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夢中人

夢中人

回程路上，餘思洋整個人靠着車門，頭也抵在窗戶上，呼呼大睡。

張佳鳴坐在另一邊刷着手機，餘光瞥到她的頭因為車速時快時慢而一下一下地撞擊着玻璃。

“開穩點，山路不好走，安全重要。”

羊城到鹿城的高速因為下大雨塌方了，現在還在搶修，房間續不了于是只是走國道回去。

張佳鳴挪到中間座位坐下，伸手把她的頭擺正，歪着頭睡醒來估計會脖子疼。

誰知道才把她的頭放到靠背那，她就靠了過來，頭不偏不倚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動了動身體，半邊身子都靠着她。

張佳鳴看見她這樣就想起昨晚她抱着自己的樣子，眼睛紅彤彤的。

昨晚她們聊了好多，聊了之前聊了現在，聊這次旅程，一直聊到張佳鳴困到打哈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發現兩人蓋着同一床被子，自己還抱着昨晚的人沒撒手。

“她昨晚又發燒了？”石文希問她。

“沒，她昨天早上就退燒了。”張佳鳴刻意放低了聲音回答。

“我看她一上車就睡了，我還以為昨晚發燒了沒睡好。”

确實是沒睡好，醒來的時候眼睛腫得跟小燈泡一樣，昨晚哭這麽久眼睛不腫才怪。睜眼的時候差點沒睜開，還是張佳鳴拿毛巾沾了水給她敷眼睛。

張佳鳴用指尖輕觸她的手背，是冰的。

“你開一下後面的空調，暖風。”随後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

餘思洋睡醒正準備伸個懶腰的時候發現身邊坐着個人，想到自己半夢半醒中好像抱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原來是她。

“醒了？”

“嗯。”餘思洋頭貼着玻璃，看向窗外，分不清這是哪，“到哪了？”

“快到了，還有二十幾公裏。”張佳鳴坐回另一頭。

昨晚聊這麽多感覺現在有點尴尬：她和餘思洋現在要怎麽相處？

在餘思洋睡着期間，昨晚發生的事像放電影一樣在她腦海裏一遍一遍浮現。

她頭透過看到那雙含着淚水的眼睛看到了好多情緒，那些不像餘思洋會有的情緒。

她好像也知道餘思洋不是看上去那樣，她比一般人愛胡思亂想，也比一般人敏感，但是她把這些都藏了起來，把最好的那一部分展現給大家。

但一個人憋久了是會憋壞的，壞情緒積攢到一定程度後會爆發，例如昨天。

她看見了有些失控的餘思洋，好像沒有那麽完美，好像更容易靠近。

但她同時希望餘思洋還是不要這樣，她不想看見她難過，也不想她胡思亂想。

石文希本打算送餘思洋到家，但她覺得太麻煩，說送到市區自己打車回去。張佳鳴索性讓她在自己家下車，上樓坐會兒再回去。

“喝水嗎？蜂蜜水。”張佳鳴從冰箱裏拿出一罐還剩三分之一的蜂蜜。

平時應酬沒少喝酒，回來泡着蜂蜜水喝胃裏會好受些。

“好，今晚一起吃飯嗎？”餘思洋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抱枕，翻閱着她上次買回來但還沒來得及看的書。

挖一勺蜂蜜放進杯子裏，熱水沿着杯壁注入，注入瞬間水霧覆在內壁形成小水珠往下落。

張佳鳴用勺子攪了攪，直到蜂蜜完全與水融為一體。

然後放到她面前的茶幾上：“不了吧，最近有些累，想休息休息。”

張佳鳴拒絕她是因為想好好靜一靜，這幾天天天見面，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她，睡前看見的也是她。

感覺自己的心被攪得亂七八糟的。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和餘思洋呆在一塊。

但不能這麽快放任自己對一個人上瘾，這是對自己的保護。

“那我們電話聯系。”

“好。”張佳鳴在她走之前抱了一下她。

送走餘思洋之後，她打開電視劇，躺在沙發上，也不看，就只是聽着，讓這個房子顯得沒那麽冷清。

電視劇還是那部——《武林外傳》。

伴着電視劇的笑聲她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聽見有人叫她。

“張佳鳴，起來吃飯了。”

