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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二十七章

◎寵愛狂魔(一)◎

至于自家侯爺如何對夫人的尺寸了如指掌了, 衆人自是只能意會,不可言說。

侯爺與夫人是新婚夫婦。

夫人的尺寸……

當然是侯爺親手丈量過的呀!

幾人控制不住想入非非。

尤其是看着自家侯爺冷峻無溫的側臉,以及那雙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掌時, 更是無法想象, 侯爺與夫人獨處時,究竟是何神态……

常年冷漠無溫的神祇, 他會墜下神壇麽?

叫人唏噓不已。

這廂,謝南州忽然覺得哪裏不妥。

他不想讓旁人知道衛慈的尺寸, 那只揮兵平天下的手,特意指向衣架子, 下令一般的沉聲吩咐:“這個尺寸的所有衣裳,都拿下。”

成衣鋪的夥計愣了下。

雖說,方才客官所指的尺寸大抵是個美人才能擁有,西洲鮮少有女子會長成這般曼妙。可鋪子裏這個尺寸的所有衣裳數量,并不算少。

夥計看着謝南州的眼神,不亞于是看着一尊金佛。

這下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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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眸光一亮:“好嘞, 客官,那兜衣呢?”

謝南州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都要。”

夥計:“……”下一刻,夥計立即照辦, 咧嘴一笑,“好嘞!客官稍等,小的這就給您包好。”

随從衆人:“……”

侯爺這次當真出手大方吶。

包好的衣裳足有一大包裹,夥計站在鋪子外, 一直目送着財神爺走遠。

有眼尖的路人認出了常勝侯府的一衆人,對夥計提醒道:“那位可是常勝侯, 是咱們的侯爺!”

夥計瞪大了眼:“甚麽?竟是常勝侯?!”

難怪是那般矜貴氣度!

夥計打開了話匣子, 一時間難以自控的告知了路人, 常勝侯是如何給夫人挑選衣物,以及對夫人的尺寸了如指掌。

謝南州怎麽也不會想到,他本人還沒抵達侯府上,他與新婚妻子之間是如何恩愛逾常、琴瑟和鳴的謠言,已經像一陣春風,吹遍西洲大街小巷。

謝老太太在西洲有專門的情報網。

探子過來禀報時,謝老太太臉上出現一抹欣慰之色。

就好比是,自家高高在上的冷漠的豬,終于學會下凡拱白菜了。

她這個養豬人,何其歡喜。

謝老太太笑迷了眼:“老二開竅了啊。”

一言至此,思及衛慈的身份,她又難免黯然傷神。

衛慈若不是衛家女,那該多好啊。

實在是可惜。

不然,她定讓孫子勤勉于後宅,三年抱兩,生個一堆重孫子出來。

謝老太太正幽幽長嘆,謝沐澤、謝無恙,以及謝雲音三人過來給老人家請安。

謝老太太看着大憨憨老三,風流相老四,以及頭頂還沾了茅草的老五,當即就氣不打一處來,眼不見為淨的擺擺手。

“今日不必請安了,你們幾個在軍營也乏了,早些歇下吧。”

三人又随意拱了拱手,轉身大步離開。

謝老太太一臉嫌棄。

彼時,還有一個長孫讓她滿意,而今就僅剩下謝南州了。

王婆子看出了謝老太太的心思,道:“老太太啊,您不必太過焦灼,侯爺何許人也?他自是不會被夫人給蠱惑了。侯爺之所以對夫人改觀,或許,是篤定了夫人沒有問題。”

聞言,謝老太太更是惋惜到胸口疼:“衛家豈能生出這麽好的女兒出來?!老身嫉妒啊!”

王婆子:“……”

又思及一樁事,王婆子提醒道:“對了,老太太,侯爺腰間的玉佩好似不見了。”

謝老太太:“……”那塊玉佩是她專門尋來,便是為了不讓謝南州輕易動/情。

總不能真被迷惑了吧?

不過,孫神醫不是說,老二他傷了根本麽?

謝老太太一頭霧水,焦頭爛額。

一方面想抱重孫子,一方面又擔心衛慈當真是細作。

謝老太太捂着胸口,道:“那丫頭啊……可千萬不要是敵人,不然,我這裏定會難受。”

她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合眼緣的丫頭。

關鍵是……

衛慈的身段,瞧着當真适合生養。

謝家子嗣單薄,謝老太太最怕的,便是每次前線傳來的噩耗。

謝家兒郎,沒有一個活到白發的。

這也是她為何渴望重孫的緣故。

她怕啊!

