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趕路
第43章 趕路
怪不得看背影覺得有些熟悉,言抒走近了看,是馄饨店的老板娘。
頃刻間,言抒心裏苦澀蔓延,連舌頭都是苦的,從包裏摸除了一顆喉糖,塞進嘴裏。
老板娘褪下針織衫和圍裙,穿了件淺咖色風衣,還系了絲巾,和平時明顯不一樣,笑着和言抒打招呼。
言抒禮貌回應,心中卻是暴雨傾盆,眼不見為淨,轉身去給蔣铮和陳小鷗介紹認識。
“蔣隊長,這是陳小鷗,我們臺裏的同事,私底下也是我的好朋友。”
言外之意,是信得過的人。
“上次錄節目的時候認識了,小鷗老師嘛,見過見過。”蔣铮說着,遞過來兩瓶飲料。
他去電視臺,分不清現場導演還是導播之類的,一律都叫老師,至少不出錯。
天天穿個背帶褲馬尾翹上天的陳小鷗被人叫老師,可美壞了,接過飲料說了聲謝謝,臉“騰”地紅了。
“上車吧。”紀珩看向言抒,既然人都到齊了,招呼大家出發。誰知言抒一扭頭,還是坐回了陳小鷗的車。
“那兩個人是誰呀?”上了車後陳小鷗問。言抒只和她介紹了蔣铮,還是她之前就認識的。真正第一次見面的人,言抒卻并沒有介紹。
“男的叫紀珩,女的……叫芳姐吧。”
言抒現在一點都不想提到紀珩,但幾個人結伴而行,她怕陳小鷗尴尬,至少該知道個名字。至于馄饨店的老板娘……她是真的不知道人家叫什麽,既然是“小芳馄饨”,那就叫她芳姐吧。
“都是你的朋友啊?”陳小鷗一臉崇拜,“學姐你真厲害,才來幾個月都能認識新朋友。我從小在這兒長大,也沒幾個玩兒來的。”
幾個月?言抒心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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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十一年。
又如何呢,只不過是自己卑微的暗戀,人家還是有溫柔娴靜的女人結伴出行,她在他面前,算個屁。
上高速前說好了,紀珩開車在前面,陳小鷗跟着就行。誰知也就開了三十多公裏,紀珩就下了高速,拐進了服務區。
陳小鷗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也跟了下去。
剛從加油站出來,也不可能是沒油了。陳小鷗留在車上,言抒疑惑地下了車。剛走到前車跟前,副駕駛的門打開,芳姐往服務區便利店走去。
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剛才忘買了。言抒掉頭準備上車。
副駕駛車窗卻降了下來。
“上車。”紀珩微微偏頭。
後排座的蔣铮也開車門下來了,“紀珩說得對,開高速不是個輕松活兒,哪有讓女孩子開車的,那輛車我開,你上車吧。”
車門敞着沒關,示意言抒。
言抒想說我也可以跟你們車走。
還沒等說出口,紀珩像知道她肚子裏想法似的,又沉聲叫她:“坐前面。”
蔣铮已經奔陳小鷗的車去了,言抒擔心陳小鷗和蔣铮不熟,在車上一個密閉的空間裏呆着,恐怕會尴尬。結果陳小鷗看蔣铮往自己車前來了,立馬按下了窗戶。
“隊長!我們帶了水果,你來吃點啊!”
後車的氛圍那麽融洽,言抒沒什麽理由回去了。也不想顯得太忸怩刻意,不大氣。索性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她回來怎麽辦?”
言抒指的是芳姐。
“随便坐哪都行。”
原本坐在副駕駛的女人被擠到後排,相信沒有哪個女人會樂意。
沒一會芳姐回來了,看言抒坐在了副駕駛,很自然地坐進了後面。
“我怕暈車,買了些話梅之類的,你要嗎?”芳姐問。
言抒禮貌地笑,“謝謝,不用了,我不太喜歡吃酸的。”
這是真話,言抒從小就不喜歡吃酸,吃餃子連個醋都不蘸。
但這話在這個時間聽起來,卻像是意有所指。
好在紀珩沒什麽反應,車又開上了高速。
為了避免自己老是忍不住看紀珩,言抒索性一直看向窗外。
勒城去往哈丹的路,不全是高速,但基本是沿着塔爾丁山山脈的方向延伸的。五月的山坡上,薄薄的一層嫩草,翠綠翠綠。三三兩兩的牛羊吃草閑逛,偶有零星的幾頂白色氈房,點綴着滿眼青翠,令人心曠神怡。而遠處的塔爾丁山,山頂的積雪卻還沒有融化,從最高處的雪白,越接近地平線綠色越豔,層次漸染,一副奇異景象。
這段路不是高速,可以開得慢一點,紀珩特意放慢了點速度。
“真好看。”言抒忍不住感嘆。這邊的自然風光和盈州完全不同,山高地廣,大開大合的,是她不曾領略過的一種磅礴的美,連心情都好了許多。
“這邊濕度比較大,水草多。到了哈丹那邊,就是沙漠地貌比較多了。”
言抒從盈州來勒城,已經覺得氣候很幹燥了,家裏加濕器24小時開着,護膚也是一點都不敢懈怠,不然第二天上妝就很困難,沒想到哈丹比勒城還幹!
“那得幹成什麽樣啊!”她一個沒忍住,轉頭問紀珩。
“不信你問呂芳,她家是哈丹附近的,所以才搭車一起走。”
說完,幾不可察地舒了口氣。
原來芳姐叫呂芳。言抒回過頭,芳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确實幹,而且紫外線很足,你可要保護好皮膚,不然沒辦法上電視了。”
“你認識我?”言抒有些意外。
“我店裏開門早,每天都看你的新聞。”芳姐聲音也柔柔的,“搭車給你們添麻煩了吧。”
言抒剛想說我也是搭車的,免得芳姐誤會。紀珩卻把車停下,人下車了。
估計是抽煙去了,後面的蔣铮也停了。言抒下了車,活動活動筋骨,另外她的包還在陳小鷗那。
路邊開了不知道什麽名的小花,鵝黃色的,單看不覺得驚豔,漫山遍野很大一片在一起,如同置身花海。言抒拿出手機想拍照,手裏卻被人塞了一個塑料袋,裏面不知道裝了什麽,還有些分量。
“什麽?”她問紀珩。
“杏子。”
言抒手搭涼棚,朝路邊看了看,果然,一輛的三輪車停在路邊。低頭看看手裏的杏子,個頭大小不一,也沒那麽好看,估計是自家種的拿出來賣。
言抒捏起一個,想往嘴裏送,但突然又想起來什麽,停住了。
“怎麽洗啊?”
紀珩一愣,自己吃肯定是不用洗的,但他忘了言抒是女人,多少都愛幹淨。
打開後備箱,裏面塞得滿滿登登,大部分都是帶給烏爾津和家人的禮物。紀珩從裏面翻出一個折疊水桶,很小巧,野外露營的那種,展開,倒進去兩瓶礦泉水,再把杏子倒進去淘洗好,拿出來。
“嘗嘗。”
言抒咬開,裏面肉橙黃,帶點紅暈,柔軟多汁。長這麽大,她從沒吃過這麽甜的杏子。
給陳小鷗和芳姐分着嘗嘗,言抒回到車裏,忍不住又吃了幾顆。
“差不多行了,杏子不能多吃。”
“為什麽?”
“會消化不良。”
“不怕的”,言抒說這,手又要往水桶裏摸。
“會胖。”
“哦。”剛摸到桶的手,悻悻地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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