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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那叫流民,基本沒什麽用處。
人多還有武器,那叫武裝人員,能幹的事情可多了。
宋家哪怕到了這一代不如前幾代,在這方面的口子是不會開的。民間打一把菜刀,都得上官府登記。能夠打菜刀的工匠,和別的匠人不同,都是在工部有記錄的。雖然工不會給這些匠人發工錢,但要碰上戰事,這些匠人都會被征召随軍。
打仗光有兵還不行,還得有甲。能夠鑄甲的匠人更是少之又少,幾乎全都捏在朝廷手中,手藝都是代代相傳。
想要實現竺年敵後游擊隊的目标,除了兵甲之外,人員還得有相當的要求,不是随便找一些有一把子力氣的壯漢就行。
自己兒子的家底,老父親不能說全都一清二楚,起碼也有個八|九不離十。
“你手底下就那麽幾個親衛,幾個月能幹什麽事兒”竺瀚問得有些飄。
在他兒子說出,兵器由先生給,還是用那麽理所當然的語氣的時候,他就有些懵。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作為想徹底改變竺家現狀的一代,他面臨過太多太多的挑戰和危機,絕不可能每一次都胸有成竹,只是每一次都能及時找到相對準确應對的辦法而已。
實戰不是下棋,能夠走一步看三步,都是一步步試探。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兒 兒子竟然把北境尉遲在北地的家底給捆上了?
尉遲蘭作為北境尉遲的嫡系大公子,比他那個庶出的小叔尉遲邑更加名正言順,也就是吃虧在年齡上。他敢說尉遲家在北地的這些布置,尉遲邑都不一定知道,現在竟然直接給了竺年。
他也完全不知道,北境尉遲的膽子竟然這麽大。
他咂摸了一下之前和尉遲蘭的對話,覺得自己有些話說的不對。北境尉遲确實不是“小娘養的”當家。
他本想把尉遲蘭支回去,能夠牽制住北境尉遲,起碼延緩這支部隊對京城的支援。現在看來,還得再做打算。
竺年不太理解地看着他爹:“可以邊打邊練。到秋天還有一兩個月,前後能訓練三四個月。”雖然時間确實短,但是全封閉全天候的訓練,比普通的官兵要強多了。大月邊境的悍将确實有一些,精兵也不少;但他們的目标是大月腹地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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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州水軍就能看出,他們的訓練強度有限,缺乏對陣的勇氣和應變能力,行動僵硬。只要游擊隊足夠靈活機動,能起到的作用不小。
竺瀚聽他一點點分析手頭的力量和預計的目标,面容嚴肅起來,給了一點自己的建議,又說道:“我帶了些人過來,錢不多。”
打了這麽久的仗,南地的經濟壓力挺大的。
竺年随口問了一下人員情況,得知是以醫療兵和工兵這主之後,就喜笑顏開搓搓手:“我有錢。先生這次又帶了很多給我。爹,您缺錢的話,我還可以給你一點。”
竺瀚忍不住怪異地看了一眼兒子,總有一種嫁出去的女兒拿婆家的錢貼補娘家的微妙感:“你怎麽和尉遲蘭關系這麽好?”
“他是我先生啊。”竺年眨眨眼,“先生和以前那些老學究不一樣,他和高祖母也一定聊得來。”
竺瀚小時候也被盛元長公主帶過一陣,和竺年完全不同,他聽到那位的名字就頭疼:“你把你二姨一家送去去你高祖母那兒,回頭看她怎麽教訓你。”
“她可疼我呢,才不會教訓我。”穿越至今,他最喜歡的就是在南泉的日子。沒有什麽勾心鬥角權力争奪,也沒有打打殺殺,每天只需要上課,剩下的時間可以到處跑。
南泉整個城市是由竺家一代代理工男建立起來的,各方面很像他在現代時候的古鎮。氣候溫暖濕潤,吃的東西又多。
從小被教訓到大的竺瀚不置可否,又問了問尉遲蘭的一些情況,不能說放心,也不能說不放心。總體來說,竺年和尉遲蘭的交好,對他們南王府只有好處。但是他總覺得心裏面不踏實,總覺得尉遲蘭那小子沒安好心。
他看着哼着歌蹦跶出去的兒子,感覺更加不放心了。
竺瀚能夠抽空親自來一趟北地不容易,第二天一早就出城往東州去。
竺年送走了竺瀚,沒有回城,轉道:“去羅沱山,瞧瞧梁州來的大和尚。”
羅沱山就在京縣東郊,原本是一座野山,不知道什麽時候建了一座羅沱寺,就得了這個名字。
羅沱山不高,車馬無法上去。
最近天氣晴好,暑氣略降,許多人都到山中來避暑。
竺年到的時候,路旁做步辇生意的人已經沒了。車夫想到竺年昨天還瘸着的腿:“東家,要不我背您上去?”
