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白家有女初長成
清晨的陽光穿過青翠欲滴的樹葉,花骨朵兒三三兩兩的緊挨或單獨挂在枝頭,殘春雨後,桃花含露,輕風微拂,陣陣清香,有些嬌弱的花瓣經不起還有些寒意的春風的摧殘,欲落不落的随着風在空中打了個千兒,然後飛遠了。
夢裏,那片桃林的桃花被風吹的簌簌直落,花瓣随着風漫天輕舞,倏地一下子飛散開來,夢影中的塵世慢慢的流逝、慢慢的模糊、慢慢的飛遠,然後消失不見了……
溫煦的晨光中,我緩緩的睜開了還有些惺忪迷蒙的眼睛,感覺臉上一片清涼,我輕輕擡手觸了觸臉頰,手心裏是一片濕潤,我舉着手掌,呆呆地躺在榻上,看着手心發怔。
梨花木門被推開,我回過神,眸子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鵝黃衣裙、丫鬟模樣打扮的小丫頭進來了。
小丫頭見我醒來了,正看着她,臉上露出欣喜,跑過來,趴在榻邊看着我,明麗的眸子骨碌碌的直打轉,清脆的喚道:“小姐,你醒啦。”
小丫頭看到我臉上的淚痕,俏秀的小臉上突然一變,沒了笑意,眼眶一紅,就要哭出來,小丫頭哽咽着聲音說:“小姐……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節哀順變……心裏有些難過起來,我娘……走了……
小丫頭說:“小姐,你哪裏不舒服可一定要跟奴婢說,別忍着,她們不關心小姐,有奴婢關心小姐呢。”
我心中一暖,用谙熟幹澀、沙啞微弱的聲音喚道:“……秋蓮。”秋蓮是自小就和我一起長大的丫鬟,而秋蓮嘴裏的“她們”,說的自然是平時和我不對頭,同父異母的那六個姐姐,比起她們,秋蓮反而和我更像姐妹。
秋蓮忙應了我:“小姐。”
我想坐起來,身上卻使不上力,秋蓮見我想起來,動作柔緩的将我從榻上扶起來,貼心的在我後背放了一個軟枕,讓我靠在上面,我啞着聲音說:“秋蓮,我好渴,餓的全身都沒有力氣。”
秋蓮臉上露了喜色:“奴婢這就去給小姐拿吃的和水!”說完,身影輕快的跑出了屋裏。
待秋蓮出去後,我環顧起自己的屋子裏,這屋子裏一片清減,除了一張雕花榻,屋裏看起來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張紅木的雕花桌,和一個花色很舊的木櫃子,清素的一片低調,如果不是我自己身處其境,真的很難把這裏跟在這在大梁城裏也算屈指小富的白家聯想在一起。
——我叫白蒺(jí)藜(lí),是白家的七小姐,我娘是白家的九姨娘,出身并不高貴,所以在白家不得寵。
我娘性子軟弱,身子又不好,因我是庶女,所以娘倆沒少被白府裏的大夫人和那些同是庶出的姨娘小姐欺負,自我娘病了後,那些人就更加的變本加厲,我徹底成了一個跟我名字一樣,爹不疼嫡母不愛的野丫頭。
而我也不是逆來順受的,她們怎麽欺負我,我就怎麽欺負回去,白家的老頭子對此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Advertisement
因為白家在魏國的都城大梁是做藥材生意的,白家有七個女兒,白家老頭便給白家姐妹取的名字都是按藥草的名字取的,我時常在心裏抱怨白老頭給我取什麽名字不好,偏偏取個蒺藜,蒺藜蒺藜,不就是随處可見的野草嘛,難怪我爹不疼娘不愛的。
