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

把真·宋浮帶回去的,是樂雲假和尚。

他這次倒是真好心。

竺年的工兵營經營的村子就在這附近,他一個假和尚對着一群真大兵,難免底氣不足。

沒想到他就出來轉轉,會看到在這麽荒涼的地方還能有個小少年。

雖然這時候出現一個人确實有點奇怪,但是黑燈瞎火的,他也看不清人長什麽模樣,還以為是這次水災的災民,

可能是和家人走散,又或者是從拍花子手裏逃出來了之類。

樂雲自己以前就是幹這一行的,特別清楚這裏面的門道。

一群拍花子就愛往受災的地方去,不僅能用一點點糧食換到許多“好貨”;而且大災之後落單的人多得是。除非老弱病殘,拍花子可不計較男女長幼,直接綁了完事,連一點米糧都不用給。

樂雲現在是金盆洗手到已經把手都洗禿嚕皮了,加上他現在吃喝不愁,心思多少也擺正了一點,真心想着救人一命。

反正他現在待的地方,多得是類似出身的人,倒是不會出什麽問題。

宋浮一個西王府的小透明王爺,以前也聽人說起過羅沱寺,聽說來人是羅沱寺的和尚,心裏面感覺再親切不過,立刻就跟着走了。

倒是樂雲見狀,勸了一句:“小施主出門在外,還是不可太過輕信他人。”

宋浮嘿嘿笑了兩聲,想說什麽,被一聲餓肚子的咕嚕叫聲打斷,不由得漲紅了臉。

黑夜中,樂雲也看不到他臉紅,指着夜色下略微顯白的地面說道:“小施主且忍忍,注意腳下的路,馬上到村裏了。”

黑夜中的村子瞧不出什麽來,倒是他們剛走近,就有人說話:“樂雲去散步,這麽快就回來了?”

宋浮循着聲音擡頭找了找,才看到村口的大樹上有個小屋子,裏面像是點着燈,微微透出一點光來,下意識說道:“哎,你怎麽住在樹上?”

樹屋裏的人嘿嘿一笑:“樹上涼快啊。小孩兒,你是哪兒來的?怎的一個人?”

宋浮在黑夜裏跟着樂雲一路走,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耿直的腦子裏還以為哪兒就是指方向,一時間說不清楚,就只說道:“遇上打仗,和家人走散了。”

“哎喲!”樹屋裏的人叫了一聲,立刻就下了樹。

宋浮跟着他的動作,注意到原來樹屋下面還懸着一條繩梯,也不知道這麽軟綿綿又飄飄蕩蕩的東西,怎麽能夠踩着上下的。

他見宋浮好奇繩梯,眼睛閃了閃,聽到他肚子又咕嚕嚕叫了一聲,拉着他往村裏走:“叔叔明天再帶你玩兒,先去看看家裏有什麽東西吃。這會兒應該還有熱湯。”

若是尋常百姓家,這會兒鍋子裏哪還有什麽熱食?

但是這個小村莊只是長得像村子,實際上是軍營。

宋浮在黑咕隆咚的夜色裏,被“叔叔”拉着走,身後還有個大和尚跟着,倒是一點也不害怕,很快進到一間屋子裏。

房門一打開,屋裏就滿是香氣。

宋浮下意識咽了口口水,饞的。

這裏是軍營裏的食堂。

軍營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值守,食堂裏自然也是十二個時辰都有東西吃。

不過現在不是飯點,食堂裏一個值夜的大叔迅速揉面,就着炖了許久的高湯給他們一人煮了一碗面。

面裏面放了許多蔬菜,還燙了幾只大河蝦。

宋浮不會剝蝦殼,還是樂雲教他怎麽剝的。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據說“不吃葷腥”的大和尚,沒吭聲,低下頭吃自己的。

