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海上遇險

第九十二章海上遇險

刺骨的寒冷襲來，肢體僵硬不已，海水瞬間湧入口鼻，腦子也陷入了一片混沌。

迷蒙之間腦中一片白光閃過，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來過類似的地方。

但那時好像不是她一個人，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一道劍光閃過，她眯了眯眼，腦中的眩暈感又襲來了，不禁嗆了幾口水，這感覺十分不好受，好在這時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帶着她一點一點上浮，她心中慶幸，太好了，得救了。

重新回到海水之上，清醒之時發現自己身處甲板之上，周圍還圍了一圈人，有人關心道：“姑娘沒事兒吧”

陸星如坐起了身，笑道：“沒事兒”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說道：“多虧了這位小兄弟，不然剛剛可真是兇險”

修寧則道：“有我在，是不會讓她有事的”

長青道長見陸星如已經醒了過來，不免出聲道：“剛才修魔尊着急救你，徑直就跳入了海裏，這船只差點失衡，好在裴小道長穩住了平衡”

陸星如看了一眼修寧，他則滿不在意道：“是他們反應太慢了罷了”

陸星如道了一聲多謝，很快起身加入到營救之中，雖然是修道之人，但面對強大的自然之力，還是略顯單薄，船只還在震蕩之中，船上的人失去平衡跌落在甲板之上，雖然是常年出海之人，但眼下也免不了頭暈目眩口吐白沫。

修寧見狀卻突然從陣法中撤了出來，陸星如忙道：“你去哪兒？”

修寧道：“一條路不行便換個路子”

他飛到空中，手持斬蒼劍，一劍下破，海水從中分成兩半，不過由于海水太深，旋渦無法被徹底斷開，只能減弱，很快就會重合，他們只能趁着這個時機先行将船只托離開來，去到安全的地帶。

在衆人的合力之下，船只終于被托離開旋渦之中，但也只是暫時去到了安全的地帶，不過桅杆已經斷裂了，若想平安回去，還是得靠法力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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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落在甲板上，清點了一下人數，船上共有三十六人，船艙裏裝載了不少的海貨，在與衆人一番交談當中，才知道原來剛剛第一個發現他們的人就是女子的丈夫，他盤腿坐在甲板上大口喘息着，“還以為這次兇多吉少了，多虧幾位道長”

陸星如道：“其實還要多感謝你的娘子，若不是她在廟裏祈福，我們也不會碰見她，她說你此番出行是出海行商，但看你們中人好像打漁者有之，行商者也有之”

男子道：“其實我們在海上已經遭遇過幾次風浪了，出海前明明已經看過天氣，這幾日都是風平浪靜，可沒想到一離開海岸這天就變了臉，我的船都被海浪打翻了，多虧遇到了這艘大船，船主人救了我才得以有今日”

有人說道：“我們也是，多虧了船長好心，不然我們幾個真的要葬身大海了”

他們所說的船長是一個身材矮小的清癯男子，面貌上看起來四五十歲，皮膚因為常年出海曬的幹燥而黝黑，坐在人堆裏，看起來毫不起眼，別人與他道謝，也只是腼腆的笑笑，“其實還是要多虧了道長們，否則就算救起你們結果也還是一樣的”

其他人道：“哪裏的話，若不是船長，我們都堅持不到遇見道長們”

船長則是低頭笑笑，而長青道長則在不遠處注視着船長。

裴度在船頭指揮道：“大家休息片刻，一會兒我們便啓程返航”

剛才和海中旋渦搏鬥，消耗了他們大量的法力，趁這時間調息片刻，也是磨刀不誤砍柴工。

其他的人躺在甲板上享受片刻的平靜，修寧打坐的間隙，旁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微張開眼餘光見是船長，又阖上了眼。

船長開口，沒想到正是和他在說話，“剛才看年輕人十分英勇，法力這般高強，想來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是能難倒你的”

修寧桀骜的道：“當然”

“人生若失去了目标，不會無聊嗎？”

船長似在問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修寧睜眼看了船長一眼，他雙手抱在枕後，喃喃道：“年輕真好啊，想要的都能得到，不像我這個老頭子已經垂垂老矣了”

修寧道：“當然會無聊，我可是要做天下......”，他話未說完，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

陸星如在遠處叫了一聲修寧，修寧停住話頭，意識到有些怪異，回頭看向船長的時候只見他臉上挂着詭異的笑容，而此時長青道長和浮生也突然靠了起來，望向前方面色為之一變。

有一些敏銳的漁民也察覺到了危險，看向海面上，旋渦不知何時出現的，而他們現在剛剛好就位于旋渦的中心之上，旋渦的引力拉着他們直往海中沉。

船長已飛至空中，呵呵笑道：“我盯上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長青道長手指他道：“你就是那個怨靈，可惡，竟然沒有早點發現”

