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
将領們當然懂搶地盤。但是職業所限,他們認知中的搶地盤,幾乎只有一種——打仗。
也只有打仗,才需要他們這些将領的存在,他們出門就只有打仗一個目的。
竺年所說的話,實在是有些超出他們的專業領域。
竺瀚倒是懂,但是他常年打仗,前些年的主攻方向還是語言不怎麽通的昌國,在這方面的認知還停留在理論層面。
竺年講了兩句,大概也轉過彎來,沒再繼續說下去,只強調了結果:“反正這一片現在算是我和我先生的。”
“你哪個先生?”竺瀚先問了一句,馬上反應過來,“哦,尉遲蘭。”對身邊的一衆将領解釋,“北境尉遲家的,現在的當家人,尉遲豐的兒子。”
一提尉遲豐,衆人都明白:“哦,是他。”
盡管沒交過手,但是尉遲豐的赫赫威名,他們都是知道的。
而且作為“胸懷天下”的南王勢力,他們對北地各個出名的軍事将領的了解可謂如數家珍。
這些人中,有些知道自家和尉遲家的合作,但是不知道細節;另外一些壓根不知道,心裏還奇怪怎麽自家能和那麽遠的尉遲家扯上關系。
竺瀚問:“尉遲蘭怎麽這回沒跟你在一起?”
這兩個小子不是天天黏糊在一起,連過年也待在一起的嘛。
他倒不是不喜歡兒子有個好朋友。憑心而論,尉遲蘭人品樣貌才學出身,都是一等一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看尉遲蘭不順眼,總有一種這小子居心不良的直覺。
可是尉遲蘭現在都把整個北境尉遲都壓在了竺年身上,他也不能把人家的一番熱誠說成包藏禍心,他也确實沒見到人家有什麽禍心。
他只能把自己內心的這點小疙瘩深埋。
虧得他養氣功夫足夠,就連竺年都看不出他的這點小心思。
“先生得在新城那邊主持大局,萬一陽海軍過來了呢?”雙方勢力的合作才剛開始起了個頭,接下來會發生的問題還不知道有多少。他走掉已經很不應該了,尉遲蘭再走掉的話,這個合作剛開始就要涼涼。
再有就是春天到了,兩個人都有些血氣方剛,還是分開冷靜冷靜。
“哦。”竺瀚算是接受了竺年的這個解釋,看他身上還沾着灰,擡手輕輕拍了拍,“好了,去我房裏休息。一會兒我讓人把吃的送進去。”
竺年快快樂樂地應下,和一衆将領道別,出了大門之後飛快地跑出去。
他們站在屋內,都能聽到他和竺瀚的親衛們打招呼聊天的聲音。
“小王爺真是了不得啊!”
“既然小王爺帶來了好消息,咱們也該拿出一點樣子來。”
局勢有了變化,他們也應該做相應的調整。
他們不懂小王爺的那套經營占地的策略,但是懂得怎麽樣盡力讓鎮北王和禁軍先對上。
“現在鎮北王的勢力太弱,最好不要和禁軍硬碰硬。不然一下讓禁軍吞了,讓他們的士氣漲上去,後續不好搞。”
“時間拖久了,肯定有禁軍的人投過去。那個鎮北王也不知道是什麽路數,瞧着很強。”
“打還是得打的。”
“問題是施閑不願意打。”
“這又不是他想不打就不打的。”
一群将領在打仗方面滿肚子壞水,比竺年只多不少。
只可惜,受限于各種環境,在現在的特定場景下能夠利用的很有限。
在和一衆将領認真讨論出切實可行的三個大致方案,并去抓緊落實之後,時間已經不早了。竺瀚回到位于中帳邊上的一間營房內,這是他這幾個月來的住處,已經收拾得頗為舒适。當然這個舒适也只是相對戰場環境來說的,別說是和南王府比,就是和普通小富之家比也比不上。
營房的舉架不高。這邊作為原先江州軍統領的住處,地基已經擡高了不少,還做了一些防潮處理,但連日陰雨,房內又冷又潮。
他今天走進房內,卻沒感覺到熟悉的潮濕,反倒是有些燥熱,連帶着曾經受過傷的腿也舒服了不少。
屋裏別的沒看見,大半邊屋子挂滿了需要晾曬的濕衣服,瞧着都是竺年的。
親衛跟着他進來,直接從一層層衣服後面拿了熱水和晚飯過來,擺在被挪到牆角的飯桌上,一邊小聲說道:“小王爺在裏間剛睡下沒多久,下午帶着人在房裏按了個爐子。”
竺瀚先到卧房裏去看了看已經睡着的兒子,看着竺年手長腳長的占了大半張床,恍惚覺得小孩兒前一陣還是小小一個,個頭比枕頭還小。
竺年還沒完全睡着,感覺到有人進來,翻了個身:“阿爸?”