白府的大夫人勤氏有一雙兒女,在白家理所當然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些姨娘小姐們只有巴結的份,大夫人為人跋扈慣了,連下人們給我院子裏送什麽衣裳的料子都得看她臉色,老頭子又怕她怕得緊,自然只好裝作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大夫人的女兒白茯(fú)苓(líng)是白府嫡出的大小姐,腦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驢踢了,老喜歡跟我對着幹,雖然打架我很少打贏她,可她跟我吵架卻經常被我氣的發瘋,沒過多久又會跟我接着吵,并樂此不彼。
秋蓮端着吃的和水回來,給我倒了盅水,我就着秋蓮的手喝了一小盅水,雖然還有些渴,但那種渴的喉嚨就要幹裂的感覺總算緩解了些。
我走到桌邊坐下,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壺水、兩個粗面馍馍、一碟小菜,沒說什麽,只輕輕扯了扯唇角,拿起冷的有些硬邦邦的的馍馍咬了幾口,倒了盅水拿在手裏,咬一口馍馍,喝一口水。
聽着秋蓮絮絮的說着這幾天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我在我娘的靈位棺梓前跪了兩天三夜,在起棺時,我因為傷心過度加上兩三天沒吃沒喝沒睡,暈倒在了我娘的靈位前,待我醒來時,已是兩天後。
秋蓮憤憤的握着拳頭,咬牙切齒的說:“奴婢剛從廚房出來,就碰上了六小姐……小姐,六小姐真的太氣人了!她看到奴婢端着吃的,就想到奴婢肯定是要拿來給小姐的,六小姐走到奴婢身邊時,竟然故意撞奴婢,吃的全都掉地上了,奴婢當時氣的就差沒掐人了!奴婢跟六小姐理論:‘吃的都被六小姐弄翻了,我家小姐吃什麽呀’?六小姐竟然趾高氣揚的說:‘你家小姐皮糙肉厚的很,剛醒來吃那麽好幹什麽,吃的東西都不要銀子呀’,廚房裏的那些嬷嬷們更過分!見奴婢給小姐拿的吃的都被六小姐撞地上了,一個個的鼻孔朝天、事不關己……”說到最後,委屈的就要哭出來:“奴婢沒用,只能給小姐拿這些吃的東西……”
我聽着這些,心裏一片愁雲慘霧,面上卻沒有一絲波瀾。
“九姨娘已經新葬,府裏的白緞都已經取下來了,小姐還穿着白素有些不妥,不然被府裏的那些姨娘小姐們撞見了,又該嚼舌根,處處來挑小姐的不是了。”
我漠然的點頭說:“我會換的,秋蓮,給我尋件衣裙來吧。”
秋蓮應說:“諾。”說着,起身去給我尋替換的衣裙。
我簡單的沐了個浴,換上了秋蓮給我尋來的淺藍千水流雲素裙。
天空湛藍,雲淡風和,我百無聊賴的坐在後門的門檻上,望着後院裏的桃花樹發呆,桃花蔥蔥郁郁的擠在桃樹上,輕風悠悠拂面而來,蕙香襲人。
不知不覺的想起了夢裏夢到的那一大片桃林,我所去過的地方,沒有那片桃林,夢裏,隐約記得自己一身紅衣,好像在跟什麽人告別……
我搖了搖頭,把它們趕出了我的腦袋,不久前的那場生離死別讓我實在不願再去回想起那些桃花。
嘆了聲氣,心裏無端空落的難受,驀然回首,桑田碧海,一切都不過是我做的一場有關于前世今生、帶着說不盡傷情的桃花夢罷了。
院子裏吵吵嚷嚷的,讓人實在是無法去裝作聽不見,我凝過神,起身,快步朝院子走去。
聲音是從我娘的屋裏傳來的,我提足跑進我娘屋裏,只見白茯苓帶着白芣苡她們那幾個臭丫頭把我娘的屋子弄的烏煙瘴氣的,白茯苓在一旁頤指氣使的道:“一個個的愣着幹什麽,快點把那個镯子找出來!”
她們有五個人在找東西,秋蓮拉住了一個,拽不住兩個,在一邊又急又氣的要哭出來:“各位小姐,你們不要這樣,這是九姨娘的房間……”
白家三小姐白葶(tíng)苈(lì)故意用手肘撞了下秋蓮:“走開,礙事的丫頭!”回身時,看到我默然不語的倚在門邊,笑容僵在了臉上,我冷冷的盯着她,白葶苈被我盯的有些心虛,結結巴巴的叫道:“長姐!”
