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

聽到竺年的猜測,尉遲蘭覺得這事還有待商榷:“只是小道消息,不一定可靠。哪怕楊酌真的死了,應該也不至于如此。”

山路狹窄,馬匹的速度放慢。

“我也知道不太可能,就是說說。”竺年看着依舊冒着煙氣的山頭,熱得腦袋也跟着冒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鬼地方,比南泉的夏天還熱。”

守城士兵給他們指的路含糊不清,顯然是礙着同僚在,并不能和他們多說話。幸好竺年也不需要指路,山中的路徑竺年一馬當先,絕對不會迷路。

尉遲蘭跟在竺年身後,看着他順着後頸流下來的汗水沒入衣領,咽了咽口水,感覺整個人都燥熱起來,在馬背上略微不自在地動了動:“是很熱。”

竺年只是單純的熱,不是尉遲蘭那種複合型的熱。

狹窄的山路讓隊伍拉長成一條直線。

排在後面的騎兵對眼下的酷熱并沒有抱怨,作為一名對軍隊上層方面沒有多少了解的人,他請教尉遲先生:“為什麽?主将死了,還怎麽打?要不是主将死了,他們為什麽會退得這麽匆忙?”

他覺得小王爺的猜測很有可能。

尉遲蘭把身份帶入先生,稍稍冷靜了一點:“既然是打仗,那麽肯定是要死人的。誰死都有可能。主将死了的事不多,但也不是沒有。打仗的目的沒有達成,或者完全破滅,仗就不會停。誰死都一樣。”

竺年在前面聽着,怕士兵們不理解,就說得更直白一點:“像現在我們交戰,最終目的只有一個——推翻大月的統治,并且取而代之。皇帝死了,大月的統治沒有結束,我們的戰争就不會結束。”

“啊。”士兵們明白了。

這是發生在眼前的事,宋恒剛成為先帝不久,若非南地這邊掌握了制冰的技術,這位先帝還差點成為鹹帝。

南壺城外,散落的村莊不少,只是能夠翻過南壺山的路徑并沒有幾條。

不走南壺城,他們必須在狹窄的山路上多走大半天,才通過一個極小的村子,還買通了剛剛就任的哨卡,才能進入到陽州內部。

翻過南壺山,下山的路也很難走。

行程初步估算起碼得多走一天。

到了這個地步,竺年已經完全不報追上陽海騎的希望了,只盼着能夠順利打探到他們的動向。

他在陽州安排的人時間太短,硫磺的生意剛剛起步,接下來他看重的冬天的糧食蔬果生意都還沒開始,跟腳淺得都還談不上紮根,基本起不了什麽探聽消息傳遞消息的作用。

只是他們現在兩眼一抹黑,想調查也得找個方向。

否則陽州這麽大,絕對不是他們短短幾天時間就能夠調查清楚的。

陽州可不比其他地方魚龍混雜。這裏幾乎就是楊家的一言堂,楊家數代經營,對陽州的統治力是全方位的。

小地圖暫時無法提供陽海騎的動向,竺年思忖了一下,和尉遲蘭商量:“先生覺得我們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往北。”尉遲蘭直接給了一個明确的答複,“我懷疑,姜國打進來了。”

說話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一會兒。

竺年也終于找到了一個适合紮營的地點,和衆人一起勉強收拾了一個能夠睡覺的地方。

“唉……”他嘆了口氣,顯然也猜測到了這個最壞的情況,“先去打水做飯吧。”

幾名騎兵分頭行動,過一會兒就把洗幹淨的食材交給竺年:“小王爺,我們的米不夠了。”

南壺城進不去,前面的小山村裏買不到足夠的東西,他們出來得太倉促,也就在前面獵戶家得到了一些補給。虧得他們還自己打到了一些獵物,才沒斷糧。

竺年手上動作不停,在騎兵們忙碌的時候,他已經搭了個簡單的土竈,還有兩口鍋子,分別煮起米飯和肉湯:“明天到下一個集鎮,我們去買點東西。”他擡頭看了一眼月亮,“明天是十五,應該有大集。”

整個大月的趕集規律,大多數都是逢一逢五。初一、十五基本都會有大集。

陽州物産豐饒,人口衆多,想要找一個集鎮不難。

尉遲蘭看過竺年之前給南壺城的守衛遞金葉子,有些好奇:“你手頭還有錢?”

