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

南壺城中,城東一處并不是最大,守衛卻最嚴密的宅子裏,有人官吏打扮的人拘謹地坐在廳堂下首,和上首的人一一彙報城內發生的事情。

無論是客流還是夜游,都是老生常談。

楊酌穿着一身道袍,聽得昏昏欲睡。

官吏看着他氣色不怎麽好的臉色,把該彙報的事情都說完之後,說了一句:“要說城內确實沒什麽新鮮事,不過最近來了幾個林州人,要買硫磺。”

南壺山這邊産硫磺,每年往南面行商的時候都會捎帶一些,賣給藥店。這事情不稀奇,但既然拿出來單獨說:“買很多?”

“是。”官吏說了個數字。

楊酌一下子提起了精神:“買這麽多做什麽?”

官吏見他感興趣,笑道:“我找他們打探了,說是可以用來做一個防蟲的方子,用在田裏。只是這些人只是負責采買,具體方子也不知情。”

他這個打探,也是用了許多手段,否則這種緊要的事情,怎麽可能會輕易告訴旁人?

“林州還有這樣的人家?”楊酌十分驚訝。

說起來林州是陽州和海州的鄰居,但更像是一個夾在陽州、海州和東州之間的小可憐。

陽州占着北地四季如春的自然環境;東州占着東萍府到京城的商道;海州……海州是貧瘠了一點,但是發生災難的話,至少太平。

林州?林州有什麽呢?連陽海淵都沒有它的姓名。

官吏說道:“可能是本打算往海州去的,去了林州。我聽着他們說話帶點西邊的口音。”

他是土生土長的陽州人,倒是聽不出究竟是哪裏人。

陽州這地方對外交流少,說雅言都帶着點陽州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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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有可能。”畢竟哪怕有現成的道路,翻越陽海淵還是不簡單,暫時去林州也能夠理解。反正林州那種不毛之地,真要是打仗了,估計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倒是距離東州近,采買點東西肯定要比海州便利。

楊酌琢磨了一番,吩咐:“想辦法把防蟲的方子要來,看他們想要什麽。待在林州有什麽用,不是種田用的方子麽?讓他們來陽州。”

陽州水草豐美,自然環境得天獨厚。但也因為終年溫暖濕潤,蟲害就非常嚴重。經常因為各種各樣的蟲害,造成糧食減産。他們試了諸多法子,都無法杜絕。

硫磺也不知道好不好用,總之先試過了再說。

“是。”官吏快速列了幾個地方,作為可以用來交換方子的籌碼,得到了楊酌的同意後,他才告退離開。

楊酌回到書房之後,打開輿圖仔細瞧了瞧。

北地除了少數幾個地方,都非常适合種地。可以說所有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都是大地主。

聯想到最近大量往海州東逃的人,一時間竟然也不好說究竟是哪家有這樣的方子。

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敲門進來:“爹,您找我?”

楊酌對他招了招手,指着輿圖說了剛才的事情:“三郎,你怎麽看?”

楊三郎說道:“我看這家可能是在投石問路,想借着這個方子,到咱們陽州來。林州幾乎是半個陽海淵,根本沒法種地。海州苦寒,一年之中能夠種地的時間極短。他們既然擅長種地,多半還是擅長種水田,陽州才是不二選擇。”

至于為什麽這麽迂回?楊家父子都明白,是因為一直以來陽州在楊家的控制下有意的閉塞,導致外來力量難以進入。

他一直覺得過分封鎖不利于陽州的發展,借着這個事情提議,“爹,不如我去一趟林州和海州。”

楊酌倏然看過去。

楊三郎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馬上收回腳,站定了說道:“京城現在是什麽情況,我們完全不知情。看林州和海州來的人不少,若不是京城有什麽重大變故,也不止于此。再說,之前咱們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沒回音,怕是有什麽變故。我們得及時知道消息,好早做準備。”

楊酌把輿圖收好放起來,問:“你先說說,我們做什麽準備?”