白葶苈的這一聲,讓屋裏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了門邊的我,秋蓮看到我,眸子一亮,就像看到了靠山,捂着被白葶苈撞疼的手臂跑到我身邊:“小姐!”然後憤憤的瞪向她們。
白茯苓看到我,很是挑釁的走到我面前,語氣滿是譏諷的笑說:“剛才聽六妹說在廚房碰到秋蓮去拿吃的東西,跟我說是你醒了,我還有些不相信呢,現在倒是相信了。”
我的目光瞥過屋裏這幾個人,笑道:“妹妹一覺醒來,覺得屋裏清減了不少,妹妹倒覺得沒什麽,只是可憐我娘剛走啊,姐姐們便來擾她老人家的清夢,姐姐們難道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白茯苓被我說的身上一寒,正準備開口反駁,白家的二小姐白芣(fú)苡(yǐ)笑走過來,嬌聲嬌氣的道:“姐姐們并非有意打擾九姨娘的清淨,而是來找一個寶貝,母親最近有頭疼的毛病,有時整晚都睡不好一個覺,據說楚國的藍和玉有怡神的奇效,恰好我們府裏有一個藍山玉的镯子,聽說前幾年父親把那個镯子送給了九姨娘,長姐也是一片孝心,還望妹妹莫見怪。”說着,拽了拽白茯苓的袖子,笑說:“是不是啊,長姐?”
白茯苓連忙心照不宣的點頭附和說:“是啊。”
我瞥了一眼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袖子,瞥開目光,一字一句的悠悠說:“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藍和玉的镯子可以治頭風,看來真是妹妹在深閨裏待的太久,孤陋寡聞了,那個镯子,我知道我娘收在哪,既然大夫人想要,我拿給姐姐就是。”
白茯苓她們的目光殷切和驚愕的落在我身上,她們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好說話,秋蓮在一旁急道:“小姐!”
我對秋蓮笑笑,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走過去将她們丢在地上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揀起來,疊好,有的擺回了木架子上,有的放進了木櫃裏,我走到哪裏,她們的目光就落到哪裏,生怕我會變妖術似的把東西變沒了,整個屋子裏出奇的安靜。
我走到榻邊的榻凳上坐下,用手輕輕的撐在榻邊雕了月梨花的榻板上,我摸了摸月梨花的凹起,用力按下去,一個小小的暗格顯現,身後傳來愕然的竊竊私語聲。
“五姐,你看那個榻板!”
“我剛才怎麽沒發現那裏有暗格!”
“一個镯子,至于收的這麽細麽?”
“沒聽二姐說那是藍和玉嗎?笨!”
我娘很珍視我爹送她的東西,只要是我爹送的,她都用盒奁裝起來了,但那些東西都被她們拿走了,兔子急了尚還會咬人,這個镯子是我娘最喜歡的東西,我寧肯把它摔了,也絕不會把它給白茯苓白芣苡!
我拿出镯子,把暗格恢複成了原狀,然後起身,走到站在門邊看着我的白茯苓旁邊,伸出拿镯子的手。
白茯苓面上一喜,擡手就要接,我直接錯開她向我伸出的手,将镯子向外狠狠地扔去,镯子撞在了院子裏的亭榭上,應聲而碎,身後傳來幾聲驚呼,我心滿意足的回過身,笑跟秋蓮說:“秋蓮,漂亮的東西果然都容易碎呢。”
秋蓮在一旁“吭哧吭哧——”的直笑,白茯苓見镯子被我摔了,扭頭瞪了秋蓮一眼,又扭回頭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就差沒把我給千瘡百孔了,那張漂亮的臉就差沒扭曲了,我的名字被她咬牙切齒的念出來:“白蒺藜!”
白家的二小姐白芣苡很不客氣的擡手推了我一把:“白蒺藜,你睡了兩天,睡傻了吧?”
白芣苡她娘賀蘭氏是白府的二姨娘,成天跟在白茯苓她娘後面拍白茯苓她娘那個老妖婆的馬屁,白芣苡也很有其母風範,很喜歡拍白茯苓的馬屁,說起白芣苡,我反而沒那麽讨厭白茯苓。
白芣苡這一下力道雖然沒有多重,因我背對着門邊站着,一個不小心絆到了後面的門檻,摔在了門外的地上,見我出醜,屋內傳來“撲哧——”幾聲嗤笑。
“小姐!”秋蓮忙奔出來扶我。
我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的拍了拍沾在掌心的沙子,站起來,秋蓮順過擺在牆前的掃帚遞給我,我接過拿在了手裏,語氣很不友善的對她們道:“趁我還沒有拿掃帚趕你們,都從我娘屋子裏滾出去。”
白茯苓氣沖沖的跨出屋子,擡手指着我,囔道:“這裏是我家,你憑什麽讓我滾出去!我是白家的大小姐,你就只是個庶出的臭丫頭!還不知道是你那個病秧子娘和誰生的野種呢,你憑什麽讓我滾出去?”
