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接吻

接吻

祝卿安睜大眼睛，對上男人的眼眸，漆黑深邃，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胸口上下起伏，如同小鹿亂撞。

明明屋子裏開着空調，送進來源源不斷地冷氣，但周圍卻仿佛被粘稠的空氣圍住，只能透進來暧昧昏黃的光線。

她愣住了，藏在頭發裏的耳朵仍然熱的發燙。

顧墨遲先錯開視線，祝卿安有些僵硬地跟着男人的動作往下看。

他從她手裏拿過風筒，輕輕一推，原本嗡嗡作響的機器瞬間偃息旗鼓。

沒再發出任何聲響。

然後慢條斯理的把線一圈圈纏好，看起來極有耐心，再伸直胳膊，微微前傾放到了桌角。

祝卿安眼睫微顫，脊背一僵，不适應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和靠近。

她下意識抿唇，剛剛男人的動作又猛然鑽進腦海。

別咬了——

再咬就破了——

祝卿安不由自主地屏息，指尖微微蜷縮。

顧墨遲把風筒放好，視線又落回她的臉上。

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距離太近，祝卿安有些扛不住他探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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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跑，像剛剛一樣，只要能把自己藏起來，去哪兒都行。

浴室、客廳、家裏的任何一個角落、甚至是院子……

“我……”

她微微後仰，腿也試圖挪動。

只沒想到他的手突然捏住了自己的耳垂，還明知故問，“怎麽這麽紅？”

顧墨遲喉結滾動，目光升溫。

她張了張口，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

沒等回複，男人的手掌就慢慢下滑，順着脖頸，直到拇指又重新落回她的唇瓣。

慢吞吞磨挲。

祝卿安咽了咽嗓子，他的虎口正好卡住自己的下颌，手指從耳側緩緩插進頭發間隙。

因着這道力，祝卿安緩緩揚起了下巴。

和他對視。

顧墨遲眸色漸深，偏偏唇角又勾起淡淡的微笑，問：“剛剛和奶奶聊什麽？”

祝卿安大腦一片空白，明明他是始作俑者，不知道為什麽，竟也成了溺水之人唯一能握住的浮萍。

身體一陣微弱的電流劃過，男人漆黑的眉眼充滿柔情。

距離好近，

好像能感受到皮膚散發出來的溫度。

明明昨天的酒已經醒了，為什麽大腦卻愈發的眩暈。

“沒…沒說什麽。”

“奶奶就問了一下最近工作和生活都怎麽樣？回來以後适不适應？”

襯衫因為仰頭的動作向上收束，本就遮蓋不多的衣服露出來更多，白皙的大腿沾上了絲絲涼意。

心跳不受控制，她紅着臉把衣擺往下拽。

男人也發現了，沒說什麽。

只手指在她腦後揉了揉，像是在揉一只奶貓。

安撫而強勢。

“那你怎麽說的？”

“我說……都挺好的。”

顧墨遲唇角笑意更濃，“嗯，還有嗎？”

祝卿安總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失控，磕磕巴巴的回答：“奶奶，奶奶還問我們…相處的怎麽樣？”

“那你怎麽說的？”

她覺得這個氛圍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心髒仿佛要跳出胸腔，“我……我說相處的挺好的。”

屋裏只有兩盞昏黃的燈光，眼前黑影不斷放大。

男人緩緩靠近，呼吸聲幾乎停留在鼻尖。

“怎麽好了？”

聲音呢喃，落在耳畔。

“就，我…我們……”

祝卿安腦子裏繃着的一根線忽然斷了。

“啪嗒”一聲，珍珠散落一地。

男人撫摸着她的唇角，不及反應就傾身壓了下來，将她整個人罩住。

祝卿安杏眼圓睜，撲面而來的冷冽香味瞬間占據了全部感官。

花瓣終于落至水面，激起圈圈漣漪。

柔軟的雙唇相貼，她心口一跳，不知不覺就拉住了男人的衣袖。

布料光滑，帶着體溫。

顧墨遲見她并不排斥，又試探性的扣住後腦勺，手上動作強勢，但吻卻輕揉而又緩慢，手指輕輕碾磨着後頸，讓她放松。

祝卿安呆住了，肩膀緊繃，甚至忘了呼吸，再一眨眼，濕潤柔軟的唇擦過她的唇角。

稍稍分開一點距離，男人喉結上下滾動，指腹在唇瓣上碾磨，笑意與低沉暗啞的嗓音混合。

“那接吻呢？”

“也好嗎？”

