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

“你是打算放過你……二姨夫了?”竺瀚一直知道兒子心軟,對兒子最不滿意的,也就是他的心軟。

竺年不可思議地反問:“放過?開什麽玩笑!他要不是占着個皇帝的名頭,他現在墳頭草都比我還高了。”

動到他娘頭上,能夠讓他現在還站着自己走路,已經是他的破例。

竺瀚認真看他,确定他沒開玩笑,點了點頭:“哦。”招招手叫他到近前,小聲說道,“我讓大夫跟着宋老二,他身體快不行了。”

竺年這些年折騰醫療兵什麽的,對這方面多少有點了解,知道宋恒這種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人,身體本來就健康不到哪裏去。

他若是好好在宮裏面養着也就罷了,這一年來天南地北地來回折騰,心理和生理都經受了極大的沖擊。而且剛才所見,宋恒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有了,反倒有一種臨到死前,一切都看透放下的通透。

“大夫有沒有說他還能撐多久?”不管怎麽說,現在全天下哪個姓宋的,都沒有宋恒名正言順。

宋恒在他們這裏,他們北伐就有了一塊最正當的招牌。

若是宋恒死了,“他要是死了,那我們就讨逆?想想二姨夫不過是去南泉探望了一次長輩,回來被大兒子趕出家門,深受打擊,郁郁而終。”

竺瀚看着理所當然倒出一筐壞水的兒子:“就這思路。不過死的到底沒活的好用。希望宋老二發揮一下宋家的長壽體質,你看他們姓宋的,都挺能活的。”

确實。在這個活過六十都少的年代,宋家人多數都能妥妥活過七十歲。譬如高祖,享年八十八。

竺年知道他爹的話是這麽說,心裏面肯定恨不得要把宋恒怎麽弄死呢。

爺倆琢磨了一番怎麽應對宋恒死後的局面,又計劃怎麽給北地朝廷一個開年驚喜;另外和北境尉遲聯合的事情,也不能他們幾個人說過就行,具體落實還得涉及到方方面面。

“其實我們不用着急。”先茍住發育一波,再來打團不遲。

中帳有現成的輿圖,他比劃了兩下:“東西線,我們守住蒲嶺;東面的南北線,有陽海淵天塹在,正好發展海州。”

竺瀚不太理解竺年對海州的看重:“海州雖然地廣,但是苦寒之地,又和西面州郡隔着陽海淵,要來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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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海淵太險了,除了有數的幾條小道,能勉強夠單人單騎通行之外,沒有什麽軍事價值。海州甚至比陽州還要苦寒,傳言中再怎麽窮兇極惡之人,到了海州也要被凍哭。

竺年只說了一個理由:“海州有木頭,咱們缺木頭。”

海州氣候寒冷,樹木生長速度慢,長出來的樹木品質非常好。

南王府擅長造船,造船需要使用大量的木頭。

另外,打仗和日常所需的各種器具,也非常需要材質好的硬木。

“……很多?”

“漫山遍野。”海州是一片幾乎未經開發的地方,除了兩三個地方有一些人聚居外,大量的樹木甚至都長在平原。海州還有不凍港,非常方便運輸。

海州對于大月,那叫隔着陽海淵;但對于他們南地,那叫連着海。

他的手指沿着陽海淵往西一劃:“仗要是暫時不打的話,我先去一趟陽州。熊北北帶着人在這裏要給陽海騎造一道門。”

竺年說完之後,又準備了一天,轉天的大清早,就和尉遲蘭一起,帶上幾名親衛騎馬北上。

從小道翻過蒲嶺之後,他們在松山縣略作改變,經東州之後已經變成了往海州去的富戶。

竺年在外面轉了一圈,才鑽進馬車和尉遲蘭挨着,過了一會兒才脫掉大氅:“唉……這天寒地凍的,怎麽有這麽多富戶想不開要去海州?”