他身邊除了不離身的玉佩之外,就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玉佩是竺年給自己的定情信物,顯然也不能拿來換錢。

他之前就想問,竺年瞧着連鞋子都差點忘記換的人,怎麽還記得出門帶錢?

“也不算帶錢,就是習慣随身帶點金子。”竺年捋了捋袖子,露出手上的幾串金珠子,又從腰帶裏拿出一些金葉子。

黃金雖然不是什麽正經流通貨幣,但是到哪兒都認。

他身上的這點金子瞧着不多,但真要是兌成銅錢用來買東西,還是很值錢的。

而且以他的身份,總得身上帶點東西,不然出門在外發個小紅包都發不出來,得多尴尬。

竺年摘了手上一串金珠子,戴到尉遲蘭手上:“轉運珠。”

金燦燦花生米大小珠串,襯着火光下白皙的皮膚,纏繞着尉遲蘭略顯突出的腕骨,像是把這個人綁住了一樣。

竺年有些恍惚地眨了一下眼,拉着他的手不放。

尉遲蘭笑着反握回去:“我運氣挺好的,不用轉。”

竺年聞到鍋裏的香氣,只能放開手,把肉湯裏煮出來的肉沫撇掉,随口說道:“打仗還好運氣?”

“打不打仗的,和運氣沒什麽關系。不是運氣好就不打仗了,這些年打仗又沒有停過。”尉遲蘭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珠串,摸了摸才拉下袖子藏起來,小聲說道,“能夠遇見你,已經是一輩子的好運氣了。”

竺年瞬間就紅了臉:“哎!”小年輕就是會說話,就是敢說話。

尉遲蘭看着自覺和他們保持距離的士兵們,擡手略略扶了一下竺年的後背:“害羞了?那我以後再多說說?”

“……只能私底下說。”他這張老臉還要呢。

尉遲蘭輕笑了一聲:“遵命,我的殿下。”

竺年的臉色愈發紅了,差點加錯了鹽,還好最終算是正常發揮,晚飯依舊口味不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轉運珠帶來的好運氣,第二天他們很順利就找到了一個集市。

哪怕今天是大集,人也不多,就是附近幾個山村之前的相互交流。

“客人有所不知,從咱們這兒到縣城太遠了,得走兩三天路呢。要不就是過年,要不就是婚喪喜事,不然誰往城裏跑?反正大集的時候會有行腳商人拿們東西,大概的東西都能買到,價錢還比城裏便宜。”

給他們帶路的是個黑瘦又高的漢子,一臉熱情精明,對集市非常熟悉,先是帶着他們到一家行腳商人那裏換了銅錢,又帶着他們買米糧油鹽,最後臨時充當管家的士兵,給了他五十文做報酬。

竺年他們買了一些可以更換的衣物,也沒等集市結束,直接就騎着馬走了。

剛才給竺年換銅錢的商人找到漢子,手上拿着兩粒金珠子:“這幾位什麽來頭?總不能真是什麽普通少爺吧?”