一碗面,他吃得十分滿足。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已經多久沒好好吃一頓了。自從京城裏變了天之後,哪怕府裏依舊山珍海味,他也食不知味。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一碗面還沒吃飽。

樂雲細心,說道:“晚上吃多了容易積食,少吃一點。你這身衣服得換換,頭發也要洗洗,今晚睡個好覺,有什麽事情明天再慢慢說。”

他這會兒倒是多少看出來一點,這個那麽晚出現在戰場附近的少年,出身肯定不簡單,就是不知道怎麽到了這裏。

小孩兒身上這身衣服,就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穿得起的。

再加上他那吃飯的樣子,哪怕是坐姿,都不是普通人家,倒有幾分殺神的模樣。

樂雲一想到竺年,就心虛心悸,再看宋浮,竟然覺得這小孩兒長相都和竺年有幾分相像。

他不敢多想,趕緊安排宋浮洗漱睡下。

宋浮自小生活在西王府,多少有些不谙世事,不明白晚上還點燈燒爐子做飯,甚至還能洗頭洗澡,有現成的幹淨衣服可以換的,絕對不是普通村戶。

這種小公子,都不用樂雲花心思去套話,第二天早上他自己就把前因後果抖落個幹淨。

樂雲看着宋浮手上的大包子:“出門在外,您還是別太相信別人。”

宋浮咧嘴一笑:“我知道。大和尚是個好人。”食堂大叔給他塞了個包子,他又轉頭對食堂大叔笑,“大叔也是個好人!”

樂雲心想:你知道個屁!

宋浮這個小王爺心大,能在他們這個敵後根據地吃好睡好。他們這邊意外撿了一條不大不小的魚,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先穩住宋浮,派人去通知竺年。

竺年這時候已經一路暢通到了京城腳下。

得益于禁軍和鎮北軍主力全都去了沃州,他從丹州一路北上順風順水,一點阻攔都沒有遇到,什麽意外都沒發生,連天氣都十分晴好。

除了沿途制冰花費了一點時間,随行隊伍的演技都得到了提升。

其實倒也不是沒人來攔,而是來攔的人看到宋恒的棺材,直接就跪了,根本沒法攔。

他們能攔亂臣賊子,還能攔先帝下葬?

他們要是真敢這麽做,頭頂的烏紗帽就別想要了。

他們非但不能攔,還得給這群誰都知道的反賊好吃好喝供着。

有些人“機靈”,也跟着披麻戴孝跟在隊伍後面。

他們說是送行,本意是跟着送葬的隊伍走上個五裏十裏,大不了再跪一跪哭一哭,總之做戲做到離開自己的地界就完了。

但是京城以南、蒲嶺以北這一片,都是富庶又人口密集的地界,大縣小鎮密集,一些大姓聚居的村落都能出一些耄老裏正來送行。

這麽一來,這些人就走不成了,只能硬着頭皮一路跟着走,跟着跟着就到了京城。

竺年看在眼裏,被這荒唐的一幕搞得差點笑出聲,私下和親衛們感慨:“宋恒活着的時候做皇帝不怎麽樣,大概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死後能有這樣的場面。”

其他人不解:“難不成他以前做皇帝還挺不錯的?”

他們都是南地人,對北地的政策毫無了解,只知道先帝荒唐,但說不定只是人家年紀大了才這樣,年輕的時候或許有過一段公正賢明的時候?

竺年嗤笑一聲:“哪是我二姨夫的功勞?他再怎麽荒唐,畢竟是正經登基的皇帝,比現在皇宮裏的那位可要有名有份得多。這些地方官,不過是借此表示自己還是忠于大月忠于朝廷的而已。說難聽點,就是一群蒼蠅。”

這些追随而來的官員,文武官員都有。武官的表現還好些,文官一路上可吃盡了苦。

給皇帝送葬又不能騎馬。哪怕能騎馬,也輪不到他們騎馬。

好些人是實打實從蒲州一直走到了京城,看到京城巍峨的城牆是腿都要走斷眼前發黑,臉上的悲戚憔悴都不用演,真真的。

當他們看到禁閉的城門的時候,那叫一個心頭火起,都不用竺年說什麽,他們一個比一個真摯地罵起來。

他們是來給先帝送葬的,現在先帝的棺材已經送到了門口,為什麽不讓他們進門?

