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
尉遲蘭這句話的意思, 把竺瀚從差點喪子的悲痛中給震了出來,主要也是竺年沒真出什麽事情。
但他的腦子也遲鈍了許多,等尉遲蘭說了第二遍,他才明白過來, 心思卻也還是放在竺年身上, 悄悄拉着兒子的一只手, 對尉遲蘭抱歉:“你的好意我知道, 只是現下我實在是沒這心思,等晚點咱們再細談。”
尉遲蘭微微一笑:“我知道。伯父多勸勸糕兒,別人也管不住他,屢次孤身涉險。”
竺瀚捕捉到關鍵詞:“屢次?”
竺年頭皮一緊, 驚恐地看向自己的老爹, 恍惚回到了第一次在交沱戰場見到南王下戰場,那種肅殺的氣勢讓他脖子一涼。
他縮着脖子, 擡眼瞧了瞧羅英。
很好,羅英正在給自己加持親娘BUFF,下一巴掌到身上,他大概得粉身碎骨。
他不得已,只能看向尉遲蘭, 用眼神指責:叛徒!
尉遲蘭對他挑了挑眉:欠收拾。
竺瀚和羅英當然不至于打他,而是給他灌輸了一整天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竺年也不好說, 兩個常年帶兵打仗的,哪有立場來跟自己說這個?但是他不敢吱聲,只敢在被爹娘摁在床上要一起睡的時候, 努力掙紮逃回自己房間。
尉遲蘭正就着油燈,拿了一卷書,垂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看書還是在假寐, 見他進門就蹦跶到床上,往被窩裏一鑽,那動作和胖貍奴一模一樣,一邊忍不住笑,一邊起床去把房門關了:“不是說今晚和伯父伯母睡?”
軍營條件有限,竺年還算好,算是有一間單獨的房間,裏面有一個不算寬的炕,勉強能睡下兩個人,邊上擺着炕幾炕櫃。整體房間大小,還沒他在京縣的那張已經算是簡陋的拔步床大。
尉遲蘭下地走上兩步,就能伸手把房門關了。
門窗都不太嚴實,現在也弄不到什麽厚實的簾子。竺年用細木條和麻袋,做了個勉強能擋點風的簾子。
“我都十六了,還和爹娘睡像什麽樣!”竺年在被窩裏拱了兩下,卷着被子坐起來,不等尉遲蘭坐回到炕上,張開被子就把人裹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撓了一頓,然後摁在炕上逼供,“老實交代,打什麽壞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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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連聘禮……彩禮……,啧,反正是成親的禮都商量好了,說反悔又不像,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裏又在冒壞水。
尉遲蘭對竺年不會冒壞水,把胖貍奴攏在胸口,慢慢順着他的後脖頸撸:“打把你拐跑的壞主意呢。”
感情說破之後,他愈發能感受到竺年對自己的喜愛。少年人的眼中待自己全是真摯,讓他心裏面也有了底氣。
他毫不隐瞞地和竺年坦誠了自己的憂慮。
竺年愣了一下,畢竟不是真正的十六歲少年,不由得贊同:“還是先生想得周全,我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擅自冒險的事情只是被他爹娘強行噓寒問暖,可他要跟爹娘說他跟個男人在一起了,不會生崽了,那他爹娘的鐵砂掌百分百會落到他身上。
也怪他兩輩子幾乎都是當家人,自己的事情從來都是自己決定,無需過問別人,當然也不需要理睬他人的意見。在他的想法裏,他喜歡尉遲蘭,尉遲蘭也喜歡他,而且他們兩個都有正經成親的意願,那麽接下來自然是走流程。
他明明才是真正年長的一個,考慮問題卻還不如尉遲蘭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兒周全。
“還叫先生呢,私底下換個稱呼。”手掌下的脖子肩背逐漸放松,見竺年松開撐在他身側的手,就讓他趴在自己身上。
身下的火炕不太暖和,身上的貍奴卻暖到了心裏。
竺年有點擔心壓到他,想把自己挪開一點,卻被扣着腰背沒法動。
油燈的光很暗,映着尉遲蘭的臉明明滅滅,顯出成年男性的棱角。
竺年下意識用自己的臉湊過去蹭了蹭,感覺自己明顯帶着點小肉的臉擦過胡茬,突然嫉妒,又有些氣短:“哥哥等我,我馬上就會長大的。”
到時候他就能變成鋼鐵一般的壯漢,和哥哥一起解鎖……探索各種姿勢和奧秘!
