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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陰暗潮濕的洞穴适合什麽人居住呢?
正值雨季,洞穴內的石壁上蒙着厚厚一層水珠,地上蜿蜒着五顏六色、形态迥異的怪草。偶有飛蟲飛進洞穴,怪草的葉子便突然變出大嘴将飛蟲一口吞掉,再吸上幾滴石壁上的水,葉子便更大了些。
若不是無處可去,想來無人願意住在這裏。
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在洞口處大小不一的木碗中,發出不同強度的聲響,這種聲音對于疲累了幾日的人來說,最是宜眠。
離洞口不遠處,一個少女蜷縮在草堆上,頭發雖不十分順滑,但是卻很潔淨。少女緊緊閉着眼,呼吸聲略有些重,手腕上系着一段草繩,草繩的另一端系在洞口最大的木碗上。
雨聲漸小,少頃,烏雲散開,陽光重新照耀大地。
一只碩大的野兔突然從洞口竄過,也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竟一頭撞翻了木碗,碗中剛剛儲好的雨水登時便灑了一地。
少女似是感受到草繩松了,倏爾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坐起身,與那野兔四目相接。
野兔見少女醒了也沒跑,又跑回來撞翻了少女儲水的另一只木碗。
少女臉色一黑,指着那野兔大罵道:“毛豬!你存心的是不是!我不就是前日搶了你一個果子嗎?你至于嗎!”
野兔又跑回來撞翻了一個碗,用行動回答她:至于。
少女對着倔強的野兔用力地做出施法的動作,不料試了三次,竟連最基本的命劍都召不出來。
無法,少女只得合掌向那野兔拜了拜,認慫道:“對不住,兔兄就放過我這一次吧。爹娘馬上就要回來了,要是發現我沒收成水,一定會罵我的。當然罵我也是小事,但他們動氣傷了身就不好了。我保證以後咱倆同時看上的果子,我都讓你先吃,行不行?”
野兔原地騰空跳了跳,看不出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但下一刻它又做出助跑的動作,少女心裏便咯噔一聲:完了,這是還不同意。
少女連忙跑過去,想将木碗都收起來,但野兔跑得太快,眨眼間便又撞翻了兩個木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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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她今日一上午的成果都要白費了,就在此時,一股親切的法力突然襲向野兔,并化作竹籠禁锢住了它。
少女回頭一看,立即興高采烈地撲向來人,軟軟地喚道:“爹,娘~”
來的一對男女雖看不清臉,但女子抱住少女的動作卻能看出她很愛她。女子抱着女兒,輕輕拍着她的背,又撫着她的臉,仿佛在說她的女兒真漂亮。
男子則提起竹籠,笑眯眯地對裏面瘋狂撲騰的兔子說道:“毛毛,阿離明天還你兩個果子,此事就此作罷。否則…你也不想百年修為毀于一旦吧?”
野兔毛毛動作驟停,耳朵微微垂了下來,看起來是同意了。
少女便歡呼道:“爹爹最厲害了!有爹爹保護,阿離什麽都不怕!”
男子對女兒笑了笑,然後收回法力,将野兔放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往洞裏走,少女興奮地看着爹娘今日帶回來的美食。不想此時身後突然襲來一股妖風,男子和女子雖立刻察覺到有異,但實在來不及躲避,便一掌将少女推到了遠處。
少女神色大變,連忙回身去救,可四周已經空無一人。
少女急得坐起身大喊:“爹!娘!”
可洞穴裏除了回音,什麽都沒有。
少女怔愣着坐在地上許久,緩緩回神,環顧四周,終于清醒了過來。
原來方才只是一場夢。
她叫洛離,是物産豐饒的月洲洛淩府內唯一的孤兒,從來就沒有父親和母親。
因為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模樣,所以即便是在夢裏終于抱到了他們,卻也看不清他們的臉。
水滴落在碗裏,聲音侵入她的耳中,她低頭看看手腕上的草繩,又看向洞口儲水的木碗,它們還都好好的在那,一個也沒倒。
對了,她也不認識什麽百年修為的野兔毛毛,那只是她在夢裏幻想出來的朋友。
她一個人住在郊外洞穴裏,許多年來,除了老鼠和蝙蝠,沒什麽可愛的人和動物到訪過她的家。
“叽裏咕嚕—”
洛離的肚子不争氣地叫了起來,她嘆了嘆氣,雙手猛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自言自語道:“好事好事,這樣爹娘就不會被妖怪殺死啦!”
