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

“你那個伴讀?”尉遲蘭一下就想到了。

主要是聽竺年親切地叫他伴讀小名貓貓的時候,他吃味,印象格外深刻。

懷揣着一點小心思,他倒是還想找找茅高遠的錯處,但也不得不承認茅高遠的辦事能力極強,就連他留下的那個庶弟茅丘,瞧着起碼也中規中矩。

可現在一看,茅丘可不僅僅是中規中矩這麽簡單。

竺年神色不明地放下手上的望遠鏡:“走。”

站在城牆上的茅丘同樣放下望遠鏡,臉上沒有身為庶子的謹小慎微,反倒帶了一點嚣張:“小王爺,這就走了呢。”

他一張帶着笑容的臉顯得有些違和,眼神陰郁隐忍,吩咐身邊的人:“這幾天要格外小心。抓緊去查熊北北的下落。”

身邊的人穿着一身林州新城士兵的制服,躬身應諾:“是。”

茅丘看着人離開,低頭視線落在手中的望遠鏡上:“奇技淫巧……誰才是野人?”

若非他單獨走一趟,誰知道一直被人不重視的南地,竟然會折騰出這種東西?

他們當然知道南地北伐一定有他們的底氣所在,但是南地一直以來的表現都在水軍,頂多再加上一點在山林裏作戰的本事。南地和北地的環境截然不同,南軍的優勢在北地能有什麽用?

望遠鏡,加上竺瀚手中威力驚人的神火營,誰知道南軍還藏着什麽。

竺家這一代代的短命鬼,還真就沒一個簡單的。怪不得大月的皇帝都對竺家忌憚無比,顯然就怕竺家鬧出這樣的“小驚喜”。

他下城牆的時候,拿起望遠鏡再四處看了看,果然并沒有任何竺年一行人的蹤跡。顯然作為弄出望遠鏡來的人,他非常清楚怎麽躲避望遠鏡的追蹤。

林州新城非常長,竺年他們沒有往東走陽海淵,而是直接往更近一點的西邊走,那裏是一道險峻不下于陽海淵的天塹,遷山。

遷山的意思是,人在這裏沒法過日子,來了也只能遷走。在很長的一段歷史中,遷山就是天下的盡頭。

陽海淵還有兩條道能夠通行車馬,整個遷山卻沒有一條道路。

偶爾能夠看到的山徑,都是獸徑。

砍柴人不敢進,獵戶也不敢進。

一行人牽着三十幾匹馬,行路十分艱難。

他們一路過來基本沒怎麽休息,這時候已經接近筋疲力盡,現在都是強打着精神。

竺年也沒有直接翻越遷山的打算,走到一個相對比較隐蔽的位置,就停下來紮營:“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去三號營。”

清理營地、埋鍋做飯,也談不上什麽洗漱之類,竺年讓已經脫力的騎兵先休息,自己負責第一輪值守。

尉遲蘭想要陪他一起,被他推着去休息,只能約定了下一輪到他。

簡單休息過一晚之後,一行人多少恢複了一點,跟着竺年彎彎繞繞地在山裏面走。

他走的還是在遷山裏,但除了剛開始的一段,大部分已經是在遷山腳下,透過濃密的樹林,能夠看到一點長長的城牆。

竺年所說的三號營,尉遲蘭知道,但是沒有去過。

這些被編號的營地,是新兵的訓練基地,類似峪州水軍營地的雛形。

在遷山的三號營,是其中比較新的一個,主要是為了配套林州新城建立的。

尉遲蘭看過竺年對三號營的五年規劃,這個營地與其說是一個軍事預備隊,倒不如說是半個家屬區。這裏收攏了一些黑戶,各種流離失所的人群,有許多年紀不大的幼童。軍營的那套設施沒建立起來,照顧兒童的各種生活設施先給配了個齊全。

三號營距離林州新城是真的不遠,入夜之後沒多久,他們就到了營地。

随行的騎兵馬上就能休息,馬匹也被專人帶走照料,竺年和尉遲蘭則沒法休息。

三號營道路曲折,營地的房舍使用的磚塊比較少,有些還是石頭壘起來的。土水泥現在多用來修橋鋪路,所以營地內的道路還很暢通。

哨卡的看守接到人之後,立刻把他們迎接進來。

一直負責林州新城內外事務的熊北北,看到竺年就先跪了下來:“屬下有負殿下所托。”

