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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無法理解。

文化差異有時候真的是難以逾越的鴻溝，我完全無法理解顧佳梁。但我很慶幸他只是把我當做hang out的對象，應該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像疏遠李群師姐那樣疏遠我吧？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冷心蕊，卻又對此最沒有辦法。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雖然我也是男人，但我不得不承認這句話非常正确。

顧佳梁明明說只是想要抱着我睡覺，但現在睡覺這兩個字必須打上雙引號。他抱住我親了一陣，神不知鬼不覺便又開始行不軌之事。

他天天這樣，腎受得了嗎？

不過我無所謂，我躺着不動相對來說輕而易舉、毫不費力。

“你能叫我老公嗎？”完事之後，他開始提一些非分的要求。

“哈？”我震驚異常，他這不僅是非分的要求，還是離譜的妄想！我轉過頭，看向他的臉，更加震驚于他還能面不改色，一點沒有因自己出口的話而感到羞愧。

沒有羞恥心的人，太可怕了。

“……”他眼珠子轉了轉，解釋說，“這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只是你在這種場合這樣稱呼我的話，是一種……情趣？像很多人談戀愛的時候都會老公老婆這樣叫，但又不是真的結婚了，不過是叫着好聽而已。”

好聽尼瑪呢。

我翻了個白眼，真想給他一個大耳刮子。我立即想到他在班群裏和肖蒙吵吵鬧鬧的對話，便眯着眼問他：“哦？那肖蒙叫你老公，也是情趣了？你跟他不是夫妻關系，難不成還是戀愛關系？”

他聽到我的問話，立即皺起眉頭，露出極度嫌惡的表情來，似乎是難以将肖蒙放入某種聯想當中。随即他又變臉，笑開了花：“你吃醋了？”

由于翻了太多次白眼，我的眼皮面臨着抽筋的風險。我癟了癟嘴，根本不想理他，翻過身去不說話。

他卻纏過來，回答了我的質疑：“他那是故意惡心我呢，肖蒙也是一個好朋友，但他不是我這種貼心的朋友，他是最賤的損友類型。你不要想太多，雖然我确實很受歡迎，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會愛上我。”

老天爺，我聽到了什麽？這是什麽信男發言？為什麽他可以這麽自信？我敢肯定他這并不是調侃或者是玩笑話，他是真的這麽認為。他對自我價值感有着極度的誇大，并且缺乏與他人一致的認同，已經有了自戀型人格障礙的前兆。

以上是我近期鑽研心理學及精神病學相關學習到的內容，此時學以致用，對顧佳梁進行了初步診斷。但我認為他的心理和精神問題還要更為複雜，他不僅僅是自戀這麽簡單，他還展現了很多其他的症狀。

我還不能對他進行确診，我需要找到他是瘋子的确鑿證據。

我一動不動認真思索，任由他為所欲為。

他手腳不老實，嘴巴也沒停，跟我讨價還價：“既然你不願意叫這個稱呼，那你可不可以叫我哥哥？”

哥哥？雖然我年紀小，但我輩分大，我在老家還有人叫我叔叔或舅舅。甚至于在自己家裏我也是大哥，有一個相處并不親近的弟弟。在學校的時候，大家都是同學，也很少哥哥弟弟相稱。

我很少喊別人“哥哥”，除了阿牧師兄外，我也不樂意喊任何人“哥哥”。因為主動将自己的身份放在“弟弟”的位置上，對我來說是示弱的表現，我來多情是一個要強的人，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絕不示弱。

我果斷拒絕，并給出了充分的理由：“不要，你做的事可沒有一件像哥哥做的，我可叫不出虛僞的稱呼。”

“怎麽就虛僞了？我年紀比你大，你叫我哥哥天經地義。”他義正嚴詞，卻扳過我的臉來，給我糊了一臉口水，又作勢往我脖子上咬。

我忍無可忍，實在受不了他的毛手毛腳。我一個翻身，鯉魚打挺，騎在他的背上給他來了一個鎖喉，用手臂橫住他的喉嚨。他反應很快，也立即用力抓我的肩，做出防備的動作。我自然不會讓他得逞，用膝蓋頂住他的肩窩，他痛得腳下一軟，整個人趴在床上。我以小小巧勁兒，輕而易舉将他徹底壓制在床上。

“我說過了，明天有游泳課，不能留任何痕跡！”我憤憤不已，大聲指責他，“你想做人哥哥，能不能像個樣子，一點理智都沒有，不懂得節制。”

他一時之間擺脫不得我對他的鉗制，由于充血而臉色漲紅，他投降：“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有考慮周全。你先放開我，這樣很難受。”

