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絕望的最後,重新的開始
絕望的最後,重新的開始
“以前的事情忽然就被無限放大,如果不是貧窮,如果不是羅書豪,如果沒有我爸爸的病,是不是她就不會走,我就不會找不到她。”
“我那時候感覺真的很難,天都要塌了,我是真的想過要死。”
陸以堯狠狠地皺着眉,然後他聽見陳橋說,“但是後面你改變了我的想法。”
陸以堯愣住了,陳橋說,“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出差,住酒店,因為一些問題,我們不得不住同一個房間……”
陸以堯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陳橋在異世症發作的時候對他說的話,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床上,所以指的是那一次嗎?
那是陳橋絕望的最後,也是重新的開始。
那時候陳橋、陸以堯還有吉米一起出差,去的是一個歐洲的一個國家。這個時候廣安證券剛踏上正軌,合同的利潤只是陸氏的九牛一毛,但是三個人都很開心。
合作方在簽完合同後,用很撇腳的普通話對陸以堯說,“陸,我們這裏的,啤酒很好,你可以看看。”這個國家是有名的啤酒制造國,他們去的時候正趕上當地的啤酒節。
陸以堯微笑着和他握手,對方拉着陸以堯絮絮叨叨地表示,他可以帶他們到處看看,盡地主之誼。
适時國內正值大暴雨,航班全部取消。幾人回不了國,就只能留在當地。
熱鬧的街道,棕榈樹和湛藍的天空,帶着墨鏡的男男女女。随處可見長長的桌椅,上面放着一排長長的啤酒,杯子比臉還要大,看起來足足裝了差不多兩升的啤酒。
留着絡腮胡子的白男,裸着上半身,脖子上帶着鮮花和當地特有的果實編制成的項鏈,底下穿着花色的涼褲。女人們穿着漂亮的皮裙,頭上帶着花圈,在路邊招呼着客人。
随處可見不遠萬裏而來的游客,吉米想去試一試。但是看到那個比她臉還大的杯子,有些膽怯。
陸以堯鼓勵她,“可以去喝小杯的。”
于是,吉米便去了前面正在比拼酒量的酒攤。這裏圍着不少的人,漂亮的白人女孩笑着給客人遞上滿滿的一杯酒,随着口哨聲的響起,一個客人急急忙忙地喝了起來,酒液流到胸膛前弄濕了衣服也不在意,直到杯子見底,周圍傳來興奮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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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選了一杯小的啤酒,她長得好看,被幾個女孩子帶了一個花圈。她喝完摸着肚子,“我好久沒喝過那麽多的啤酒了,會不會有啤酒肚。”
陸以堯輕笑,吉米喝完興奮地去逛周圍的小攤。旁邊的陳橋從始至終都是一臉淡漠平靜的樣子。
他穿的是西裝,表情嚴肅得不像逛街,倒像是來開會。不少人向他看過來,眼神裏面帶着好奇與探究。
陸以堯的笑容淡了淡,問,“陳助理不去喝一杯嗎?”
陳橋搖了搖頭,“不了,工作時間。”
陸以堯無奈,“工作已經做完了,現在是帶薪休假的時間,好好享受不好嗎?”
陳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陸以堯嘆了一口氣,拉着他走到一個小小的啤酒車旁,要了兩杯口味不同的啤酒。
“你要哪一個?”
陳橋看着陸以堯手裏的兩杯不同的啤酒,猶豫着,陸以堯把一杯裏面放了水果的啤酒遞給他,“我請你喝。”
陳橋猶豫了一會,接過,抿了一口,啤酒的味道混合了水果的甜香,味道有一點不一樣。陸以堯也喝了一口,眼睛彎了彎。
陳橋的心裏微動,正要喝第二杯的時候,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身後傳來吉米的聲音,“哎你們在幹嘛?”
陳橋懵了,吉米也愣住了,陳橋手裏的啤酒撒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褲子和上衣濕了一片。吉米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拿着啤酒。”
陳橋搖了搖頭,他把空了的杯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用手拉了拉衣角,抖下來一片水。
“回去換個衣服吧。”
三人只好回去,只是回到酒店的時候,卻被告知,陳橋入住的房間出了一點狀況。
陸以堯皺起了眉,“怎麽回事?”