漢子拿過一粒金珠子,拿在手裏掂了掂:“他們說是,那就是。瞧那些馬,随便哪一匹,是普通人家該有的嗎?嘶——這金子的成色也太好了。”

商人見他要把金珠子往嘴裏咬,趕緊搶下來,寶貝一樣地收好:“可別咬壞了!我拿回去直接穿一根紅繩就能給娃戴手上,好歹也沾沾富貴人家的福氣。”

漢子看了看周圍逐漸散去的村民,拉着商人往邊上走了兩步,小聲問:“一會兒記得給兄弟一點分潤。”

商人立刻瞪了一眼漢子,随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哪能少得了兄弟你的。”

他們在集市上沒動,竺年的視野中,小地圖上的紅點已經在前面等着了。

盜賊拙劣的技巧遇上專業隊伍,都不需要竺年提醒,小隊騎兵直接擺出攻擊陣型。

“趕路,直接殺了。”

真·以一敵十的接觸戰,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

竺年他們幾乎沒有打掃戰場,帶走了能用的馬匹,一路向北。

等還在集市上的商人久等不見回音,覺得不對勁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

他完全沒想到十倍于人的數量,竟然會輸得這麽慘這麽快。

他臉色慘白不敢聲張,和剩下的手下一起把屍體挖坑埋了,就急匆匆離開。

竺年倒是覺得做了一筆賺錢的買賣,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還跟尉遲蘭調侃:“土匪真的是體貼,知道咱們缺換乘的馬,這就給咱們送來了。可惜時間不夠,不然把集市上的那幾個奸商一網打盡,順便還可以抄了他們賊窩。這種一邊打劫一邊行商的土匪,都挺有錢的。”

尉遲蘭正拿着現成教具,在教幾名騎兵怎麽照看檢查馬匹:“确實有錢。比咱們黑荥的土匪有錢多了。馬匪也沒那麽多好馬。”一個百來人的隊伍,裏面竟然能有二十來匹馬。單純從比例上來看,已經超過了大部分軍隊的結構。

這些騎兵是他在林州新城一點點培養起來的,各方面的知識和技能都需要訓練。

竺年對馬匹的理解也有所欠缺,也分了一耳朵聽。

“這幾匹當戰馬還差了點,用來換乘趕路足夠了。”尉遲蘭讓騎兵們分頭去照顧這些馬匹,有了這一次收獲之後,倒是可以一人三騎,大致能保證日夜兼程的趕路。

雖然他們肯定做不到這麽高強度的行軍,但也能夠做一下練兵。

竺年還不知道他的先生在盤算什麽魔鬼訓練計劃,用今天新鮮的食材做了一頓好的,吃完順便還做了一些簡單方便快速食用的。

天氣炎熱,他也不好多做,怕放壞,就只多做了兩頓,想着等晚上稍微熱一下就能吃,結果真正的騎兵行軍開始,哪裏還有時間和力氣熱飯?

竺年一點沒抱怨,還需要擔任指路的職責,精力消耗得比其他人要多。

騎兵們也咬牙堅持,認識到自己哪怕在普通士兵中脫穎而出,也還沒有達到一名真正騎兵的素質要求。

尉遲蘭只是相對游刃有餘。這種日夜兼程的趕路,消耗本來就非常大。他還要時刻注意隊伍中的各種問題,精神一直處于高度集中的狀态。

好在考慮到各方面的因素,他沒有要求一下子就連着跑上幾天幾夜。

他們跑的可不是官道,也沒法在官道上跑,晚上的行軍更多是體會一下,和真正的夜間行軍還有差別。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速度也上升了很多。

經過數天的“奔襲”,竺年的視野中終于出現了代表大批敵方軍隊的紅點。

密集程度遠超預期,比楊酌率軍攻打新城的人數還要多得多。

而在這個距離下,陽州現在面臨的情況,已經不需要他們刻意去打聽就能輕易知道——姜國打了進來!

