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偷得浮生半日閑
偷得浮生半日閑
正當兩人想要動身去找陳司巧的時候,宗門的大門被人推開了,推門進來的人正是失蹤三天的陳司巧。
陳司巧無奈地攤了攤手:“你們兩個可算是回來了,我去找你們的路上被人盯上了,費了些力氣才逃脫。那群人跟我玩陰的,暗算我。诶,對了,這位是,南山,這是你娘嗎?她不是……”
陳司巧喜歡用拳頭和無禮者交流,這一點露陌宗的人心知肚明。
南山松了口氣:“回來了就行,我們在越思寧的結界裏發現的她。大概是被澹臺虎帶過去的吧。”
南文秀點了點頭,她的神情有些呆滞:“是的,我是被澹臺虎帶過去的。”
陳司巧皺起了眉頭:“這樣啊,那我先回房間去了,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
院子裏只剩下了南文秀,楚知白和南山三個人。
本來緊繃着的南山頓時放松了下來,他看着非常疲憊。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娘,跟我來吧,我給你安排下住處。”
楚知白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過于緊繃,回到露陌宗後,他整個人突然變得疲憊了起來。
回到房間後,他定坐在床上,既沒有進入冥想,也沒有開始睡覺。
現在,澹臺虎被處理了,越思寧在他們手上,只有一個封詠懷也掀不起大浪。
直到有人敲響了他房間的門,他才稍微打起一些精神。
他一打開門,就發現是像他所期待的那樣,來的人是南山。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南山有了要摔倒的架勢,楚知白慌忙扶住了他。
楚知白關切地說道:“你看起來很累,是因為靈力消耗太大了嗎?”
本來他還想回來之後問問南山是怎麽看出越思寧把他們拉入結界的,現在想想,他還是決定晚點再問。
南山點了點頭:“沒關系,小事而已,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和之前比起來,他已經是一副虛脫的樣子,所說的話也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他立刻把南山扶到床邊坐下:“那就好好睡一覺,有什麽事我來處理吧。”
就在這時,南山主動說道:“你不好奇我是怎麽看穿越思寧的嗎?”
很好奇,但現在,這件事不重要,他堅定地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南先生,我現在不好奇,有什麽話你睡醒再跟我講吧。”
南山撇了撇嘴,看着有些不情願地撇下衣服躺在了床上,還躺成了一個“大”字,仗着自己手長腿長,似乎恨不得一個人就把床占完。
沒來得及躺下就差點被擠下床去的楚知白站起身,無奈地低頭看着他。
南山有些幼稚地沖他做了個鬼臉,渾然沒有一點之前在山上和越思寧對峙時的嚴肅架勢。
楚知白嗔怪道:“幼稚……那你就說說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吧。”
南山這才調整成了正常的仰卧狀态:“之前他逃走的時候,我留了一手。在他身上留了個可以監視他的東西,所以我能知道他的動向。至于拉我們進結界的時間嗎,就是差不多我往宗門這邊趕,你從知縣那兒回來的那段時間。而且,你沒發現嗎?時間不對,現在也才三月,不過仲春,怎麽可能都要到夏季了。”
都已經合衣躺下的楚知白瞪大了眼睛,他錯愕地感嘆道:“這麽早的嗎?那這麽說起來,你從進結界起都是在做樣子給他看。”
只是,他完全沒料到南山居然對越思寧采取了監視手段。
就在這時,南山突然說道:“诶,對了,你快跟我說說,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就我所知,你應該一開始就知道我是魔教聖女的兒子吧?”
楚知白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他不是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
得出來的原因有很多,一切的一切總結下來,大概就是,南山很特別吧。
有時候,在不看所修功法的情況下,正常修士與魔修是極難界定的。
魔修未必作惡多端,正道修士也未必就是正人君子。修為和所屬流派不能證明什麽。這是張詩夢最常和他說的話。
一般比較官方的說法是,魔修大多為憑心而動,正道修士則是錘煉品行。
正道中不乏有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僞君子,但也有真的努力地在無私為他人的人。
魔教有良善之輩,但也不乏澹臺虎那種憑一己之力作大死,一口氣惹好幾個修為比他高的人。
楚知白笑着說道,千言萬語,最後還還是成了一句話:“因為你很特別,你還是第一個敢和我說我呆板的人。”
南山笑出了聲:“不好意思,我道歉,那段時間看誰都煩,就連着你一起說了。”
看誰都煩?楚知白挑起了眉頭:“為什麽?是因為有人說你壞話還是欺負你?”
