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

竺年沒讓尉遲先生給抽查背書,欺負書生反應慢,發揮了學渣天賦,施展了終極絕招——逃課。

速度快到尉遲蘭都不知道竺年什麽時候走的。

如今船上還是船家四口人,加上帝後和看守他們的四個人,一個他。代替竺年的,是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個頭不高,渾身透着兇悍。

和竺年那種天天放話弄死這個殺了那個,都沒人把他當回事的不一樣,這位仁兄只是随意掃過來一眼,都能讓人感覺到脖子涼飕飕的。

最明顯的改變是,帝後就像是修了閉口禪,連哼唧都不敢哼唧一聲。

他對尉遲蘭倒是很客氣:“您就是尉遲先生吧。在下竺祁,是糕兒的奶兄。”

大戶人家中,乳母的地位比普通下人要高很多。奶兄弟幾乎可以當半個親兄弟,沒出意外都是左膀右臂。這位奶兄還得了竺姓,恐怕都被南王當半個兒子養。

尉遲蘭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不會因為被叫一聲先生而拿喬,客客氣氣回禮:“不敢當先生,竺祁兄,還是直呼我名字便是。”

竺祁連稱不敢,替自己逃課的奶弟弟解釋:“糕兒還有些事情需要做。咱們這邊順利的話,明日就能到楚江,應該不日就能和糕兒他們彙合。”

尉遲蘭點點頭,不去問究竟竺年需要做什麽事情,就如同當初沒有問為何竺年單把自己帶在身邊,羅家其他人則被南王妃帶走一樣。可能是南王妃那邊遇到了些麻煩,竺年過去接應吧?聽竺祁的話,似乎沒什麽大問題。

這一路過來,竺年和帝後沒有明說,但是他結合到了京城才知道的一些事情,尤其是羅家的“家風”,随便想想也能猜個大概。盡管堪稱荒唐,但不能說不可思議。

然而他再怎麽聰明,也想不到不是南王妃那兒遇到了什麽麻煩,而是南王妃給別人帶去了麻煩。

竺年過去,顯然是要把這個麻煩繼續擴大。

楚江天塹,斬斷大月南北。

河道最平緩的一段,在北地叫江州,在南地叫岱州。

兩地沿岸設有無數渡口,有供大船停泊的,也有小舟行駛的;各種官渡、商渡、野渡不知凡幾,是南北交流的最主要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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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水匪劫掠,兩地都不可避免設置了駐軍。不過伴随着發展,駐軍變成了官方收費站,甚至都不好說究竟是水匪搶得多,還是官兵收得狠。很多普通散客和小商人,情願多冒一點風險,少花一點錢,選擇野渡。

竺年離開漁船,岸上是他奶兄竺祁來時騎的大青驢子。

顏色青灰的驢子,個頭比黑色的小毛驢要高出很多,速度不慢,還不比騎馬打眼。

他這回走的可不比出京時候的官道,而是真正的羊腸小道,是當地人自己走的,晚上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不少奇奇怪怪的響動,光是聽着聲音,膽子小點的靠腦補就能把自己給吓死。

驚蟄未至,如今蛇蟲鼠蟻都還沒出來。就算都出來了,竺年這個在南方長大的也不怕。誰不知道和南方的蟲子比起來,北方的蟲子就是弟弟。

至于人……呵呵。現在大部分人能吃飽的都不多,更別說肉蛋奶營養均衡了,夜盲症的人數多得吓人。晚上想出來打劫,起碼得點個火把。

再不然,他也有小地圖在啊。以現在這個科技水平,小地圖幾乎是無敵的。

目前已經四級的小地圖,能夠記錄他經過的半徑30米範圍內的地形,并且能夠标注周圍4km內陣營和數量,目前還沒發現掉鏈子的情況。之前能夠察覺皇宮中的變化,并且及時接應他親媽,就是因為小地圖上陣營顯示的突變。

大青驢子在竺年的駕馭下,一點都看不出對周圍地形一點都不熟悉,看到代表羅英的綠點的時候,時間才剛子時。

十四的月亮又大又圓,映着蒲水邊上幾縷幹巴巴的蘆花,顯得有點寥落又有點好笑。

環繞京城的常水,在離開京城折向南不遠後,就一分為二,成為丹河和蒲水兩條支流,注入楚江。三條不小的河道中間,形成了一片三角洲。由于水汽過于充沛,大部分地方都不适合居住,長滿了蘆葦蕩,以及盜匪。

盜匪比較多地方,蘆葦也不太有人收割。沿河的地現在還凍得梆硬。以竺年現在一個還在長身體的瘦巴巴的少年,站在蘆葦叢裏,外面看過來,根本發現不了。

借着風聲的掩護,他來來回回繞着江州水軍的營地轉了轉,盡量把地形和敵軍的情況記錄一下。江州水軍表面嚣張跋扈,沒想到軍營布置竟然如此謹慎,在大月腹地,竟然也明暗哨卡一個接着一個,一會兒他行事得更小心。

江州水軍的布置确實堪稱嚴密,但是負責哨卡的官兵卻并不怎麽負責。

同樣的道理,軍營位于大月腹地,周圍硬要說能算得上威脅的,一是隔壁丹州的水匪,二是楚江對岸的岱州水軍。

是水匪想早日投胎,還是岱州水軍想造反?