竺瀚聽到這個稱呼,更加恍惚,“哎”了一聲,坐在床沿,給他掖了掖被角,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後背:“睡吧。”
“唔……阿爸也早點睡。”竺年很快睡着了。
竺瀚又坐了一會兒,聽到親衛說飯菜快涼了,才出去随便吃了兩口。
他在吃飯的時候,竺年的親衛進來告了個罪,把晾衣繩上已經幹了個衣服收好,又拿出許多剛洗幹淨的衣物一件件展開了挂上去:“沿途都沒見過太陽,衣服有點潮,小王爺說穿着不舒服。”
“嗯,你忙你的。”
竺瀚透過重重衣服,看到牆邊新按了個鐵皮爐子。衣服拿掉之後,熱浪直接沖過來,等被衣服圍起來之後,就好了一些。
爐子周圍溫度其實不算高,但現在畢竟不是冬天,人在邊上站一會兒就會出汗。衣服倒是幹得很快。
其實軍營裏有盤炕,但是現在這天氣,燒炕有點費事。主要是燒炕用的幹柴火少。
竺瀚注意到這個鐵皮爐子裏燒的東西不一樣:“那麽大一個爐子燒炭?瞧着有點不太一樣。”
這個鐵皮爐子不是他之前弄壞的竺年的小鐵皮爐子,是一個看着就特別紮實的用鐵鑄造的竈。
兩個親兵看到竺瀚靠過來,就神情緊張。尤其是竺年的親衛,下意識就攔在了竺瀚面前:“……小王爺說不讓您靠近。”
這位南王的動手能力實在是太……強,有一種靠氣勢就能把好東西拆成渣渣的錯覺。
“啧。”竺瀚有些手癢,但是想到好不容易和兒子見一次面,不好再吵架,還是找了個椅子坐下,“行,我不過去,你給我解釋解釋。”
親衛就給他解釋:“這些不是炭,是煤,是一種黑石頭,可以燒火。”
竺瀚知道煤。這種礦石他們也有一些開采,主要是用來鍛造兵器。只不過梁州研究所那邊的消息,質量好的少。想來這些是質量不行,湊合着拿來當柴燒了。
他點點頭,又問了親衛一些竺年平時的飲食起居。
這名親衛知道的也不多,但還是把能說的都說了,又拿出一個信封交給竺瀚:“這是小王爺給您帶的東西,您看看?”
這次竺年過來,主要帶了三千工兵,戰鬥人員和其他配套人員倒是帶的不多。單純這些人,加上随行辎重,一路走來就是浩浩蕩蕩的隊伍。
交給南軍的一些補給,之前竺年已經第一時間和竺瀚交接了。
信封裏是一張清單,都是一些給竺瀚個人用的東西。數量不多,花樣不少,零零總總寫了好幾張紙。
竺瀚光是看着清單,心裏面就格外舒坦。
第二天一早,他剛起來就看到竺年整裝待發的樣子,心裏面就充滿了老父親的不舍:“一起吃個飯再走啊。”
竺年就等着竺瀚起來吃早飯:“快去洗漱,我做了些春餅。”
江州這邊食材比新城那邊豐富不知道多少,還能從南地那邊運過來。
竺年煮了薏米水,配上一張餅皮卷一切的春餅,早上吃着很是清爽。
趁着這邊軍營有材料,他蒸了許多紅糖發糕,還炸了魚餅。
他們這邊還沒吃完,親衛就來報:“小王爺,都準備好了,随時可以出發!”
