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
哪怕是施閑,也把這次吃壞肚子當做是一場意外。
在戰場上,這種意外其實還挺常見的。
動辄數萬人的軍營,上面的人吃空饷,下面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辦法。
禁軍算是管得嚴的。若是平時在軍營裏,确實也鬧不出什麽幺蛾子。
但只要一開戰,他也不可能事事都親力親為,除了要求兵器一定不能出問題,其餘的夥食方面以次充好之類的,就難以避免。
下面的人也“機靈”,那些用陳糧代替新糧之類的事情,不會鬧到他面前。
也不會真的吃相太難看,每次都只是好壞摻着來。壞的多一點的,給一些廂軍之類無關緊要的人。
這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波及到了前線部隊,甚至有一些精兵都中了招。
由于波及面太廣,幾個涉及到的軍官被打了軍棍,幾個夥頭兵被砍了腦袋。
臨時缺位太多,竺年這樣的表現突出的新兵,才會沒沒經過任何考校就分配到重要的位置上去。
老兵們看竺年背誦戰鬥技巧,比劃協作的手勢,在感到些許寬慰的同時,也感覺他臉色過于緊繃,不好讓他太緊張,就勸:“放心,我們到時候也不需要太多變動陣型,就這麽往前一蹲。到時候有南軍沖上來,我們就把人推到河道裏去。”
另一個老兵補充道:“就是得注意別沖太前,注意腳下,小陷進泥裏。”
他們選擇布陣的是一片河灘。中間還是奔湧的河水,兩邊的河水連帶着灘塗都凍得硬邦邦。腳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啊?不是要擔心滑倒嗎?”竺年還真的挺擔心的。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壓根沒點亮滑冰這個技能點。
“不會滑倒的。一看你就是沒打過仗,一會兒沖的人一多,都踩成泥漿了,這兒不會有冰的。”
臨到戰前,他們的交流也就到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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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禁軍營地的大後方,竺祁從朱小飛身上接過巨大的弓弩,由于聽到的消息太過不可思議,忍不住重複了一遍:“糕兒在禁軍裏?一個人?!”
朱小飛背了幾天的弓弩,人都要被壓塌了,剛站直了身,聽到竺祁的反問,感覺到比弓弩更沉重的壓力,腰又矮了下去:“是。是我無能……”
“不關你的事。”竺祁打斷他的自責,深呼吸一口氣,“我們按計劃行事,注意小王爺的動向,随時接應。”
話是這麽說,他看着望遠鏡內黑壓壓一片的禁軍,也不知道哪個是他們家小王爺。
他見過不少的勳貴子弟,無論本事是稀松還是紮實,上了戰場大多都躲在後面“指揮”,能率軍沖鋒的十個裏面也未必有一個。
他們家小王爺過分勇猛,竟然敢一個人深入敵營,還混進去了好幾天!
禁軍都是瞎子嗎?
禁軍當然不瞎,但是禁軍也不都是相互認識。
禁軍只是一個統稱,分不同的兵種。相同的兵種,還分不同的營。
普通禁軍只認識自己營裏的人。軍官才會認識其他營的軍官,但不太會認識其他營裏的士兵。
整個禁軍幾有萬人,平時都駐紮在京畿不同的地方,各有職司。
這一次是難得的“鍛煉機會”,上頭安插了許多年輕勳貴子弟進來。由于時間緊,安排得十分随意。有些個勳貴子弟湊在一起,直接當做冬狩,成天騎馬游玩的也有。上面對此的态度是,只要這些人不鬧事不壞事,就随他們去。
竺年被當做其中比較有能耐且上進的一員,但也不是唯一的一個。
上進的竺年使用盾牌的姿勢已經十分标準,速度和隊伍保持一致。
刀盾兵們雖然沖在最前,卻神情穩重,半點不虛。
冬季水淺,哪怕是沃水這樣的大河,能夠容納大船行走的河道也有限。
施閑選擇的地方又是相對更淺的,河道只能供兩艘大船并行。
戰鼓聲中,刀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後。
在竺年他們沖過去的時候,廂軍直接鑿沉了原本橫在水面上的各種大小船只。
眼看着南軍的水軍是徹底沒法過去了,弓箭手已經箭在弦上,等待戰船靠近就要發動攻擊。
竺年就看到當前一艘不算太大的戰船上,露出幾個黑黢黢的炮口。
“艹!”他根本來不及多想,舉着盾牌直接往沃水裏跳進去。
他的動作過于流暢,以至于旁邊的人還以為是他失足落入水中,還下意識試圖彎腰去拉他。
就這麽一眨眼的時間,他只覺得整個人一懵,像是天上掉下來一個大錘子,把把整個人掀飛,丢進水中。他先是感到有什麽燙熱的東西從七竅流淌下來,随即是河水的冰涼。之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冬天北地的沃水,被接二連三的巨炮轟地翻滾沸騰。
饒是竺年這種在海邊長大,自覺水性絕佳的人,在水底也無法辨別方向,被不知道是冰塊還是石塊還是破碎的木板砸得渾身疼。
也不知道被河水帶走了多遠,他才掙紮上岸,第一件事就是把沉重的頭盔摘下來。
灌了水的腦袋瓜子,被寒風一吹,瞬間就連腦仁都凍起來似的。
“阿嚏!嚏!”