酒店的經理歉意地用英語和他交流,“酒店的排水系統出了一點問題,陳先生的房間有一點受損,我們已經在解決了。我們會另外安排一個房間給陳先生。”
“那房間在哪裏?我的行李拿過去了嗎?”陳橋不耐煩地問。
經理愣了一下,然後更加抱歉地說,“還沒有,您的行李還在原來的房間,這是我們酒店的失誤,我們會安排一個和您現在住的規格一樣的房間,但是現在酒店的其他房間都滿了,暫時還沒有其他的的房間空出來……”
陳橋皺起了眉,然後他剛想說什麽,就聽見陸以堯冷漠地開口,“所以呢,我的員工現在要去換衣服,他去哪裏換?”
經理鞠了一躬,然後說,“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去我們的員工宿舍……”
“行了,”陸以堯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不願再和他交涉,看向陳橋,“去我的房間吧。”
陳橋點了點頭,經理還想說什麽卻被他們直接忽視。
吉米在身後憤憤不平,“這辦事也太過分了吧,這酒店也太不靠譜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訂的酒店吧,”陳橋瞥了她一眼,吉米心虛地撓頭,“是嗎,我不太記得了。應該是吧,不過這也不能怪我,不是說公司能省則省嗎,要把錢花在刀刃上。這家酒店性價比算高的了,而且當時你們都沒告訴我要出差,我訂酒店的時候,其它家的酒店都被訂完了,然後我就選了這家。”
越說她的聲音越小,“陳助理實在不行你今晚去和我睡吧。”
陳橋淡淡回答,“不用。”
陸以堯輕笑,“和你睡,你那裏有幾張床?”
吉米小聲地說,“一張。”
“先去換衣服吧,吉米你去陳橋房間拿他的行李過來,電腦文件都在他的房間。”
吉米急忙去拿,陳橋跟着陸以堯繼續坐電梯上樓,陸以堯的房間在更高的樓層,房間的規格也更高,帶着一個小小的客廳。
開了門,陸以堯說,“你要去洗個澡嗎?”
濕了的衣服貼着皮膚很不舒服,但是陳橋還是搖了搖頭,“不了。”
陸以堯也不勉強,“那去我的房間換吧。你先脫了,等吉米送上來,我再給你拿過來。”
陳橋有些猶豫,陸以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去吧,別想那麽多了,你不是有潔癖嗎,我看你都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給扔掉了。”
于是,陳橋進了房間,陸以堯在客廳等待吉米。很快吉米把陳橋的行李一起拿了上來。
行李箱上了密碼,衣服和電腦都鎖在了裏面。吉米奇怪地說,“怎麽陳助理不把衣服拿出來的,我剛才都沒在房間裏面發現他的東西。”
陸以堯也覺得奇怪,但是也沒在意,而是問裏面的陳橋,“陳助理,密碼是什麽?”
等了一會,沒聽到陳橋的回答,陸以堯又想再問,就聽見陳橋說,“1217。”
陸以堯愣了一下,那麽巧嗎,剛好是他的生日。不過他也沒有在意,開了箱子,找了一件上衣和褲子給他拿了過去。
敲了一下門,裏面卻沒有任何動靜。陸以堯覺得奇怪,問,“陳橋,開一下門。”
還是沒有任何回答,陸以堯覺得奇怪,按下了門把手,然後他就聽見陳橋急急忙忙地說,“等一下……”
卻來不及了,陸以堯已經推門進來了。然後他看到陳橋在解自己腿上的襯衫夾。
褲子已經脫了,襯衫沒脫,但是扯開了幾個口子,可以看到白色的胸貼,襯衫的長度堪堪蓋住大腿,可以看見陳橋穿的白色四角內褲,下面的兩條腿很長,pigu是圓且翹的。他正彎着腰,認真地去解大腿上的黑色襯衫夾。
意識到有人進來了,陳橋的動作頓了一下。呆呆地看了過去,陸以堯第一次覺得一個男人的腿可以那麽好看,沒有什麽腿毛,很長,也很白。
意思到自己的思維有些奇怪,陸以堯進了門,然後關上了門。
他并不覺得看了陳橋換衣服有什麽奇怪,畢竟他們都是男人。他很鎮定自若地拿來的衣服放到床上,然後說,“你不回答,我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就進來了。你換吧,我就先出去了。”
然後他直接出去了,從始至終,陳橋都像是懵了一樣,一句話都沒說。
晚上,酒店承諾的房間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吉米的臉上凝重,她在吃完晚飯後,一臉豁出去的表情,“陳助理今晚去和我睡吧,我打地鋪。”
聞言,陳橋和陸以堯都看向她。
“打地鋪,打什麽地鋪,陳橋今晚不是說來我房間睡嗎?”
