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留在你的世界

留在你的世界

陳樹排名第一，原地不動。陳羽排名第二十，位置被選走，退而求次坐在陳樹右上方向，隔離兩個座位的距離。

陳樹的同桌變成了黃鳴。黃鳴自信大方，喜歡大學霸，總纏着陳樹說話。不久後黃鳴已經對陳樹稱兄道弟了。陳樹看着有距離感，其實很好說話，就算難以進進入他的心，當個普通朋友也很好。

方莉莉因為成績太差，坐到後門那，她內心在吐血，一張那張俊臉離她太遠。

至此，陳樹陳羽兩人分隔開。學生時代接觸最多的人是同桌，陳樹也不例外，又因黃鳴熱情自來熟，陳羽腼腆內向，陳樹已經很就沒和陳羽走在一起了。

不過，他總能感受到那股視線，等看過去，又立馬消失不見。

這天，陳樹在放學後沒有看到陳羽，想起什麽，跑了出去，一路拐進學校的小巷，一個破敗的角落。在長滿青苔的牆下，他看到了陳羽。

陳樹跑過去，聽到了，還有另外一波人。

“把他衣服扒了。”陳羽對面的黃小天說。

黃小天見又是他，大罵，怒氣沖沖的跑過來，露出手裏的匕首。後面的小弟見狀，也紛紛撈起袖子跑上來。

陳樹把書包扔在黃小天臉上，一腳踹上他的肚子，接着解決其他人。陳羽害怕的神色褪去，模仿他，也進入了戰場。

一團人在角落打鬥，動靜大得很，牆上的粉花瓣掉落全被他們踩在地上糟蹋了。

“全部停手！”中年男子進入打鬥圈內，把人拉開。不良少年瞪眼睛反過頭，一看是領導，像個漏氣的氣球，低眉垂目不動了。

其他人也跟着不到，全被抓到辦公室裏。

“誰先動手的？”

陳樹說:“他，他手裏還有刀。”說着伸出手臂，白皙的皮膚上有兩道鮮豔的紅條，血液還在緩緩滲出來。

黃小天梗起脖子，把刀偷偷塞進小弟手裏說：“不是我，是他先動手的，刀也不是我的，興許是別人帶的。”

小弟害怕黃小天，只能忍着把刀亮出來，表示是自己的。黃小天接着說：“對，還是他帶我們去打架的。”

領導在衆人的臉上打量，直到望進陳羽時，陳羽取下校服上的徽章說：“老師，這是微型攝像頭攝像頭你看吧。以前我總被他們欺負，所以這次我這個帶上了。”

“我這次又怎麽惹你們了……我就是看你不爽需要理由嗎……給我把他衣服扒了……”微型攝像頭不停閃爍着細微的白光。

領導臉都黑了，直接把黃鳴一群人的學籍退了，領導走後，校長跟着後面離開。

放學後，陳樹騎着單車，後面載着陳羽，周圍是學生，頭上是高大繁密的梧桐樹，兩旁陳列着布滿香味的小吃攤。熱鬧，在傍晚時點亮了燈。

陳羽拉着陳樹的衣角，穩定自己不掉下去。這是兩人下的圈套，成功将黃鳴兩人拖下水。但心情是真的，陳樹舍不得冷落陳羽，在沒人時想他，陳羽落寞地一個人度過時光，看着別人成雙成對，竟有一絲落差。

來到十字路口，紅燈亮，陳樹把腳放地上剎住車說：“你在這。”陳樹去到一旁的小報亭，一間廁所大小的空間裝滿的商品，吃喝玩樂報紙雜志日常生活用品，什麽都有簡直是一間小型超市。陳樹看向牆壁上說：“老板，要兩瓶七喜和綠箭。”

