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

究竟什麽可能性, 尉遲蘭沒繼續往下說,竺年想也能明白。

不就是早年分家的兄弟,看到隔壁大哥家鬧矛盾,覺得自己有能力來分一杯羹了嘛。

問題在于, 兄弟家手伸得挺長, 也不知道落在大月京城這邊的抓手究竟是哪家, 或者說是哪幾家。

竺年掰着手指頭算算有價值當抓手的, 覺得誰都有可能,又誰都不太像,嘆口氣:“要是我能在京城多待一陣就好了。”

他在京縣待了一段時間,只能從側面知道點東西, 到底隔了一層, 了解得不夠全面。

至于譜牒背得熟是一回事,具體個人與個人之間的關系, 總和落到紙上的簡單記錄有所差異。

所以他一開開始是打算去京城。當然,京城各方勢力更多,魚龍混雜,反倒不如京縣簡單。

若是東風號真的選擇直接在京城落腳,半年時間別說是發展了, 說不定才剛拉完關系,鋪子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

尉遲蘭知道他的意思, 卻故意曲解:“那敢情好,咱們這就回去?”

竺年連忙按住他要掀簾子的手:“別啊。我随便說說的。”看着小地圖上馬車的行進方向,“先生是打算把我送到京縣嗎?”

“是。”尉遲蘭伸手在他後頸摸了摸, “至少得送到你的地盤才能放心。”

“嘿。”竺年有些尴尬地笑笑。

要說之前,他盡管不說,心裏面還是有些小得意的。畢竟能夠在那麽短的時間內, 就把京縣控制在手裏,一旦戰争爆發,能夠發揮出的作用可大了。

但是現在他家先生竟然直接把京城拿下,他這個京縣看起來就不值一提,也岌岌可危。

接下來的一段路,兩人都沒說話,也沒睡着,就是肩碰肩頭挨着頭坐着。

也不知道馬車晃悠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是在京縣郊外的五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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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已經有挂着東風號标記的馬車等候,見了竺年就連聲“東家”,把人迎到馬車上,不讓他吹到一點風。

“東家,您在外面怎麽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要不是先生通知,我們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管事要把車簾子挂上,被竺年掀着不讓放下,“哎”了一聲,才注意到身後還站着尉遲蘭。

“尉遲先生?”

尉遲蘭往前一步,将管事擠到一邊,擡手整理了一下竺年的衣領,蓋住露出來的一點印子,将手上的白狐圍脖給他圍上。

長長的狐貍毛将少年郎的臉襯得愈發的小巧精致,像個冬天換上長毛的富貴貍奴。

“回家了好好養一陣,別急着到處亂跑。你身邊我就不留人了,遇到事情,知道去哪兒找我?”

“嗯。”

兩人說着話,原先的車夫就從車廂裏拿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箱籠,往東風號的車上搬。

竺年扁着嘴看着尉遲蘭重新回到馬車上走遠,才放下簾子,讓管事駕車回去。

馬車上,竺年手長腳長地縮在一塊地方,等到了東風號裏,讓人把東西全都搬進了卧房,才有空去看尉遲蘭到底給他準備了些什麽。

最多的是衣服,瞧得出是宮中的手藝,哪怕用的是現成料子,時間有限,剪裁做工繡花都和外面的手藝有明顯的差距。

第二多的是吃食。但凡他誇過的好吃的點心,都放了幾份,還有附的方子。

他拿起和衣服放一起的一個首飾盒。

三層的盒子,最上面一層放的是各色玉帶鈎;第二層是各色的玉墜子。

竺年覺得第三層不出意外應該是各色玉簪子,結果最厚的一層打開裏面還有一個扁扁的木匣子,小匣子裏面還裝着一個厚厚的紅綢袋子:“套娃咩?”

紅綢袋子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捏上去裏面也感覺不出裏面放了什麽東西。

他覺得有些奇怪,他家先生應該不是這麽無聊的人,這麽鄭重不會是只為了跟他開個玩笑?