尉遲蘭驚訝了一瞬,心想:胖貍奴想什麽呢?
不過馬上,他就收斂了表情,垂下眼睑,狀似溫馴:“嗯。”
他側了側身,讓竺年睡到他的身側,自己撐起身,熄滅了油燈,剛鑽進被窩就被胖貍奴挨過來抱住:“我們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我打算還是先和伯父談談合作。”
本來合作的事情宜早不宜遲。當然,竺年這種愛冒險的行為,他本來也打算說出來,讓南王夫婦好好敲打敲打。
臨時改換了順序,他确實故意,也試探出竺年對南王夫婦的重要性。
遠比他預想中的更為重要,所以将來也會遠比他預想中的更為棘手。
他甚至覺得,哪怕他把北地的江山拱手相送,都換不來南王夫婦的首肯。
更何況,他也沒有能力打下整個北地,至少現在沒有。
他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求穩,不能急躁:“宋恒這張牌得好好用。只要他在的一天,朝中就分裂一天。宋淮不能名正言順,其他人就更是想都別想。”
竺年聽他說:“這個我知道,将整個社會找到各種方向切割,激化矛盾,建立對立,讓他們內部消耗。剩下的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他掰着手指頭數,“皇親貴胄和士大夫。事情都是士大夫做,憑什麽這些沒什麽本事的皇親貴胄享受榮華富貴?
士大夫和士紳。辛辛苦苦賺錢活命,好不容易攢下一點家業,抵不過士大夫的一句話,看到人還得點頭哈腰。士紳們平時出門也得被叫一聲老爺,憑什麽在這群士大夫面前連個坐的位置都沒有?
士紳和勞苦百姓……
我沃州世代門閥,傳承比你們要久遠不知道多少。宋家當了皇帝也是上不得臺面的小門小戶,更何況京裏頭的那些個連腿上的泥點子都沒洗幹淨的。憑什麽在沃州面前吆五喝六?
我黑荥、陽海,鐵騎無敵,為大月戍邊數十載,無數将士馬革裹屍,魂歸異鄉。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日子得還不如一個京中小吏,到頭來還要換一句賊配軍?”
尉遲蘭聽着竺年這麽如數家珍地說,從階級到地域一層一層的劃分,一個完整的大月像是馬上要分崩離析。
他毫不懷疑如果有必要的話,竺年還能再進一步切割。
聽竺年的話,他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他知道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之間會有矛盾,但是經由竺年這麽三言兩語說出來,很多地方是他完全沒想到過的,他毫不懷疑竺年有利用的本事。
竺年也不在意他不說話,反倒是打開了思路:“上頭的那撥人,能鬥掉一點就鬥掉一點。不過也不能全都鬥光了,今後重建社會總得有會做事的人。鬥起來也得注意點分寸,不能把百姓扯進去,百姓得團結起來,還得天南海北的全都團結起來。哎?差點忘了,我手頭正好有這麽一撥人,很适合幹這些事情。”
他嘀嘀咕咕地說完,把腦袋往尉遲蘭身邊一頂,“嘿嘿,先生把這個算我一篇作業呗?”
尉遲先生表示:“想法很好,得寫下來。正好明天早起,你做完早課,就去寫,正好和你爹娘一起商議。”
竺年想到要握筆就不開心,親親他的臉撒嬌:“大過年的,我不想寫功課,反正說給你們聽也是一樣的嘛~我明天早起給你們做早飯啊~”
尉遲蘭被他的小嗓門說得先生的臉皮差點沒能維持住:“這件事情牽扯太大,還是得從長計議。明天的早飯我來做,你放心,有足有的時間做功課。”
“嘁!”胖貍奴背過身,拱成一團。無奈火炕太小,一拱就把自己拱進敵營——尉遲蘭的懷裏,就更氣了!