雖然他們早有這方面的猜測,但是真正确定這個消息,還是有些驚訝。

尉遲蘭和竺年都只看過陽州大致的輿圖,但現在陽海兵聚集的這個位置也太深了一點。

他們在附近山林裏找了個隐蔽的位置。

尉遲蘭拿着望遠鏡觀察。

竺年則折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這一片地方大致的輿圖:“這裏只有一座小山,涉陽關已經破了,沒法守。”

陽州北部是蒙山山脈的尾巴,在陽州叫涉陽山,設有涉陽關。

關外曾經是一群民風彪悍的部落。

陽州這一片的地盤,一直在中原王朝和北方部落之間易手,單看某一段時間誰更強盛而已。

也就是到了如今大月,出了楊家這家人,通過誰冒頭就打壓誰,又誰也不徹底殲滅的方式,既有效打壓了某個單一部落的崛起,又讓各個部落之間相互制衡,還保持了這些部落相對較低的武力值。

如今的陽州外圍,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能夠威脅到大月的勢力存在。

但也正因為如此,當姜國這個龐然大物想要攻打過來的時候,這些保持着低武力值的部落并不能有效阻擋姜國的進攻。

他們常年在姜國和大月的夾縫中生存,對兩邊都沒有好感,也談不上和哪邊的關系更好。大部分都是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

姜國要攻打大月,他們非但不會阻止,還跟着姜國主動或者被動地當起了排頭兵。

姜國“挑選”的時機非常好,正是楊酌帶着陽州精銳南下的時候。

而陽海軍對常年和平的涉陽關疏于防守,竟然被直接攻破。在此駐守的楊酌的嫡長子竟然也不幸戰死。

這才是楊酌不顧一切回援的原因。

但是等到他一路沖殺過來,姜國的軍隊已經推進到了陽州腹地。

陽海軍明明作為守城占有優勢的一方,卻只能采用野外正面對陣的方式,被迫放棄自己的地利優勢。

尉遲蘭看着外面正在激烈交戰的雙方,眉頭皺得死緊:“姜國應該是刻意放緩了進攻節奏,把戰場拖在這一片地方,以逸待勞等待陽海騎。沖在前面都是一些小部落的人,姜國的部隊在後面壓着。情勢對陽海騎很不利。”

他現在的感受有點複雜。

陽海騎當然是他的敵人,還是強敵。敵人被削弱甚至被殲滅,是他的目标。

但是作為一名駐守黑荥州的尉遲家族的一員,姜國是他們尉遲家對抗了數代的敵人。可以說他們北境尉遲整個家族,就是為了防止姜國入關才形成的。

竺年看出他的矛盾,一邊拿下背着的弓弩組裝起來,一邊說道:“我們和陽海騎,叫做兄弟阋牆;和姜國,叫做隔壁叔叔。”

尉遲蘭笑了一聲:“論輩分,大月得叫姜國一聲大哥。”

“好叭,那就是伯伯。”竺年說着,一箭将一名摸過來的姜國士兵直接撞飛,并釘死在一旁的樹上,“伯伯家的哥哥們,好喲~”

旁邊的人顯然被這恐怖的威力吓到,迅速散開。

然而小山坡就只是小山坡,能夠提供的掩體有限。他們這一支想要摸到陽海騎後方搞小動作的隊伍,人數也不多。

箭雨從四面八方落下來,反應稍慢的直接被一箭帶走。只一個照面,就留下數具屍體。

他們完全沒想到已經明顯疲于應對的陽海軍,竟然還能在這個小山坡上設下埋伏。

陽州氣候溫暖濕潤,現在又是草木瘋漲的盛夏。山林裏草木繁盛,人直接站在草叢裏都未必能發現。姜國小隊壓根就摸不準林子裏藏了多少人。

他們本來就是來撿便宜的,沒想把自己搭進去,見面一波被帶走幾個人之後,他們就已經心生退意。

這種精準度,顯然埋伏的是一支精兵。

竺年他們又進行了一番攻擊,尉遲蘭一箭把一個領隊釘死在樹上之後,姜國小隊再無戰意,直接轉身逃命。慌亂之中,又被帶走十幾人。

事先得到提示埋伏起來的騎兵們,紛紛出來檢查了一遍屍體,搜出一些類似信物和信件的東西,放在一起,跟着尉遲蘭飛快離開。

剛才交鋒的動靜已經吸引到了陽海軍的注意,他們不能久留。

而他們已經得到了必要的情報,沒有必要再留下。

這一次返程,他們直接就是一人三騎,盡可能快速地回去。

尉遲蘭和竺年都想到一個糟糕的可能性:“姜國能把握住這個時機,顯然對陽州這邊的情況,乃至林州新城的情況都知道得非常清楚。”

“他們連陽州都那麽清楚,怎麽可能不知道其它地方的情況?”