船長卻道：“什麽怨靈，我有名字，你們可以叫我如意，不過過了今日怕是又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了”

如意說話時，還有一個白色的光點在他身邊一閃，不過衆人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危機上，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那白色的光點。

陸星如罵了一聲，“什麽狗屁如意，破壞別人心願的邪祟也敢叫如意，我看你叫掃把星還差不多”

如意被話頭刺激到，身上的皮面目扭曲道：“臭丫頭片子，你居然敢罵我”

陸星如道：“罵你又怎麽樣”

如意被氣到暴跳如雷，說道：“劍仙，該你出手了”

甲板驟然爆開，有人持劍從下方而來，正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清染，浮生見之大為詫異，開口喚道：“清染你怎麽會在這裏？”

清染卻仿佛一個被操控的傀儡，無聲無響，只是機械的發起着攻擊。

如意畢竟只是個邪靈，他只能附身或者操控他人，自身卻是發起不了攻擊的，劍仙就是他找的刀，所以目下最先解決的還是劍仙。

這還是陸星如第一次見劍仙出手，她挽了個劍花，劍光便從四面八方聚來，他們躲避的倒是還好，可是船身挨了這麽幾下劍擊，很快便破了洞，水溢了進來，浮生喊了一句道：“我來應對清染，你們想辦法把船浮起”

陸星如撤了下來，船已破，下方就是旋渦，只能将人撈出來再換其他的載物工具。

長青道長喊道：“浮生借你的葫蘆一用”

浮生取下腰間葫蘆，将葫蘆劈成兩半，兩個葫蘆瓢在海中慢慢變大，大到可裝數十人，從海中撈起來的人紛紛安置在這兩個葫蘆瓢裏。

浮生心頭焦急不已，“清染你快醒過來，難道你甘當一個邪祟的劍”

劍仙依舊沒有回複，雙眼空洞無神，毫無生氣。

長青道長道：“沒用的，她的意識已經被夢魇住了，當下還是先解決如意才能使她清醒過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浪突然翻起數十丈高，原先漂浮在海上的葫蘆瓢變得岌岌可危，衆人看着突然變得深黑的海面心中瞬間湧起不安的預感，海下似乎有什麽龐然大物在虎視眈眈。

那巨物從海底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冒出，膽子小的人已經被吓暈了過去，膽子大的人也不免長大了嘴，磕磕巴巴道：“那是個什麽東西？”

衆人嘴巴張着嘴向上看去，從海中升起的巨物高達數十丈，卷起的海浪滔天，它的頭頂上長有一對長長的犄角，嘴巴上的胡須足有一條蛇那麽長，還有大的像一扇門一樣的眼睛，不停打着鼻息，聲音震天。

陸星如圓睜着眼，驚詫道：“不會是龍吧”

裴度糾正道：“是蛟龍”

聽聞是蛟龍，陸星如壓下心頭的一絲恐懼，眉頭蹙起，“不會就是那條蛟龍吧？”

裴度嗯了一聲，如臨大敵。

蛟龍張了張口，發出沉悶的聲音，“是誰在打擾本王在此清修？”

如意笑嘻嘻地道：“就是他們幾個不知好歹的人，非得在這片海域惹是生非，攪了您的好夢”

蛟龍碩大的眼睛盯了他一眼，鼻中噴出熱氣，“你是誰？”

如意道：“我只是個小人物罷了，名字不堪入您之耳”

蛟龍道：“還算有些自知之明，不過本王看你十分不爽......”，話音剛落，只見蛟龍張開血盆大口瞬間便将船長吞了下去。

船長只是如意借用的軀殼，并非如意實體，若能将如意逼出也是有可能救船長性命的，陸星如連忙上前，想用劍逼迫蛟龍将船長吐出來。

古拙劍擊到蛟龍的牙齒上，蛟龍的頭一偏，不過絲毫沒有影響他嘴裏的動作，牙齒上下碰撞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甚至還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陸星如大急，對着蛟龍便是接連幾劍，蛟龍卻輕蔑道：“輕飄飄的，是沒吃飽飯嗎”，說罷他頭一偏，動作看似緩慢，犄角卻差點捅到她的肚子，好在修寧及時飛了過去，将她帶離那處。

蛟龍半個身子露出海平面，掃視了眼周圍的幾個人，“也算是修道中人的佼佼者了，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他張開血盆大口，海上産生一陣氣流，海水形成一道水柱，沿途所有的東西都沿着水柱被蛟龍吸入口中，若不阻止，那在葫蘆瓢裏的三十六人也會就此葬身于蛟龍腹中。