她努力睜開眼想看清聲音的主人，卻發現眼皮上像灌了鉛一樣，重得睜不開，再用力也無濟于事。

“怎麽這麽大還賴床啊，來，親一下就起來吃飯好不好”

張佳鳴下意識張開雙手去抱她，帶着撒嬌的語氣問：“睜不開眼睛，親一下那裏好不好？”

說完，那人在她眼尾輕輕落下一吻。

“還要嗎？”

張佳鳴越發抱緊了她，蹭着她的脖子說：“還要。”

那人摟住她的腰，讓她們之間的距離更近了些，雙目對視，下一秒她慢慢低頭，鼻尖越來越近，她的眼睛掃過張佳鳴的眼睛，鼻子，然後落到了嘴唇。慢慢的，慢慢的，靠近……

“啊！”張佳鳴整個人摔下沙發，手裏還抱着餘思洋剛剛抱過的抱枕，上面還殘留着屬于她的味道。

怎麽做這種夢啊……真是的。人不能，至少不應該抱着別人抱過的東西做這種夢，很像變态啊！

痛死了，張佳鳴扶住自己腰，從地上爬起來，慶幸當時買沙發沒有買太高的，不然現在說不定摔了個腦震蕩。

坐到沙發上，一只手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手機打開外賣點軟件，今天實在是不想自己做菜了。

腰部的疼痛得到緩解以後，去房間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髒衣服、洗漱用品、護膚品通通拿出來，把行李箱搬空後又放回原處。

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倒上洗衣液，準備按下啓動的時候覺得身體有些異樣，又去衛生間寫了個澡。

最後，把貼身衣物以外的都扔進去，打開電源，選擇模式，啓動，一氣呵成。

靠在沙發上，沒有心思去看電視劇了，手邊還是睡覺時抱着的抱枕。

她抓起那只抱枕左看右看，若有若無的香水味在空氣裏飄蕩着，然後鑽入她的鼻腔。

索性把枕套拆了下來，按下洗衣機上的“中途添衣”鍵，把枕套扔進去。

張佳鳴很久沒有做過這種夢了，上次做還是在戀愛的時候，還在熱戀期，親也親了抱了也抱了，但也沒到最後一步，又遇上排卵期，那晚睡便做了類似的夢。

性這個東西，她不是很在乎，畢竟她感情覺悟都這麽晚，何況這個。

她蓋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被子裏，一只手翻閱着手機裏的小說。

一晚上腦袋裏都控制不住想去那個夢，覺得得轉移一下注意力，于是她睡前搜了些好看的小說，找了個評價還不錯的添加進收藏裏。

第一章兩個女主在地鐵裏相遇，看見一個扒手準備偷東西，兩女主報警一起去公安局當證人。第二章倆人在一個聚會上又遇見了對方，發現倆人的公司有合作關系，聊得盡興多喝了幾杯。然後不知道怎麽就看對眼了，一起去開房。

不是，這進度也太快了吧，怎麽就一|夜|情了啊？不應該是慢慢深入了解，表白，然後才……

張佳鳴看着小說裏那些細致的描寫，兩女主是怎麽玩游戲然後一件一件脫掉對方的衣服，又是怎麽在浴室裏撩撥對方，又是怎麽在床上說一些dirty taik增加情趣。

她越看臉越紅，身上的燥熱也就越明顯，偏偏這個時候app彈出一條通知：您的經期預計在三天後，預計持續五天。

這讓她不可控制地想到洗澡時脫下的那條內內，沒有人知道她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站在鏡子前洗幹淨那條褲子——尴尬，尴尬到不忍直視，尴尬到無地自容。

她退出小說APP，把手機放一旁，整個人縮進被子裏，側躺着。兩條纖細的腿夾着身上蓋的被子，回想小說裏兩個女主那什麽的畫面，一下一下地蹭着。

直到紅着臉從被子裏出來，從櫃子裏翻出幹淨的睡衣，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