我冷笑道:“是是是,白府的大小姐出身高貴,知書達禮!但也不過是個一大把年紀還沒男人要的笨丫頭而已。”
屋裏傳出幾聲譏笑:“撲哧——”,白茯苓的臉瞬間黑了:“你說誰一大把年紀沒人要呢?”
我回道:“誰接嘴誰就活該一輩子嫁不出去。”
“你這個臭丫頭!我要打死你!”白茯苓氣的沖過來和我扭打在了一起,女孩子打架無非就是扯頭發刮耳巴子,你打我一巴掌,我回你一巴掌,場面十分慘烈。
推推扯扯中,白茯苓的手忽然向我揮了過來,我剛被她扯到頭發,直呼痛,一個怔神,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白茯苓推了我一把,身子一飛,腦袋重重地磕在了那口大水缸的缸沿上,身子墜入了水缸裏。
可我也沒讓白茯苓讨着好,在摔進水缸裏時順帶拉了她一把,只是她比我幸運點,她壓着了我,所以沒有摔到腦袋……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全身濕透的躺在柴房裏,腰酸背痛腦袋疼,我兩眼放空,望着屋梁頂發呆,身心疲憊的躺在稻草上的破席子上不想動,秋蓮跪在我旁邊不停哭道:“小姐,你吱個聲呀,小姐……”
實在是被吵煩了,我從地上坐起來,橫着眉,木着臉道:“哭什麽?你丫哭喪呢,我還沒死!”不久前才被白茯苓的臭手揍過,我的腦袋到現在還是木的,脾氣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秋蓮拉着我上看下看,關切的問道:“小姐,你摔着哪裏沒有?有沒有哪裏疼?”
我捂着腦袋說:“我沒事,只是腦袋還有點懵。”
話音剛落,回去換了身衣服的白茯苓帶着白家的二三四五六們興師動衆的進來興師問罪了,白茯苓罵道:“白蒺藜你這個臭丫頭,看我怎麽收拾你!”
秋蓮連忙躲在了我身後,戰戰兢兢的看着她們,我迎上白茯苓的目光,冷嘲熱諷道:“你這個大小姐什麽沒有,卻來搶我的東西,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白茯苓氣的要打我:“誰稀罕你的破東西!都是你那個病秧子娘的,我還怕染了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呢!”
我站起來,冷冷的瞪着她:“你給我再說一遍!”随即,很清脆的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
白茯苓很是得意的大聲沖我囔道:“你娘就是個病……”
還未等她說完,我斂了怒氣,笑顏如花的擡手給了她一掌,我冷笑一聲,道:“這總是要還的。”
白茯苓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氣的擡手又要打我:“臭丫頭,你敢打我……”
白芣苡擋在了我們中間,笑安撫着白茯苓:“長姐莫氣,那件事已成定局,且看這臭丫頭片子還能得意幾天。”
白茯苓一聽她的話,臉色轉好,朝我惡狠狠的道:“白蒺藜你這個臭丫頭給我等着,來日方長!我有的是法子治你!”放完狠話,氣急敗壞的帶着她的馬屁精們離開了柴房。
我趴在桌上,把摔碎的玉镯子一塊一塊的拼在一起,秋蓮輕輕嘆了聲,道:“還是很心痛的吧?”
我說:“雖然心痛,但總比落在她們手裏好。”
秋蓮說:“是啊,那些姨娘小姐成天想着怎麽打九姨娘屋裏的東西的注意,被她們拿走的東西也不少了,我們屋裏只有這個镯子最值錢了,這可是九姨娘留給小姐的,還好小姐沒把镯子給她們,不然怎麽得意呢。”
我用帕子把镯子包好,跟秋蓮說:“秋蓮,我們得為自己打算了,你找個日子,偷偷拿着镯子去當鋪換些碎銀子,雖然碎了,但好歹也是藍和玉,不會虧哪裏去。”
“諾,小姐。”秋蓮将帕子在身上藏好,歪着腦袋,看着我笑說:“奴婢覺得小姐醒來後,長大了不少呢。”
秋蓮只以為我是經歷了喪母之痛的滄桑後,一夜之間長大了,其他并沒有多說什麽,我對此只是輕輕一笑。
這天,秋蓮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屋子,扶着門說:“小姐……不好了,奴婢剛……聽到丫鬟們在說孫家接親的人……今天晚上就要過來了……”
我沉着臉朝外走:“老妖婆,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前些日子,白老頭準備給白府的小姐們選親,這件事在大梁城裏已經傳開了。
白老頭太偏心,憑什麽白茯苓可以嫁給公子,白芣苡她們可以嫁給什麽少爺,憑什麽就我嫁給那個病怏怏的孫少爺他爹當妾?