修寧當先一劍插入水柱之中，手中結印施法，一股寒氣掃來，水柱上結出了冰形成冰柱，一點點蔓延至蛟龍口中，将它的牙齒一起凍上。

葫蘆瓢被冰柱凍上，個個逃生般的從葫蘆瓢裏出來，順着冰柱滑了下來，蛟龍輕易咬斷冰柱，将冰柱甩飛。

修寧及時跳開，回擊了一劍，這一劍不偏不倚又打到了蛟龍臉上，形成了一道傷口，蛟龍被這幾次攻擊惹得不耐煩，怒道：“小崽子們真是有夠煩人”，他狂嘯了一聲，聲音直沖雲霄，那些沒有法力的普通人有的因此震暈了過去，就連他們這些身懷法術的人，在蛟龍的長嘯裏也并不好受。

浮生躍至蛟龍旁邊，“讓我來”，他又解下了腰間的一個葫蘆，拔開塞子，葫蘆裏的酒徑直噴到蛟龍的口腔裏，酒水濃烈而潑辣，蛟龍被酒水嗆到，腦中暈暈沉沉，不過這等偷襲手法太上不得臺面，令他很是氣惱，将身上的鱗片化作攻擊利器，飛散襲向衆人。

長青道長先一步跳到冰面上，支起一個結界，保護暈倒在冰上的普通人。

浮生則是護着清染退開，陸星如躍至空中，使出她最拿手的劍招星雨落，流光聚集在古拙身上，這一次的星雨落可要比以往的威力強悍了不少，散開的劍刃流光輕而易舉穿透那些鱗片，即便蛟龍身上還有厚厚的皮但如此淩厲的劍招還是使蛟龍見了血，蛟龍身子向海中沉了沉，大為意外道：“你是龍劍派的女娃？”

陸星如帶着恨意道：“我早已不是龍劍派的人了，但我的師父是觀悟”

蛟龍有些驚訝道：“原來你是觀悟的徒弟啊，聽說他死了”

陸星如握緊雙拳道：“上天有眼，讓我在這裏碰見了你，師父的仇，我必要向你讨來”

蛟龍厚厚的眉頭一蹙，“什麽意思，觀悟之死與我有什麽關系”

陸星如道：“你少裝蒜了，師父之死與你絕對脫不了幹系”

“雖然他曾經封印過我，我也并不太喜歡他，但他，不是我殺的”

陸星如道：“偷盜者尚且不承認罪行，更何況殺人者”

蛟龍語氣輕蔑道：“本王有那個必要要與你們說謊嗎”

二人言語交鋒，長青在一旁詫異原來他們之間是這種冤家路窄的關系，裴度則是立在一旁仿佛隐身了一般。

而浮生對外界事只是充耳不聞，含了一口酒噴在清染臉上，又施了幾個法術，想方設法去解開清染身上的邪。

修寧與陸星如道：“我覺得蛟龍說的應該是真的”

陸星如道：“那好，那他倒是說說一個被封印百年的人是怎麽從龍劍派的禁地裏出來的”

蛟龍道：“小丫頭，你這求人的語氣可不太好”

陸星如道：“我倒是不介意把你打趴下後再逼問你”

蛟龍道：“小丫頭片子口無遮攔，看你死了師傅的份上，本王且不與你計較”，不知怎麽的，自從提到觀悟後，蛟龍的氣性似乎沒那麽大了。

陸星如血氣上湧，但聽蛟龍繼續說道：“百十年來本王一直被壓在龍劍派後山的禁地裏，我出來的那日龍劍派禁地結界的力量突然弱了很多，本以為是你們設的陷阱，出來的時候還極為小心，不過我都飛離靈雲山了依然沒有遇到阻撓，我便知道是你們龍劍派內部出了問題。

既然托觀悟的福，失去了那麽多年的自由，走之前自然是要去瞧瞧他的，上了青雲峰後，他正在殿中打坐，我便想趁機要了他的性命。

還未等我出手便有人闖了進來，出掌傷了我，我便知道那裏到底還是有你們龍劍派的陷阱，未免多事，我便選擇先離開青雲峰回到我的地盤，沒過多久我在這片海域裏聽聞觀悟死了的消息，現在回想可知那日必定有詐，我若不走，這鍋便背在了我的頭上。

你是他的親徒兒都這樣以為的，并且言辭義正的向我讨個公道，更別說天下其他人是怎麽想的了，不過本王生平最讨厭背鍋，今日算你們走運，打擾本王清靜一事可以不與你們計較，待你們查明真相後，今日的賬再來與你們算不遲”

這蛟龍倒是有意思，別人都是事成之後一筆勾銷，他倒是事成之後再來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