竺年沒有讓他們等,拿了一塊紅糖發糕就站起來:“走。”回頭對竺瀚說,“爹,我先帶人過去了!”
竺瀚跟着他一起走:“我送送你。”
從江州往丹州,越往西走,道路越是泥濘。
饒是竺年有小地圖,速度也比平時要慢上很多。
江州這邊的進行了一些土水泥的道路鋪設,但是到了蒲水附近,道路不是被沖毀,就是被泛濫的淤泥掩埋。
從江州軍營到原來的蒲州城附近,原本騎馬只需要兩天的路,他們這次愣是走了五天。
說來也巧,竺年剛來,天空就放晴了。
陽光透過雲層,剛開始只是漏出一點點光線,很快便驅散了連日的陰雨。
一大早,丹州知府鄭蓬飛就已經帶着許多人在做清理工作,看到竺年過來,趕緊快步上來行禮:“小王爺,我這邊有兩萬來人能用,您看怎麽安排?”
竺年還了半禮:“被困在裏面的還有多少人?這邊還勞您繼續主持,我先去看看情況,想法子把裏面的人救出來再說。”
鄭蓬飛知道裏面的大致人數,也準備好了能救人的所有能準備的東西,但是聽他這麽一說,臉都吓白了:“您要親自去?”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這位褲腳管卷到大腿,渾身都是泥點子的知府急得跳腳,“萬萬不可!現在丹州裏面河道變化極大,還有許多毒蟲出沒……”
竺年打斷他的勸說,直接問:“把你現在知道的信息都告訴我,放心,我有數。”
鄭蓬飛見勸說不動,只能一邊說一邊讓人去叫了幾個人過來。
送到竺年手上的,除了詳細記錄了丹州地形、人口分布的輿圖之外,還有最近探出的用明顯南地風格記錄的地圖,另有一些可能會存在災民的高地位置等等。
竺年松了一口氣:“辛苦大家了。”
他一聲令下,工兵們直接分開成各個小隊,後勤人員也行動利落。
竺年帶走的直接進丹州的人只有一千,不多時就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中。剩下的人開始重點組織起衛生和醫療工作。
他們現在待的地方,其實是丹州州府靠近江州外的一片郊區。
原先這裏應該是農田,現在全是淤泥。
丹州州城原先就有一半在江州的地盤上。這一半比較繁華,各種水利也做得比較好,城內有許多百姓在自發清理,但上游還是不斷有泥沙沖刷下來。
之前許多百姓不肯走,還有一些二流子趁機到別人家去搜刮錢財的。
丹州衙門人總共沒幾個,鄭蓬飛忙得頭痛無比,整個人一天比一天瘦。
現在看到這麽多人飛快地把人組織起來,整個人都踉跄了一下。
鄭蓬飛也不知道那些工兵是怎麽做的,過了半天時間,潮濕不堪的地面竟然已經看不到明顯的流水。再經過太陽一曬,有些地方竟然很快就幹了。
遇到有些不聽話的,立刻就有全副武裝的士兵上前,完全不廢一句話,直接上手把人教訓了。
這些士兵那是真個兒的鐵血無情,不管鬧事的是青壯還是老弱,一概先抓起來再說。
被抓走的人,很快會被帶走。人們也不知道人被帶到哪裏去了,大着膽子上前問的,就得到一句話:“勞動改造!”
