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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話太戳心,聽得李方昭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那你還挺牛逼!”李方昭火氣湧起,“怎麽着,需不需要我感恩戴德給你磕一個啊?!感謝你的施舍,能讓我今天就看到你!”
許逢緩了緩情緒:“暫時不用。”
李方昭:“……你他媽!”
人不和瘋子一般見識,不值當!
就這麽來回哄了自己幾遍,李方昭才稍稍壓下心中怒火,他盡量理智地讓話題重回正軌:“你沒聽寧姐說有人在追迦意嗎?”
許逢靠在沙發上,悶聲道:“她沒答應。”
“要是答應了呢?!”李方昭追問,“要是迦意已經喜歡上別人了呢?!”
只是假設,卻聽得許逢的唇猛地繃緊。他的指腹無意識地摩擦着剛剛杜迦意攥過的衣角。
良久,他低聲說:“搶回來。”
“搶回來……”李方昭氣笑了,反問,“當小三?”
許逢垂着眸子,沉默。
沒反駁,那就是另種形式的承認。
“真行啊許逢!”李方昭的理智再次消失,他罵道,“你他媽出國一趟,臉都不要了是不是?!”
“當時是誰一聲不吭就走的?!”
“是。為了前途,你走我能理解,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李方昭把手中的空易拉罐捏得變形:“但既然選擇放棄了,現在這是幹什麽呢?你坦蕩一點不行嗎?!”
不行。
許逢想。
“坦蕩不了。”許逢閉了閉眼,啞聲道,“我後悔了。”
“現在知道後悔了?!後悔有個屁用啊!”罵完,李方昭順了順氣,才說,“你給哥們說句實話。你當年出國,除了留學這個理由,還有沒有別的原因?只要你說句迫不得已,我就他媽信!還喜歡迦意是嗎,我幫你追!”
這麽多年過去,李方昭還是覺得太扯。
留學就留學,搞得像消失一樣是什麽意思?
其餘同學不了解,但他很清楚,這不符合許逢的性格,也不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況且,在李方昭心裏,許逢不會那麽對杜迦意。
誰都可能那麽做,不過那個人不會是許逢,怎麽可能是許逢呢?
那可是許逢啊,是能讓杜迦意全身心信任的人。
但事實是,許逢做了。
除了迫不得已,他想不出來別的原因。
李方昭想,只要許逢點點頭,他就無腦信。
于是,李方昭又問:“你告訴我,是迫不得已嗎?有難言之隐嗎?”
許逢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
“沒有是吧。”李方昭火了,“那你但凡有點良心就別再去招迦意!沒看到她把自己壓抑成什麽樣了啊?!”
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憋在心裏,咬着牙撐下去。
她繃得太緊,李方昭都害怕她哪天會直接垮下去。
“看着她那樣,”李方昭問,“你難道就一點不心疼?!”
每個字,都像錘子似地砸到許逢心上,每一下都能見血。
過了很久,才聽到一道聲不可聞的聲音:“心疼啊。”
他喃喃道:“心疼得快死了。”
-
第二天醒時,杜迦意的燒退了不少。雖然還有點難受,但是不影響工作,她也就沒請假。
杜迦意翻譯專業,畢業後的這家公司主要以醫藥、醫療器械和病歷翻譯為主,和琅桦市的藥企都有固定合作。
偶爾遇到量大又急的項目,加班是常态。有時連着一兩個月連軸轉,需要在規定期間內滾動返稿,不斷根據意見修改譯文,極累。
杜迦意很喜歡這種忙起來什麽都顧不上的感覺,每天累到虛脫,倒頭就睡,再也沒精力想別的東西。
窗外天氣沒那麽陰沉,比昨天亮堂很多。
想了想,杜迦意還是穿了件厚點的外套,視線掃過茶幾上的藥,她垂眸拿起放進包裏。
剛關上屋門,就能感受到冷空氣襲來。
樓梯間還能聞到不知哪家飄出來的飯香。
等走出門洞,小區內的冷空氣更加明顯,杜迦意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看到對面的人時,她的動作頓了頓。
不遠處,許逢穿着黑色的防風夾克,站在拐角處那塊大石頭旁,正在低頭看手機。
他額前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但不妨礙整體的效果。
杜迦意眼皮一垂,裝作沒看到。
許逢卻忽地擡眸,見到人的那瞬間,他臉上的笑就已經不自覺地浮起。
“早上好。”不等杜迦意走近,許逢就擡步迎上去,“燒退了嗎?”
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似乎連唇色都被冷風吹得有點泛白。
杜迦意不想回答,只顧悶頭往前走。
“吃早飯嗎?”許逢也不介意,在她耳邊說,“我看我們以前經常去的那家早餐店還開着,要去吃嗎?或者去那家——”
“——不吃。”杜迦意終于開口。
說完這兩個字後,身旁的人也安靜下來,直到走出小區門口都沒人再開口。
杜迦意往前走着,許逢慢半步跟在她身後。
原本以為要這麽沉默走到車站,但經過那家早餐店時,杜迦意往前走的步子卻忽然頓住。
反應了兩秒,她低頭看了看被人用手指勾住的包鏈,随即擡眸看向手指的主人。
許逢沒什麽底氣地商量道:“吃點。”
杜迦意沒什麽反應,由于生病,她的臉色依舊不怎麽好。
以前每次經過這家小籠包店,許逢都要拉着杜迦意進去吃。
像是怎麽也吃不膩。
“迦意。”許逢叫她。
杜迦意靜靜看着他,沒有說話。
頓了頓,許逢又開口:“我挺長時間沒……”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挺長時間”四個字就直直往身旁人的耳朵裏鑽。
硬生生鑽進去,挺疼的,攪得整個人都很難受。
前半句還沒聽完,杜迦意的唇重新抿在一起,她扯了扯包鏈掙開許逢的手指,語氣不好道:“沒空!”
