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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對了，我今天去的時候發現城外有片湖水。”蘇傾喝了口茶，一雙眼水靈靈的，“那片湖妖氣很重，而且湖面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注視着我。”

那股幽深恐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但蘇傾可以肯定，那片湖絕對隐藏着什麽東西，就憑借當時那一眼，她可以确認不是什麽小妖。

祁玉軒抿唇思考着，蘇傾說的他也發現了，不過那東西當時并沒有什麽殺意，所以他覺得并無大礙。

可是蘇傾不這麽覺得，那東西留着始終是個禍患，她身為捉妖師，必定要除掉這隐患。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麽祁玉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但是她沒有發現，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祁玉軒臉色的僵硬，也是，此時他的身份還并沒有被揭露出來，而他看待這些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樣，所以對于他而言，只要那個妖物不出手，他就不會管。

楚景宸擡眼淡淡掃視了對方一眼，他對祁玉軒一直以來都抱有着一個疑問，只因為對方跟蘇傾關系較好，所以他壓下那些心底的疑惑。

祁玉軒，究竟是誰呢？

他這個姓氏是否跟許多年前出現的那人，有關聯呢？

“對了，正好南汐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反正一個人待在家裏面也是無聊，說不定還能将你所學的用上呢。”

南汐有些心動，她确實學得不錯，但這也僅僅是學，她沒有實戰過，也沒有經驗。

她不确定自己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順利地發揮出平時的水平。

“我可以一起去嗎？”南汐看向了身旁的楚景宸。

楚景宸對上南汐的目光，他在心裏想了許多借口，想要婉拒，可她目光真切誠懇，仿佛只要楚景宸拒絕了她，她眼裏的光亮就會滅掉，從而灰暗。

“……當然可以。”

反正有他在，應當……

南汐一激動，伸手抓住了楚景宸的衣袖，“真的嗎？太好了。”

終于可以去施展一番了，雖然她也很滿足于目前的狀态，可是如果一直待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裏，她也會感到悶悶不樂。

楚景宸沒想過只是答應了南汐的要求，這家夥就會這麽開心。

他開始反思他之前是不是管的太嚴，以至于把人悶狠了。

“那就這麽說好了，今晚就出發。”

今晚？會不會有些太快了，她需要準備什麽嗎？

南汐有些激動，又有些擔心。

激動這次是她第一次跟這些人同行，一起去捉妖，而擔心也是因為這是第一次去，她根本就沒有什麽經驗，如果發揮不好，拖了大家的後腿，她會很難過的。

楚景宸側眸看着南汐，少女緊緊抓着茶杯，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他拿起茶壺給她沏了一杯茶，“有我們在。”

僅僅四個字，就讓南汐那顆懸挂着的心髒落下，她扭頭看着楚景宸，少年那雙眼眸透着冷靜沉着，不知為何，看到那雙眸子，她的心也就安定了。

夜色沉沉，幾人朝着蘇傾說着的那片湖水走去。

大約行了幾裏路，他們終于看見了蘇傾說的那片湖，湖水綠幽，周邊的植物都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呈現着。

就連南汐這種半入門的，都能感受到這片湖水下的危險。

楚景宸沉思片刻，低吟道：“不對勁，為何我們之前都沒有發現？”

以目前這片湖水散發的妖氣來說，他們不可能沒發現，真是有些奇怪。

“我聽說，前幾日有人死在了這片湖泊裏。”蘇傾有些擔心，“或許就是因為那一次，導致了這片湖水妖氣泛濫。”

楚景宸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身後奇怪的氣息令他皺下眉頭，他示意幾人先隐匿起來。

祁玉軒下意識拉着蘇傾朝着一邊走，楚景宸剛要伸出去的手停滞在半空，南汐沒有發現，她瞧見那兩個人已經躲起來，她就也拉着少年躲在一旁的草叢後面。

過了會，一個小女孩走了過來，她貓着腰悄悄摸摸的，時不時還往回看，就怕有人跟着她一樣。

“姐姐，我來了。”小女孩走到湖邊一棵樹旁，嗓音有些沙啞，“父親要把我賣給他了……”

“我不從，他就把我關到柴房裏，拿着棍子打了我一頓，又餓了一天。”

南汐這才注意到小女孩身上的傷，因為夜色的原因，她看得不太清楚，只能隐隐約約看見幾道傷痕在小女孩的手腕上。

那小女孩思考了很久，臉色的淚水不斷，她小聲哭泣着，“姐姐……我想通了，我嫁。”

在小女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湖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波動。

“母親……已經起不來床了，那男人現在只想把我們都抛棄了。”小女孩仰起頭，眼神決絕，“等我拿到了錢，把那些錢都給母親，讓她治好病，遠離這裏。”