鄭蓬飛十分憂心:“那些青壯确實應該受罰,但是那些老弱怎麽……”
被留下主持這邊局面的朱小飛對鄭蓬飛勸:“鄭大人安心,兄弟們經驗豐富,手頭有分寸。他們确實老的老的小的小,還有不少婦孺,但是能鬧得動事的,都不弱。”
用他們小王爺的話來說,有力氣瞎胡鬧的,要不就是吃得太飽,要不就是活兒太少。這兩樣給他們調節一下,既能讓他們給自己重建家園做一份貢獻,也能讓他們重新認識一下世界。
朱小飛在這裏不用擔心口音問題,放開了自己的話痨屬性,一句接着一句叨叨叨。
他說的雖然是雅言,卻是帶着南泉口音的雅言。
鄭蓬飛不熟悉,有些話得仔細聽,偶爾還得朱小飛解釋一下才能明白。
“鄭大人,您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那群刁民。我倒是建議,您要是有認識的路子,幫忙籌措點防瘟疫的物資。”
鄭蓬飛一聽到瘟疫,腦海裏一直緊繃着的一根弦瞬間就繃緊了:“你們這是發現了疫病?”
“暫時還沒有。”朱小飛拿出一張清單,“我這裏有一些需求量大的東西,對預防疫病發生很有效,只是一時半會兒不知道上哪兒去籌措。這邊還是您比較熟悉……”
接下來不用他繼續說,鄭蓬飛一聽,立刻接過清單,快速又仔細地一樣樣看過去。
他發現朱小飛準備得很仔細,除了清單之外,馬上有人送來了一個小箱子,裏面一格格的放着清單上對應的物品。
鄭蓬飛又問了相應需求的量,得到越多越好的答案之後,也不用別人,直接帶上自己的老奴就走。還是朱小飛好說歹說,派了個銀魚的人跟在他身邊。
遇到大災,世道總不怎麽太平。
他們這邊一路過來瞧着還好,可保不齊會有沃水西邊過來的流民盜匪什麽的。
沃州瞧着沒事,那是因為當地本身的實力足夠強。雖然瞧着受災最嚴重,卻能夠很快組織起來,井然有序。
但是沃州周邊呢?
蒲州呢?
這些問題在朱小飛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的視線跟随着陽光落在眼前這片一片狼藉的土地上,忍不住搓了搓小手,激動的兩頰微微泛紅,張口就用優美的雅言和丹州百姓進行了一番親切友好接地氣的交流:“哎嘿!你們家鄭大人走了,我看還有誰敢跳!都給老子幹活去!不幹活沒飯吃!生病的不舒服的,統統去西面那個白帳篷裏看診!家裏人扶着點!誰家的小孩兒?有力氣亂跑,帶走!不要給晚飯吃!關遠點,嚎得難受!”
“你家孩子?你家孩子你不管着?管不過來?那是你孩子,我管你管不管的過來!帶走,去清三天泥漿!”
“我不講道理?我就不講道理了,你能拿我怎麽滴吧!”
“來啊,來打我啊!”
這口帶着南泉口音的雅言,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為了丹州百姓吓唬止小孩兒夜啼的法寶。
朱小飛這邊的工作開展順利,竺年那邊也不差。
小地圖升級的時候雖然沒有提示,但是等級高了之後,小地圖上顯示的細節就越來越多。
他們現在乘坐的,其實平時海邊漁民使用的一種小舢板,看着小吃水淺,但是船底厚實,非常耐抗風浪。
已經探查好的水路,水面上做好了标記,沿着撐過去之後,四處都是白茫茫一片。
偶爾有一些地方,稍微露出一點不知道是樹木還是蘆葦的痕跡。
等船隊更深入了一些,水面上的雜物越來越多。
有人撈了幾只真·落湯雞,順帶還抓了幾條蛇:“這幾條蛇不錯,咱們晚上加餐。”
見識過竺年探路本事的人,早就已經習慣,神情輕松,速度飛快。
跟在後面的人,不僅要防止自己跟丢,還得揣着心裏面的小兔子,認真沿途做标記,好幾個臉色都發白。
撈到家禽之後沒過多久,竺年就找到了一窩災民。
他們被困在一個屋頂。這大概是他們村裏最高最好的房子,是一間青磚混着石頭壘起來的房子。饒是如此,幾十號人密密麻麻擠在上面,看得都膽戰心驚。
被他們找到的時候,災民們忍不住爆發出歡呼。
有個半截腿泡水裏的壯漢出來,和竺年他們的船隊進行溝通。
壯漢是這邊的村長,很快就先安排老弱婦孺,再到青壯依次上船離開。
最後輪到他自己,他表示:“這位大人,我來給你們帶路吧。”
竺年冷酷無情地拒絕,并且丢給他一張小紙條:“你腳都泡爛了,趕緊跟着一起回去。我這兒不需要你幫忙。回去了拿着紙條去找朱小飛,他會安排你活幹。”
壯漢村長一聽有活幹,立馬拍胸脯保證:“大人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幹!”