憑什麽不讓他們進門?!

他們從剛開始罵守衛,到罵朝廷,很快就開始罵起了宋淮。

有些說話一開始還文绉绉的,但隊伍中的武官和一些憑借關系上位的文官,文化素養不高,很快就開始更加接地氣的罵陣。

“宋淮狼子野心,鸠占鵲巢!”

“宋淮你這個忤逆子,先帝在此,還不下來服喪跪拜!”

“宋淮你讓先帝沒法入土為安,不怕先帝晚上來找你!”

“亂臣賊子把持朝政,全都該滿門抄斬!”

反正這年頭,有身份有地位的對自身的品德要求都是極高的。不論做不做得到吧,總之人家就是這麽“自我要求”的。

只不過一般人不會對別人嚴格要求,只要不是太出格,也不會真的有人借此指指點點,尤其是地位低的人不會對地位高的人不敬。

但那不過是一般時候。

一般時候,他們這些地方芝麻小官,哪裏敢和京官大小聲?

他們連見京官一面都要頗費周折。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有先帝在,怕什麽?

這群京城裏的大老爺們,再厲害那也是朝廷的官員,是要對皇帝盡忠的。

現在皇帝的棺木在這裏,他們竟然不出來叩拜服喪,說破天去也不占理。

退一萬步,哪怕宋恒不是皇帝,那也是宋淮的親爹啊。

爹死了,都擡到家門口了,兒子別說不出來哭兩聲,還把家門都關嚴實了是幾個意思?

幾個地方官越罵膽子越壯,越罵越氣。

京城守城門的也屬于禁軍,哪裏見過這等架勢,在城樓上面喊:“你們不要再罵了!”

過了一會兒,見底下的人越罵越兇,又吼了一句:“關城門不是陛下的意思!”

竺年揚聲問:“如今先帝在此,不管是誰的意思,殿下也應該出來扶棺,好讓陛下早日入土為安。”

大水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連着幾天時間過去,京城已經出現了比往年更加炎熱的高溫。

屍體放久了會怎麽樣,大部分人心裏都是有數的。

若是在京城內,各種物資充沛,倒是還好說。現在在城外,又是這麽長途跋涉過來,人們都不敢想現在棺材裏的屍體會是個什麽樣子。

雖然現在還沒有異味傳出,但是這天氣……

宋恒當皇帝在不靠譜,那也是皇帝。大月還沒有亡呢,總不能連最後的體面都不給人留下。

有些想法比較簡單的人嘀咕:“做什麽把城門關了?先帝又沒有虧待過大皇子。”

“是啊,沒聽說他們父子有什麽仇怨。”

“大皇子稱帝,若是自覺對不起陛下,更加應該出來。”

“不就是扶棺落葬嘛。現在的條件因陋就簡,不過是跟着從京城到皇陵走一趟而已,這也不願意嗎?”

“沒聽守城的說下令關城門的人不是大皇子嘛!”

“不是他,還能有誰?他不都稱帝了嘛!”

“難不成是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

有人嗤笑一聲:“現在哪兒有諸侯?是你,還是我?”

被指着的人臊得滿臉通紅,到底不敢大聲嚷嚷,壓下火氣問:“那你倒是說說怎麽回事?”

“你們離得遠,大概是不清楚這一年京城裏頭發生的事兒。咱們的大皇子,可狠着呢。富貴巷裏直接空了一半人家,血流滿地都沒人敢進去收屍。”

富貴巷不是一條巷子的名字,而是京城幾個富貴人家聚居的坊,大都靠近皇宮,平時連坊門都進不得的所在。

裏面住的人都不是什麽非富即貴,而是真正的大富大貴。

這些人物平時打個噴嚏地面都要抖三抖,竟然死了一半?