怕哪天,一夕之間,都沒了……

謝老太太擡手抹了把臉,吩咐道:“繼續盯着夫人,一年之後再無異樣,就讓她給老二生孩子。”

王婆子明白了謝老太太的意思。

這便是要再考驗侯夫人一年。

*

缺月閣。

月華如練。

星辰月光将庭院照得亮若白晝,鋪了一地霜色。

偶有螢火冒出來,于鮮花之中流連。

謝南州剛邁入月門,就看見庭院涼亭下,美人一襲碧色薄紗睡袍,三千青絲落在身後,玉腕露出,柔荑正翻着花瓣。

謝南州不解。

怎麽晚上還要曬花瓣?

或許這是京都貴女的雅興,他并未過多詢問。

只是,他從前不曾關注過這些事。

謝南州盡可能的忽略一樁事——

前日,在這座庭院中,他差點在衛慈身上失控。

另外,還有今日在山洞,他用唇堵住了她的唇。

換做是尋常女子,必然會羞羞答答吧……?

謝南州劍眉微擰。

“姑爺!”

錦書與尋墨看見謝南州,就像是貓兒見了薄荷,煞是興奮。

謝南州目光看向亭臺下的女子,淡淡應了一聲:“嗯。”

衛慈聽見動靜,轉過臉來,與謝南州對視,莞爾一笑的瞬間,眸中似有星辰閃爍。

“夫君。”

謝南州突出的喉結滾動,月華之下,他的面容顯得更是華貴蕭挺,也淡淡應了一聲:“嗯。”

這般态度看似清冷,可又仿佛是默認了“姑爺、夫君”這樣的身份。

謝南州沒有在衛慈嬌媚的臉上,看出一絲絲羞澀。

男人眸光一滞,但很快就斂去了異色。

他臂力極強,直接提着一大包袱衣裳,遞給了衛慈:“這些是給你的。”

衛慈并不知包袱中是甚麽,精致面龐上俱是迷惘。

謝南州似是看出來了,解釋說:“孫神醫是因着你來了侯府,眼下,也多虧了他,才能救治更多的受傷将士,此番……辛苦你做飯了。”

原來是這樣。

衛慈如釋重負。

她接過包袱,竟發現好生沉重。

謝南州沒話找話:“也不知你喜不喜歡。”

衛慈莞爾:“只要是夫君送的,我都喜歡,多謝夫君。”

衛慈看都沒看,根本不知包袱之中是哪些衣物,更是不知裏面夾了數件小衣與亵褲。

衛慈很是貼心主動:“神醫尚未用晚飯吧,我這就去廚房做飯去。”

謝南州張了張嘴,這才發現,根本無需他開口,衛慈就會去照做。

缺月閣沒有小廚房,謝南州就跟着衛慈去了後廚。

衛慈詫異。

夫君理應日理萬機才是。

他如今已經開始謀劃大業了吧……

按着上輩子的時間線看來,還有三載不到,謝南州的大軍就會入駐中原了。

也正好是他與她三年夫妻緣盡的時候。

難怪謝南州會在大婚之夜,說三年之後,放了她自由。

*

後廚。

衛慈發現,謝家當真節儉,若非她事先就知道謝家不會刻意為難她,當真不會相信,府上主子每餐僅兩菜一湯。

她沒什麽口舌之欲。

并不介意每日的夥食。

見後廚的食材頗為簡單,衛慈就打算做一道簡易飯菜,她先是挑了一塊臘肉,再将剩下的竹筍切成小丁,這個時節蠶豆也可以食用了,正好後廚的婆子剝了些許出來。

謝南州看着衛慈挽袖、盤發,用了絲縧束了腰。

這副打扮看似十分清寡,可就連背影也讓人陷入遐想。

這件睡袍清透了些,不宜穿出閨院。

謝南州眸色沉沉,側目掃一眼後廚,見無男子在場,可他還是不放心,又往前走了幾步,擋住了衛慈的背影。

他太過高大,足有八尺之高,站在他的角度,往下一瞥,輕易就将一片雪色納入眼底。

雪巒溝壑蔓延之處,與他夢中一般無二。

謝南州:“……”

男人又後退了半步。

他到底是個君子。

即便覺得美景令人賞心悅目,但也不會仗着自己的身段優勢,就肆無忌憚的欣賞。

謝南州總能克制。

七情六欲,從來都不能輕易掌控他。

“府上飯菜,讓你受委屈了。”謝南州忽然沒來由的道了一句。

衛慈一愣,轉過身來,正好撞見了謝南州的目光,兩人挨得太近,她無意踩到了謝南州的皂靴。

衛慈低頭一看,這便立刻擡首:“哎呀……這、這,我再給夫君做一雙新靴子吧。”

謝南州本想拒絕。

可對方都提出來了,直接回絕,會不會傷了她的心?