竺年趕緊把他扶起來:“是我識人不明。”誰能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伴讀,竟然會是內鬼。

現在不是分辨責任的時候,幾個人圍着桌子坐下,先交換了一下信息。

“茅高遠沒有直接回梁州,而是去了一趟江州軍營。之後我們都以為他回了梁州,實際是帶了一群人來和茅丘裏應外合。”

林州新城瞧着銅牆鐵壁固若金湯,但只是單面對敵。出于施工方面的考慮,這是一堵牆,不是一座城,根本無法應對背後來的敵人。

而且進攻的人是茅高遠,哪怕他不是将才,但基礎的軍事認知并不差,非常清楚林州新城的弱點。猝不及防之下,他們幾乎無法抵禦,只能倉促撤離,連兩位楊家少爺都落到了他們手上。

“茅丘不是茅高遠的庶弟,是茅家大宗的長公子,是姜國人。”

“他們走的是東萍府的路線。現在東萍府在他們的控制之下。”

南軍這一次的進軍路線,有意放開了東萍府。但伴随着南軍和北境尉遲的勢力融合,東萍府作為一個在東州和萍州交界處的出海口,幾乎已經事實上落入了他們的手裏,根本就不用打。沒想到這條線會被茅高遠利用,運送了一支姜國軍隊進來。

雖然這支軍隊的人數不算很多,但是林州新城內的都是一些新兵,守城可以,讓他們去和這些彪悍的姜國精兵硬碰硬,還得防着“自己人”的背刺,那是真心碰不過。

“啧。”竺年黑着臉,想說什麽,卻聽見敲門聲,見祁楊、祁柳兩個小孩兒提着食盒和一些洗漱的用品進來,倒是略微松了一口氣,“你們倆沒事就好。阿海和阿棠可好?”

祁柳說道:“姐姐們沒事。我們跑得可快,還把先生一起扛走了。”

兩個小孩兒到了竺年手下,每天吃好喝好,營養跟上之後,個頭簡直風吹就長。哪怕現在年紀還小,身形瞧着有些瘦,身高已經和成年人仿佛,一身力氣也不可小觑。

“扛?”

祁楊拿空食盒放在肩膀上比劃了一下:“就這麽扛。”

現在也沒空問太仔細,竺年知道大部分人沒事,就讓他們先離開。自己和尉遲蘭簡單洗漱一下,一邊吃飯一邊聽熊北北繼續說。

“文陽公主是茅高遠借了後妃的手叫回來的。”

竺年點點頭:“能想得到。現在茅家人都跑光了?”他老爹的後宅裏,姓茅的小老婆可不是一個兩個。

文陽公主就是他那特別難搞的親奶奶。

熊北北聽他這麽一說,表情變得有些怪異:“沒有。羅将軍回梁州之後,直接就封城軍管了。茅家大部分人都在。”

說起來,封城軍管這一套還是竺年完善的。

他小時候剛從南泉回到梁州,就遇到了刺殺,受到的刺激大發了,立刻就折騰出了一套完全在自己控制之下的軍管制度。

竺年給尉遲蘭大概解釋了一下:“就是全城按坊關閉,除非生死攸關的事情,不得出門。醫藥糧食等日用,統一由專人采購遞送。每年都會進行三至五天的演練。”

由于軍管期間所有日用物資都是由朝廷負責,百姓們并沒有什麽怨言。偶爾有幾句,只要想到軍管的由頭來自于一場針對南王嫡子的刺殺,就不敢吱聲。

此後幾年,竺年給整個南地帶來的巨大改變,讓他贏得了民心,老百姓們就更加願意配合。

到現在,軍管在南地的幾個大城裏,已經是一套非常完備的運作體系。

尤其是在梁州,羅英一聲令下,城門、坊門直接就關了,一只耗子都逃不出去。

羅英可不像羅娥那種“母儀天下”。她是文陽公主宋萱一手培養起來的,不僅執掌過整個南地多年,而且還是一名實力不俗的将軍。

在這種時候,宋萱突然回來,造成她不得不回去的局面,只要有腦子的都知道不正常。

羅英人還沒到梁州,就直接下令封城。

而這時候茅高遠還在江州。為了避嫌,茅家人非但不能跟着舉家直接搬走,還得拖着時間,留在梁州表忠心,最好是搞出一波亂局,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茅家勢大,未必不想學着曾經的梁家那樣廢了竺年,捧有茅家血脈的孩子上位。

