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沒有下次了

沒有下次了

“當時我們對對方的喜歡，有幾分深情呢？”

“我們真的做好準備一起面對未來了嗎？”

張佳鳴被這兩個問題打得措手不及，她有些無措地望着被她按在牆上的人，想從她眼睛裏看出些什麽——失望或是讨厭，可惜都沒有。

餘思洋和之前一樣，深情地伸出手撫摸她的臉，可是她明明是難過的，她的脆弱，她的無奈都快要溢出。大半個身子靠着牆面支撐，仿佛下一秒就要無力地坐在地上。

“餘思洋我……”

話沒說完，被人一把拉近懷裏，冰涼的手落在她的腰間，将她抱緊。

“不要想過去的事了，我們不是說好都過去了嗎？現在這樣挺好的。”

餘思洋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都過去了”這句話說起來可真輕松啊，可是真的過去了嗎？如果如她所說都過去了，那為什麽她現在抱自己抱得這麽緊。

張佳鳴覺得自己高中時候真不是人，明明什麽都沒做卻有這麽一個甘願為她付出的人。

明明餘思洋都擺脫她了，卻在幾年後又遇見她，再次與她糾纏不清。明明她可以不用回想起那些不好的事，自己今天過來又讓她難受了。

所以那天以為自己要去虎城發展才會這麽難過，一定是又聯想到了過去。

“餘思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哭着說對不起，跟眼前的人道歉，也跟過去的餘思洋道歉。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付出了這麽久，對不起讓你一個人面對這麽多事情，真的對不起。

她跟抱着她的人說：“這次自私一點，不要放我走了。”

“不會了，你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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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思洋的聲音很輕，很柔，前半句有多堅定有半句就有多遲疑，她堅定地表達自己的心意，遲疑地像張佳鳴索取陪伴。

她用力地抱着張佳鳴，仿佛下一秒就是時間盡頭。

但不是，因為張佳鳴告訴她“我不會離開你”，語氣如她一般堅定。

歲月到底給她帶來了什麽，讓她沒有了以前的勇敢，讓她走一步往回看三歩，讓她猶猶豫豫，讓她變得不安。

而張佳鳴，在這段時間裏飛速成長了，變得更勇敢，變得可靠，變得可以讓人依賴。

“我愛你。”餘思洋在她耳邊低語。

張佳鳴擡頭看她：“你說什麽？”她是不是聽錯了，餘思洋怎麽會這麽直白。

“張佳鳴，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了。”

下一秒張佳鳴就着這個姿勢摟上她的脖子，吻上她的唇。

沒有任何技巧，簡單的觸碰足夠讓兩人心動不已。

張佳鳴貼得越來越近，感覺到摟着自己腰的手不自覺收緊，讓她好想再近一點，想要和眼前的人融為一體。

鼻子哭到有點塞，吻到臉憋紅了才放開。

“我也愛你。”雖然餘思洋沒好意思重複剛剛的話，但她不介意交出自己的心，給出最真誠最熾熱的回答。

張佳鳴沒有回自己家，而是賴在了餘思洋這裏，對此她給出的理由是——太晚了沒開車，打車不安全。

餘思洋用食指戳了她的腦門，嘴上說“拿你沒辦法”，人卻已經在給她找換洗的衣服了，張佳鳴看出她其實也挺開心的，但是有一點傲嬌。

她躺在餘思洋的床上，聽着浴室裏傳來的水聲，淅淅瀝瀝地聲音撫平她的不安，她在床上滾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睡的位置。

又感覺像做夢一樣了，她真的在餘思洋家，她真的在失去她後又重新擁有了。

她踩着涼拖鞋“嘎達嘎達”走到浴室門口：“餘思洋？”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聽見裏面的人開口：“怎麽了？”聲音與空氣中的水蒸氣混合隔着門傳到她耳朵裏，多了些磁性。

“沒事，就叫叫你。你繼續洗吧。”然後踩着拖鞋離開。

她幼稚地想确認一下這不是夢，但也許只是想使一下壞。

她又躺下望着天花板等餘思洋出來，腦袋短暫放空。

餘思洋在在淋浴頭下沖洗着身上的泡沫，腦子控制不住地想剛才，剛才她看起來多冷靜，心就有多亂。

“都過去了”，這次是說給自己聽。

那些好的，不好的，都應該讓它過去才是，她已經擁有了想擁有的一切，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比過去好，每一天都會快樂的，她可以堅定地，長久地，享受和張佳鳴在一起的時光，多麽美好啊。她這麽想着。

她關掉熱水，擦幹身上的水換上睡衣，在浴室裏“嗡嗡嗡”吹起頭來。

吹風機的聲音太大，以至于張佳鳴叫她好多聲她讀沒聽見。她關掉吹風機，打開門。

“怎麽了？”她問門外站着的人。

張佳鳴有些扭捏，視線落在洗漱臺的吹風機上，不好地開口道：“那個，你在吹頭發，我能不能在旁邊看着？”

“會不會很無聊，我頭發很長，可能要很久。”

張佳鳴以為是被拒絕了，于是用笑掩飾一下尴尬：“啊——那我在床上等你。”

餘思洋在她嘴角親了一下，像平時那樣摸了摸她的頭，多了些寵溺的意味：“我快一點，你困了就先睡。”

她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地點頭，然後拖着僵硬的身體回到床上。

诶，她剛剛又親我，但為什麽是嘴角呢？

明明有直接親過嘴的啊，為什麽不親？

張佳鳴把被子拉過頭頂，然後嗅到了屬于床的主人的味道。好好聞噢，她自己怎麽沒有好聞的味道，難道餘思洋在床上也噴了什麽香水？

聞着這令人安心的香味，眼睛慢慢合上，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餘思洋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她蒙着被子睡着了，這麽大人了怎麽還蒙臉睡覺。

