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一更
一更
溫休看着幾日沒有出現的赫連郁一時有些怔愣,随即很快就恢複了冷淡的神色: “九皇子,跟着我是有什麽事情”
赫連郁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勁裝,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幹淨利落,與之前溫休見過的都不一樣,最開始赫連郁穿的是女子的裙裝,後面他給人買了男衣,但是都偏好于繁複華麗或者好看,從未像今天這樣,赫連郁漂亮的眉眼都被壓下來,整個人凸顯出了一分淩厲。
溫休都快有點不認識了眼前的赫連郁了,在他的記憶中赫連郁永遠都是笑的明媚或是哭着撒嬌,幾天的變化竟如此大嗎
“先生。”赫連郁局促地看了一眼溫休,但是看見溫休要轉身離開的背影,立馬上前抓住溫休的手, “先生要去哪兒”
說完,似有所察地又連忙放開了溫休手, “先生,我……”他有很多想說的,在跟着先生的這一天裏他想了很多,要怎麽出現在先生面前才不會惹先生生氣,要有很多話跟先生說,一定……一定要挽留住先生。
但是在對上先生看向他冷淡的情緒,一時喉嚨像是被一雙手緊緊扼住,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溫休看着面前的人眼角又開始變得殷紅,這是赫連郁要落淚的前兆,內心有些無奈,他還以為赫連郁終于不在成長了,不在他面前裝了,但是這人又在他面前故作可憐的哭。
“哭什麽”溫休看着赫連郁,不知為何便讓他想起清晨帶着露珠的牡丹,牡丹生而豔麗富貴,若是沾染上水汽反而朦胧魅惑令人止步,大概是比蓮花更加純而不妖的感覺吧。
“先生不要我了……先生是不是不要我了”赫連郁內心陷入巨大的惶恐,淚水不由自主地掉落,他擡手将眼淚狠狠擦去他不想哭,他知道淚水不是每一次都有用,就算是在溫柔的人都會感到厭煩。
他哭得越多,只會被人放棄得越快,可是眼淚怎麽也止不住,他不想在先生面前哭的,他一開始來就決定好要跟先生說很多話,祈求他的原諒,可是現在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溫休在腦海中不由閃過一句話,主角都是水做的。
他不知道赫連郁剛跟他見面只是片刻便又哭了,而且哭得十分委屈,可明明被蒙在鼓勵被騙得很慘,甚至将千裏都送出去的人是他。
溫休輕輕嘆了一口氣,拉開赫連郁的手, “你這樣擦臉不會疼嗎”邊說從懷裏拿出手帕擦拭去赫連郁臉上的淚水。
赫連郁被溫休如此輕柔的動作弄得是一動不敢動,雙眸死死地黏着,先生好溫柔,是夢裏才會出現的,他生怕只要動作大上半分便會消散。
“怎麽這麽愛哭,”溫休淡淡道: “你在別人面前也這麽愛哭嗎”
赫連郁的心瞬間沉入冰冷的水中,他只覺得從頭到腳都被刺骨的寒意浸泡着, “沒有……不是。”
他的內心嘶吼着:不是的,我只在先生面前如此,可現實時他像是快要窒息了般,只能發出一些無用的單音節,他有很多為自己辯解的話,他只在先生面前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要一見到先生,一想到先生就忍不住淚水肆虐。
赫連郁面對赫連瞻的毒打不會哭,面對衆人鄙睨惡意不會哭,甚至在多年前他在地窖中看着母親生命一點一點逝去的時候也沒有哭,可唯獨面對會對他笑對他溫柔,耐心教導他的先生卻忍不住哭。
溫休只是将自己長久以來的不解問了出來,不知道赫連郁為什麽卻泣不成聲,露出會頹敗喪氣的神情。
溫休不由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笑,他揉了揉赫連郁的頭頂: “小郁,我們的交易永久有效。”
系統: “宿主,你不生主角的氣嗎”它因為這幾天宿主的不動聲色,還在心驚膽戰地在害怕宿主放棄這個任務。
“我為什麽要生氣”溫休似有不解的反問, “我和赫連郁之間本來就是出自于任務的交易而已啊。”
在他看來,赫連郁雖然有事情騙他隐瞞他,但并沒有做出傷害他的事情,甚至願意在赫連謙提出懲罰時暴露自己,而且他接近赫連郁也并不單純,所以為什麽要生氣
系統: “可…。。可是你那天晚上一直沒有睡着,這幾天笑也不笑的,也沒有關心主角,而且我知曉的人類情感統計,被欺騙就會生氣,我以為宿主也是一樣。”
溫休淡淡說: “你的人類情感統計可能要做出更新。”
生氣嗎他可能一開始的确有些生氣,只是一晚過去那點怒氣變已經淡漠了,而他想起了那天指尖沾上花瓶的露水,還有今天赫連郁只是因為他随意的一問便開始潰不成軍的哭泣,心裏的那點郁氣已經全部消散了。
“先生沒有生氣”赫連郁因為溫休的笑容膽子大一點,他握住溫休為他擦拭淚水的手,臉緊緊貼住: “先生合該生我的氣的。”
溫休正想要說些什麽,忽地一道淩厲的勁風襲過狠狠落在了赫連郁的臉上。
“前幾天你是怎麽跟我說的,你竟還敢再出現在阿休面前勾引他!”
