。

這剪得虎口都發疼了,由于起一大早的,紀香蘭原本打算上床躺一小會兒,結果睡着了。

陸衛進房的時候,就看見紀香蘭睡得小檀口都張開了,他微微低下了頭,她溫熱的呼吸就噴灑在他臉上。

再要低下去的時候,杜初春的聲音忽然在房外響起,“香蘭,快來幫幫忙,這太多了,我剪不過來了。”

吓得陸衛猛地扳直了身子,臉一下就紅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發現紀香蘭沒醒,就遮上房門走了出去。

“媽我來吧,我用剪刀左手用力就成。”說着又解開了紀香蘭的絲巾,直接就伸手下去了。

杜初春對陸衛的表現是相當滿意的,起碼在他們面前,陸衛的表現可以得到滿分。

“小衛啊,我想等過些日子就和你爸在這主屋旁邊再蓋一個木頭屋子,用作睡覺的,你看怎麽樣?日後你爸媽要是過來,也有房間睡。這老房子就兩個房間,怎麽都是不夠的。”

蓋房子,就算是木房子那也是一件大事,陸衛不想他們太辛苦了,“以後會有平房住的,等那會家屬會規劃到一個區域來住在一起,有通知也方便點。”

那得等好幾年了,杜初春心想。

“那你爸媽今年來嗎?”

“應該不來了,他們剛回去沒多久,那邊工作也很忙,我們也是幾年才聚一次頭。”

杜初春也有些唏噓,這不就和他們以前一樣麽?紀景和忙着打零件,她忙着研發,自己女兒忙着去探險。

幾人能碰頭的機會是少之又少,所以她很能理解陸衛。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咔擦咔擦剪得飛快,将近半個小時不到,竟然剪完了。

剪過螺屁.股得水就像淘米水一樣泛着白色,杜初春用鹽巴又搓洗了幾遍後,陸衛乖巧地站在一邊看着。

他看着杜初春熟練地将姜蔥蒜拍扁,又拿了點紫蘇粉出來,這場合是少不了雞枞菌的。

“小衛,你吃辣嗎?”

“吃的。”

“那就好,這石螺不辣不好吃。”說着油啪啪啪往下倒。

熱鍋涼油一下,滋滋滋鍋子都在冒油泡。陸衛一直都沒在家裏吃飯,這第一頓飯,當然得多放點油了,大不了後面幾頓她和孩子她爸只吃碳水的。

這雞枞菌的油一下去,經過油溫加升,一下整間小柴房味道就蹿滿了。

陸衛聞着這油的清香不像麻油,卻比麻油更香,不禁問:“這是什麽油?”

“雞枞菌油。”如果不是雞枞菌吸油,她好歹給他炸幾朵雞枞菌吃吃,炸過的雞枞菌那才叫香。

油不能太熱了,所以杜初春手腳很快地将小料投入,哔哔啵啵鍋子裏炸開來了一般,就簡單蔥姜蒜的味道煸炒一下就已經十分香了,杜初春一下将石螺全倒了下去。

大火翻炒之下,每一顆石螺都沾染上了油光。

陸衛有些不解,他以為杜初春會先焯水将石螺煮熟再挑出螺肉來炒的。

但是她沒有,連着螺殼一起下去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不解一般,她解釋道:“嗦石螺,嗦的就是這股味。所以汁很重要。”

她說着在櫃子裏拿了一點點白糖出來,撒了下去,提鮮用的,再撒了些紫蘇下去。

這一下子,味道一下就又變了,紫蘇的作用一下顯得大了。

她在鍋邊澆了一些醬油下去,這油聲更響了。

炒菜也是一項體力活啊,尤其這鍋裏頭的東西還重。

但是杜初春很熟練,左手炒累了換右手,見火候差不多了,加了少許水、鹽巴和細碎指天椒去焖煮。

滿屋子裏的香氣配上石螺的味道,當真是配得上一罐冰啤酒。

杜初春自己都很饞了,因為她不用試都知道這些組合做出來的石螺是什麽味兒。

就連陸衛都不知道,原來杜初春炒菜是這麽的香得。

中午吃的那幾根番薯其實沒吃飽,這一會兒肚子都開始咕嚕嚕叫了。

杜初春掀開鍋子,每一顆石螺都裹滿了湯汁,正咕嘟嘟地冒着煙氣,空氣中都多了許多辣氣。

杜初春用鏟子鏟了幾顆起來,遞向陸衛,一雙眼充滿了期待,“試試?看看味道夠不夠?”

陸衛看着還冒着煙氣的鐵鏟,點點頭,他不怕燙的撚起了一顆,還沒放進嘴裏,這股香氣直鑽鼻子裏去。

他低着頭,張嘴嗦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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