盾牌在他入水的第一時間就扔了,頭盔和甲胄卻沒法脫。饒是他體力驚人,這會兒也已經精疲力盡。不過也虧得這些護具,不然他大概會直接死在河道。
“嘭”地一聲,他軟倒在地,咕哝了一句:“臭老爹。”
早知道他爹把大炮都給搓了出來,他就不用搞這麽多事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一會兒感覺自己的身體沉甸甸,一會兒又覺得輕飄飄。
“糕兒,別睡了。”
“醒醒!”
竺年心想,他腦殼疼成這樣,能睡着才奇怪呢,想罵還罵不出聲。
他又是難受又是憤怒,一着急就大吼一聲:“嘤。”
一股熱氣吹到他臉上,有人貼着他的臉輕聲說道:“醒了就好。”
溫熱幹燥的手掌貼在他臉上,讓竺年感覺頭疼稍微下了一點,表情略微舒緩了一些。
“糕兒聽得到我說話?”
聽得到。
“糕兒能睜開眼睛嗎?喝口水再睡?”
吵!
“糕兒……功課做了嗎?”
“!”
垂死病中驚坐起。
竺年覺得自己是跳起來瞪圓了眼睛,實際上只是稍微動了動手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先、先生~”
他還有些迷糊,沒去想自己怎麽看到了尉遲蘭,滿腦子都是逃課不交作業被先生抓包的心虛。
尉遲蘭如釋重負地籲了一口氣,招呼随侍的大夫過來:“看看。”
大夫有三人,看到竺年的面容之後都有些失态,冷靜了一番才輪流把脈,一起商讨出一個妥善的方子來,交給尉遲蘭先看過,去取了藥,又給尉遲蘭看過,才當着他的面煎藥。
大夫們的醫術着實精湛。
竺年除了第一天整個人迷迷糊糊之外,第二天吃東西就能嘗出味兒來了,到第三天的時候,已經能慢悠悠下地走兩步,除了使不上力氣之外,倒是沒什麽難受的。
房間很大很高,擺設精致華美,處處講究,有點像他自己家。
進來伺候的人一個個都跟鋸嘴葫蘆似的,只有幾個大夫會說幾句醫囑。
不過那語氣,讓竺年總覺得像是在聽遺囑。
他應該沒啥大事叭?
尉遲蘭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竺年一手扶着門框,正苦大仇深地盯着眼前高高的門檻。他快走幾步,心領神會地攬着他的腰身把人抱出來,清瘦了許多的少年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攏在他的大氅裏像是躲了一只小貍奴:“想出去走走?”
冬日的庭院裏開着幾棵梅花,別的就沒什麽稀奇。
竺年掃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致,反倒被冷風吹出了一個噴嚏:“沒勁,回屋去。”
然後又被尉遲蘭抱着過了門檻。
竺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長腿:“……”感覺已經是一根廢年糕了,蒸熟的那種。
屋裏要比外面暖和得多。
竺年軟塌塌地靠坐在一張羅漢床上,還得借着一點尉遲蘭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保持大概的坐姿,而不是躺下去,聽尉遲蘭跟他說怎麽到的這裏。
“我被沖到了丹州?”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小地圖,從戰鬥發生的地點,到丹州那麽遠那麽遠。
“是。記得鄭知府嗎?你被他給救了,他認得你,就請了大夫一路送到京城裏來。”
尉遲蘭說得簡單,實際情況十分兇險。
年初的時候,他雖然算是說服了丹州知府鄭蓬飛,但畢竟涉及到造反,鄭蓬飛作為丹州知府,手頭也沒什麽兵權,能夠做的願意做的也有限。
而且他認的是尉遲蘭,和南王府可沒什麽關系。
當然,南王府經由丹河北上,他也沒阻止。至于丹州的駐軍,本來就是一群軍隊中的邊緣人,連丹州的水匪都對付不了,更別說要去對付南軍了。一個個躲得比水匪還深。
南軍的船隊經過之後,鄭蓬飛和老管家親自駕了一艘船,遠遠跟在後面。
只是戰船的速度快,他們這種臨時借來的小漁船根本就劃不快。
兩個人還都不是船夫,半吊子的駕船技術沒多久就精疲力竭。等到了沃水,洶湧的大河也不知道是他們劃出去的距離遠,還是被河水往後沖的距離更多一些。
到這個時候,他們也只能止步于此。劃船是不可能再劃船了。
他們把船撐到岸邊,也顧不得是哪裏,沿着沃水走了一段,想找找有沒有人家,休息一晚再回去丹州。沒想到看到了一個岸邊有個身穿禁軍衣服的青年,竟然還有氣!