“做進京的準備。”京城繁華,他們楊家勞苦功高,憑什麽偏守陽州一隅之地?

海州?海州有和沒有又有什麽區別?

現在的儲君宋淮是他們楊家血脈,不信任他們自家人,難道還要去信任施閑一個外人?

禁軍姓楊,不比姓施來得可靠?

楊酌沉吟許久:“你去準備準備,照你的意思出去一趟。不過現在這個時節,道路難行,不可操之過急。”

楊三郎面上一喜:“是,爹!”

“等等,去把十郎叫來。”

楊三郎躬身道:“是。”轉身出門的眼中一片晦暗。

沒過兩天,有一家李姓大戶,從林州牽到了陽州,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換得陽州城外的一大片水田,在當地大興土木,建起了莊子。

李家慷慨和善,提供的夥食尤其好,陽州當地來幫工的人在閑暇時就多說兩句。

“你們這是選了個沒人要的地方啊。”

李家的大管家驚訝:“怎麽會?我看這裏土地肥沃,河網密布,怎麽就會沒人要呢?”

幫工的是個二三十歲的漢子,一身的腱子肉,湊近了小聲說道:“也就是欺負你們外地人。這樣的地方,陽州遍地都是。我猜你們肯定看着這是州府城外,才花了大價錢買的地吧?”

大管家一臉肉痛地點點頭,給他倒了一杯茶飲:“唉,确實代價不小。”

漢子看他的表情,就能體會這種肉痛,跟着嘶聲:“咱們陽州和外面的州郡不一樣,州府這裏沒什麽緊要的。南面的南壺,北面的涉陽才是好地方。可惜你們要種地,要不然,東面的臺陽也是個好地方。”

茶飲淡綠奶白,倒在陶碗中顏色喜人。漢子看得咽了咽口水,等大管家遞過來的時候,迫不及待就喝了好幾大口,舒服地“啊”了一聲。

“臺陽不能種地?”

漢子看着還剩下的半碗茶飲,有些後悔自己喝得急,剩下的小口小口抿:“也不是完全不能種地,不過那邊産藥材,有種藥材的。”他忍不住問,“你們這茶飲是用什麽做的?咱們陽州也産茶,喝的出茶味兒,裏面還放了什麽豆子,那麽甜?”他問得着急,反應過來之後趕緊漲紅了臉擺手,“我不是找您要方子,是您這個實在太好喝了,我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麽好喝的茶飲。”

大管家笑着說道:“這沒什麽了不起的。就是茶粉加上牛乳,再加上蜜豆……就是用糖一起炖爛的赤豆。”說着他嘆息一聲,“東西倒是不難,就是在陽州那麽些時日,都沒看到有賣奶的。以後要再做就難咯。”

兩個人的對話,沒過多久就傳到了楊酌耳中。

他甚至還喝到了同款茶飲。

小老頭眯着眼睛咂摸了一下裏面酥爛的赤豆,半晌沒吭聲。

南壺家中老小跟着一起喝,表現要比他直白得多。尤其是幾個歲數小的,捧着茶碗喝得咕嘟咕嘟,喝完咚咚咚跑到楊酌身邊:“阿爺,好喝。”

楊酌把小孫子抱到自己腿上,對在邊上伺候的廚子招招手:“把東西都拿近一點,給我看看。”

廚子立刻擡起放着器物的矮桌,将一個個小瓷罐打開:“這是磨好的茶粉,比尋常的要細,選的茶葉有南丹的,也有茶州的。這是奶粉,說是用牛乳做成的,能存的時間久,喝的時候用熱水沖調就好。這就是蜜豆。李家用的漓州糖,比用紅糖滋味要好。”

廚子說着,就當着衆人的面,用奶粉沖了一碗奶,又加進去一勺雪白的漓州糖。

楊酌伸手自己拿過來,給家裏人挨個分着喝了:“怎麽感覺比鮮奶的奶味要濃一點?”也可能是加了漓州糖,味道十分香甜。

其他人也是紛紛點頭。

楊酌就吩咐:“去問問李家人,有沒有興趣到四泰去?”