洞中還是一片寧靜。
她看着周圍,雖有幹淨的雨水喝,但前日摘的蘑菇已經吃完了,得出去找些充饑的東西。
她站起身,将那些儲滿水的木碗都收進洞裏放起來,熟練地找出一個打滿補丁的布袋,拿起靠在石壁上的竹叉,走了出去。
月洲的山林景色甚好,此刻水汽氤氲,森林上空的雲霧美得如夢似幻。
每次下雨無法練功的時候,洛離最喜歡坐在河邊的大石上看對岸森林的風景。
說不出是什麽原因,但是她莫名的喜歡水汽和樹木,只要靠近它們,她就會覺得充滿了力量,并且從心底裏覺得開心。
但今日除外,因為她站在河裏拿着竹叉叉了半日,一條魚都沒有叉到。
或許是天氣不好魚不願意死吧,洛離心道。
肚子再一次叫了起來,她嘆了嘆氣,猶豫要不要往城裏去。
通常來說,她是不會去那邊的。
雖然那邊地氣好,自然生長的瓜果、菌子很多,但是人也多。月洲洛淩府的族人極愛修仙,仗着地産豐富,随便撿些果子吃也不會餓死,所以極少有人耕種和放牧。
洛離十次去那邊摘果子挖菌子,十次都會遇上洛淩府t那些族人。
其實若是遇上些普通的族人也罷了,他們雖然不怎麽喜歡她,但也不會主動打她。
但若是碰上…
偏偏怕什麽來什麽。
洛離正愁眉苦臉地擔憂着,迎面便碰上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洛離同宗的堂哥阿昊,帶着好幾個本家兄弟攔住了她,嬉皮笑臉地說道:
“阿離,這麽有緣啊,那就跟我走吧,再幫哥一次。”
都不用他說具體什麽事,洛離已經猜到了。
畢竟除了需要她放血的時候,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她哥哥。
洛離嘆了嘆氣:“阿昊堂哥,這話本月你已經是第三次說了。”
阿昊不悅道:“我保證這個月真的是最後一次,你也知道我的難處,咱們族裏我是最窮的,熬到這麽大年紀才娶了親,你嫂子她非要你的血,那我能怎麽辦呢。”
阿昊堂兄帶來的兄弟們也紛紛幫腔:
“是啊,你又不會疼、不會死、不會少塊肉,就是一碗血啊你放一下就好了。人家懷着呢,怎麽說也是咱們洛淩府的孩子啊。”
“說不定她生的就是預言裏拯救咱們洛淩府的帝姬呢!到時候你阿昊堂兄和嫂子,還能不讓帝姬給你尋門好親事?你要明白幫人也是幫己!”
“對的,都是同族兄妹,不要那麽自私。”
洛離看着圍在自己身邊這群人高馬大的堂兄,有些招架不住。
她的真身是一株鳳凰草,據神錄記載,這是最差最差最差的仙根,根本無法修成正果。她沒有母族,父族這邊洛湘府長老們見她廢柴,也早早放棄了她。
不過他們倒也并非鐵石心腸,偶爾也會給她口仙草,将她的仙根保住,養到了十四歲。畢竟鳳凰草雖然廢,但難得。
據說鳳凰草修成人形後,身體發膚均可入藥,尤其是血液,飲之可容光煥發、延年益壽。
于是近年來衆多族親争相“求”她放血,洛離雖不情願,但她奇差無比的靈根連別人養的靈寵都敵不過。當然她也逃過數次,可洛淩府到處都是守兵,她連本宗地界都未逃得出去。
阿昊今日帶了這麽多兄弟來找她,她知道定然是逃不過去了,只得垂首答允道:“你要我給你便是,不過親事便不勞阿昊堂兄費心啦,這都是母親做主的。”
“噗—”
阿昊和其兄弟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母親?你哪來的母親?”
“就是啊,你不知道你是野種嗎?”
“你不過是一個洛淩府敗類同外洲女子生的雜種!長老們好心才留你活到如今,你竟敢想你母親?那豈不是白吃了我們洛淩府這麽多年的飯!”
“瞅你這柴火棒一樣的身體,晚上摟着都嫌硌得慌!在月淩府的地界上不靠我們,你還指望你那賤.人母親能把你嫁出去?”
說着,他們的手從四面八方伸過來,一下輕一下重地推搡起她來。
洛離躲不開那些手,只得拿剛撿到準備吃的一個野果子砸阿昊,
“不許說我父親母親!沒有他們,地洲和月洲也不會相安無事這麽多年!”
她曾經偷聽到長老們談話,她的父親是當年月洲和地洲交戰時,月洲派去地洲和談的使者。她的母親雖然長老們沒有說明身份,但卻承認過她對月洲有恩。
阿昊不屑地笑了笑:“那又怎麽樣?你娘是妖啊!誰稀罕她多管閑事?再說你爹你娘是無媒媾合…”
“啪!”
洛離狠狠地打了阿昊一巴掌,怒道:“我爹我娘的婚事長老們都承認了,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過去他們要她的血,她從不敢反抗他們,可是今日不一樣,她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她的爹娘,死也不能!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誰也沒有料到她這樣一個沒有靠山的小東西竟敢出手傷人。
阿昊嚣張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嘴角,身體一愣。
少頃,忽地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洛離的手腕罵道:
“賤.東西,你敢打我?”
然後将她整個人扔了出去。
洛離掙紮着站起身,努力召出命劍,兩只手提着劍,手腕卻止不住地顫抖。
她不是怕,而是以她的法力無法控制得住命劍。
阿昊頓時大笑,揮手随便一個招式。
“啪—”
洛離用盡真氣召出的劍落了地,怎麽喚都不起來了。
阿昊居高臨下地睨着她,戲虐地将她提起,然後拎至泥沼旁,輕輕一推,将她甩在泥沼裏。
洛離奮力地掙紮着,不合身的補丁衣裳沾滿泥漿,臭水污泥湧進她的耳朵裏。她想呼救,可泥水又順着口鼻嗆進來。久無人清理的泥沼深不見底,她掙紮着,可那泥沼仿佛會吃人,她越掙紮沉的越快。更可怕的是,泥沼中仿佛有什麽蟲子正在咬她的肉。
“哈哈哈哈—”
衆人放聲高笑起來:“這雜種究竟根骨爛到什麽程度啊,十幾歲了連自己命劍都掌控不了!”
“阿昊啊随便給些教訓罷了,你看她摔得破破爛爛的,感覺都活不了多久了。欸我看不如,你直接把她命丹取了給嫂子,那不就一了百了了嘛,哈哈哈哈哈!“
泥沼冷氣侵體,洛離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發抖,她沒有力氣爬出來,幾乎就要沉下去。
阿昊突然一揮手将她從泥沼裏拔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打了我,我還大人不計小人過出手救了你,你是不是得報答我?”
洛離:“你什麽意思?”
阿昊蹲下身子,歪着頭摸了摸她的臉,道:“交出命丹,我饒你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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