如此一想,男人緘默表示接受。

衛慈又說:“夫君,我不覺得委屈,府上的飯菜,相較之軍營将士們的夥食,已經算是極好了。”

佳人莞爾一笑,眉目溫和至極。

這笑意像一陣清幽春風拂面而來。

謝南州忽然覺得餓了:“做多一份。”

衛慈一開始并沒有聽懂,後知後覺才恍然大悟:“……嗯?哦,好。”

謝南州沒離開,衛慈也不必趕人走,畢竟,她的廚藝又不是什麽不可外傳的機密。

謝南州偏要待在後廚,她也沒有法子。

幾只砂鍋洗好放在了小竈上,衛慈将事先煮過一遍的大米倒入砂鍋中,做好這些,便開始爆炒臘肉、竹筍丁、蠶豆,待炒到六七分熟,就将菜平鋪在砂鍋裏的白米上。

蓋上砂鍋蓋,小火悶上片刻。

在開鍋期間,衛慈特意給謝南州泡了一盞藥茶,還貼心道:“夫君,這藥茶可以讓你……盡快恢複身子,夫君放心,不會影響了生育。”

謝南州:“……”

她是在擔心自己前日中/藥的後遺症?

孫神醫分明是騙人的!

可這事,謝南州不便過多解釋。

他的注意力放在衛慈的話中。

她盼着自己能“康複”?

她想和自己生育子嗣?

這個念頭讓男人将藥茶飲了個盡。

而衛慈當然不知道,謝南州此刻的無盡遐想。

她只是覺得,謝家兒郎皆死的太早,着實可惜了。

況且,謝南州将來是要當皇帝的人,自然要有子嗣。

她不過是想給謝南州留個好感,這才寬慰他。

片刻後,飯菜香氣四溢。

謝南州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吃法,後廚婆子端上砂鍋時,謝南州竟直接落座,打算就在後廚開吃。

幾人面面相觑,又相視一笑。

侯爺與夫人果然琴瑟和鳴!

在哪裏用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飯菜是夫人親手做出來的呀。

衛慈給他續了茶,道:“夫君,神醫的那份飯,我這就讓人送去軍營,夫君不必操心此事了。”

謝南州日理萬機,照料孫神醫這樁小事,交給她來辦就行。

謝南州半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落下一道剪影,他吃相儒雅從容,分明看似慢條斯理,可不消片刻了,砂鍋就見底了。

衛慈:“……”

難道夫君沒用晚飯?

這時,她又見謝南州用了清茶漱口,從袖中取出一塊雪色錦帕,擦拭了唇角。

做好這一切,謝南州才擡首,一雙幽眸深沉如海,看着人時,仿佛一眼可以将人輕易看穿了去:“多謝夫人了,夫人今晚早些歇息。”

謝南州起身,轉身這便要離開。

衛慈:“……”

她不禁懷疑,夫君來後廚一趟,并非是為了陪伴她,而只是為了那砂鍋裏的飯。

衛慈提着睡袍裙擺追了上去,這才不消片刻,謝南州已經走出老遠。

“夫君、夫君,等等!”

謝南州駐足,一回頭就看見衛慈朝着他奔來,因着衛慈是一路跑來,加上她身段委實婀娜,這睡袍完全遮不住春/色,映入謝南州眼底的畫面,便是一副國色生香的動圖。

男人一怔,夜色之下,吞咽了數下。

衛慈站定後,喘息須臾,這才開腔:“夫君,夫君,你後宅那四位侍妾,我是否需要關照?”

兩世第一次當主母,她亦是一無所知。在衛家時,老太君可從不教她。

雖說,她與謝南州之間,僅僅是三年的表面夫妻,這三年期間,他給她體面,她也要當一個稱職的主母。

男人的眸光在美人起伏不定的雪巒上掃過,又望向了夜色蒼茫處。

謝南州擰眉,侍妾……?

哪來的侍妾?

好一會,他這才想起來後宅的确有幾名女子,皆是朝廷與西洲官員所贈。

許是正妻都想管教侍妾,他如是的想着。

那便随她去吧。

謝南州應下,聲線無溫:“皆随你。”

丢下三個字,謝南州的步子更大,衣袂在夜風裏拂起一抹飒氣弧度。

衛慈:“……”

她悔了,方才就不該多問。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做麽?!

*

回到缺月閣卧房,衛慈再度洗漱,這才查看了謝南州給她的包袱。

她打開一看,數件姹紫嫣紅的衣裳散開,绫羅裙裳、絲縧、亵褲、兜衣……皆有。

錦書和尋墨也萬沒想到,堂堂常勝侯竟然還會購置女子的貼身衣物。

錦書沖着衛慈擠眉弄眼:“小姐,姑爺究竟是什麽意思呀?”

尋墨附和:“姑爺是不是暗示小姐?或許,姑爺已經後悔大婚當晚所說過的話了。”

衛慈:“……”

她哪裏會知道謝南州究竟是甚麽意思?!

作者有話說:

謝南州:本侯就喜歡給夫人買東西,有意見請保留~

衛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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