溫休不知道王始初是怎麽找上來的,但是他看見王始初一拳一拳掄在赫連郁身上,臉上,似乎是真要将赫連郁往死裏打。
他連忙上前想要拉開王始初: “停手,別打了。”
王始初頓了一下回頭說道: “阿休你別管了,退開,別傷到你了。”
系統在溫休腦海中哭喊: “宿主,快叫王始初這個莽夫停手,主角真的會被打死的。”
溫休看着毫無還手之力的赫連郁,他不知道王始初前幾天和赫連郁說了什麽,但是他不可能放任王始初将人打死。
溫休語氣漸冷: “王始初,我叫你放手,別讓我說第二遍。”
王始初雖有不甘,但看見溫休似有怒氣的神色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赫連郁嘴角滲出了一絲血,倒在地上,低聲說了一句: “先生,好疼。”
只是赫連郁話音剛落王始初便嫌惡地看了他一眼,但是顧忌着溫休在場,止住了話。
溫休将倒在地上的赫連郁扶起來,拿起剛才的手帕将臉上的血污擦幹淨。
王始初從小練武,手臂力氣尤其大,拳頭上還沾着赫連郁的血,他站在原地一聲不吭,他看着赫連郁望着溫休眸子的笑意,指骨咔咔作響。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溫休看向王始初。
“我在酒樓看見你們兩個往這裏走,我就跟來了。”王始初簡化地解釋了一番,他未說是他的聽人通報了今天赫連郁在京城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阿休,我是真的擔心你。”王始初頓了頓, “你知道赫連郁前段時間為什麽沒有來上書房嗎”
溫休明顯感覺到赫連郁的身體一僵。
赫連郁不想讓他知道,他大概能猜到王始初說的是些什麽事情。
赫連郁緊緊攥住溫休的衣角,搖頭懇求地眼神看着他: “先生,能不能不要聽,你想知道的我告訴你好不好……好不好”
“你說的會有一句真話嗎”王始初嗤笑, “滿嘴謊言的騙子。”
溫休聽着兩個人争辯,只覺得眉心突突地疼: “我先帶他去醫館,你先回去。”
他是看着王始初說的。
王始初雙手無力垂落,他有些受傷地看着溫休,低聲地說: “你選他……在我和他之間,你選了他。”
“阿休,我和你相識十多年了,小時候我就一直綁着你,跟在你身後跑,你是不是真的看不懂,不明白啊……”
王始初的語氣難過又受傷,與剛才兇狠的樣子判若兩人。
溫休雙眉微蹙,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但是我現在要将赫連郁送去醫館。”
他能感覺到赫連郁的呼吸漸弱,不能等了,他将赫連郁打橫抱起,朝身後的王始初說: “什麽事情我們之後再說。”
溫休還記得王始初曾經對他說過想要跟大哥一樣參軍領兵打仗,他內心無奈,武科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不能背上人命,可王始初卻是不管不顧,還是憑借着心意随意行事。
王始初看着溫休抱着人離開的身影,心像是被別人重重剜了一塊拿去,徒留下血淋淋的一片。
阿休要帶着人去包紮,可為什麽要留他在原地啊……
在溫休毫無察覺地時候,本垂閉着雙眼的人忽地睜開眼對着身後的人緩緩勾起了唇。
這局是他贏了。
到醫館的時候赫連郁已經昏迷了,聽見大夫說并沒有生命危險,溫休便松了口氣。
溫休将銀兩放在大夫身旁小厮的手上: “用最好的藥,等他醒後買點吃食,明日我再過來。”
他看着外面的天色,與他離開時已經有些晚了,母親估計還等着他。
溫休交代完正準備離開,忽地大夫喊住了他: “溫少傅,你等等。”
“你認識我”溫休回過頭: “怎麽了”
“京城裏誰不認識溫少傅啊,三年前詩話會實在是恍若天人。”大夫笑着解釋,目光凝在床上躺着的赫連郁扒開衣服露出的皮膚上,語氣有些遲疑, “溫少傅如果不想把人玩死的話,還是要有所收斂。”
溫休一下就明白了大夫的可能是想岔了,以為是他打的赫連郁,但一時又解釋不清,總不能說是王始初打的人,索性不解釋了,他怕母親等急了。