她把浴巾放回浴室，再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拉下來，被子裏的人睡眼惺忪地睜眼開，揉着眼睛不知道一副不知道這是哪裏的樣子。

“又吵醒你了。”上次在她家也是這樣，半夜把人吵醒。

“沒有，本來是在等你，等睡着了。”她長大嘴巴打了個大哈切，然後把手伸出被子環上餘思洋的脖子，“親一下。”

張佳鳴說完閉上眼睛，等待着屬于她的親吻。

餘思洋覺得她每次沒睡醒的樣子實在可愛的緊，現在更是，微燙的手搭在她的脖頸，對上她迷糊的雙眼，一瞬間喚起了某些沉睡了很久東西。于是她俯身——

吻落在了張佳鳴期待的地方，軟軟的，很舒服，但只停留了一瞬。

她咬唇，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等待更多的吻落下。

但沒有，餘思洋已經繞到床的另一邊，關燈上床，拉起被子到肩膀，看上去是要睡了。

這怎麽睡得着啊？她慢慢挪過去，靠近，再靠近，身旁的人突然側着身子面向她。

“怎麽了，睡不着了嗎？”

一句話把張佳鳴問得啞口無言，總不能說她剛剛沒親夠吧。

她尴尬地回：“有點兒。”

“剛剛睡了會嘛。”她補充道。

“玩會兒手機？”

張佳鳴在心裏戳了戳她的臉，第一次一起睡居然玩手機？哦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她發燒那次。

“還是聊會天？”張佳鳴心裏舒坦了，這才對嘛，這麽好的氛圍應該聊會天。

然後她聽到了旁邊的人憋笑的聲音。

“你幹嘛笑？”張佳鳴這次是真的戳了戳她的臉。

“笑你明明想和我聊天卻不開口，到底是誰不愛溝通啊？”餘思洋用眼神打量她，憋笑變成明目張膽地捂嘴笑。

“我是怕你要睡覺好不好，不愛溝通的人是你，餘思洋。”

她也側睡面對着她，然後戳她臉的手來到餘思洋腰間，捏了一把：“沒有下次了。”

餘思洋被捏得倒吸一口，然後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沒有下次了。”

什麽時候适合接吻？沒有标準答案，有時候只是一個對視便知道對方要做什麽，就像她們現在這樣，身影交纏，抱着對方吻了起來。

張佳鳴收緊放她腰上的手，放縱自己去享受這個吻，舌尖相遇，有人要進一步，便有人要退一步，張佳鳴的唇舌描繪着她口腔裏每一個溝壑起伏，手撫摸着她的背，勾出她的身形。

黑夜裏，只剩兩人呼吸，時不時發出的“啧啧”聲令人羞恥，卻也更令人沉淪，因為她們本身就甘願淪陷。

你看，其實她懂，自己想要接吻，偏偏剛剛不親，偏要忍不住了等自己先一步做出行動才敢繼續往下。

明明很喜歡，前幾次卻只是淺嘗辄止。

餘思洋胸腔裏的空氣越來越少，對方毫不客氣地掠奪她嘴裏的氧氣，她頭往後仰手定住張佳鳴的頭，分開倆人。

起伏的胸腔提醒着她剛剛她們吻得有多激烈，她主動叫停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再親下去要喘不過氣了。

“你是不是，沒有親過？”張佳鳴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腰上劃。

她按住她的手，牽着，輕輕地喘氣：“沒有，你倒是很熟練。”

張佳鳴楞了一下，手被她捏了捏。

“啊……我——也沒那麽熟練吧……”她心虛了，她在國外交過女朋友，餘思洋會不會不高興啊？

完蛋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大學談過戀愛嗎？”張佳鳴的腰被人握住，象征性地捏着，不痛就是有點癢。

張佳鳴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老實交代：“交換的時候談過，但是都分手好久了，我保證現在和她沒有聯系了——”

還想解釋，嘴卻被人堵住。

沒關系，以後不會再讓你走了。

沒關系，你以後接吻的對象只能是我。

餘思洋吻着她的唇，像她剛剛對自己做的那樣，舌尖品嘗着，不滿足于淺嘗辄止，而是掃過每一個角落，最終停留在她的舌尖，放出鈎子吸引她觸碰自己，然後細心品嘗一點點吃掉。溫柔地讓人沉溺其中。

分開始張佳鳴被吻到面紅耳赤，學得也太快了吧。

餘思洋也沒好到哪裏去，咬着嘴唇，微紅的臉張着嘴喘氣。

“睡覺了，明天上班。”她轉移話題。

張佳鳴把自己送到她懷裏，毛茸茸的頭發蹭着她的胸口。

“好喜歡和你接吻，但你好像都不怎麽想親我。”她埋着頭，聽着餘思洋“咚咚”的心跳，帶着些控訴的意味說出這句話。

“我只是不太知道怎麽把握和你戀愛的節奏。”餘思洋的頭輕輕抵着她的，“怕節奏太快你不喜歡。”

好多次，都想吻你。

說完她的吻落在額頭，濕濕的，也涼涼的。

“不會吧，我也很想親你，很想很想。”張佳鳴擡頭看她，這個角度，其實不太好接吻，所以她直接把餘思洋按在身下，吻了上去。

她吻着身下的人有一瞬間走神——餘思洋的唇比湯圓還要軟。

深夜，張佳鳴從後面抱着她，趁她睡着後一點點抽出自己環在她腰間的手。

小心翼翼摸起床頭的手機，把亮度調到最低，從微信裏找到老林，發了條微信。

【媽，我真的很喜歡她，我不想再和她分開了，她真的很好。】

不管明天會怎麽樣，至少她今天還和餘思洋在一起，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