這話一出,其他人震驚了:“老爺子,四泰是養馬地,可不成……”

“不還有許多牛羊嘛。”楊酌擺了擺手,讓管事下去安排。

沒過多久,管事過來回報:“李家人說不去四泰,他們只會種地,不會養牛羊。”跟着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家丁挑進來的一個大木箱子,打開是幾個大瓷壇,“李家聽說老爺子愛喝這……奶茶,送了奶粉和漓州糖來。”

他說着又從袖袋裏摸出幾張紙:“這是奶茶、奶粉、還有一些點心的方子,您瞧瞧。”

楊酌接過來看了看,發現方法都不難:“那他們要什麽?”

“李家人說,以後在陽州紮根,還請咱們家多照拂一二。”管事不敢隐瞞,“李家人還說了,奶粉喝多了上火。”

楊酌點點頭:“李家人客氣,我們家也不能小氣。邊上再劃兩百畝地給他們,今後四泰那邊制成了奶粉,也分一些過去。”

李是大姓,在不少地方都是名門望族。

單純一杯奶茶,用到的材料就來自天南海北,叫人分辨不出來路。光憑這點,倒也不好說人家故作玄虛。很多大戶人家的吃穿用度都是如此,無論天南地北,都挑最好的。

他本以為李家別有用心,四泰那邊是故意試探,沒想到人家竟然根本不放在心上。

奶粉這種東西,他們這裏雖然少,但是姜國古已有之。西部、北部的不少地方,都有類似的做法。這些送來的東西裏,最貴重的恐怕是漓州糖。但是這點糖,對一個大家族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李家看似吃了虧,實際是占了大便宜。

消息傳到竺年跟前的時候,遞話的親衛還在可惜:“也不是咱們自己提的,怎麽就不能要一塊四泰的地呢?”

用作廳堂的房間裏,地上已經鋪了一塊圓形長毛的獸皮,上面放着一張搖椅,竺年躺在上面慢了半拍才說道:“不可操之過急。年輕人,要穩住。”

像某位小先生就有一點着急,說吻住就吻住……嗨呀!不要老想這些!

他一個活了兩輩子的老房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麽能為了這麽一點點小火星,就把自己給着了?

親衛坐在八仙桌邊上,瞧竺年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自己猛灌了一口奶茶,不好吐槽:“馬上就要開春了,咱們家那邊已經開春了,怎麽不急?”

八仙桌的另外三邊,楊、柳、海、棠四個小孩兒人手一支炭筆一本本子,正在埋頭寫功課。桌子中間放着翻開的幾本書。

親衛看了一眼,感覺到熟悉的暈眩——這不就是以前小王爺給他們上課用的教材嗎?瞧着還添了新內容,嘶——

小王爺手上的小孩兒啊,真是一代比一代可憐。

竺年繼續慢慢搖:“最近溫度升上去了,咱們工地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一會兒我再去見見林州知府,去找他多要點人。”

“啊?”親衛摸不着頭腦。不過這些布置不管他的事,在聽過了竺年的交代之後,他趕着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得重新往陽州去。

等親衛出去了,竺年對幾個小朋友招招手,問:“剛才聽了?怎麽想的?”

兩個大的表情莫名堅定:“聽殿下的!”