老板應了聲，利索地把東西交到陳樹手上。

“給你的。”陳樹快步回去，把東西給陳羽，自己的東西放到前面的籃子裏，綠燈正好亮了。單車随着人流，往右駛去。

陳羽坐在後座，悠閑地享受着七喜和沿途風景，耳邊是風，眼前是幹淨顏色，還有前方建築間的玫色落日，他覺得一切的那麽自由，自由托着他的身體和心浮在清冽的氣息裏。

陳羽回到家裏，打開門見到的是個陌生大叔，禿頭大肚腩正盯着他笑。

“小羽，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去買酒去了。”男人搓着手說，眼神讓陳羽不太舒服，點頭不語越過他。誰知男人一把摟住他，一種齁鼻的濃臭味在他的脖間噴發。

陳羽彎起手臂，狠狠往後給了一肘子。

男人捂着肚子悶哼。

陳羽趁着這時候往門那跑，少年終究抵不過男人，被拽住書包帶，跌在地上。男人撲到他身上，急色地咬着，油膩的手在清瘦白淨的身體上下揉捏。

“兔崽子乖乖的，你爸已經把你賣給我了。”男人邊舔邊說。

陳羽歪着脖子抗拒，四肢卻無力地被壓制住，他惡心得眼珠子冒出絲絲紅。心裏一直強壓的惡念在翻滾，在那只手碰到下身時，他心一緊，看到一個酒瓶，猛地一抻，拿起砸在男人頭上。

男人像個蛆般，從幹淨的身體上剝落。

陳羽顧不得什麽，拉着衣服，跑到外面。他一路跑，沒有方向，沒有想法，應該也沒有流淚。直到沒力氣時，他喘着氣，一屁股坐下。痛到說不出話，喉嚨像是經過沙漠旅行，幹裂到一拉扯就是十足的痛苦。周圍的垃圾箱散發着臭味。

好想吐……

陳羽捂着頭，蜷縮在雙膝間，一米八的高個子瞬間成了小小一只。滴答滴答，暴雨傾盆而至，沖刷着着肮髒的一隅。

“陳羽。”

他楞楞擡頭，前面沒有雨，有最後的落日光。溫柔的笑容頭發絲是金色的，還有深沉的眸色，仿佛無盡的海，将他拉入，一起沉溺。

【滴！陳羽好感度上升為66！】

“你幹嘛坐這淋雨？”陳樹又将黑傘往前偏移，輕松地笑笑：“演電視劇呀，我陪你一起，你是男主，我是保镖。”

陳羽搖搖頭，勉強扯起嘴角問：“你怎麽在這？”

陳樹見他沒有起來的想法，幹脆坐在旁邊道：“我下來買東西，就看到你在這演mv了。”

原來他不知不覺跑到陳樹小區樓下了，陳羽僵了僵，嗫嚅着，最終還是沒開口。

陳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是創作了劇情，但不細無巨細，其餘劇情應有此世界自己補全。陳樹把外面的襯衫披到陳羽身上，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捋捋淋濕的頭發，看向遠方層層陰黑雲裏的那束陽光。

兩人靜坐着，在小雨傘下手貼手，肩靠肩，雨水漸漸細小，順着傘的邊緣滴下，像是晶瑩剔透的水簾，天空中的最後一點暖色藏進雲層裏。

雨停了，月亮和星星挂在夜空上。

“我先回去了。”陳羽把衣服還回去。

陳樹收傘，“去我家吧，你這麽回去肯定會發燒，現在是最不能生病的時候。”

陳羽低着頭，片刻點點頭。他們并肩走入小區裏，打開家門，一股美味的飯香就迎面而來，陳媽陳爸坐在飯桌上，一看趕緊喊他們去換衣服，然後出來吃飯。

陳樹托着陳羽進自己的屋子，在之前陳羽來過他家，和陳媽陳爸相處挺好，這次陳家盛情難卻，再一次在陳家過夜。

晚上，陳羽躺在陳樹身邊，看着天花板，開始說起他的經歷。

陳樹靜靜聆聽，等人說完，開始給他建議，他想陳羽已經不需要安慰了，如今的陳羽完全是他自己，堅韌的底色全部覆蓋他以後的人生。

陳羽笑了笑，黑暗中一滴淚水從眼尾滑過，掉到枕頭上。

【滴！陳羽好感度上升為70！】

第二天，陳羽走在陳樹身旁，沉靜的目光，目視前方，昳麗的臉龐在自然光下熠熠生輝，消瘦卻又挺拔的身姿，讓人不注意将眼神停留。一些認識他的人紛紛覺得他有什麽不一樣了，最明顯的是陳羽在陳樹身邊竟然不落下風，一些女生們仿佛發現了新大陸，開始有意吸引這位帥哥的注意。