南山冷哼了一聲:“他們敢動我嗎?當然是在背後嚼舌根,還被我聽見了。不過,早忘記他們是誰了。我也沒必要記住他們的名字,我要記住的人太多了,也不差那幾個。”
楚知白嘆了口氣:“對了,你娘之前說你小時候身體不好——”
他也不過才剛起了個頭,南山捂住了他的嘴巴,似乎是真不想聽他說出自己那違和感極強的小名。
南山把頭了被子裏:“快別說了,就是身體不好啊,現在不會了,我要睡覺了,接下來別找我說話。”
楚知白無奈地笑了笑,而後慢慢閉上了眼睛,也算是難得清閑,他很快就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又喜又悲,他夢見張詩夢和南文秀同意了他們倆的事。
但同時,露陌宗被揭露了由曾經的魔教教主創立的事實。
而後,他們被圍剿,他和南山費盡氣力才讓其他成員離開這裏,然後,他們倆被殺死了。
死後還被抛屍,而且還有烏鴉在他們屍體上盤旋……
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咕咕,咕咕。”迷糊間,他聽見了一陣陣鴿子叫。
他是被鴿子的叫聲吵醒的。其實就算沒有這鴿子的叫聲,他也差不多要醒來了。
就是這鴿子的叫聲聽着實有些古怪,和一般的鴿子不太一樣。
他所有的困意很快就被驅散了,他起身穿好衣服,徑直朝床邊走去。
露陌宗周圍沒有人養鴿子,有鴿子過來就只能是因為有人送信來了。
這封信的落款處沒有留下任何人或者勢力的署名和印章,只有一個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的花紋。
但這個花紋讓楚知白頓時坐不住了,因為那是魔教的标志,所以這封信也有可能是寫給南山看的。
楚知白慌忙合上了信,他拿着信走到床邊,南山也已經醒了,他眯着惺忪的睡眼,似乎還是不願意醒來。
楚知白把信遞到他身邊小聲說道:“好像有人給你送來了一封書信,落款有魔教的标志,我沒看信裏的具體內容,看到标志就拿過來給你了。”
南山極不情願地坐起了身,他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拿起信件查看起來。
楚知白忍不住關切地問道:“信上寫了什麽?為什麽你臉色這麽難看?”
南山冷笑了一下:“有個魔教成員認出了我是南流景,他讓我今天晚上未時的時候去城門口給他1貫錢,如果不給的話他就把這件事情給說出去。”
楚知白瞪大了眼睛:“那我們去把他打一頓,讓他不要勒索?”
對那些無禮的人,他向來也是秉持着以直報怨的态度。
而且他總覺得,這件事沒有南山說得這麽簡單。他的臉色可不像是不在意的樣子。
南山搖了搖頭,他把信紙放在枕頭底下,平淡地說道:“別着急,我這兩年沒少見過這種類似的信,這人就是為了騙錢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繼續睡覺吧,應該才過去半個時辰吧?”
楚知白暗自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無論怎麽樣,寫信的這些人的作為對他而言是真的很惡劣。
他把南山擁入懷中,語調舒緩地說道:“有什麽事也多和我說說吧,不然我什麽都不知道,也會很苦惱的。”
再怎麽說也是互相把對方當作老伴的人了,沒必要總是瞞着重要的事情了吧?
南山似乎側過了頭,他的語氣帶上了些許笑意:“好好好,下次一定跟你說,好了,別苦惱了,小心長皺紋。”
南山說着轉過身擡手揉了揉他的眉心,楚知白睜開眼,對上了南山溫柔的目光。
如果每一天的生活就這樣其實也挺好的。沒有苦惱,不缺錢,有個地方住,每天還有人聊聊天。
他笑了笑,而後閉上眼,再一次睡了過去。這一次,他沒有做夢。
他一覺睡到太陽偏西才起來,可是,當他下意識朝身旁摸去,卻沒有觸碰到任何人,只有那封鴿子帶來的信。
他先是環顧了房間一周,但沒有看見南山的身影。
他立刻穿好衣服跑了出去,院子裏,南文秀在四處閑逛。
楚知白走了上午,着急忙慌地詢問道:“南前輩,你有看見南山嗎?”
南文秀挑起了眉頭:“他剛剛從你房間裏走出來的,你不知道?”
這下尴尬了,楚知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總覺得,現在這架勢,還是不要說實話比較好。
他慌忙解釋道:“嗯,他剛才是突然跑出去的,我也沒反應過來。所以就想來問問您知不知道他要去哪裏。”
南文秀想了想:“他說有一位名叫錢文靜的人要見他一面,我也不認得這丫頭哇,就沒多問。诶,等等,這人不會是哪個正道修士,要逼我兒子就範吧?”
楚知白聽說過錢文靜,此人不是什麽正道修士,而是當今的魔教聖女。
如果要見南山的人是她的話,那事情恐怕會相當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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