尉遲蘭第二天一早果然去做了早飯。
他的廚藝很一般,好在早飯是現成的水餃,煮熟還是難不倒他的。
做完,他提着食盒到房裏。
南王夫婦早就已經起來了,正盯着竺年在炕桌上寫功課。
竺年一張臉皺成一團:“我跟你們說說就行了嘛。非得寫下來。”
竺瀚拿手指敲敲炕桌:“能說,為什麽寫不下來?寫不下來不就是說明,你還有很多細節沒考慮到?”
羅英也想補一句,看尉遲蘭過來,站起來要去接食盒:“蠻蠻來了,功課等等,先吃飯。”
尉遲蘭讓開羅英的手,笑道:“我來。”
竺年一邊收拾桌子,一邊疑惑:“蠻蠻?”
“我小名。”尉遲蘭擺碗筷,擺醋碟。
竺瀚看不過兒子磨叽,抓着他的兩爪子替他把手洗了。
餃子是昨天竺年自己調的餡兒。
竺年吃了大半盤有些奇怪:“怎麽只有豬肉白菜和羊肉大蔥?我明明還藏了點韭菜雞蛋和純素餡兒的。”
冬天新鮮蔬菜比肉還難得,羅英聽着都忍不住問了一句:“用什麽包的純素餡兒?”
“香菇、木耳、豆芽什麽的。哦,還有豆腐、粉絲、蘿蔔。後勤那邊弄了點魚和蝦,換着花樣做了些。”軍營廚房裏人多,反正他就調個餡兒,也不費力氣。
尉遲蘭驚訝:“我去的時候,就只有這個。”
廚房雖然共用一個,但是竺年做好的東西會給放在一個專門的地方。
竺年愣了一下,随即一想:“被銀魚拿走了叭。本來想給他們專門做兩桌,他們要吃餃子,我還省了力氣。”
他們吃完了在說話,竺瀚一個人繼續埋頭苦吃,把剩下的餃子全都吃完了,才說道:“你也是花樣多,不都是皮子包餡兒?還分什麽馄饨、餃子的?”
在他看來,皮子包着餡兒的,那種叫餅。非得要分的話,就分兩種;一種幹的,叫炊餅;一種濕的,叫湯餅。
竺年假模假樣地推了身邊的老爹一把:“有本事你把我的小鐵皮爐子還我。”張嘴等着吃的,還叨逼叨。
“你還缺一個小鐵皮爐子?”臭小子,這都過多久了,這個坎是過不去了?
“你個手殘!知道你弄壞的東西,得到梁州讓叔爺爺才能修嗎?”
“你不手殘,你修啊!”
“我沒工具啊!”
眼看着父子倆剛吃完就鬥了起來,羅英讓人把東西收走,招呼尉遲蘭:“別理那爺倆。”拿了一個紅封給他,“過年蠻蠻又長了一歲。”
尉遲蘭還來不及感動,竺年的手就摸了過來,學着羅英的語氣:“蠻蠻又長了一歲。”
要不是當着人家爹娘的面,尉遲蘭非得好好把胖貍奴全身的毛都反過來撸一遍。
偏偏胖貍奴還很嘚瑟:“我就不一樣啦,我一次長兩歲。過年虛歲長一歲,實歲再長一歲。”
尉遲蘭不和他讨論年紀的問題,重新在炕桌上擺好文房四寶:“繼續寫。”
胖貍奴瞬間就癟了下去:“你們就知道欺負我弱小。”
其他人當沒聽到他的嘀咕,先談起合作的事情。
在看到竺年帶着尉遲蘭來的時候,他們就有這樣的猜想,但在尉遲蘭明确提出合作的意圖後,他們還是免不了驚訝。
竺瀚忍不住問:“以現在的情勢,你我雙方合作确實能夠帶來好處。只是,北境尉遲能有什麽好處?”