他姑且打開袋子,往手心裏一倒,掉落一個十分小巧精致的黑色同心結,還用五色絲線綴了個流蘇。

“頭發?”同心結實在太過小巧,他擔心被自己毛手毛腳弄壞了,放回到紅綢袋子上,突然注意到袋子上摻了金線,繡得格外華麗的鴛鴦戲水圖。

“哎……這?”

眼睛一瞥,又看到小匣子上雕刻的龍鳳呈祥。

他下意識想到之前在宮中,把尉遲蘭壓在床上的樣子,血氣飛快地往頭上湧。

之前和尉遲蘭相處的點點滴滴,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歷歷在目。明明當時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現在再回想總覺得處處不對勁。

原來那都不是普通好兄弟之間的相處模式,是好基友一被子的模式嗎?

“嘿。”

他聽到自己的笑聲,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又緩了緩才發現自己的嘴角彎着。

他突然跳起來,把東西一樣樣收拾好,拿到拔步床的床頭櫃子上。剛放下去,他又覺得不妥,把小匣子放到床上,看了一會兒,聽到外面小厮的聲音,趕緊掀開被褥,放進下面的暗格裏。

放完又打量了一下,确定看不出問題來,才揚聲道:“進來。”

小厮提着一個半人高的食盒,沒急着打開,而是說道:“東家,大夫已經到了。您看是先吃飯,還是先看個大夫?”

竺年問了一聲是哪兒的大夫,一聽是松山縣過來的樓大夫,就說道:“我先去讓大夫把個脈。”又嘀咕,“其實我沒事,藥都帶着。”

各種抓好的藥,連帶着藥方,他家愛操心的先生都給準備好了。

樓大夫仔細把過脈,看了藥方,又拆開幾包藥檢查了一遍,點了點頭:“臯少就是受了點風寒,養幾天別再受風就好。等手上的凍瘡好了,我再給您送調理的藥來。”

對于普通人來說,手上長個凍瘡,除了難受,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是竺年是習武之人,還經常搞一些小東西,對手的靈活度要求很高。凍瘡會直接影響到他各方面的發揮,還是精細點對待的好。

讓管事送走了樓大夫,竺年不用人伺候吃飯,小厮就把各種藥都收進一旁的耳房裏,按照方子留出一份當天的。

過一會兒,樓大夫那邊送來一個十七八歲的藥童,專門過來煎藥。

藥……童身強體壯,比小厮高了一個頭。

他看到人的時候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才帶着人往邊上廂房走:“你可真高。”比尉遲先生個子還高,“你跟我暫時睡一屋,一個大炕,放心,中間有炕簾可以拉上。我得給你再找一床被褥,一床太短了……”

藥童人有些木讷,人很靠譜。

每天準時準點煎好喝的藥、泡手的藥、外敷的藥,另外還有輔助練武的藥浴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這麽調理了一周,竺年別說是手上的小凍瘡了,就是腳指頭都被養得白裏透紅。

幾個纨绔被允許登門,進到竺年的外書房裏,看到他直接就是四個字——粉雕玉琢。

唇紅齒白的少年郎靠坐在一張貴妃榻上,手上拿着一卷書,穿着素色的衣袍,簡簡單單,卻又貴氣逼人。

纨绔們平時對穿衣打扮極有追求,篤信人靠衣裝。現在看到竺年,卻頭一次發現,有些人的貴氣是不需要靠衣服的。也不知道之前的“臯少”,怎麽就能把一個普通富家少爺,演得那麽渾然天成?

