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入陣見真章
入陣見真章
在魔教的轄地以西有一片地方叫生死域,這裏只有一位女子作為管轄者,這裏居住着的生物不是人,不是妖而是魔。
沒人知道它們從哪裏來,也沒人知道它們為何聚集在這裏,楚知白就是在這裏認識到了夜行客。
二十年前這裏發生了動亂,嚴重影響到了魔修們的生活。魔修們不知道怎麽應對魔,只知道和他們硬拼。
那時,蕭辰悄悄地向楚知白求助,楚知白借口自己閉關偷偷來到了生死域。
那時他對生死域一點也不熟悉,處處碰壁,只能憑着修為和并不友善的魔們硬拼,直到他和南山重逢。
南山領着他平息了動亂,他也在事後對南山發起了重新加入靈樞宗的邀請。慘遭對方的拒絕後,他只能回到靈樞宗。
那時南山身邊一直有一位女性修士,奈何人家成天戴着面紗和鬥笠,他也不曾瞧見對方的樣子。
離開生死域前楚知白也曾對她發起邀請,依然被拒絕了。
現在回想起來,楚知白覺得那位女修應該就是陳司巧。
她們說話的語氣,行為習慣,透露出來的氣息都有些相似。
不過他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南山會沒有認出他。如果當時南山和他是一樣的修為或者甚至修為比他高,看穿他的僞裝易如反掌。
也許是覺得別人認出了自己,自己卻沒認出對方實在有些尴尬,南山繼續說道:“我當時居然沒認出你來。抱歉啊。”
南山一邊說着一邊蹲下去搗鼓起了夜行客,在符咒的作用下,這家夥蜷縮成了一團,抽搐不止。
出人意料的是,這符紙對夜行客可以起到的效果顯然比對修士強。
楚知白笑了笑:“沒關系的,畢竟那時候情況比較緊迫,你沒認出來也很正常。”
南山伸手揪了揪夜行客的耳朵:“我覺得有必要給他們取個新名字了,之前給他們取這名字完全是因為它們往往在晚上才活動我們見多識廣的楚仙君,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楚知白迷茫地搖了搖頭,如果他有想法就不會取這麽個容易被人誤會的名字了。
他取過最好聽的名字大概就是“荀望舒”了,就這名字還是他從典籍裏翻出來的。
南山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得稍微通俗易懂些才行,因為我打算把這些東西寫成書籍,裝訂成冊下發給這個村子裏的和浮梁城裏的百姓。”
其實仔細想想,這一帶便是除了魔修統轄地區以外距離生死域最近的地方,出現大量的魔似乎也只是時間問題。
楚知白腦海裏靈光一閃,而後說道:“那不如叫它們奇形者?”
南山點了點頭:“這個不錯,就這個吧,好,那接下來就該送他去輪回了。”
火焰從南山的指尖間冒出,奇行者被燙得坐了起來,還發出非常奇怪的吼叫聲。楚知白在一旁施法使它失去了動彈和說話的能力。
沒過多久奇形者就被焚燒殆盡了,楚知白擡頭朝南山看去,發現他眼尾紅了。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這火真是熏眼睛,好了,我們先去看看郭先生的情況吧。”
楚知白點點頭,但他隐約察覺到背後些許不對勁的地方,他猛地轉過頭,在不遠處的房屋後面看見了一個少女。
少女兩手扒着牆,從牆後探出腦袋,一雙黑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們這邊。少女的眼睛很大,但有些空洞無神,
而且她不是一般的少女,而是魔。楚知白伸手拽了拽南山的衣袖,南山順着他的視線也轉過了頭,他也看見了少女。
看他們都轉過頭,少女又立刻躲到了房屋後面,好一會兒沒再露出腦袋。
南山突然沒頭沒尾地說道:“郭先生早年是浮梁城裏的教書先生,家裏本來有個女兒,冬天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摔進河裏溺死了。那之後他就不再教書育人了。”
楚知白摸了摸下巴,他從這段話裏品味到了些許言外之意。他不由得開始懷疑:難道那個少女就是郭先生的女兒?
而且,因為女兒死了而不再去教書育人,怎麽想怎麽奇怪。要知道即使是在浮梁城這種窮地方教書也能得不少錢的。
過了一會兒,南山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說道:“我不曾見過他的女兒長什麽樣,但我推測,他就是郭先生的女兒,目前看來她應該不會傷人。但這裏出現的魔的數量有些反常,我們還是在村子裏再看看吧。”
楚知白有些納悶地問道:“郭先生那邊,只靠師姐一個人真的沒有關系嗎?”