溫休轉身離開時沒有對上大夫看他像是一個衣冠禽獸一般譴責的眼神,大夫看着人裸露出來的皮膚遍布各種各樣的鞭痕刀傷,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
美名響遍京城的溫少傅竟然是一個喜歡折磨小孩子的變态!
——
第二日,溫休一早便打算出門去醫館看望赫連郁,但卻在溫母的監督下在家裏吃完了早飯。
溫母看着人一放下碗便急切想要離開的模樣,內心生出了一絲懷疑: “樂筠,你是不是在外面養了情人你可不能不照顧女子的名聲,若是家世不想當招進來當個妾室也是好的,可不要學到其他人的惡習。”
“昨日也是,你遲了将近一個時辰,回來時也沒有帶上百香居的糕點,今天又那麽急着出門,你實話跟我說說出去是要幹嘛”溫母越說越将心中的猜想坐實。
“母親,你想多了。”溫休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一個學生在醫館,我去慰問一下。”
溫母哦了一聲,似乎還有點失望。
溫休到醫館時便看見坐在門口問診的大夫,他朝着人微微颔首便算作打招呼,卻換來大夫的一聲冷哼,轉過身去竟不看他了。
溫休: “……”他是哪裏惹得這位大夫不滿了
他到門口時便聽見了門內有些欣喜地一聲: “是不是先生來了”
溫休看着醫館門口走動不少的人,他真的很好奇赫連郁為什麽能夠每次都能猜到是他來。
“是我。”溫休推開門,掀起簾子,他叫小易從家裏帶了些吃食擺放在緊挨着床邊的桌前,詢問: “吃早飯了沒有”
赫連郁在溫休一進來時眼睛便像是黏了上去,眼珠都不帶轉的盯着溫休,委屈巴巴地說: “沒有吃。”
小易正在布菜的手一頓,擡眸看了赫連郁一眼,正好對上九皇子看向公子時滿是笑意的臉,撇了撇嘴,簡直就像瘋狗看見了肉骨頭,但他也只敢在內心吐槽,随後關上房門退下了。
房間裏就只剩下溫休和赫連郁兩人,溫休拿起筷子夾了一些白菜放進赫連郁的碗裏, “我看你盯了這白菜那麽久,吃吧。”
“先生是故意的吧”赫連郁癟了癟嘴: “我明明一直看是的紅燒肉。”
溫休又夾了點清筍: “大夫說你不能吃太油膩的。”
赫連郁小聲吐槽: “先生明明就是故意的。”但他還是将溫休夾給他的菜一點不剩的塞進嘴裏。
溫休見人吃得歡快,便決定将一些事情放在之後再問,可他停下筷子靜靜等人吃飯的時候,赫連郁卻不滿了,筷子輕輕敲了下碗壁。
“我想吃先生給我夾的菜。”赫連郁停下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溫休。
溫休最受不來赫連郁用一雙漂亮的黑眸像是狗狗一樣或是委屈巴巴或是故意撒嬌地看着他,他總能為這樣的赫連郁心軟。
“吃飯時,不許敲碗,這是最基本的禮儀。”溫休嘴裏雖還是微嚴厲地斥責,但手還是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赫連郁的碗裏。
“我從來不知道這些,以後先生教我,我一定記住。”赫連郁趁機将自己內心的想法暴露了出來,又不敢對上溫休的眸子,只得低下頭裝作吃飯時漫不經心地随口一說。
溫休夾菜的手頓了頓,随即點了下頭: “我會慢慢教你。”他又夾了一塊清蒸魚肉, “但是我需要你的坦誠。”
他也不拐彎抹角, “你跟太子是什麽關系”
赫連郁笑了笑: “先生想知道”
溫休點了點頭,他一開始以為是赫連瞻對赫連郁生了情愛之心,但是在不少人口中并不是這樣,王始初和小易都對他說過,赫連郁是依附于太子,而且他居住的院子竟也是在東宮之中,現在回想起來,赫連瞻好像對赫連郁有種近乎執着的控制欲,但是好像與情愛無關。
“先生要是再夾一塊紅燒肉給我,我就告訴先生。”赫連郁調皮地眨了眨眼,他學會了讨價還價。
溫休失笑,夾了一塊放在赫連郁的碗中。
赫連郁将肉放進嘴裏,有些含糊地說: “太子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
