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他自述是過錯方
第71章 他自述是過錯方
周超次日一早直接把建設局局長趙遠洲招到了辦公室,張口就道,“你是怎麽管的人?”
趙遠洲可是周超的嫡系,周超對自己人還是很關照的,會讓他發這樣大的火,趙遠洲也是心裏一咯噔。
他連忙問,“領導,我哪兒沒做到位您只管說,是誰惹你發這麽大的火?”
周超點了支煙,扔了一支給他,靠在辦公椅上,皺着眉抽了一口問,“讓你安排小夏,你是怎麽安排的?”
趙遠洲一臉茫然,想了一下才知道是夏瑾娴,連忙道,“我這邊辦公室主任馬上去報到了,等他一去,我就讓小夏到位。”
周超道,“不光是到位,怎麽現在還讓她去管安全了,這活你派給一個女同志,還說不是在整她?”
趙遠洲愣了愣,連忙翻出自己之前給周超發的消息,拍了一記額頭道,“這個金依萍,真是糊塗!領導,這是我的問題,回去我就跟小金說。”
周超的話也算說到了,倒是緩和了語氣,點頭道,“小夏要照顧好。”
趙遠洲卻對此一直有疑問。
他道,“其實許區那邊也一直在要小夏。”
這話倒是讓周超有了興趣,他挑眉問,“怎麽回事兒?”
趙遠洲道,“組織處跟我說,我們調檔案之前,岑佩淩也去調過,她調材料還能是為誰?我看了,夏瑾娴之前也在新區管委會待過,還是在辦公室,從時間上看,跟許晏清的經歷對得上。”
周超眯着眼抽了口煙,擡了擡手道,“繼續說。”
趙遠洲接着道,“我打聽了一下,問了區府辦的李志琦,他也算是區府辦的元老了,跟我說得挺含糊,但聽說,也只是外面流傳,說夏瑾娴和許晏清過去有那種關系。”
周超笑問,“哪種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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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遠洲兩個大拇指對了對,周超被煙嗆了一口,咳嗽了一陣,倒是皺緊了眉頭。
趙遠洲不說話,看着周超。
周超按滅了煙頭道,“你倒是去問問清楚。”
趙遠洲連連點頭。
周超道,“夏瑾娴有大人物關照,你一定要安排好了,要是她回頭又跟許晏清有點什麽,你早點報我。”
通過夏瑾娴搭上葉懋琮,是周超非常重要的一條線。
周超可不願意讓葉懋琮站到許晏清那一邊去。
不過,對許晏清和夏瑾娴的關系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許晏清和葉懋琮之間的關系。
剛開年事情不少,夏瑾娴帶着徐科長去幾個項目工地檢查安全生産的時候,接到了金依萍的電話。
金依萍說話有些奇怪,她問,“夏主任,在哪裏開會?”
夏瑾娴說自己在工地上安全檢查,金依萍卻道,“哦,好的,等你開完會回來了來找我一下。”
夏瑾娴當然答應說好,挂了電話,倒是有些明白了,估計是趙遠洲在金依萍旁邊。
而趙遠洲為了自己的事情找金依萍,金依萍突然這樣客氣,是誰又關照了自己?葉懋琮,還是吳汀韬?
當着徐科的面,夏瑾娴沒有說什麽,而是繼續戴着頭盔,由專家組陪着檢查施工安全。
徐科長這段時間倒也領教了夏瑾娴的手段。
這個女人看着不溫不火,柔柔弱弱,倒是很能抓事情的關鍵。
以前幾個副主任,不是書呆子就是業務不通,他在其中謀點私利游刃有餘。
可是夏瑾娴來了之後,業務學得非常快,人情世故又通達,他以前吃完開發商吃建設方的那一套完全施展不開了。
但她倒也沒有徹底斷了自己的財路,偶爾一兩個小案子,夏瑾娴也會讓他全權處置。
剛一開始他沒留心,以為是夏瑾娴不懂門道,去了幾次。
後來才發現,夏瑾娴那是故意的,她甚至很清楚一些案子背後的尺度在哪兒。
他拿了兩次紅包,被她暗示了幾句,才知道自己和哪家企業有關系,她居然全都知道。
但夏瑾娴倒也沒有挑明,而是用一種默許的方式,只是點了點他。
這倒反而讓徐科長忌憚了起來。
他這錢拿了,心裏也知道夏瑾娴明白的很,如果哪天兩個人鬧點什麽不愉快,這些都是把柄。
但是吃拿卡要慣了的人,要讓他收手還真做不到。
徐科長覺得自己倒也沒有必要真跟她紅了臉去撕什麽,而且,他明白自己也撕不過。
但這種憋屈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甘心。
偏偏新來的這個金依萍,業務也不通,也沒有決斷力,還喜歡擺譜。
他本來想着在夏瑾娴和金依萍之間投機的,但看着金依萍這個好賴不分的樣子,徐科長也絕了這個念頭了。
從工地上風塵仆仆地回了辦公室,金依萍立刻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徐科看這個架勢想留下來看熱鬧的,然而夏瑾娴微笑着看他,讓他臉皮再厚也不敢繼續看熱鬧了。
走的時候,夏瑾娴道,“徐科,麻煩帶上門。”
金依萍指着門口道,“關什麽門,不許關!什麽見不得人的?!”