幾個聽着的官員臉都白了:“你可別胡說八道。”

說話的人也不與他們争辯:“實話說了,你們愛信不信。反正那樣的’陛下‘,被別人控制,誰信?”

竺年也不信。

送表哥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起碼把現在的京城收拾出幾分模樣還是不在話下。

送表哥慫不慫的不好說,狠是真的狠。

易地而處,把蹦跶的高的幾個直接殺雞儆猴,是最快最有效的做法。

只是他這做法容易被利用,被他底下的人當做清理政敵的手段。

送表哥清楚嗎?恐怕是清楚的。

但是他這時候需要團結一切自己可以利用的力量,還不是搞權力制衡的時候,對這些事情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是直接閉上雙眼。

竺年看了看禁閉的城門,下令退後三裏紮營,然後喊話:“我等在此等候一個時辰,未時就出發去皇陵。大皇子殿下若是還念先帝一絲父子之情,還請來見一面。”

這時候是午時,太陽最熱辣的時候。他們本來也是該休息的。

畢竟隊伍裏可不都是小年輕,還有許多文弱的官員。

這些官員的作用可不小,得讓他們跟着,不能掉隊。

一頂頂白色的棚子在城外豎起,守城的士兵看得清清楚楚,心頭惴惴,小聲議論:“咱們真的不開城門啊?”

“你有膽子,你開啊?”

“這先帝在外面,太陽那麽大……不好吧?”

“我們都知道不好,宮裏頭的那位還能不知道?”

“我們就是幾個聽命行事的小兵,還是湊數的,別多想。”

“是啊,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

“唉,你們說……真不出來啊?”

“那可是他親爹啊。”

“天家哪有父子情?”

“可我瞧着天家的關系都挺好的。”

“那是平時。現在患難,可不就瞧出來了?”

他們正說着,突然看到烈日下,一隊披麻戴孝的人哭喊着走出來,帶頭的是一名高挑的女子,哭得幾欲暈厥,被一名男子扶着。

這些人可是京城的熟面孔。

都是京城人,薛家男丁的臉,多少還是認識幾張的。

“這是瑞雲公主和她的驸馬?”

“沒錯了。”

他們正在小聲議論,很快就見底下做賊一樣把城門開了一條縫。

瑞雲公主一行跌跌撞撞又快速地沖了出去,一路往外面的白棚子那邊跑去。

竺年站在棚子裏,手上拿着望遠鏡,對後面揮了揮手。

幾個還在遠遠議論的官員,突然看到扶棺的隊伍全都張弓搭箭,對準了出城的一批人,直接就是一輪齊射。

漫天箭雨,比漫天的大雨更加讓人渾身沁涼。

這些奔跑過來的人動作瞬間就慢了下來,等走到插着箭的地面附近,才有人高喊:“我等是瑞雲公主府上,特來給陛下送行!”

幾個不明就裏的官員立刻說道:“看來兒子不怎麽樣,女兒還是有孝心的。”

“也或許大皇子殿下另有隐情,派了瑞雲公主來也不一定。”

“有什麽隐情,能連給父親送葬都不來?”

有人指着那一地的利箭,小聲嘀咕:“這做派,也怨不得人家不來。來了豈不是要被紮成馬蜂窩?”

竺年不理會背後的嘀咕,卷了個紙喇叭:“還請諸位卸下兵甲,免得煞氣太重,讓先帝不得安寧。”

這話倒也沒錯。

但是他讓公主府的人解除武裝,卻絕口不提自己身後虎視眈眈的軍隊。

宋嫦和薛禾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卸下兵甲。”

“公主?”

“真要卸下兵甲?”