“咳。”纨绔們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沒像以前那麽随便,規規矩矩地行禮,“草民拜見小王爺。”

平時竺年一副糙漢的樣子,現在這麽“病”了一趟,簡直脫胎換骨,人都變年輕了,完全沒有二十來歲的樣子,分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郎。

“噗。”竺年被他們的樣子逗樂,放下書,“跟我客氣什麽?又不是不認識,都随意。”

若是換成他們家的正經大少爺,絕不可能聽他這麽說,就真的随意的。

但是纨绔們就是一群樂子人,和竺年又實在太熟悉,別扭了沒一會兒,就開始和以前一樣鬧騰起來。

竺年聽他們七嘴八舌地把這些天的情勢說完,對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沒什麽興趣,确定京縣局勢平穩。倒是外面有些風聲鶴唳,郊縣的百姓開始擔心禁軍會把他們抓走,充去廂軍打仗。

在平時,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可以的。

但現在,外面的禁軍幾乎毫無約束。

“好在現在他們做事情還不至于太難看,暫時還沒動到咱們頭上。”也就是還沒對豪門大戶下手。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家大業大,雖說住在城內,但是郊外莊子田地佃農長工可多得是。

“暫時也只是抓壯丁。”沒借着這由頭,做些別的什麽事情。

但是,亂,是完全可以預見的事情。

确切的說,已經開始亂起來了。

眼前的這位小王爺,雖說是南面打過來的小王爺,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希望。

竺年回來的事情,他們早就聽說了。

他們一天起碼三次來求見,比給家裏長輩晨昏定省還孝順,卻一直到了今天才見着面。

竺年雖然說一切照舊,可明顯是不一樣的。

竺年終于聽到了他們關心的最緊要的事:“嗯,我知道了。”

有個纨绔想說話,被另外一個拉住,幾個人又東拉西扯了幾句才離開。

等一出院門,那個想說話的纨绔就說道:“你拉着我幹嘛?臯少還沒說怎麽辦呢。”

拉人的那個冷笑一聲:“人家是小王爺,你還當人家是以前那個臯少呢。”

“是啊,他能聽我們把話說完,就已經是念在過去的情分上了。”

有人如墜夢中:“我是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竟然能和這麽金尊玉貴的人物說上話,還稱兄道弟。”

纨绔們離開後的竺年,在書房裏也沒閑着,低頭老老實實把耽擱的功課寫了,寫完又夾帶私貨,給先生寫了些……嗯,體己話。

竺年看自己唰唰寫下五大張紙,晾幹之後放在一張作業紙上,感覺作業顯得有些單薄,撓了撓有些熱的耳根:“唔……也、不算是情書叭。就……正常的感情交流。”

兩個人頭發編的同心結,這樣幾乎等同于結婚的信物。他再怎麽想,也是他家先生向他求婚的意思叭?

唔,認真說起來,這種信物,應該算是已婚。

他們這算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對吧?

他想到“他家先生”這個稱呼,又嘿嘿笑了兩聲,燙熱從耳根子爬到臉上,一會兒連腦門都熱了起來。

嗨呀,他也不是說就對他家先生有什麽非分之想。

就是那麽大一個美人,各方面又都那麽好,這麽積極主動示好,他會有所動搖,也是人之常情嘛。

京縣和京城離得近。竺年這邊送出去的信,京城當天就能收到。快的話,當天就能收到回複,最慢到第二天也能收到。

竺年暫停更新了一陣的先生手劄,又開始迅速增加厚度。

若不提外面兵荒馬亂,這兩人之間簡直歲月靜好。

只是有人……有很多人已經坐不住了。

沈縣令幾乎是和纨绔們前後腳來找的竺年。

竺年不是很理解他的急躁,等到第二天才見人:“沈伯伯,坐。”

沈縣令連忙行禮:“不敢不敢。”他坐在椅子上,斜對着坐在書桌前的竺年,屁股只敢坐半個椅子,雙腳放在腳踏上還有些局促,整個人微微弓着背,“現在城外有許多百姓,拖家帶口想住進來。城裏守衛力量有限,再這樣下去,不等……過來,咱們這兒得先亂起來。”