夏瑾娴看着她只是笑,目光在金依萍和徐科之間轉了一圈。
徐科早就領會了夏瑾娴的厲害,夏瑾娴剛擡腳,徐科就溜了。
夏瑾娴自己去關了門,轉身看向金依萍道,“金主任,雖然作為下屬,做得不好被您訓誡是應該的,但旁人會不會對您有不好的看法?覺得您——”
金依萍吊着嗓子問,“覺得我什麽?!夏瑾娴,你現在厲害啊,告狀都告到周區長那裏去了,怎麽,你當年跟許晏清的事情沒人提了嗎?我倒是要讓周區長看看你的真面目,你跟我走,去找周區長!”
夏瑾娴只覺得金依萍真是不可理喻。
她雙手抱在胸前,拒絕被金依萍拖拽,她道,“你想過去見周區的後果嗎?”
金依萍大聲道,“什麽後果?!有後果的是你!你當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麽貨色嗎?!”
夏瑾娴皺着眉看着她這潑婦的樣子,任她拉扯就是不動。
這陣子金依萍完全得寸進尺,不光是處處挑剔,甚至到處散播關于她的謠言。
當年對她的誣陷還沒了結呢,這下算是新仇舊怨都齊了。
夏瑾娴看着金依萍這欺軟怕硬的樣子,終于不再退讓。
她問,“你确定現在就去找周區?”
金依萍指着門口大聲道,“對!現在就去!”
夏瑾娴伸手推開了她拉着自己衣服的手,點了點頭,雙手捋了捋頭發,重新在紮了一下,拿了手機道,“稍等,我先去上一下洗手間,這總可以吧?”
金依萍被趙遠洲訓斥了一番,當着趙遠洲的面她還要假裝同夏瑾娴客客氣氣的,憋了一肚子的氣。
看到夏瑾娴回來了,她心裏的火就竄上來了,立刻就要沖過來洩憤。
但當夏瑾娴真的答應說要去找周超,倒是她先有些慫了。
可狠話已經放出去了,金依萍靈機一動,趁着夏瑾娴上廁所,她先聯系了李志琦。
撥通了電話,金依萍捂着手機對李志琦道,“李主任,夏瑾娴說她現在要去找周區長,我不知道她什麽情況,是不是她和許區長沒有斷,所以周區長才特別關照她?當年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了。”
李志琦聽了她這番話,只覺得莫名其妙,外人看來周超和許晏清客客氣氣的,但是區府辦的人都知道,周超和許晏清不對盤。
而且,他現在是跟着周超和康唯的,兩個人都不待見他,已經讓他很憋屈了。
平日裏,因為跟着許晏清的是吳東明,吳東明這個人精明得很,知道他不受待見,好幾次需要協調的事情,都推給他做,讓他在許晏清和周超之間做夾心餅幹,苦不堪言。
周超的很多項目需要許晏清這裏審批立項和推進,許晏清這裏的一些企業也需要落實建設和相關工可審批。
兩人互相牽制,雖然從一把手角度來看,副職之間互相角力是好事,但這也苦了下面的人。
李志琦本就只想明哲保身,他對金依萍道,“金主任,這事不可能。”
金依萍道,“怎麽不可能?現在這個賤人這麽嚣張——”
李志琦還想說什麽,荀軍就來叫他,要一起出去開會。
于是李志琦應付了兩句,匆忙挂了電話。
金依萍在打電話的時候,夏瑾娴也在打電話,她打給了吳汀韬。
吳汀韬聽了之後,便道,“我知道了,我跟周超打電話,我估計是懋琮幫你打的招呼,懋琮對你不錯。”
聽他舊事重提,夏瑾娴躲在廁所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吳伯伯,我跟葉部長只是普通朋友。”
吳汀韬道,“他可不會跟誰都做普通朋友的。”
夏瑾娴道,“那還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嗎?”