“咦?”吉米懵了,“和您睡?”
陸以堯用餐布擦了擦嘴,“有什麽問題嗎,我的房間大,我和他又都是男的。”
話是這麽說,但是陸以堯畢竟是上司,和上司同處一室,還睡在一起她想都不敢想。雖然陳橋也算她的上司。
陸以堯無奈地看了她的一眼,“怎麽說,你都是個女孩子,怎麽能随随便便說出和一個男人一起睡同一個房間的事情。”
吉米慚愧地低下了頭,她剛進公司沒多久。上一個實習的公司等級制度十分嚴格,下屬就是要讓着上司,她身為三人中身份最低的一個,理所當然地想要做出犧牲。
“行了,你今晚去看看機票,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從始至終陳橋還是一言不發,陸以堯注意到,問,“不合胃口嗎?”
陳橋搖了搖頭,放下了餐具。
回來房間,二人處理了剩餘的一點工作後,準備洗漱入睡。怎麽睡又成了一個難題,陸以堯看了一眼不大的沙發說,“去洗澡吧,吉米已經買了票了,明天我們坐早上的航班回去。”
陳橋已經做好睡沙發的準備,他去打開自己的行李箱,然後翻找着衣服。忽然身後傳來聲音,“陳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陳橋的動作頓住了,陸以堯笑得有些抱歉,“我總覺得你有些不高興。”
陳橋搖了搖頭,“沒有。”
“你要是有什麽煩惱可以和我說的。”
陳橋看着自己的手,靜默不語,陸以堯了然,“那好吧,你去洗澡吧。”
陳橋起身,忽然問,“您有沒有後悔做過什麽事情?”
“後悔的事情?”陸以堯思考着,然後點了點頭,“有的。”
陳橋垂下了眼睛,陸以堯看出了他內心的失落,解釋道,“後悔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起碼做的時候我相信大多數人都不會去考慮後不後悔。”
陸以堯問,“你怎麽了嗎?”
“沒事。”陳橋的聲音低低的,然後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陸以堯的表情沉了下來,陳橋的反應讓他感覺到奇怪,但是他又什麽都不肯說。
陳橋洗完澡出來,陸以堯正在和別人視頻,不知道和誰在說話,對面的聲音很是深沉,具有壓迫感。
“我會把人帶回去的。”
電腦被合上,陸以堯的表情緩了緩,然後看向身後的人。陳橋拿着毛巾站在浴室門口有些無措,“打擾到您了嗎?”
陸以堯莞爾,“沒有,洗完了是嗎?把頭發擦幹,我等會有話和你說。”
陳橋擦頭發的動作一頓,神情帶了一點落寞,“我也有話對您說。”
“是嗎,那你先說?不過要先聽我的嗎,我的應該算個好消息。”
好消息嗎,“那就您先說吧。”
“這次回去之後我可能就要走了,我要回到陸氏集團工作。”
陳橋擡了擡眼皮,他想扯出一個笑,但是他試了一下,沒能成功,“是嗎,恭喜您了。”他早就知道陸以堯來廣安只是為了試煉,他最終要走的。
他已經陪着陸以堯走了一段路了,已經足夠了,他沒什麽好遺憾的了,報答了恩人。父親那邊也留了錢,夠父親以後的生活了。他只對不起一個人,但是他永遠沒機會去彌補了。
“那,那您就回去吧,我到時候給您踐行。”等陸以堯一走,他也要離開了,回到小小的山村,再看一看母親住過的地方,然後……
“但是我不打算一個人走。”
陳橋猛地擡頭,“什麽?”
陸以堯笑着看着他,“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回去,繼續陪着我,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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