小柳若有所思,想了想又眼帶困惑:“想不明白。”

剩下阿海說道:“我猜殿下是想和陽州做生意,直接找他們買奶粉。”

奶粉算是稀缺物資。之前有船專門給竺年從南地帶了些水牛奶做的奶粉,後續倒是尉遲蘭從黑荥那邊送了一些。

竺年自己就留了一些,大部分給幾個小朋友喝。

幾個幹巴巴的小孩兒,眼見着白嫩了許多。

竺年繼續問了幾個問題,小孩兒們回答不出來,就變成了作業。

糕老師表示開心,背着手叫上幾個人,吩咐去林州。

新城就建在林州和陽州的交界處。界碑什麽的早就不見了,反正這界碑對陽海騎來說,壓根等于沒有。

陽海騎來來往往,從來不需要知會林州。

林州人每次看到陽海騎,都心頭惴惴。再加上行軍南面踩踏作物,別說是林州百姓,就是林州的官吏對陽海騎也是頗有微詞。只是形勢比人強,他們沒法說。

以前倒是說過,但是人家說了,地上這點稀稀拉拉的玩意兒,比草還不如,誰知道是莊稼呢?

可難道種在田地裏有人伺候的莊稼,還能和随便長的野草一樣不成?

偏偏這種一聽就毫無誠意的借口,他們也沒膽子反駁。

他們林州土地貧瘠,山上都是石頭,每年還得靠知府去朝廷哭窮,才能分到一點糧到百姓手裏,确保餓死的人少一點。

要說丹州是個小透明,林州就是全透明。

林州的州城簡直就是個集鎮,只有縱向的一條街。有當地不夠富庶的原因,也有受制于地勢的原因。街很長,寬寬窄窄,街上的百姓也很少,倒是偶爾能見一些車馬,馱着不少物資。口音也是千奇百怪,衣服也各有不同,一看就是從西面遷過來的人。

竺年他們把馬車停在東風號的後院裏。

這邊的東風號顯然是剛建立沒多久,也非常符合林州的風格——門臉小,建築紮實,不怎麽講究。

內院倒是很大,不過不像京縣的東風號展示的是亭臺樓閣等等造園技巧,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堆場。地上是土水泥,頂上有個棚蓋,裏面堆滿了各式貨物和卸下來的車。

“都是逃到林州來的。現在天氣冷,不好蓋房,暫時把東西存咱們這兒。等開春了就建房子。”分管這邊東風號的掌櫃說道,又指着隔壁,“他們大多住隔壁客棧。”

這邊的客棧是東風號一手建起來的。原先這裏倒是有一家客棧,只是特別小,不夠他們發揮。

熊北北在前面帶路:“少爺小心,這邊的路不平整。”

他們走了沒幾步就到了州府衙門。

看門的認識熊北北,一見了人就熱情招呼,一邊忙不疊去裏面通報:“大人,熊大人和臯少爺來了。”

林州知府聽了,立刻整理了衣裝,快步去門口迎接。

雙方交談十分順利,約定等春耕結束之後,就幫助招募工人,去建設新城。

中午,一行人在東風號樓上吃了一頓飯,酒菜是隔壁客棧的大廚掌勺,吃得沒有不滿意的。

下午,竺年他們就返回新城。

剛才還喝得醉醺醺的知府,站在寒風裏一吹,臉上的潮紅就消退下去:“老徐,你說這兩人是什麽來路?”

徐同知思忖了一下,說道:“說是朝廷派來給咱們林州修新城的,可咱們以往年年上奏,幾時有人理睬?現在也不知道京城是個什麽情況,又說變了天的,也有說沒變的,都沒人通知咱們。怎麽現在來修城了?還趕在這麽個時候?”

林州知府打了個飽嗝:“我也知道不對勁,城建在這個地方,除了北面的,還能防誰?”

徐同知也跟着打了個飽嗝:“看來,大皇子反了是真事。陛下才建這麽個新城呢。”

林州知府下意識反問:“你覺得這是陛下的意思?”

“那不然還能是誰的意思?那麽大一座城,你不是也去看過?就憑着一個背靠着東州知府衙內的東風號,還能幹成這麽大的事情?”徐同知瞪眼,剛想擺出嚴肅的表情,又是一個飽嗝出口。

兩個人面面相觑,又別開臉。

許久,林州知府才微微紅着眼說道:“管他是誰的意思,等以後北面那些人休想不打招呼就來。”

徐同知補充:“還得要過路費!”