他本來以為他們這樣一支馬隊,行走在路上會特別顯眼,現在夾雜在這麽一支起碼有上千人的隊伍裏,簡直再正常不過。

哦,這支隊伍的主要構成是他原本留在北地的新兵。他們訓練不足,還不能上戰場,但是後續等竺祁回去之後,讓他們改做運輸物資的後勤。現在外面挂了一個镖局的名頭,生意竟然很不錯。

主要也是因為缺人手,效果肯定不如封閉訓練要好。

尉遲蘭把支起來的桌子收起來,捏了捏鼻梁,有些睡眠不足的頭疼:“狡兔三窟。大家族的正常操作。”

“大家族不是應該和屬地共同進退的嗎?”不少門閥世家,在當地幾乎就是個土皇帝。朝廷的官員到任,只是做個樣子,具體要幹點什麽事情,還得和他們打好關系。

當地百姓也只認這些門閥世家,對官府都當不存在。

當然,這些門閥世家會做很多事情。修橋鋪路,施粥施藥等等。當地但凡有些名望的人,都是這一個家族的人。若是發生戰事,遭遇匪患,往往也是這些大家族直接率人抗擊,或者談判。

除了這些事情之外,他們也免不了成為地方一霸。

他們的行事全憑自己的好惡。

“沒人能管得住他們,這些人是會幹壞事多一些,還是幹好事多一些?”尉遲蘭借着在東州的短暫時間,把之前和南王府合作的事項抓緊落實,兩天都沒合眼,本想着白天睡了晚上要睡不着,現在還是不再掙紮,扯了扯大氅蓋住兩人,拉着竺年躺下,“當皇帝,身邊還有朝臣勸誡。那些人身邊能有什麽?以為憑着吟詩作對的本事,就能做個好官?”

他們所在的馬車是劉少他們的手筆,車廂比尋常的要長,棚頂上嵌了已經很接近玻璃的琉璃,雖然顏色還不夠純淨,但多少能透點光,比原先的一拉簾子就烏漆嘛黑好多了。

竺年躺下後,腿不僅能伸直,還有餘裕,借着微光,在尉遲蘭的下巴上搓了搓。

尉遲蘭不知道為什麽竺年就對他的胡子很感興趣,為了防止不安分的胖貍奴再生拔胡子,趕緊扣住爪子,勉強睜開眼瞪了他一下警告,繼續說道:“那些人不能不當一回事,也不用太當一回事。你以為他們不當皇帝,只是因為他們不想嗎?他們的腦子裏可沒有天下,只有自己家族。格局太小,頂了天也就這樣了。”

竺年把他的話琢磨了一下,有些不同的想法:“一般來說,不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嗎?達者兼濟天下?”

像他自己,就是因為有能力改善別人的生活,所以才會這樣去做。如果他只是一個小地主,掌握到的資源有限,自然能夠提供的改變也有限。若他只是噫個普通的農戶,說不定還會為了今天晚上的飯食發愁,那就完全談不上去改善別人了。

世家門閥,動辄積累數百上千年,底蘊之深厚是他家這種漁民出身的家庭完全無法想象的。

“有這樣的人,但是不多,很少。”尉遲蘭的母族鄭家就是這麽一個家族。他幼時随母親生活在鄭家,見多了,“多數人,呵。”

竺年忍不住想起一件事:“去年這會兒我在京城,娘帶我去各種聚會,偶然遇見一位陪同親戚出門做客的姑娘。娘後來就跟我說啦,讓我想都不要想,怕我身上的魚腥味薰着人家嬌客。”

尉遲蘭一聽,原本已經合攏的眼皮子瞬間睜開:“嬌客很好看?還念念不忘?!”

“沒有沒有!”竺年趕緊否認。

雖然人家小姑娘确實挺好看的,不過在竺年眼裏那就是個長得好看的初中生。他又不是變态,喜歡十幾歲……他心虛地看看十幾歲的尉遲蘭。

就……初中生肯定不行,但是他家先生怎麽也是個大學生了,也不算是早戀叭?