我見他服軟，心中稍有松懈，手上的勁兒也就小了一些。

沒想到我還沒有松完半分力氣，他竟然猛地一掙，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後雙腿後翹夾住我的大腿側扭。我猝不及防被他掀倒，形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顧佳梁幾乎要把我的手腕掐斷，他目露兇光，手鉗住我的下巴，眼看着這個惡徒就要對我一個柔弱的小男孩下狠手。

我不得不利用他的心理弱點，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夾着聲音說：“哥哥，你不要兇我，我害怕。”

“……”

既然這人渣喜歡人家叫他“老公”，那說明他很享受別人的依賴和示弱。雖然我的夾子音不很熟練，但對付一個顧佳梁還是綽綽有餘。他果然停頓了一下，我趁機提膝朝他攻擊。

他被我踢中了肚子，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也開始奮而反擊。

于是，我和顧佳梁在床上扭打起來，一時之間難分勝負。但好在他聽進去了我說的話，留了幾分手，沒有在我身上留下什麽痕跡。我當然也讓了好些力，沒有真的去襲擊他的弱點，以威懾為主。

正當我們對攻得難舍難分之際，門鈴響起來。

顧佳梁愣了一下，我正将他撲倒，巴掌還沒有落下。我也愣住了，這大晚上的，什麽人突然來造訪？

“誰啊？”我掐住他的脖子，質問。

他顯然也很驚訝，并不知道是誰。因為激烈運動而滿頭大汗，有些猶豫地猜測：“會不會是冷心蕊？”

我問：“為什麽會是冷心蕊？”

“直覺。”

門鈴響了好幾聲，終于停下來。我松了一口氣，放開顧佳梁往床上躺，沒想到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我看向屏幕，上面“冷心蕊”三個大字吓得我心髒幾乎驟停。

他拿起手機，猶猶豫豫半天，和我對視了好幾眼，終于按下了免提接通：“喂。”

“你們沒睡吧？我聽到咚咚咚的聲音，像你們那裏傳過來的，你們在幹什麽呢大晚上的不睡覺？”

隔音效果這麽差的嗎？我們在床上打架的聲音隔壁冷心蕊能聽到？他們卧室的房間明明沒有挨在一起的啊。我心裏突然很慌，幸好中途拒絕了變态的要求，我堅持自我沒有發出任何奇怪的聲音，也就是打架的時候沒有克制住。

“……沒有啊，你聽錯了吧，我們已經睡了。”顧佳梁完全不承認，他還看了我一眼，“我和來多情已經都睡着好一會兒了，他還在我旁邊打呼來着，你聽聽。”

他突然把手機舉到我面前來，我不得不發出了兩個呼嚕聲。

“原來你們睡了啊……怪不得按門鈴沒人理我。那叮鈴咚隆的聲音是哪裏傳來的？我明明聽到了，像是……打人的聲音，會不會是隔壁？樓上？樓下？不會是什麽暴力事件吧……”冷心蕊竟然相信了他的說辭。

“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欸……”他說着取消了免提，把手機放在耳邊，起身往外走去了客廳。

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麽可聊的，大晚上打電話說了半個多小時，我洗完澡出來還看到他在客廳和冷心蕊聊天。

這正是我的好機會。

我立即假裝要睡覺，獨自在他的房間搜索，我需要找到一些證據。

顧佳梁有輕微的強迫症，他的把房間收拾得很幹淨整潔。而且他不喜歡花裏胡哨的裝飾，所有的家具和擺設都是單一的冷色系。

要發掘一個人物的內心，垃圾便是很好的途徑。我首先去翻他的垃圾桶，好吧，裏面是他剛剛扔的乳膠制品，黏黏糊糊好不惡心。他應該有着每天扔垃圾的習慣，昨天的垃圾已經被扔掉了。

于是我轉移陣地，去查看他的衣櫃。壁式衣櫃應該是房東的，一打開便發現裏面分門別類挂滿了衣服，左右兩邊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左邊的應該是他日常會穿的類型，款式簡約顏色單調；右邊則是比較浮誇大膽的類型，甚至于碼數會小一些，對他來說相當修身。變态就是變态，還有兩幅面孔！

我随意拿出了一件V領低胸的亮片毛衣，往自己身上一比，不能更合适了。實話實說，這一半服裝完全是我在夜店會穿的風格，給裏給氣的。顧佳梁從來沒有穿過這種，怎麽衣櫃裏挂了一大堆，他絕對是傳說中的深櫃！直男會穿這麽緊身？會穿亮片？

而且連标簽都沒有剪，我将标簽翻出來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夠我吃好幾個月大餐。果然時尚是要靠金錢來塑造的，我還是繼續土氣吧。

“喜歡嗎？”顧佳梁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他側靠着門，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說：“應該會很适合你。我陪冷心蕊逛街的時候看到不少東西都覺得會很适合你，所以就買下來，想着有機會的話讓你穿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