都不可能,對吧?

當然,哨卡內的官兵們樣子還是要做的,畢竟偶爾會有上級巡查,若是被抓到的話,少不了一頓軍棍。

少則三名,多則五名的哨卡,所有人都是輪流值守,尤其是到了後半夜,同一時間清醒的只有一個人,也是睡眼朦胧,剩下的一些全都蜷縮在角落睡得香。

竺年悄無聲息地摸掉一明一暗兩個哨卡,看着視野中統計數字跳到86/100,他的眉頭跳了一下。

小地圖什麽都好,就是這個升級方式實在難受。他又不是殺人魔王,真的殺人又不像游戲裏殺人。

他懷疑自己這個金手指,就是因為他以前打游戲經常當人頭狗的報應。

可是,不搶人頭,他一個小打野,怎麽才能發育成別人大爺呢,對吧?

剩下的哨卡內人數最少也有七名,他沒怎麽琢磨,就直接換上一套江州水軍的軍服,順手把其他人的也扒了藏好,準備一會兒有機會讓驢子馱回去。

正在他往另外一個哨卡摸過去的時候,地圖南端邊沿的紅點少了幾個。

他靠近哨卡的速度沒慢,知道是他家娘親那邊開始動手了。

北地常年身為天下的經濟文化中心,中間又有楚江阻隔,許多文人士子對南地的印象依舊停留在落後野蠻。稍有見識的,頂多就是知道南地每年上貢的各種水果很不錯,另有些皇家園林裏的珍奇花卉、奇珍異獸,甚至還有一副比一間屋子更大的魚骨。民間不是壓根就不知道有南地,就是流傳着南人茹毛飲血的傳說。若說第一代和第二代的南王還有幾分能耐,現在的南地在哪怕當今最高統治集團的眼中,連當質子的必要都已經沒有了。

要知道早幾代的時候,南王世子在京為質屬于基操。

擱現在,北地人連南地的民間環境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羅英這位南王妃,是真正帥兵打過好幾次仗的,水平還相當不錯。

當然,再怎麽不錯,羅英現在手下滿打滿算就百十號人,肯定不能對江州水軍怎麽樣。說白了,就算打贏了,難不成還能守下來不成?

關于這次的行動,羅英和竺年早就已經推演了好幾輪,可行性很高。

在“邀請”帝後之後,他們和北地的關系,起碼短時間內不可能再一家親。既然是敵人,既然自己還搶占了先機,那盡可能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是絕對要做的事情。

現在不能狠咬一口肉下來,撓破一層皮也是好的。

到底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正規軍,在猝不及防被偷襲了一輪後,江州水軍的營地中很快就擂起戰鼓。

小地圖上的紅點開始迅速移動。

竺年的位置在軍營的後方,紅點是往被進攻的前方移動。這麽一來,他所在位置的敵人數量瞬間減少,除了幾個哨卡沒動,剩下的幾乎都走了個精光。

他借機混入其中一隊,地圖迅速往前推進,更為詳盡的數據呈現在視野中。

奇怪,不是說江州水軍有五萬人嗎?是有別的營地,還是調走到別的地方去了?

他一邊思索,一邊在後方渾水摸魚。

地圖上代表羅英那一方的略大的綠點,像是一滴掉落在地上的水珠一樣,迅速變成小股散開。

他們這次進京,帶的正規官兵不多,主要是大量軍隊正在他爹南王的帶領下,在西南交戰,希望能夠一戰将邊界推到交山一線。戰事倒是沒什麽問題,主要是接下來的守城及建設,需要大量的人手。

他們帶的,都是母子倆的親衛。

如果論戰場交鋒,那母子倆的親衛肯定哪兒哪兒都不如南王的。但是,由于母子倆的親衛人數少,正好方便竺年折騰,完全可以配備最豪華最先進的裝備。

譬如他們平時的食物營養配給,全都是按照嚴格标準,在現在這樣的作戰環境下,保證沒有也夜盲視弱,不點火把借着月光,隊友的手勢敵人的來勢全都一清二楚。

再譬如……

竺年把手上一個黑黢黢的小陶罐,往地上低低地一抛,趕緊轉身就跑。

嘭!

作者有話要說:  尉遲先生⊙ω⊙:糕兒幹嘛呢?

糕兒⊙ω⊙:蹲草呢。

尉遲先生⊙ω⊙:蹲到什麽了?

糕兒╰(*°▽°*)╯:蹲到小花辣!

尉遲小花:(〃ω〃)

(完)

前兩天最後一條胡瓜魚吃完,多春魚就是不吃。

我拿手機給臭貓貓看,跟它講道理,還假裝聽不懂。

講吃的玩的女朋友都能聽得懂,講這就聽不懂,就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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