大堂
我邊砸邊罵:“臭老太婆!”
丫鬟下人們一臉驚恐的跟在我後面,不停央求:“七小姐,七小姐……那是大夫人最喜歡的花瓶啊,七小姐,不要再砸了……”
白芣苡她娘賀蘭氏笑掩着帕子,眸子瞥了我一眼,笑說:“大夫人可真英明,這不識好歹的丫頭片子還是早些嫁出去好,嫁出去的丫頭潑出去的水!”
我黑着臉指着白芣苡她娘道:“你愛嫁你去嫁!讓你家白芣苡去嫁也不錯!反正我不嫁!”
“你……”白芣苡她娘氣的臉色一會綠一會紅,一會一個顏色,別提有多好看。
一旁未說話的大夫人勤氏笑握着白芣苡她娘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說:“妹妹跟這目無尊長的丫頭計較什麽。”說着,對丫鬟下人們道:“孫府今天晚上就要來接七小姐,還不把七小姐帶下去好好打扮!有失禮數!”老妖婆瞥了我一眼,最後那句是對我說的。
我死死趴着大堂的門框,大囔:“我不嫁!我不嫁!”
丫鬟們在後面不停拽我拉我、扳扯我的手,我就是不松手,她們奈何不得,只能苦着臉哀求道:“七小姐,你不要為難奴婢們了……”
鬧了一頓後,我在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我要離開這裏!
一入夜,我便收拾了東西,拿着包袱出了院子,秋蓮在院子外等着我,我拉着她的手說:“秋蓮,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吧。”既然在這裏過得不開心,我又何必再委屈着自己。
秋蓮哭着說:“小姐自己走吧,小姐不要帶着奴婢,奴婢只會成為小姐的累贅……”說着,将我往牆邊推:“小姐快走!”
我踩在堆在牆邊已經破舊的櫃子上,借力爬上了牆,剛喘了口氣,身後卻忽然火光沖天,一大批人舉着火把朝院子趕來,大喊:“七小姐私逃出府,大夫人說了,抓到七小姐就家法處置!”
秋蓮見此情景,急急的道:“小姐,你快跳下去!”
我趴在牆上朝她出手:“我們一起走。”
秋蓮哭着央求我:“小姐不要管奴婢了,小姐你快走吧,大夫人若問起奴婢,奴婢就說是小姐自己逃了,奴婢并不知情,大夫人不會為難奴婢的……”
我看了眼朝我們越來越近的那些人,對秋蓮說了一句:“秋蓮你自己保重!”然後從牆上躍了下去。
那個老妖婆果然沒打算放過我,我躲在巷子暗處看着剛從對面巷子裏跑過的那些人,拉上風帽戴在頭上,拐進了一個巷子裏,鑽到了靠牆放着的那堆竹竿下躲了一夜。
長夜漫漫,外面不知何時已經安靜了下來,東方魚肚漸白,我從竹竿堆裏鑽出來,一夜沒怎麽睡,我有些頭沉腳輕的走到了巷子口。
集市上已經有起早的行人三三兩兩、來來往往的從我身旁經過,我走在他們中間,忽然有種不知該去哪裏的茫然。
買了個白面馕馕拿在手裏吃,邊聽着小販們的吆喝聲,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人跡稀少的巷子死角裏,剛轉身,便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朝我對面的巷子角裏一躲。
側面是巷子的出口,我心裏不安,趕緊提步朝巷子側面走去。
我越走越快,跟在我後面的腳步聲也越走越急,腦後忽然被打了一記悶棍,我怎麽忘了還有幫手這回事,沒等我看清打我的人,我就暈了過去……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