啪嗒——,溫休被這清脆的聲響喚回了神,他發現因為一時有些吃驚他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
他沉默了一瞬: “你是親生皇子還是他”
話音剛落,赫連郁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先生莫非還真信了我的胡說八道。”
溫休抿緊了唇,将剩下的一根筷子狠狠打了一下赫連郁的手背: “不敬師長!”
赫連郁放下了碗,随後雙手放在溫休面前: “是我胡說八道,我不敬師長,先生若是還惱,便再打我一下,幾下,我都不還手。”
溫休看着赫連郁嬉皮笑臉便越發繃緊了神色: “你自己吃吧,我去找大夫。”
正當溫休起身的時候,衣角被人抓住。
“先生生氣了。”赫連郁扯了扯人的衣角, “先生先坐下,我告訴先生。”
話剛一落下,便傳來敲門的聲音,溫休坐回了凳子上,道了聲: “請進。”
大夫走了進來,關切地問: “今天感覺怎麽樣”
赫連郁看了眼溫休緊繃冷峻的神色,悄悄地勾住人的手指,借着寬大的衣袖遮擋住,回答大夫: “好了不少。”
大夫閱盡千帆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哪裏沒能看見兩人的小動作,他看了一眼溫休君子端方的模樣,內心惋惜地搖了搖頭。
大夫說: “傷勢給我看看。”
赫連郁本扒着衣領的手忽然想到了什麽頓住,有些為難地看着溫休: “先生能不能轉過去”
溫休點了點頭,也沒多想,正想轉身時,大夫卻不看兩人磨叽,直接掀開了衣服: “年輕人筋骨好,換好藥就可以離開了。”
大夫快速地再給赫連郁換藥,而映入溫休眼中的是大片畸形的傷痕,幾乎沒一塊好肉,赫連郁皮膚白便顯得傷痕越發可怖。
赫連郁有些無措: “先生別看。”
大夫古怪地看了兩人一眼: “覺得害怕以後便要有分寸,別再這樣半死不活的來醫館。”
溫休全心全意都在赫連郁身上的傷疤上,随着大夫換藥露出的傷疤便越多,幾乎整片胸膛背部都布滿了鞭傷,他難以想象赫連郁經受了什麽。
赫連郁知道大夫可能是誤會了什麽,但由于內心隐秘的欲。望作祟,他沒有出聲辯解。
大夫換好藥後,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忽地想起了什麽,看向一旁的溫休: “溫少傅今年會參加詩話會嗎”
溫休搖了搖頭,正想要說些什麽時,忽地他感覺到袖子中挽住他的手指動了動,他看了眼正半坐在床上上藥的赫連郁。
大夫沒有得到回答便離開了。
“先生想知道一切的話,今晚便悄悄跟我出來好不好”赫連郁搖了搖溫休的手指, “到時候我把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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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郁:每天故意讓先生生氣一次get!
因為家裏的事情還有我用的軟件存稿崩了,所以暫時一更,大概明天還有一更,大概這幾天更新時間都在零點,謝謝大家的支持啊,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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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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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