“我會殺了他們的，我原也沒打算活下去。”

湖水下的東西一直在波動，特別是聽到這句話之後，水面泛起了波瀾，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冒出來。

“姐姐。”小女孩擦幹了眼淚，“再見。”

那一刻，南汐想要跳出來拉住她，但是被邊的人制止了。

她回頭質問道：“為什麽攔着我，那小姑娘要去送死，她還小，她——”

可楚景宸一句她已經死了，讓南汐愣在了原地，她表情有些不解，怎麽可能，那小姑娘明明還說着要報仇，怎麽就死了呢？

是啊，明明剛剛還在這裏信誓旦旦地說着，要拿錢救母親，要殺了那些人，但自己已經死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已經死在了那個柴房裏了。”楚景宸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剛剛那個，是她的餘魂，執念。”

小女孩已經死在了柴房裏？

餓死的？被打死的？她完全無法想象那是一個怎樣的場景。

蘇傾和祁玉軒也走了出來，即便不想承認，但祁玉軒也說了，剛才那确實只是一抹幽魂，是那個小女孩的執念。

怎會有如此離譜的事情，剛才那小女孩才多大，她還有大好的年華，卻都葬送在這個夜色。

楚景宸不知該如何安慰南汐，他看向湖面，“或許現在并不是感慨的時候，而是該解決掉你們身後的那個。”

聞言，幾人轉身看向湖面，一個披散着頭發的女鬼站在湖面上，那雙黑漆漆死氣沉沉的目光并不是在看他們幾人。

而是，透過他們在看一個遙遠的地方。

“妹…妹……。”

這女鬼看上去竟然還有那麽一點點屬于自己的意識。

“為什麽她已經變成水鬼，卻還能記得剛剛那個小女孩。”南汐看着那個女鬼，“她是不是想救自己的妹妹？”

“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小女孩已經死了，救不回來的。”

說出口的話語有些殘忍，湖泊上的女鬼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突然彎下腰開始哭泣着。

詭異悲傷的歌聲在耳邊響起，蘇傾連忙捂住了耳朵，“南汐，別聽。”

可還是晚了一步，這歌聲在南汐聽來一點也不覺得恐怖，反而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悲哀，她立刻就紅了眼眶，死死抓着身旁的楚景宸。

好難過，這股歌聲。

楚景宸捂住了南汐的耳朵，“穩住心神，不要被蠱惑。”

南汐閉上眼，淚珠從眼裏滑落，那股哭聲越來越小，她心中那哀傷也逐漸淡去。

這水鬼的哭聲竟然如此強大，可以輕易蠱惑他人的心神。

“還好嗎？”楚景宸那雙眼緊緊注視着南汐，“為什麽哭了？”

南汐：“她的歌聲，好哀傷。”

仿佛在訴說着一個悲慘的故事。

但除了南汐之外，其他幾人都覺得這歌聲刺耳，一點悲傷的感覺都聽不出來。

見到這三人都用着一股奇異的目光注視着自己，南汐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們真的一點都聽不出來嗎？”

要不是楚景宸知道南汐心性單純，說不出謊話，不然他真的會以為少女在騙他們。

這跟她的身份有關系嗎？還是只是因為她太多愁善感。

“那水鬼消失了。”祁玉軒瞧着湖面恢複了平靜，“這水鬼好像并不打算對我們出手。”

蘇傾點頭表示贊同，“有沒有可能，她的目标不是我們，而是剛剛那個小女孩提到的父親？”

南汐垂下眼，她的家庭幸福美滿，在穿越後也沒怎麽見到過人性險惡，但今晚發生的這事，令她五味雜陳。

她有什麽能做的事嗎？好像沒有，她既不知道那個小女孩身在何處，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到她卧病在床的母親。

“那個……”南汐拉住了楚景宸，“可以找到小女孩的家嗎？”

要找到其實對于一個捉妖師而言并不算什麽難事，只是沒有這個必要。

他想着該如何委婉地拒絕，才可以不讓南汐那麽傷心，畢竟比起找小女孩，消滅水鬼才是要事。

蘇傾：“嗯，我也想找到那個小女孩的家。”

話音剛落，楚景宸就答應了。

南汐抓着楚景宸的手瞬間就松力了，她甚至在他遲疑的那刻，腦子都在盤算着如何可以讓楚景宸答應，但沒想到啊，蘇傾一說他就答應了。

果然這就是男二對女主永遠的偏愛嗎，她甚至都不用想着法子，只要說出口，他就會答應。

南汐眼睫輕顫，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是不是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