竺年擺手拒絕:“不用,我走慢一點就是了。”
畢竟是親爹,沒真打。他腿當時是挺疼的,今天早上看還青了一大塊,至于瘸腿坐輪椅什麽的,一多半是裝的。
車夫還是不太放心,叮囑了兩句才去尋了個山腳下的人家,寄放驢車,又加緊腳步跑回來,亦步亦趨地護着竺年上山。
竺年走着走着,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歇歇,才能符合病弱的想象,結果一擡頭,寺廟的山門已經近在眼前:“這就到了啊。”
寺廟的各殿順應山勢建造,看得出年代的參差。
大部分人在進入山門後,都變得端莊肅穆起來,幾個玩鬧的孩童也被家人教訓,不敢出聲。
用條石鋪就的山徑幹淨整潔。時不時有面容清秀的小沙彌經過,有些是灑掃,有些是給香客們供應茶水,有些是接引香客到廟內。
竺年随意掃過,心裏頭就有了點數。
果然,他只是走了兩步,就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跑來,輕聲問:“這位施主,是不是寧公子的朋友?”
“請随我到禪房休息。”
車夫跟在竺年後面,微微皺眉,總瞧着這個面容清秀的小和尚不太順眼。山風吹過,還帶着一股奇怪的香。
竺年慢慢跟在小和尚身後。山裏還有滿樹的山花,也有一些果樹。山徑上全是陽光透過樹葉落下的斑駁樹蔭,完全感受不到一點暑氣。
一行人走了不多時,周圍就已經沒了人。再走了一段,顯然是到了後山。入目所見,可以看到零星的飛檐翹角,是一間間待客的禪房。
小和尚把竺年送到其中一間之後就走了,離開前還輕聲細語地說道:“施主若是有什麽需求,可來找慧安。”
他說完,擡眼看了看竺年,微微一瞥中像是帶了小勾子。
竺年笑着應了一聲:“那就勞煩慧安大師了。”
他走進禪房,纨绔們果然都在,竟然還像模像樣地聽着一位和尚講經。
有人見竺年進來,擠了擠眼。
和尚面露不虞。
竺年不喜這些,也不想慣着,擺出一副纨绔子的不着調:“我說你們幾個是不是錢給少了?怎麽花錢找人給自己臉色看呢?”
他這話一出,整個禪房的氛圍一下就變了。
羅沱寺的禪房分三六九等。普通香客甚至都不知道寺廟內有可供客人休息的禪房,多半一大早過來上個香,然後就回去了,頂多累了在山間的亭子裏,或者幹脆在山徑上坐一坐。
禪房有普通的單間,裏面只擺了蒲團的;也有擺了些家具,可以小憩的;有供人短住的;還有就是像他們這樣的獨立小院。
寺廟當然不會給這些禪房标價,都是以香客捐了多少錢來劃定待遇标準。算下來比住客棧相同标準的房間要貴上幾倍。
纨绔們來寺廟裏只是湊個熱鬧。本來想見見梁州大和尚,沒想到大和尚不容易見,想着既然來都來了,就幹脆住幾天而已,什麽心誠不誠的,還真和他們沒什麽關系。
“可算是有人把話給說出來了!”
“早知道廟裏是這樣的,我就不來了。”
纨绔們一個個從蒲團上站起來,揉揉酸痛的腿腳。
講經的和尚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陣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突然就感覺到臉上微微一痛,立刻往後讓開一步:“你做什麽?!”
竺年食指和拇指一抹,曬黑的手指上有着極為明顯的粉白色:“佛祖看來挺講究的,還得擦粉才能誦經。”
他以前公司裏不少女性員工,忙起來的時候天天素顏,閑的時候天天研究各種妝容,總讓他覺得雇員是實際人數的好幾倍。和尚們的化妝技術不錯,卻還遠不及後世的裸妝。
常年生活在山上,需要跳水劈柴灑掃的和尚,哪能個個唇紅齒白膚白貌美?
和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不等他說什麽,門口就有傳來一道聲音:“這位施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身影十分高大,站在門口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竺年挑了挑眉:“哦。”
纨绔們一看架勢不對,紛紛站出來:“怎麽?還想動武不成?”
那人往前站了一步,讓人看清楚樣貌,是個白胖和尚,長得十分福泰,年紀大概四十來歲,平時應該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此刻卻一臉愁苦:“不敢。小僧只是想請故人敘敘舊。”
作者有話要說: 糕爹 o(* ̄▽ ̄*)ブ:這是我兒子。
尉遲先生 o(* ̄▽ ̄*)ブ:這是我貍奴。
尉遲先生 o(* ̄▽ ̄*)ブ:吃了我的貓糧,就是我的貓了。
尉遲先生o(*////▽////*)q:我老婆本都上交了!
糕爹Σ( ° △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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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