車隊曉行夜宿,一路向北。天氣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完全看不到一點早春的萌動,土地還是凍得梆硬,時不時有車馬掉隊,需要停下來修理。幸好镖局有足夠替換的零件,也有足夠熟練的修車師傅,除了要多花點錢,并不怎麽耽誤行程。

一天下午,車隊終于改變了方向,折向東,行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進入了一個名叫海尾集的地方。

海尾集說是一個集鎮,實際只是周圍用木頭石頭等壘了參差的牆和拒馬,四面建了可供瞭望的高臺,但上面壓根沒人值守。

裏面地方倒是寬敞,但是他們這支隊伍一進去,就把整個集鎮塞得滿滿當當。

車隊停下來只有,外面變得嘈雜起來。

竺年本想下車走走,舒展一下筋骨,剛打開一點車門,就被呼嘯的寒風吹了回去。

尉遲蘭看得直笑,拉着他幫自己收拾車內的小物件,多數是兩人這些天寫的一些東西,稍微拉開一點窗簾子,聽外面許多人一邊忙碌一邊交談。

“這裏是陽海淵的尾巴,從這兒過去就是陽海淵,這是我們隊伍最後的補給點。有什麽需要的、缺的,都在這裏一次買齊了。”

“以前這裏可沒有什麽集鎮。現在去海州的人多了,才有人在這裏做生意。”

“能買的東西也不多。這裏的皮子可比別處要好得多,可東西再好,也得能帶走,買的時候悠着點。”

有裹着只露出眼睛的壯漢過來,熟絡地和镖局的镖師們交談,另有人上來幫忙安置車馬。

一個年輕的镖師走到竺年他們的隊伍前,就牽着他們的馬往另外一個方向帶,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們這一隊跟我走!動作快,馬上就要下雪了!”

剛才看着“城牆”的人們,一聽到下雪,不敢再磨叽,跟着帶隊的當地人該幹嘛幹嘛。

他們很快就發現,當地的情況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貨物和車有專門存放的庫房,東西放好之後,用石灰圈起來寫上數字,然後再發放對應的號牌。

拉車的大牲口有寬敞溫暖的牲口棚,有專人照看,料給得也精細。要是願意多花一點錢,還給喂蘋果。

至于人住的地方,确實不如城裏的客棧,但是大通鋪的火炕燒得溫熱,大碗的羊肉湯餅管飽。

竺年他們這一隊全都是騎馬的,本來就引人注目,等落腳之後,其餘隊伍看他們果然多給了錢,再看店家什麽熱湯熱水緊着那邊送也不意外。

穿得悶頭悶臉的店家,進到竺年屋子裏沒多久,就脫掉了外套,露出和竺祁有幾分相似的帶着笑的臉:“糕兒凍壞了吧?我已經讓人準備了熱水,你先吃飯,吃完就可以洗個熱水澡。”

“還是二寶哥辦事妥帖!”竺年給尉遲蘭介紹自己的另一位奶兄弟。

這位并沒有被賜姓竺。對比他的兄長竺祁看着就不好惹的樣子,祁二寶要更高更瘦一些,單純看身形也不魁梧,臉上天生就帶着三分笑,瞧着就是個和氣生財的老板模樣。

他跟在竺年身邊的時間長,做飯的手藝是最像竺年的,也深知竺年的胃口:“我算着日子,大概你們這兩天就該到了。今天比較急,先簡陋吃碗面,明天早上我給你做豆腐腦、湯包。”

尉遲蘭看着銅爐裏還在翻滾的鹿肉,再看看碗裏粗粗一看就有不下五樣的蔬菜,可一點都不敢說簡陋。

面碗邊上,還有一套橘子模樣拳頭大小的精致攢盤,裏面放着五顏六色的醬菜鹹菜。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瞧着分量巨大的飯食,竟然全都一掃而空。