竺年這幾天在東風號裏,看起來只顧着養病,實際上各種消息全都門清。

對比沈縣令的說辭,反倒是纨绔們說得更可信一些。

京縣管轄的範圍極大,相當于一兩個州。在京縣靠近蒲州和沃州的地方,确實出現了一些禁軍抓壯丁充進廂軍的事情,但也是極少數。

這樣的事情,還只是類似纨绔那樣的大戶人家才知道。

普通的京縣郊外的百姓,根本不知道這些事,也沒有能力短時間內拖家帶口到京縣來避難。

倒也不是說京縣城外就沒有百姓,只是這些百姓,不是普通百姓。

竺年臉上一點都沒有沈縣令期待的焦急,反倒是像個真正的纨绔一樣,事不關己地說道:“他們想亂,就讓他們亂呗。幾個平頭老百姓,還能打進城裏?沈伯伯不用擔心。”

沈縣令憂心忡忡。

竺年又安慰:“我這次在我送表哥家養病來着,送表哥很好說話。要是京縣有個萬一,我一定帶着您和伯母一起去送表哥家,肯定不會有事的。”

沈縣令把“送表哥”和新帝之間劃上等號,更加憂心忡忡了。

送走了沈縣令,竺年等來了幾個大夫的會診。

大夫有之前在宮裏給他看診的三個大夫,還有樓大夫,甚至藥童也在。

幾個人把竺年一通檢查,終于點頭同意他出門。

“小王爺還是要注意保暖,以免舊疾複發。”

大夫們說得鄭重,竺年倒是想了想,才明白舊疾指的是凍瘡。

他那個剛長到赤豆大小的凍瘡,完全沒來得及茁壯成長,就被一群大夫兇神惡煞地摁死了,想來應該是沒臉複發的。

大夫們又給他開了幾個調養的方子。

他之前落水凍得太厲害,雖然底子好沒落下病根,但是一路從丹州到京城,才算是得到了真正的醫治,拖延了不少時間。

現在天氣還冷,但是換季也是眨眼間的事情,天氣變換最是無常。按照大夫們的意思,他最好是連風都不要吹着,天天在屋裏待到夏天才好。

那肯定是不行的。

藥童繼續留下,又添了個擅長推拿的大夫。加上之前竺瀚留下的做藥膳的,竺年感覺自己從內而外都是中藥味的。

這種醫囑,竺年肯定是不願意遵守的。

等大夫們一走,他就坐了馬車,決定在城裏面轉一圈:“順便把雪鴉帶着,關了這麽久也難受。”

管事又去給他安排雪鴉,說道:“雪鴉沒關着,它可聰明,會自己開門關門。現在城裏面也沒什麽人,就在咱們城西自己轉悠。前頭有人賣蘋果的,都給它一個吃了。”

蘋果和別的水果不同,在北地多見,南地反而少。

其實東風號自己的苗圃種了一些,包括東風21小區裏,也種了不少蘋果樹。只是樹苗都還不算大,結的果子數量有限,基本都給當做員工福利分了。

雪鴉長得顯眼,整個城西都知道這是竺年的馬。它在城西非常安全。

這次有竺年跟着,雪鴉顯得非常高興,拿腦袋供了竺年好幾下,見他不騎自己,稍微有些失落,但也還是乖乖跟在馬車邊上,時不時瞅一眼竺年。

一行人走出去沒多久,就見到了纨绔們。

還是竺年先笑着打招呼:“你們今天怎麽那麽大一群人?這是去哪兒玩呢?”

雖然都叫纨绔,也經常一起玩耍,但是纨绔們各自喜愛的項目各有不同,活動又非常多,往往也就三五成群。

竺年玩的新鮮花樣多,以往他來攢局,能來的人多一些,也不過一次十來個。

現在這一群,起碼也得二三十了。

“嗐!”距離竺年最近的纨绔,往慢下來的馬車邊上靠:“外面兵荒馬亂的,咱們也不能出去。不就只能在這城裏面亂晃嘛。”

“現在別說什麽花街柳巷,就是酒樓裏都找不着一個唱曲兒的。”

竺年就問他們:“你們自家養的那些呢?”