宋嫦回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安撫:“沒事。我們不是宋淮,竺年不會動我們。”

薛禾催促:“動作幹脆點,一會兒進了棚子記得哭。”

“是。”

一百多人的動作十分迅速,兵甲卸下之後,在竺年的吩咐下舉起雙手走了幾步,在棚外被人檢查了一遍,連宋嫦都被兩名女兵帶走檢查了一番。回頭的時候,他們卸下來的兵甲已經被全部收走,也不知道被裝在哪裏。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竺年又對着城門說了一番場面話,随後就指揮着隊伍直接離開,背影看上去失望又決絕。

一些不知情的人,很容易就聽信了有意安排的人的傳言:“南軍才是忠肝義膽,大皇子是個忤逆子。”

這一年來,京城中看似秩序井然,百姓的生活并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實際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多人心裏面都積攢了無數壓力。

他們不敢也沒法多說什麽,但是抱怨肯定是有的,傳一傳小道消息也是願意的。

許多人還真就覺得宋淮不比宋恒好。

至少宋恒在位的時候,京城歌舞升平,每一天都熱熱鬧鬧。現在宋淮當了皇帝,坊間傳的消息最多的就是今天哪家大臣被殺了。

百姓之間的流言,宋淮早有預料,但聽說之後還是無比震怒。

他整個人瘦了很多,一張臉變得棱角分明,不再像以前那樣看上去就溫和。

禦書房內的大臣們都不敢正面看他,都低垂着頭哪怕是他被叫做先生的廉豐也一樣。

他深呼吸一口氣,壓住心頭的戾氣,語氣哀戚:“此後三日,朕在太廟替父守陵。”

太廟是天家祭祖的地方,供奉着宋家歷代先帝的牌位。說守陵其實是不恰當的,但要說盡孝,那太廟已經是不出城的不二地點。

廉豐帶頭說道:“陛下節哀。臣等也願同去太廟。”

宋淮擺手阻止他們,一臉的哀戚:“在此風雨飄搖之際,大月還需諸位愛卿盡力。衆愛卿的心意,朕明白。”

君臣又是一番相互勸慰,最後一起散去。

哀傷只挂在臉上,并沒有到心底。

次日京城全城服喪。

了解世情的大臣私底下和家人們商量:“這是政令不出京城了,也不知道還能撐幾日?”

“我以前還道那些早早致仕遠走的同僚傻,現在看來傻的人是我。”

“也不知道今時今日,還能不能走得掉?”

“也不至于此吧?南地野人,難道真能打進京城裏來?這都一年了,不還在江州嘛。”

“南地野人不行,禁軍呢?”

“施閑還帶着幾十萬人在外面呢!”

已經走遠的送葬隊伍,全程肅穆。

宋嫦只能一路哭,連找竺年說句話都不能。

竺年壓根不搭理她,身邊還被重重人圍着。她的人卻被隔開,身邊只得一個薛禾和兩名女兵。

宋嫦自己弓馬娴熟,也曾經率領私兵剿過匪,但是和這兩個全副铠甲的女兵相比,她自覺自己體力方面還是不行。

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女兵。她有些好奇,又有些刻意,和兩名女兵搭話。

兩名女兵壓根不吭聲,見她說多了,還會給她遞水,同時說道:“少喝水,沿途如廁不便。”

宋嫦頓時漲紅了臉,水也不喝了,只管悶頭走。

隊伍的速度快不了,哪怕皇陵其實不算太遠,他們也足足走了兩天才到。

落葬的時候有宋嫦這個皇長女在,總算不是太寒酸。

看守皇陵的禁軍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作戰意志,像是不會言語的石像生。

将宋恒的棺材運進去之後,陵墓并沒有完全封上。

皇後羅娥還在,她死後還要和宋恒合葬。

墓道口,竺年突然問宋嫦:“表姐要不要在這裏陪着先帝?”

作者有話要說:  真·宋浮( >ω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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