竺年的臉色很難看:“我做了一件錯事。”

陽海騎、鎮北軍、北境尉遲,三支鎮守姜國關隘的強軍,或多或少都因為他的關系,面臨來自姜國的壓力,甚至是滅頂之災。

陽海騎現在的狀況,顯然姜國是準備一舉拿下陽州。

陽州水草豐美,物産豐富,是一塊擺在面前的大肥肉。

對于姜國來說,陽州只要能拿得下,就能守得住。

陽州的地形太過易守難攻。若不是這次的機會,他們顯然拿烏龜殼一樣的涉陽關有什麽辦法。

有一點是竺年判斷錯誤——姜國并不是刻意放緩進攻節奏,而是哪怕精銳全都不在的涉陽關也異常難打,導致他們的進度拖後。那些小部落也沒那麽容易操控,雖然攝于姜國的威脅,但是小動作不斷,畢竟沒有人會甘于送死。而且小部落的軍隊實力實在太弱,又特別會出工不出力,想要對陽海軍造成有效的打擊,必須他們姜國的軍隊自己來。

竺年和尉遲蘭看到的是姜國的軍隊以逸待勞,實際上姜國軍隊并沒有那麽“逸”,攻打涉陽關,他們的損失也不小。

竺年也不知道,他和尉遲蘭“因緣際會”伏擊的小隊來頭不小,逃回去的人帶回去了錯誤信息,導致姜國部隊進而做出錯誤判斷,讓疲于奔命的陽海騎得以稍事喘息。

而緩過一口氣的陽海軍,在楊酌的率領之下,和姜國拼命,究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之前竺年覺得楊三郎和楊十郎兩個兒子不值錢,但是這次死的是楊酌的嫡長子,分量明顯不同。

眼前的楊酌明顯已經和姜國不死不休。

至于京城的宋淮,他現在沒有時間也沒能力過去救援,只能請他自求多福。

尉遲蘭聽着竺年自責的話,反駁:“錯的不是你,是大月的皇帝昏庸無能。”

皇帝昏庸,和各方勢力離心離德,這才是導致眼下局面的根本原因。

至于姜國和大月的關系,本就是此消彼長,哪天真消停了才奇怪。

竺年也就是一時情緒低落,很快就緩過來:“先生說得對。現在就看姜國的胃口有多大。”

陽州,若是被姜國吃下來,大月會有損失,但相對來說還好。已經建成的新城會成為新的屏障,加上周邊的地理環境,可以有效阻擋姜國的進攻。

但如果姜國不滿足于此,直接攻*黑荥州……黑荥州周圍雖然也有一些山林,但是山林集中在南部。從黑荥州到京城,幾乎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且有寬闊的官道相連。若是黑荥關破,姜國的軍隊幾乎可以毫無阻礙地直接一路殺到京城腳下。

反倒是汾州那邊可能性不大。

哪怕汾州現在面臨的情況和陽州非常相似,但是汾州的城池和涉陽關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

汾州城是一個龐大的甕城,極為難打。姜國從汾州城上得到的教訓,是從前朝還未建立就已經開始積累的。

而且從汾州到京城的路并不好走。和黑荥州比起來“性價比”不高。

急着返程的竺年和尉遲蘭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會在林州新城被攔下。

竺年看着小地圖上的一片紅點,望遠鏡內城牆上清晰可見的一個不怎麽眼熟的身影:“茅丘……茅高遠。”

作者有話要說:  貓貓(*^▽^*):能偷襲,為什麽要正面打?

貓弟(*^▽^*):偷家,背刺!

貓貓╰(*°▽°*)╯:都是跟糕兒學噠~

糕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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