等這一村的人走了,竺年帶回頭一邊指路一邊說道:“這人不錯。他把上面幹的位置都讓給了老弱婦孺,和好幾個青壯都一起泡在水裏。”組織力和領導力都不錯。要是接下來能夠碰到的災民,都有一個這樣的人組織,那就能夠好很多。
各方面都會好很多。
竺年看着小地圖上逐漸遠去的已經從中立的黃色,變成友善的綠色的點點,嘴角微微笑了笑,神情卻不見輕松:“辛苦諸位了,咱們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軍隊毫不畏懼,振臂發出呼喝:“嗷!”
水鳥受到驚動,振翅飛起,在空中盤旋,久久不落地。
接下來他們找人倒是非常順利,但是再也沒遇到像第一個村子那樣省心的情況。
最多的是遇到病重虛弱的,有的全家就剩下一個幼兒的,有蠻橫的青壯欺淩弱小的,有見到救援過來,不聽勸阻跳到水裏面被浪卷走的;有怪他們來得晚,沒來得及救他們親人的;有裝模作樣非得讓人背的;還有攻擊姑娘和婦人被士兵幫助過後,就“不守婦道”的……
只一天過去,一群此前都還是老實孩子的工兵,情緒從同情、傷心、委屈,到憤怒、驚訝,最後學着老兵的樣子,到哪兒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板着一張臉。
上千名士兵肅然的樣子,氣勢驚人。
哪怕是腦子不太正常的人,只要還惜命,就不會上來鬧事。
第二天的救援推進速度就快了很多。
丹州說是變成了一片澤國,實際當然不是全部都被淹掉了。
竺年找到了幾個能夠作為臨時安置點的地方。
這些地方的人雖然沒被淹,或者是受災情況較輕,生命安全沒有受到威脅,但是一連數日和外界完全沒有聯系,有些更是缺醫少藥,現在看到有人來,心裏的大石頭定了。
有了這些臨時安置點,救災的速度更快。
這時候遠在江州的宋恒,找到了竺瀚,提了個要求。
竺瀚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去丹州?丹州那兒差不多都被淹了,正忙着救災搶險呢,你這時候去那兒幹嘛?”
宋恒身邊現在日常帶着兩名大夫,瞧着倒是和上次見竺年時候沒什麽變化,人清瘦了一些,還顯得精神了,說話語氣也溫和:“朕就是想去看看,朕的百姓究竟過的什麽樣的日子。”
竺瀚想了想,叫了個親衛過來。
沒過多久,親衛就帶了一個沒有穿軍服的年輕人進來。
竺瀚指着他說道:“正好有一批東西要送去丹州,是防疫病的。”他看着宋恒認真說道,“那邊很可能會有疫病爆發,這樣你也要去?”
宋恒沒有一點遲疑地點頭:“要去。你兒子都在那邊,我一個行将就木的老頭怕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糕兒( ̄ー ̄ ) :小豬,你很開心哦?
朱小飛(*^▽^*):嗯!
朱小飛o(* ̄︶ ̄*)o:沒有沒有沒有!
朱小飛╰(*°▽°*)╯:那是你的錯覺,我一點都沒有猴子稱大王!
朱小飛(~ ̄▽ ̄)~:好叭,只有億點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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