兩人是單獨住一間屋,格局比江州軍營的那個要稍微好一些,能有地方擺個木桶洗澡。

吃飽洗幹淨,兩人倒頭就睡,醒來炕邊上已經準備好了嶄新的衣物,牆邊挂着皮毛厚實柔軟的裘皮大氅,桌上有蜂蜜水,還有糕點。

尉遲蘭看了都忍不住說一句:“你這位奶兄弟也很不錯。”

乳母地位特殊,乳母的孩子們地位也自然不一般。

但是地位歸地位,能不能夠得到重用,還得看能力。

竺年的這兩位奶兄弟,雖然專長不同,但都是很不錯的。

他不由得想到竺年手下的親衛們,以及他平時話中透露出來的更多的,在不同地方發揮所長的人;以及他所見過的夏以南先生身邊跟着的也有不少年輕人。要不了幾年,等這些人徹底成長起來,馬上就會成為整個王朝的中流砥柱。

這些人不一定要會做官,也不一定要會打仗。他們就在自己擅長的地方發揮所長,在各個地方給天下帶來變化。

或許是望遠鏡,也或許只是鑲嵌在窗上的幾塊琉璃。

對比那些只知道安插自己人的大家族,南地這樣的方式,顯然要更加能夠讓天下變得更好。

“那~是。二寶哥可厲害了。”竺年聽着跟誇自己一樣,“趕緊洗漱,吃早飯,我們再看看情況。”

屋內溫暖如春,推開門外面是鵝毛大雪。

風像是貼着地橫着掃過來,不過片刻就把竺年剛才走過的腳印給埋住。

他看着都想縮脖子,小聲說道:“這會兒在南泉已經可以穿着短打下地啦。”

本來只是稍作休息的車隊,不得不在海尾集多停留,也不知道要耽擱幾天。好在能夠這麽搬遷的人,到了這裏之後,既不趕時間,也不缺錢。多數人選擇待在溫暖的室內,吃食用具都讓店家送來。

兩尺厚的磚牆抹了平滑的土水泥,把暴雪寒風阻隔在外,巨大的火炕給屋子帶來熱氣,隔壁就是整個集鎮的廚房。隔着牆還能聽到裏面不斷忙碌的聲響。

中間擺着長條的木桌,隊伍裏的人全都圍着吃得呼哧作響。

竺年就罵:“斯文點,別吃得跟豬似的。”

親衛們給了他一個白眼,繼續埋頭苦吃。

平時他們想要吃到二寶哥做的東西有多難就不提了,這會兒他們長則一年短也有幾個月沒回南地,能夠吃到地道的南地食物,恨不得連桌子都沾着漓州糖吃下去。

祁二寶平時也就給竺年做飯精細些,讓他給這麽多親衛做吃的,還真沒這個體力和空閑。

今天也就是做豆腐腦,一次能夠多做一些。

親衛中間也有會做飯的。湯包是一起包的。

豆腐腦,尉遲蘭不陌生。

小湯包,他是第一次吃,照着竺年的提示,先咬了小小一口,喝掉湯汁,再蘸了醋吃。

包子的大小也就剛好一口一個,皮子透明,提起來能看到裏面豐沛的湯汁,吃着滿口鮮香。

除了豆腐腦和小湯包,每張桌子上還擺着熱氣騰騰的大肉包子和烙餅,還有白煮蛋,全都用藤筐裝着,堆得小山高。

沒過多久,小夥子們把食物都清掃幹淨,還不忘記提意見:“二寶哥,包子和餅什麽的,別光放肉啊,多整點菜呗?”

祁二寶還沒開口說話,竺年就罵:“你們當我二寶哥是神仙?這天寒地凍的,上哪兒找菜去?”