這些個人家,誰家不是養着幾個家妓,少也有三五個,多的十幾個的也有。另外還有戲班子,甚至還有雜耍的。

一個說道:“自家的那幾個老面孔,能有什麽新鮮的?”

另一個說道:“也不看現在什麽時候了,還顧得上他們?”

纨绔們跟着竺年走了一段路,見他要上城門樓子,才停下腳步,轉道去別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新鮮的”。

竺年登上城牆,看着纨绔們時不時傳出一陣哄笑,叫來小厮吩咐了幾句。

小厮點點頭,快速離開。

竺年在城牆上也沒多待,外面如他所料,就是一群真假大戶。

大戶人家們消息靈通,見事情不對,就往城裏面躲。不論城裏面會不會亂起來吧,總歸比待在鄉間強。

另外有一些就是混進大戶的隊伍,或者一些假作大戶的隊伍。背後不知道是誰,目的不外乎就是奪取縣城的控制權。

後面一撥的人還占多數。

尉遲蘭的手頭多少兵?他的手頭有多少兵?

他們兩個的兵加一起,都沒有禁軍的零頭多。

也就是禁軍主力被竺瀚絆住,剩下的這些部隊不說群龍無首,也能說是各自為政,否則集結起來全力圍攻,別說是一個京縣,就是現在的京城的城防也不一定擋得住。

車夫聽他上馬車的時候嘆了口氣,就問道:“東家,為了什麽事情發愁呢?”

竺年就說道:“這幾天我怕是交不了作業,回頭要被先生罰。”

車夫聽不懂其中的緣由,只說道:“尉遲先生一定能理解東家的難處。”

竺年眯着眼睛,看起來有點蔫兒。

車夫以為他大病初愈累着了,趕緊放下簾子,各處檢查一遍壓實了,确認不會有一絲兒冷風吹進去,又把雪鴉試圖掀簾子的腦袋往邊上推,才駕車準備回去,卻聽竺年說道:“四個城門都轉轉。”

車夫本以為四個城門都差不多,沒什麽好看的。結果跟着竺年轉了一圈,才發現南西北三個城門都有不少人,就東門沒什麽人。

小門也開着。有不少百姓正常進出。

車夫“咦”了一聲:“怎麽東門沒人?他們幹嘛都堵着另外三扇門,不走東門呢?”東門不是開着嗎?

“圍三放一。”竺年叫了守城的士兵過來,吩咐了幾句。

原本進出的百姓們看着,還有些擔心,會不會連東門這邊也關了。

結果士兵回來之後,還是一切照舊。竺年乘坐的馬車也很快返回東風號。

雖然不明白他在做什麽,但是竺年如今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引來了極大的不安。

晚上宵禁剛開始,幾個人就圍坐在一個窄小的密室裏,小聲商量。

“現在我們困守在此,不能往外遞消息,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

“瞧今天那位的動向,顯然是要有所動作。”

“無論如何,對咱們都不是什麽好事,得早做打算。”

“他說是從京城回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南賊說的話,你也敢當真?”

說是密室,其實就是個略寬敞一些的地窖。

旁邊堆放着一些白菜蘿蔔。

幾個人正說得熱火朝天,就聽到地窖的木制蓋板傳來叩響:“幾位叔叔伯伯,你們聊什麽呢?侄兒也想聽聽。”

作者有話要說:  糕兒 ╰(’*′)╯:我差點死了!

糕爹╮(╯▽╰)╭ :我兒福大,沒事。

糕娘╮(╯▽╰)╭ :我兒命大,沒事。

糕兄╮(╯▽╰)╭ :我弟……到時候會自己冒出來的。

先生(づ ̄ 3 ̄)づ:過來先生抱抱。

糕兒(>﹏<):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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