吳汀韬笑了,讓她稍等,挂了電話後直接給周超打了個電話。
也不說別的,就說夏瑾娴一個小姑娘可能不太适應建設口的工作,看看是不是能有更好的安排。
這番話說得巧妙,但周超也是人精。
他坐在考斯特裏,給趙遠洲打電話問,“怎麽回事兒?建管中心這個主任在搞什麽?”
趙遠洲一聽,頓時頭疼,連忙道,“領導你消消氣,我來解決,我來解決,你放心。”
周超有些生氣道,“這件事必須解決好,小夏提拔完就到你這裏報到,由你來安排,不要再假手旁人了。”
趙遠洲連忙稱是,挂了電話,又甩了電話給金依萍。
金依萍接了電話,頓時炸了,她道,“憑什麽這種賤人要這樣關照?領導是瞎了眼了嗎?她什麽貨色?以前就是給許晏清送上門去X的東西!”
金依萍的話越說越難聽,并且是當着夏瑾娴的面。
夏瑾娴臉色鐵青,她站在走廊上,不管那些看熱鬧的人,她握着手機,看着金依萍挂了電話,對她道,“道歉!”
金依萍呵呵一笑道,“怎麽,說錯你了?你沒給許晏清送過?”
夏瑾娴深呼吸,壓下了滿腔的怒火,回到辦公室打了一張事假條,日期是不限期,扔給了一旁的辦公室主任道,“我請假,或者她走,或者我走。”
金依萍瞪着眼看着辦公室主任問,“你敢接?我開除你!我不批準!你就給我跑工地,跑到死,我告訴你,我不批準!”
夏瑾娴卻不管她的叫嚣,鎖門走人。
夏瑾娴在高架上漫無目的地的開着,最後車流越來越密集,快到下班時候了,她不想堵車,終于回了家。
在樓下剛巧碰到了下班回來的淩潭清。
淩潭清看了看手表,對她道,“今天下班挺早啊。”
夏瑾娴不想多說,點了點頭。
淩潭清看出她的異樣,拉着她問,“怎麽了?”
夏瑾娴搖頭道,“沒事。”
淩潭清皺了皺眉問,“是因為許晏清上次判決的事情?你知道了?”
夏瑾娴倒是不知道,挑眉問,“怎麽說?”
那看來就是不知道了,淩潭清有些猶豫,夏瑾娴已經猜到了,她道,“第一次一般不會判離,下一次還要六個月,對吧?剛剛審理的嗎?”
她當年也是起訴離婚,雖然流程有所調整,但是大致還是知道的。
淩潭清點頭道,“還有兩個月,他妻子過來本市了,估計第二次也挺難的。”
夏瑾娴哦了一聲。
對于韓韻這個人,除了哦,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淩潭清道,“他的行動好像也有人監視。”
夏瑾娴很順口道,“我不會讓他做過錯方的。”
淩潭清一愣,繼而道,“他自述是過錯方。”
夏瑾娴有些意外,淩潭清摸了摸鼻子道,“反正他一直是這麽說的,只要證明感情破裂,判決離婚,其他的他都能接受。”
夏瑾娴張了張嘴,倒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酸澀感讓她難于開口。
如果問為什麽,是不是顯得有點矯情?
淩潭清看着她,卻道,“小娴,認識你在前,所以我覺得他配不上你。”
夏瑾娴搖了搖頭,剛想為許晏清辯解兩句,淩潭清就接着道,“就我所知,他的妻子一直在監視他,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我希望你不要跟他接觸。對你不好,對他的案子也沒什麽幫助。”
夏瑾娴皺了皺眉,想問什麽,但想到當年韓韻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最後開口又變成,“我知道了。”
如果自己再糾纏進去,只會讓情況更加複雜,背後牽扯的不光只是個離婚官司。
還有他家的利益,蘇家的利益,相關的各色人等。
當年就是因為怕了,所以她逃了,以至于把那個治愈了她童年創傷的男人給抛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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