“沒錯!收錢!”

“他們陽州不是有錢嘛!有種從陽海淵繞過去!”

“繞過去!”

聞聲而來的幾個小吏,趕緊把他們的知府和同知一起攙扶回去。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明顯醉了。

此時坐在馬車上的竺年倒是一點沒醉,不是他酒量多好,而是熊北北幫他把酒給擋了,他就喝了兩口和果汁沒啥區別的果酒,稍微意思意思。

盤腿坐在車廂裏的熊北北滿臉不開心:“我想出去騎馬。”他身形高大,哪怕馬車的車廂不小,他坐着也覺得憋屈。

“不行。不能醉酒駕駛。”竺年一票否決,拉開車頂板上的插板,露出鑲嵌的玻璃。

彩色玻璃最大的不過巴掌大,也不怎麽平整,根據顏色不同,拼接成了一艘花裏胡哨的帆船。

車廂裏瞬間就亮堂起來,熊北北多瞧了兩眼:“這就是放在望遠鏡裏的東西?”

“是。不過這些顏色太花了,不能用來做望遠鏡。”他突然想到什麽,那出紙筆開始寫起來。

熊北北就低頭看,上面什麽近視眼鏡、墨鏡,不出意外又是一串他壓根不認識的東西。想到他當年跟在竺年身邊學習的一系列東西,他額頭的青筋繃緊,臉上的肉不自覺的抽搐了兩下,看上去整個人就像是一頭擇人欲噬的熊。

實際上,他只是回想起被試卷支配的恐懼。

他微微動了動僵硬的腿,心想:算了,殿下說不能醉酒駕駛就不騎馬了。他現在得當自己不存在,免得殿下臨時出一張卷子考他。

他也不是說學習不好。像他這樣比普通人家還不如的孩子,要不是被殿下撿到,他能不能順利成年都不一定。更何況殿下親自教他各種知識,到現在他看到什麽知府也不慌,甚至還能把人給忽悠瘸。

竺年寫完東西,卷起來塞進竹筒裏放好,擡眼就看到熊北北一臉正直:“在打什麽壞主意呢?說出來我聽聽。”

熊北北繼續一臉正直:“我是在想,要是陽海騎真的從陽海淵繞過去,從東州走的話,咱們是不是可以提前布置一下?”

若是由于新城的阻擋實在走不通,那麽繞道陽海淵也不是不行。

竺年一聽,“啊”了一聲:“等等,我覺得我漏了什麽。”

他的視線落在小地圖上,在熊北北看來就是陷入了沉思。

小地圖縮小之後,未經探測的黑色迷霧已經越來越少,加上本就有的輿圖,他已經對大月整個國家有所了解。

大月的北境是兩條東西向幾乎相連的巍峨山脈。

黑荥關就位于兩道山脈中間,是其中最重要的關隘。

但,并不是唯一的關隘。

手指在桌上劃出大致的邊境線,突然慢悠悠地說道:“為什麽要繞路陽海淵呢?他們可以出涉陽關,直接去京城。”

熊北北一驚:“可涉陽關外是姜國!他們要支援京城,從涉陽關出來的不可能是三五騎。幾千幾萬的軍隊在姜國腹地穿行,姜國能同意?少不得還要運輸糧草辎重,陽海騎能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糕兒╰( ̄▽ ̄)╭:其實我也是個先生。

尉遲先生( ̄ω ̄):哦。

糕兒╰( ̄▽ ̄)╭:真噠,我學生老多了。

尉遲先生( ̄ω ̄):那你給學生布置作業嗎?

糕兒(+ω+):當然。

尉遲先生( ̄ω ̄):那你自己的作業做完了嗎?

糕兒:⊙▽⊙

(完)

清理花盆,空出來的地方把蔥分開種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種那麽多蔥是要幹嘛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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