雙方的合作由誰來主導先不去提,但是給雙方帶來的好處的落差是很明顯的。
一旦推翻大月宋家的統治,竺家必然稱帝。
而北境尉遲呢?哪怕是再往上一步,多幾個州來控制,又能比現在更好嗎?
換位思考,竺瀚若是作為尉遲蘭,起碼是不會選擇這麽早就介入亂局的,帶給尉遲家的損傷太大了。
尉遲蘭微微一笑:“您就當做我和糕兒投緣吧。”
竺瀚想不明白,但是尉遲蘭的誠意很足,他心懷疑慮,卻沒法說服自己把這份送到面前的合作推開。
戰事看着很順利,但只是看起來罷了。
他本以為自己經過那麽多年的籌備,軍隊也經歷過許多磨砺,想要北伐不說輕而易舉,也能穩紮穩打;但實際情況是他進退兩難。
北地河網遠不如南地多。尤其是進入到冬季的枯水期後,大河能夠行船的空間都十分有限。而抛開優勢的水軍,想在陸地上和北地的軍隊一決勝負,非常困難。
在戰争真正爆發之前,再多的設想都是紙上談兵。
他看着埋頭書寫的竺年,想到他一直以來花費無數的金錢和資源,搞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糕兒是一開始就覺得北伐不能正面打?”
所以從戰前開始,一直到現在,竺年就一直在搞一些奇怪的操作,企圖從各方面削弱敵軍的勢力。哪怕只是削掉一點點,他也從來不放棄一點點機會。
竺年被問得一愣,擡起頭理所當然地反問:“啊?能偷襲幹嘛要打正面?”
蹲草不香嗎?
搶到先手,打不死人也能消耗掉敵方血量。
打仗和推塔游戲本質上都差不多,一個是給自己争取盡量多的時間,另一個就是以多打少。整體戰局人數劣勢,就在局部戰局上創造人數優勢。
譬如他之前在蒲嶺拔掉禁軍哨卡的那次。
他不能用三千新兵去打十萬禁軍;但是一點都不妨礙他用一百新兵去打十個禁軍。
就算用一百打十,他也得各種布置齊上,盡量減少己方的損失。
竺瀚被他的話問得也是一愣:“你說得對。”
竺年被尉遲蘭敲了敲桌子,繼續埋頭寫功課,一邊分心嘆息:“上次準備不足太可惜啦,要是再給我點時間,說不定我能把整個禁軍都給藥翻。不過他們原來的軍糧不敢吃,又去別的地方籌措了一批,嘿嘿。”
竺瀚一聽就想到兒子差點被自己炸死,頭都要炸開:“你既然混進去,一把火燒了不就行了,還下毒這麽費周章幹什麽?”
“那不一樣。”竺年不理會情緒爆炸的老爹,睜大眼睛認認真真解釋,“秋收過了沒多久,還在禁軍的地盤上,燒了一批糧,禁軍也不會缺糧草。你看他們這次調集糧草的速度就知道了。燒的動靜也大,不太好下手。下藥隐蔽性強,他們也沒什麽防備。萬一摸到個大的,把施閑直接給放翻了,嘿。”
在存放糧草辎重的地方,軍營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禁軍可不是江州軍這樣的混日子的草臺班子,他下藥其實也不是下在糧倉那邊,而是直接在做飯的夥夫這邊。而且下藥放在食物裏,得掌握好火候,大部分有毒物質會被高溫分解。要是這一步上出差錯,那很容易毒個寂寞。
雖然最後他也沒真正毒死一個人,只是讓一部分人拉肚子而已,但也有效消耗了禁軍的體力。
打仗十分耗費體力。
想要不怕苦不怕累,也得身體條件跟得上。
他也是到了禁軍之後才發現,原來禁軍的夥食和身體素質也不咋滴。
尉遲蘭對在峪州水軍吃的夥食念念不忘,回去黑荥之後就比照着改良了一下自己軍隊的夥食,後面又有了竺年提供的各種豆腐各種餅的食譜。短時間內軍隊的戰鬥力是看不到什麽提升,但是士兵們的反饋好了很多。
“我們那裏肉和糧食倒是不缺,主要還是缺菜。糕兒的葷素合理搭配,蛋奶平衡的觀點,我已經讓大夫們跟蹤了,效果不錯。”
主要問題還是出在他們的飲食結構上,北境軍中竟然有很多……嗯,五谷輪回不暢的,現在暢通了很多。