“今年來得晚,明年我可以多準備點菜幹。我瞧海州那邊有人放水桶裏養野菜的,也可以試試。”祁二寶知道跟着竺年的親衛們本事大,見他們吃完了,就拉着他們去參觀自己的菜窖。

菜窖有兩個,一個在廚房,一個在外面院子裏。

“廚房這個小,存些近兩日吃的。外面這個大。”祁二寶打開菜窖,先等了一會兒,再下去點了燭臺,“來,慢慢走。”

竺年上次去過京縣的菜窖,幾乎就是個直上直下的井,頂多就是底部寬闊一些的瓶子。眼前這個菜窖完全是個正經的地下室,甚至還有兩層。下來不用梯子,是下臺階的樓梯,裏面磚石水泥砌得比地上的房子還考究,裏面一樣樣蔬果糧食堆放整齊。

祁二寶像個和樂的地主老爺,攏着袖子帶着小夥子們參觀:“你們去的地方多,瞧瞧有什麽東西适合存的,都給我拉來。”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地沿海人,他從小就見慣了東西吃不完就發芽發黴。

也不是什麽富裕人家,很多時候哪怕食物眼看着變壞了,還是會洗幹淨去掉黴壞的部位,再做熟了吃。

等到他跟在了竺年身邊,才知道有很多體質不好的,尤其是老人孩子吃了這種東西會拉肚子,嚴重的甚至會死。

怎麽樣能夠長期安全地儲存食物,一直都是南地重點研究的方向。

雖然當地人總能找到一些諸如腌臘之類的辦法,但哪裏比得上北地這裏?食物放久了,頂多就是有些幹癟,不會發黴更不會發芽。

一群南地小夥兒紛紛驚嘆,只有尉遲蘭波瀾不驚,完全不能理解一個普通的菜窖有什麽好大呼小叫的,只對各種南地幹貨和茶葉多看了兩眼。

南地小夥兒對茶葉只是随便瞟了兩眼,表達出一致的嫌棄,然後就被祁二寶指使着把茶葉搬上去:“正好下大雪閑着沒事,替我把茶葉都磨成粉。”

“新茶都快下了,折騰這些陳茶做什麽?”

在南地,雖然好茶也精貴,但普通茶葉并不是什麽多了不得的東西。一些山地不好種菜種糧,茶樹卻是連野生的都不少。除了正經茶樹之外,還有曬了花泡水的。除了茶州之外,其餘地方都有産茶。

在北地則不同。但凡茶葉,就不會多便宜。

尤其是在天寒地凍的地方,蔬菜難得,茶葉就尤其珍貴。有些人泡茶,是連着茶葉一起吃下去的。

茶葉畢竟難嚼,做成茶粉就好多了。

竺年見尉遲蘭對這些感興趣,就把辦公地點搬到了食堂。

他除了功課之外,還有更加繁重的工作要做。

尉遲蘭坐在他旁邊的桌子上,也是一堆事情在忙活,時不時擡頭看一眼竺年,一點都看不出他殚精竭慮的樣子,反倒還有空閑親手調制了幾罐茶味的牙膏。

到了中午的時候,風雪愈發大了。

祁二寶帶人出去給客人們送了一次熱水,回來的時候就把幾乎堆滿了廚房的茶粉都賣了出去。

他在小夥子們的目光中,又讓他們搬了比上午更多的茶葉,和和氣氣地說道:“這些磨完就不賣出去啦,得給前面的小兄弟們留着。正好你們過去的時候,一起帶去。”

大雪足足下了三天,清理路面又花了一天。

搬遷的隊伍怕接下來又要下雪,跟着镖師們早早上路。

這一回帶路的镖師只有二十人。剩下的人,根據他們自己的說法,是會直接回去東州,再去接送下一批要前往海州的人。

實際上,隊伍在離開海尾集之後,就繼續往北。

早上天蒙蒙亮就出發,一直到天色暗沉,才看到一面幾乎和周圍的山連成一片的高牆。

“雪太厚了,走得慢。平時騎馬只要半天就夠了。”祁二寶親自當領隊,跟在竺年身邊解釋,“時間太緊了,來不及建城,就先造一堵牆,盡量造紮實一些高一些。前面還怕來不及,造了些……拒馬。”

作者有話要說:  二寶哥(~ ̄▽ ̄)~:小夥子萌,幫忙磨個茶粉。

小夥子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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