陳樹隐隐察覺到，眸光柔和。

放學後，陳樹送陳羽回家，就在他家附近藏着。今天比較好運，家裏沒人，陳羽開始找他爸犯罪的證據，約莫一小時後，他背着沉沉一書包出來。兩人去到警察局，舉報陳國好逼迫人□□隐瞞屍體，兩人在警局等待結果。

屍體是陳羽媽媽的，兇手已知是一位金主，想到陳國好那天莫名其妙給了好幾百塊，陳羽就想笑。

陳樹卻看着他眼淚簌簌往下落。

“謝謝。”陳羽接過陳樹的紙巾，擦掉後，面無表情，好似什麽都沒發生，讓人看着心疼。

一旁的的警察都忍不住心抽抽，不忍看下去，遠離這間屋子。過了一小時後，陳國好帶着銀镯子被壓進來，在審訊後，落實了罪名，也查到了兇手，是黃鳴他爸，學校的教導主任。

接下來就不是陳樹陳羽的事，兩位學生暫時離開這些社會黑暗面，這一次，陳羽再次去到陳樹家，那間陰暗的屋子成了壓在他心頭霧霾。

這幾個月緊接發生幾件大事，清水預備生陳樹轉學、黃鳴校園霸淩退學、教導主任□□殺手進牢。這些大事讓全校的目光都集中在陳樹陳羽兩人身上，又過了一個月，臨近春節，公告欄上貼滿了陳樹兩人的親密照，最中間的大照片是教室裏，陽光中，陳樹背對鏡頭，攬着陳羽，俯身。陳羽垂眼，兩頰緋紅，像在接吻。

要是一男一女，就是唯美的校園戀，可惜他們生錯了時代，他們是怪物是惡心的同性戀。

為了保護陳羽，陳樹選擇當衆打臉，和一女生談戀愛。沒等陳樹找一個，就有人自薦，陳樹一看是他曾經救過的女生，也心安理得了。

女生甩了甩頭發，極為潇灑道：“扯平了，正好用你來擋擋爛桃花。”

“多謝。”陳樹點點頭。

女生是高一的，就慢慢來找陳樹，到衆人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正式确定關系”。陳羽再一次面對他們的背影，喉嚨癢得厲害。

在高三最後一次晚會上，陳樹彈吉他，萬衆矚目下，他偷偷述說自己的心意。他看向“女朋友”後面的陳羽的眼睛，溫柔地彈唱。這是他在三維世界為陳羽定制的情歌。

You in the night breeze, listen, listen。

夜風中的你，聽聽，聽聽。

Who is loving you, clearly, clearly.

誰在愛你，明明，明明。

Sigh.

嗚

Little Rain

小雨

……

那麽耀眼，白襯衫像在發光，冷淡的臉也顯得深情。舞臺的眼神過于讓人溺于，陳羽産生了他正在被愛的錯覺。

【滴！陳羽好感度上升為77！】

高中時代的舞會落幕，不久後，他們高中時代永遠落幕。在高考完，陳樹載着陳羽去到他的秘密花園，在去鎮與縣的交界處有一望無際的綠色田野。他們奔跑着，踩過濕軟的草地，跨過清澈的溪水，奔向他們的同一個落日。

陳樹停下來，站在陽光前面說：“我知道你看了那封信。”寂靜的風吹過，讓陳羽的心撲通撲通跳動。

“我愛你。”

“能在一起嗎？”

陳羽的眼睛倒映出光。

【滴！陳羽好感度上升為80！】

少年們再一次渡過他們的四年，年少的心早已裝滿愛意，在到達一百時，甜甜圈告別陳樹尋找下一位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