最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這個青年竟然還是竺年!
河水沖走了他臉上的僞裝,露出一張特別有辨識度的臉。
“本來他是打算把你送去南軍的軍營。後來聽說我在京城,就直接經沃州,把你送到我這兒了。”
南王府和尉遲蘭,在鄭蓬飛心中哪個更值得信任?這都不算是一個選擇題。
而且既然尉遲蘭在京城,立場和南王府大概率是相悖的,那麽把竺年送到尉遲蘭手裏,也是一張牌。
竺年很能理解,就是不知道他家先生怎麽想的。
尉遲蘭見他蔫蔫兒地看着自己:“想問什麽就問吧。”
隔了也沒多久,油光水滑的胖貍奴就變得瘦巴巴的一小只,他到現在還有些後怕。
竺年确實沒什麽精神,從床到門口的那點距離,比以前他翻兩三座山還累。不過他現在的樣子,有一半是裝的:“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麽。”
他怕尉遲蘭看出來,就低下頭。他本來就靠坐在尉遲蘭肩頭,一低頭就像是直接被人攬在懷裏。
他感覺有些過分親昵的不好意思,又覺得尉遲蘭身上暖烘烘的很舒服,身上也沒力氣就幹脆沒動彈。
“糕兒。”尉遲蘭極喜愛他的親近,也不是沒看出他的小算計,有些無奈地低頭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腦門,嘆息,“糕兒對我不必如此。”
腦門貼着腦門,鼻尖幾乎相碰。
呼吸的熱氣相互交融。
竺年病後一直蒼白的臉色,漸漸染上了一絲薄紅,後知後覺兩個人這幅樣子和他小時候窩在高祖奶奶懷裏或者爹娘懷裏,有着極大的不同。
他慌慌張張地別過臉,腦子裏一團漿糊,問:“先生那兒,有幹弟弟嗎?”
“嗯?”饒是尉遲蘭也不由得被問懵了。
他以為竺年會問現在的戰況,會問他為什麽出現在皇宮,會問整個天下的局勢,萬萬沒想到:“幹弟弟?”
這個問題要是問其他的勳貴子弟,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這年頭的權貴與平民百姓,生活的幾乎是兩個世界,中間泾渭分明。
但是尉遲蘭跟随先生了解民生,黑荥州的民風和南地類似,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他還真的知道許多民風民俗。
于是接下來,他盡量用教學相長的态度,和自己的學生讨論了一番南北兩地婚喪習俗。
竺年全程一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的表情。
他上輩子資訊發達,當然知道攪基和攪姬,現實中也認識幾個性取向小衆的人,但這種事情知道就知道了,和他有什麽關系呢?
這輩子就不一樣了,作為一個需要對百姓負責的人,了解百姓生活是他的重要工作之一。他需要認真對待。
“所以,都是娶不上老婆,才和同性成親的嗎?”
“大多數如此,倒也不完全都是。”尉遲蘭的足跡遍布整個大月西北,見過許多事情,“有些暫時湊合的,等有條件了,就會各自成親。有些就是一直在一起,也有條件過得去的,另外納妾生子的。有些好男風的,也會在後宅養男妾,一樣都需要到官府上契。不過給男妾上契的極少,都是養上一段時間,就放出來,或者幹脆留下當做普通使用人。”
他看竺年瞪圓了眼睛的模樣,一臉一看就容易受騙上當的樣子,忍不住多提了一句,“一般只有那些伶人,才會被人養在後宅。”
說好聽叫伶人,說白了就是以色侍人。被當做這樣的人,無疑是非常侮辱人的。
他想到當初在東州劉家的事情,還覺得自己的處置太輕。
他家糕兒是何等身份,竟然要遭受如此折辱?
還當着他的面!
竺年擡手拍拍:“先生別生氣。”
“你倒是脾氣好。”尉遲蘭看他打了個哈欠,眼皮子耷拉下來,攬着他肩膀的手緊了緊,“我讓人準備點東西,吃過了再睡,嗯?”
竺年其實沒什麽胃口,不過吃得下才能好得快,勉強讓自己坐直一點:“好的叭。”
他又站起來在屋裏慢騰騰地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了一會兒話腦子清明了一點,還是身體好了一點,突然意識到:“這兒是宮中?”