她說:“想吃自己去吃!”
說完,杜迦意轉身就要走,許逢下意識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
許逢手指微蜷,牢牢圈住掌心的腕骨,低聲道:“迦意,別生氣。”
也許站在冷風裏的時間太久,他的手心溫溫的,不是很熱。
“早上吃點熱的。”
這句話,杜迦意曾經聽過很多次:按時吃飯、早上喝粥吃點熱的、晚上記得喝牛奶……
要不是生病,平時杜迦意都會在家裏吃早飯,即便工作再忙,她也不會忘了一日三餐。
近兩年,她已經很少胃疼。
見她不開口,許逢商量道:“行嗎?”
不行。
杜迦意想這麽說。
但許逢試探着拉着她往店裏走時,她卻沒有掙脫。
明明只要她輕輕甩一甩胳膊,就能把腕上的手甩掉。
杜迦意緊抿着唇,連眉毛都微微皺起。
店裏面積不算大,大多都是打包,裏面零星坐着配着粥喝的顧客。
老板是一對夫妻,四十多歲,都很和善。
進到店裏的那瞬間,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撲面而來,恍惚間回到七年前的那些早晨。
許逢下意識把掌心的手腕握得更緊,對正在忙碌的兩人說:“老板,要雞汁和素三鮮的。”
很久不見,老板臉上染上些許歲月的痕跡,但上面的笑容不變,眉眼間的幸福也沒變。
“好嘞。雞汁和素三鮮,馬上好。碗在旁邊,自己可以先盛粥……”老板擡眸看過來,愣了下後嘴角的笑容擴大,“很久沒來了啊。”
這下輪到許逢愣了瞬間:“您還記得?”
“當然記着。”老板笑,“以前老是坐靠窗的位置是不是。”
經常穿着校服從店門前走過,時不時進來吃飯,也是像這樣,兩籠,葷素搭配。
天天活力四射的,看得人心情很好。
再加上兩個人長得好,又有禮貌,非常惹人喜歡,很難忘記。
“我倆最開始還念叨過呢。”老板娘也笑,“是不是味道變了,所以你……”
聽着這些話,許逢覺得喉嚨裏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一樣,悶得很。
“味道沒變。”許逢聽見自己說,“是我的原因。”
這時,杜迦意的眉眼微斂,手腕使勁,從身旁人的掌心掙開。
許逢條件反射般握住,反應過來後慢慢松開。
手心變空,店裏明明沒風,他卻覺得冷空氣重新襲來,手指蜷在一起。
杜迦意從包裏拿出手機,付了款。
以前的位置還空着,但她卻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這家店開了許多年,味道很好,幾乎都是回頭客。
雞汁小籠包外面用錫紙包着,皮薄湯汁多。
許逢習慣性地往小碟裏夾了雞汁湯包又放好調料遞到對面,這個動作他做了很多遍,像是已經形成肌肉記憶。
杜迦意沒說話,頓了下,拿起筷子。
見到她動作,許逢的嘴角向上揚了揚,才開始吃自己的。
确實沒變,和記憶中的味道一樣。
沒人說話,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
最後,杜迦意拿着勺子攪着碗裏的小米粥,垂眸問道:“你有話要給我說嗎?”
許逢沒反應過來就已經點頭:“有。”
杜迦意動作一頓,擡眸向他望過去。
許逢目光落在她身上,問:“晚上能一起吃飯嗎?”
他語氣裏帶着詢問,不再像以前那麽理所當然。
杜迦意捏着湯勺的指尖頓住、松開,她沒回答能不能,而是問:“沒別的了嗎?”
即便是問句,但她的語氣裏并沒有帶着詢問,就像是例行公事的寒暄。
沉默兩秒,許逢開口:“明天——”
“——不了。”杜迦意溫聲打斷,“既然沒什麽要說的,就沒必要吃飯了。”
說完,杜迦意眸子一垂,拿着包起身離開。
許逢愣了瞬間,急忙跟上,拉住了她。
杜迦意腳步頓住,垂着眸子盯着拉着她的那只手,她臉上沒什麽表情,卻給人一種像是有什麽快掩蓋不住,即将噴薄而出的感覺。
半晌,杜迦意開口:“我不是寵物。不可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心情好的時候逗一逗,心情不好就随便丢掉。”
喜怒哀樂、愛恨嗔癡,她是個俗人,并不能免俗。
“你知道的,我小氣又記仇,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她做不到糊裏糊塗,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我會發怒、會生氣,我也會……”杜迦意擡眸望着許逢,輕聲道,“難過。”
站在小吃街等不到人的時候、怎麽都找不到他的時候、追到機場也沒能見他一面的時候……
那種感覺就像是不會游泳的人不小心溺水,但沒人可以救她,快要窒息。
她說:“許逢,就是現在,我都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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