南山點了點頭:“相信我,我們宗門最靠譜的人永遠是她。她什麽都會一些。”
就沖她着剛才不動用法術就能扛着夜行客走過來,而且還面不改色的架勢,楚知白還是挺想見證一下陳司巧打架時的樣子的。
他剛産生這樣的想法,郭先生的家那邊就傳來了陳司巧的聲音:“你們兩個,快來搭把手!老郭出問題了。”
兩人立刻邁開腿跑了過去,也顧不上什麽敲門不敲門的禮節,立刻跑進了老郭家中。
在卧房裏,郭先生躺在床上,牙關緊閉,四肢不斷抽搐着,表情扭曲,兩只眼睛突出得宛如得了甲亢,還在不斷往外淌着血淚。
在三人的注視下,他的腿旋轉了一個活人根本不可能旋轉到的角度。
另外兩人還在思考怎麽應對,南山已經做出了判斷,他從袖袋裏拿出了一張款。同的符紙。
而後南山将符紙往郭先生頭上一貼,郭先生頓時不再抽搐,腿也恢複了原樣。
見他恢複原樣,南山頓時長出一口氣:“看樣子,事情遠比我想象中的嚴重。陳司巧,你回宗門,路上通知林榆和蕭辰,讓他們留守在村子裏。楚知白,我們到山上去。”
臨走前,南山在郭先生身上放了張符紙,和郭先生的妻子交代清楚相關事宜後和楚知白一起上了山。
現在正直二月末,山上的蚊蟲相對夏季會更少一些,但就算是這樣,楚知白也還是被叮得東一個包西一個包。
南山見他那副一人獨攬所有蚊子的狼狽模樣,無奈地給他遞了盒特別的膏油:“我們得去郭先生摔下山前所在的地方,我之前在那裏用靈力做了标記。就在那裏,離我們很近。”
他指了指方位,兩人徒步過去也要不了幾步的時間,沒一會兒就到了。
郭先生墜崖的地方是個高于底下荒地的坡,距離坡底有大概五尺高,荒地上長滿了各式各樣叫不上名字的雜草。
楚知白在坡上觀察了一陣,發現坡頂的地面上長滿了幹草,坡的邊緣是一從又一從上面長着類似于無花果果實的藤蔓。
按常理來說,一般人很難在這裏失足。就算不小心失足了,坡底荒地上的雜草也可以保證摔下去的人不受傷。
楚知白小心翼翼地沾了點膏油在身上抹了抹,頓時感到神清氣爽:“說起來,郭先生應該不是因為意外失足摔下山的吧?或者說,他真正墜崖的地方不是這裏。”
南山想了想之後說道:“他摔下山的時候是三天前,上山是為了砍柴,當時摔下去之後,周身只有一根木棍。确實不排除後者的可能。那天發生的事情他并不願與我多說。 ”
南山手在地面上一撐,從坡上跳到了坡底,期間,他沒有借用任何法術減少自己受到的傷害。
但是,他除了落地時腳踝有些疼痛以外并沒有其他任何不适感。
郭先生如今也不過而立之年,也不會像老人一般随便一磕碰就摔斷手,摔斷腿。
而且之前他們一家的農活都是郭先生他自己一手承包的,身體本身就差的原因就可以排除了。
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對楚知白說道:“這個高度,确實不至于摔斷腿,但是,我感覺這裏的土有些怪。”
這位老人家似乎從來不屑于在他們面前做出一副老人家該有的樣子。
楚知白聞言也跳了下去,落地的那一瞬間,他感到腳下的土有些不對勁。
這土倒不像是荒地的土,反而像是開墾過的,松軟,黏鞋。
而且仔細一看,這裏的雜草每一株都長得一模一樣。連一般人家的菜地都做不到這個程度,更遑論一片荒地。
南山揮起鋤頭在地上玩了起來,沒過一會兒他就挖出了一條有他中指那麽長的蚯蚓。
南山把蚯蚓埋了回去:“郭先生剛摔下去的時候,這塊地可是實打實的荒地,是被人施了什麽障眼法嗎?我不擅長辨識和破解這類法術,你試試?”
楚知白點了點頭:“我試試。”
這個障眼法有些特別,是很少被人廣泛運用的樣式,如果不發現法陣陣眼将其破除,便無法将這個障眼法破除。
但很不巧,他正好在書上見過,也知道這個障眼法的破除方式。
他一擡手,一陣狂風拂過,所有的雜草就宛如早就已經被人鋤過一般像飛絮一樣成了沒有根莖的植物,随風四散飄走了。
原本南山站立着的方位旁邊多了一個完整的,人的頭骨。
毫無疑問,這就是陣眼,兩人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很不情願動手。
就在這時,頭骨自己裂開了,他們周圍的景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矮小的山坡變成了陡峭的懸崖,看起來有數十丈高,他們身處崖底,腳下是湍急的溪流,溪水中摻雜着大量的啥事泥土,顯得渾濁不堪。
周圍充斥着讓人作嘔的腥臭味。再往四下一看,只看得見一派屍骸遍野的景象。
南山攥緊了拳頭,說話時語氣充滿了憤怒:“這究竟是誰幹的?好大的膽子!”
回應他們的是堆積成山的屍骸開始詐屍,那些屍骸就像突然有了生命,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從最上面的開始,他們一個個地分散到了兩邊并排站好。
他們的雙眼空洞無神,四肢像是吊上了提現,步态略顯滑稽。
一個人從他們中間的空隙處走到了兩人面前。他身形瘦削,嘴唇發紫,臉色也不好看。
“當然是我了,不過你們兩個倒是修為不俗,竟然可以識破我的障眼法。”
說話間,他周圍的屍體開始龇牙咧嘴,張牙舞爪,似乎有要開始攻擊他們的意思,但卻被那個人攔下了。
那人露出了一個略顯扭曲的笑容:“我還真是不舍得殺你們,尤其是這位小公子,你擁有這世間最好的皮囊。”
正說着,他還朝楚知白伸出了手,似乎想動手動腳,但他的手還沒到楚知白面前就被被南山拿鋤頭柄直接拍開了。
這柄鋤頭是楚知白的,雖然個頭小,但在此時此刻也起到了非常恐怖的作用。
南山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勸你別打他的主意。”
那人被打痛了,立刻收回了手,他的眼角都痛得流出了眼淚。
那人捧着自己被打的右手吹了吹,然後惡狠狠地說道:“小的們,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記得要留活口!”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屍體頓時暴起朝兩人撲了過來,場面非常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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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