祝卿安眨了眨明亮的眸子，瞳孔倏然放大，臉頰染上緋紅，一路向下蔓延，像是熟透了一般。

男人問完後沒給反應的餘地，又傾身含住了她的唇，在她怔愣的時候撬開紅唇探入進來。

電流般的感覺迅速傳遍全身，她只覺得腦袋發暈，唇齒間都是清淡的薄荷香味。

下一秒，男人單手輕扣放在她的脖頸，屬于成熟男性的荷爾蒙氣息将她整個籠罩。

唇瓣開合，顧墨遲輕輕吮着她的上嘴唇，在唇珠上細細舔舐，這吻不知不覺中越來越熾熱，唇瓣磨挲，而後輾轉劇烈，追逐、糾纏……吻得人心亂如麻。

胳膊漸漸收緊，另一只手扶在她纖細的腰身上，石膏堅硬，放在腰後，不動聲色就輕易把人困住。

兩人身體緊密貼合，呼吸急促而沉重。

祝卿安覺得自己好像被蠱惑，睫毛不時輕顫，眼尾泛紅，渾身都好像沒了力氣一般癱軟在他的懷裏，只感覺圈在腰後的胳膊和面前的胸膛源源不斷傳來熱度。

不知過了多久。

她感覺自己好像快沒辦法呼吸，有些無法承受，手掌推了推，想遠離這把正劇烈燃燒着的欲/望之火。

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攬回，又往懷裏帶了帶，勾着唇舌戲弄……

她其實設想過可能會出現的親密，她以為會像是他看起來那般溫和，可直到此刻，她發現不是這樣的，甚至比她預想的要強勢許多。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分心，男人似是不滿的用牙齒輕咬了她的下唇。

“乖，要專心。”

嗓音暗啞，從齒間逸出一句。

祝卿安臉頰發燙，“嘶”的倒吸一口涼氣，唇瓣頓時張開，卻又被他趁虛而入地纏住……

電流穿過小腹，她只覺得自己渾身發顫，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塊浮木。

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男人的身體。

——周圍的環境仿佛靜滞。

呼吸沉溺間，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祝卿安頓時被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推開身前的男人，這才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被他抱坐到了腿上。

“……”

顧墨遲終于放開了一些，斂眸看她片刻，薄薄的眼皮垂着，遮不住眼底的情/欲。

空氣中漂浮着絲絲尴尬。

“有……有人敲門。”

祝卿安說着紅着臉從他身上下來，氣息不穩，迷茫而又慌亂的看向眼前的人。

敲門聲再次響起。

顧墨遲看着她晶潤的唇，還有泛着氤氲濕氣的眼尾，喉結滾動，掀起一個被角，嗓音暗啞的交代：“先蓋好被子。”

祝卿安的大腦像是失去了連接一樣，無條件按他說的做，麻利的鑽進被窩。

“來了。”顧墨遲看人躺好，朝門外回了一句，然後起身拽了拽衣服走過去開門。

“怎麽了奶奶？”

顧奶奶等了半天沒開門，還以為兩個人睡下了，結果剛準備離開門就從屋內打開。

看到孫子站在門口，她興沖沖的問：“欸，小遲啊，安安睡了嗎？”

顧墨遲斂眸，思索片刻，“安安睡了，你要找她嗎？”

“也沒什麽事，就是奶奶剛剛忘記問了，安安明天晚上想吃什麽啊，奶奶好交代金阿姨明天一早去把菜給買了，還是新鮮的吃起來比較好。”

顧墨遲眉心跳了跳，深呼一口氣。

明天晚上？

他微微側過頭，語氣平淡，“不用操心了奶奶，我們明天晚上回碧水雲居。”

老人詫異的問：“不再留一會兒了嗎？胳膊都這樣了，就多休息幾天吧。”

顧墨遲好脾氣的解釋，“後天安安還要去上班，家裏離公司近，就不留了。”

老人後知後覺，“也對。”

“那你們就早點休息吧，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別老工作到那麽晚，再吵到安安。”

顧墨遲簡直有口難解釋。

他要是睡了，她老人家還能敲開這個門？

更何況，他……沒有熬夜加班。

顧墨遲斂了斂神色，難得的敷衍道：“我知道了奶奶。”

顧奶奶“欸”了一聲，準備離開的時候看着孫子臉色，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尤其是嘴巴比往常看起來紅潤很多。

又注意到屋內燈光亮着，哪像是有人睡着的樣子。

登時臉上綻開笑意，笑嘻嘻的。

顧墨遲疑惑的看過去。

老人家高興的擺擺手，“诶呦，奶奶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祝卿安在男人離開後就一股腦掀起被子，整個人縮在裏面。

不聽、不看。

躲進蝸牛殼裏逃避。

但仍舊能摸到自己身上燙的驚人，胸口上下起伏，不受控制，只覺得自己想在像是一只被開水蒸煮的蝦，渾身通紅，蜷縮起來。

但是門口的聲音還是一字不拉的鑽進耳朵。

她捂住臉，自覺羞愧。

這下，連奶奶都知道了……

丢死人了……

只是尴尬的時候手掌又不小心碰到自己的嘴唇。

軟軟的，有些發燙。

她指尖輕觸。

剛剛的記憶不受控制般鑽進腦海。

明明平日裏那麽清冷的一個人——他是不是太會親了點？

還有接吻的時候他漸漸蘇醒的某處……

祝卿安捂住臉，不自覺又紅了一分。

顧奶奶說罷就走了，只留顧墨遲一個人站在門口愣神。

他低頭笑了笑，轉身把門在身後關上。

床上不見人，只鼓起一個小包，他唇角勾起，輕聲道：“我去洗個澡。”

原本縮在被子裏的人瞬時下拉被子，露出一雙眼睛。

“你的手。”

顧墨遲看着她把自己裹得像個蠶蛹，面上雲淡風輕，刻意的問。

“那你……幫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