相比較而言,南地肉類更缺一些,不過也有辦法。
竺年的爪子最早伸向的就是羅英和竺瀚的親衛營的夥食。肉類暫時沒辦法增加,就增加豆制品。他又讓南沱一線的各種大小聚居點沒事就養雞養鴨。
竺瀚他們比尉遲蘭的體會更明顯,士兵的個人體質的提升,能夠帶來軍隊整體實力的提升。
雖然這樣花的錢更多,但是一支主要由訓練有素的老兵組成的隊伍,顯然要比一支剛征召來的跑不了三裏路的新兵的戰鬥力要強得多。
“對叭,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再說花在自家的子弟兵身上,又不是花在外人身上,有什麽舍不得的。”竺年想到剛開始看到的部隊,就覺得牙疼,“我剛在南泉從軍中調人的人時候,那些老弱病殘……啧,那統領還說,為了節約糧食,平時不操練。我……”
“咳!糕兒,不準說髒話。”羅英發來警告。
“哦。”他又低頭去寫功課。
其實這年頭大部分的兵,打仗都只有來回砍個幾刀的本事。
誰都知道持續作戰力很重要,但這非常花錢。一個地區動辄數萬數十萬的軍隊,根本不可能這麽燒錢。
一般,一支數萬人的軍隊中,能有個三五百的精兵;數十萬的軍隊中,才能有數量上千的精兵。
就大月的軍事結構,為什麽幾萬人的軍隊,背後都有數量相當,甚至遠超正式軍隊數量的廂軍?就是因為廂軍要負責包括軍屯等在內的所有苦力工作。廂軍是為了保證軍隊作戰能力的消耗品。
軍隊單純靠着朝廷的撥款,根本養不活。
竺瀚和尉遲蘭,乃至于羅英,接受的都是最為正統的系統軍事訓練。
他們不排斥打仗的時候用計謀,但顯然不是竺年的這種花樣百出,防不勝防。
他們的思路被竺年打亂,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談起合作內容。中間為了更好地說明情況,還把竺年抓過來畫了一張簡圖。
尉遲蘭在私底下和竺年說合作的時候很簡單,但是實際合作很複雜,涉及到很多方面。
竺年寫完功課之後,就老老實實聽着,沒再多嘴。
好不容易等雙方談了個大概,才輪到他交作業。
尉遲先生這次沒能先批改,而是和學生家長一起先把作業傳閱了一遍。
中間親衛過來送了一次飯,看到一屋子人的臉色噤若寒蟬,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
只有竺年一個人沒心沒肺地吃完午飯還想午睡,被老爹揪起來拍醒還鬧脾氣:“幹嘛!我就眯一會兒!”
竺瀚看他嫌棄得不行:“那麽大個人了,好好坐着,歪七扭八的,像個什麽樣子?”
竺年就一頭靠在尉遲蘭背上:“怎麽樣啊?”也不打個分。
這些分化的手段是他上輩子看別人玩爛的東西,悠着點寫出來,應該不至于有什麽差錯吧。
就是因為沒有錯,所以另外三個人才心驚。
最後還是提前聽過一個梗概的尉遲蘭先反應過來,問:“你說手底下有一群人能幹這個?”
竺年一下就不困了,坐直了搓搓手:“我認識一個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糕兒( ̄ω ̄):我啾咪一會兒。
先生⊙ω⊙:來啾咪我。
糕兒(づ ̄ 3 ̄)づ:啾咪~
糕爹⊙ω⊙:來啾咪我。
糕兒(╯-_-)╯╧╧ :奏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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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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