尉遲蘭站在門口吩咐宮女,大半的注意力在他身上,聽他問也不隐瞞:“是。”
他踅回來,陪着竺年走:“聽說這邊亂着,我就帶人過來撿便宜了。”
“那小叔叔呢?”竺年很疑惑。他雖然沒見過尉遲邑,但他絕不是個那麽好對付的人。
“唔……”尉遲蘭有些遲疑,但想想竺年的身份,還是如實說道,“我沒那麽多時間,就想把他和他的那些個養子都殺了。可惜,還是讓他給逃了。”
竺年聽他話裏面的意思,養子應該都殺得差不多了。
尉遲邑的養子,他記不清究竟是幾百還是幾千。
他想想自己升級小地圖殺那點人,都花了好幾年,不知道剿匪多少次,還上了戰場。到他家先生這兒,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
尉遲蘭見竺年不說話:“吓着了?”
“沒有。”
尉遲蘭仔細看了看他,确定他沒撒謊,才繼續說道:“到了這邊……呵,施閑是個好統領,直接把能用的禁軍差不多都給帶走了。城裏倒是留下不少人,平時都留在賬面上,差點連守城的人都湊不齊。”
要不是宋淮自己還知道養點人,這京城不用他來,就得翻過天去。
但顯然,宋淮也知道憑借着自己這點人,是守不住京城的。這才讓尉遲蘭進來,還想着等施閑回來了之後,再收拾尉遲蘭不遲。
竺年大概知道京中勳貴子弟的德行。
所謂勳貴,大多數是跟着高祖皇帝打天下的泥腿子出身,靠着一身本事,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一身榮寵。
他們大多數沒有後臺,更談不上什麽底蘊,身家性命都系于宋家。只要腦子沒那麽不清楚,都會忠于宋家。
當然,姓宋的也不是只有一個人。
天子家裏總有一些人覺得自己很行,比上面的人更行。這時候總會有人進行選邊站隊。
站錯了的,固然要從此沉寂;站對了的,若是借此趾高氣昂橫着走,早晚也得被處理。
加上天下承平日久,一些腦子清楚一點的勳貴,多少或主動或被動地荒廢武藝。
幾番輪替下來,如今的勳貴只是把禁軍當做一個普通的工作。他們也不會真的到崗。家中子弟到了年紀,挂個職缺,領一份小俸祿,說出去總歸不算是無所事事而已。
平時這樣的情形,在禁軍龐大的基數下毫不顯眼。但現在人走了,事情就變得紮眼起來。
施閑曾經提過幾次,想讓宋淮處理,算是他給宋淮的考題。但宋淮無疑讓他非常失望。
他倒是沒想到會被尉遲蘭撿了個便宜,還覺得這次等他回去之後,宋淮應該能重新考慮他的地位和重要性。
竺年聽得整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啊?那施閑……我爹那邊怎麽樣了?”
“還在沃州對峙。南王的戰船所向無敵,卻不能上岸。施閑率軍不斷阻塞沃水河道,在兩岸用投石機進行騷擾,目前局面僵住了。”
竺年聽着,直接就想到一個畫面——
他爹對着施閑叫:“有種你下來打!”
施閑對他爹叫:“有種你上岸打!”
然後相互之間互吐口水,以示挑釁。
哦,軍中有專門的能言者進行祖安輸出。
看來現在戰争已經從物理走向了魔法。
“南王妃那邊倒是進展順利,已經清掃了萍州。接下來看她是打算北上由東萍府轉道,還是繼續清掃江州殘存的抵抗勢力?”
從東萍府過去,方便發揮南軍水軍的優勢。
說白了東萍府這個軍事重鎮,有着先天缺陷,一心想着進攻,防守薄弱。
尤其在現在東萍府水軍的所謂2.0版本,基本沒有“2”,差不多是個“0”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阻擋來自南方的真正海軍。
占下東萍府的好處極多,主要是能夠極大的減輕北伐的南軍的後勤保障。
如果選擇對江州和萍州進行進一步的清掃,那對南地來說也是非常好的選擇。他們能夠占據一片非常開闊的前線陣地,依據蒲嶺,進可攻退可守。
竺年覺得他娘應該會選擇鞏固萍州江州路線。
東州算是尉遲蘭的地盤,他們暫時不會再多招惹一個敵人。
而且東萍府雖然重要,若是不能打通從東萍府到京城的路線,能夠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反正東萍府,要打随時都能打。
兩人說完,宮人準備的飯食也端了上來。
竺年的東西簡單,都是些湯湯水水,味道寡淡。
尉遲蘭倒是吃了不少。
等兩人吃完,才有宮人在門外禀報:“尉遲大人,陛下聽說小王爺生病了,想來探視。不知道是否方便?”
竺年一聽,原本不濟的精神都好了很多,直接笑出了聲:“送表哥真有意思。先生,你對送表哥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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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準備一只貍奴;
再次,把貍奴養胖;
最後,把胖貍奴放進窩裏,藏起來。
先生(+ω+):簡單~
糕兒(=?ω?=):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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