然而就這麽各自揣着小心思地一拖二拖,現在茅高遠和茅丘在北地事發,茅家整個都走不成。

不僅姓茅的被摁死在梁州城裏,就連和茅家相關各家姻親,此刻都謹小慎微,夾着尾巴做人,就怕受到牽連。

要知道宋萱的面子雖然大,但她畢竟遠居海外多年,和這幾年實際掌控南地的竺年關系本就不好。現在實際執掌梁州的,還得看羅英。

宋萱或許會認為只要是姓竺的都是她的孫子孫女,但羅英可不會把庶出的子女當做親生孩子。

茅家敢挖竺年牆角,羅英的怒火可想而知。

只是後續的調查和處理結果還沒出來,熊北北也不清楚。

因為茅高遠的這一手,本來已經殺到京城腳下的竺瀚,不得不重新退守江州,現在正在攻打萍州。

而因為南軍“圍攻”京城,禁軍在施閑的帶領下,重新回到京城。

“宋淮下令召見施閑入城。施閑沒有聽令,寫了一封奏折,讓宋淮出城勞軍。”

“宋淮肯定也不聽。你讓我出來我就出來,多沒沒子。皇帝還當不當了?”竺年表情微妙,“那現在這樣,禁軍算是在保衛京城,還是在包圍京城?”

熊北北一張憨厚的臉上,也跟着微妙起來,含糊道:“這也不好說。”

竺年把自己在陽州看到的情況說了。

熊北北又去把沙盤搬來,幾個人在一起推演了一下。

尉遲蘭對熊北北說道:“林州新城我們守不住,茅丘也守不住。他人不多,應該不會守。”

熊北北在聽到陽州的情況,就已經明白:“他們這是要直接從這裏過去,攻打南壺城?”

“應該會有這個想法,就看茅丘能有多少人了。”雖然熊北北反應迅速,撤走了新城大量的人員,但是在人均泥瓦匠的新城,還是有數量龐大的泥瓦匠以及原材料留下。如果茅丘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人手,完全可以真的建造一個城。

到時候他們不僅守城簡單,而且還能有一個穩定的後方基地,進可攻退可守。

當然這只是理想狀态。不說別的,單就一個熊北北就不可能看着茅丘建城,而什麽都不做。

另外就是建城需要的原材料,短時間內不會再有補給。現在城內的材料雖然有很多,卻不足以造一個大城。

“海尾集那邊怎麽樣?”

熊北北說道:“二寶哥把城造起來了,根本打不了。陽州到海州的大道也給封了,保管姜國的沒法借道過去。”

衆人交流完信息,已經是深夜。

竺年和尉遲蘭這一回能安心睡覺,卻不敢睡太死,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來。

祁楊和祁柳已經給兩人收拾好了行李,兩人帶着熊北北另外安排的二十人小隊,直奔黑荥州。

原先跟着一起去陽州的十名騎兵起得也不算晚,在得知竺年和尉遲蘭已經出發之後,羞愧難當:“我等訓練不足,沒法追随殿下和先生。”

他們現在醒來,還渾身酸痛難當,根本無法保證高強度的行軍。

熊北北安慰他們:“你們确實還有進步的空間,不過也不用妄自菲薄。殿下和先生是萬裏挑一的人物,你們才訓練了這麽點時間,就想趕上他們的水平,想太多了。”

他見識過各種各樣的軍中好手,有出生好的,有天賦高的,有刻苦的;但是同齡人中間,能夠比得上竺年的,到現在他也就勉強見到一個尉遲蘭而已。

幾個新兵蛋子,能夠跟着兩人跑一圈陽州,已經非常不錯了。

竺年和尉遲蘭其實狀态也不好。原先跟着他們的戰馬情況還好,但也需要休息。後面他們從盜匪手上繳獲的普通馬匹,已經幾乎全廢了。

馬都是這個狀态,人就更別提了。

他們這一回出來,全都換了一批新的馬。

三號營在一處隐蔽的山坳中。地形其實和峪州軍營很像,同樣是穿過一條狹長的隧道,區別只是峪州那邊是一片大湖,而三號營是一條半大不小的河流。

隧道的地面是最早鋪平的,但是離開隧道之後,很快道路就變成了普通的山徑。尤其是到了接近人煙的地方,已經完全是一片荒山。

路其實都做過清理,能走人能騎馬,只是刻意放任了草木生長,在這個季節很快就和荒山沒什麽區別。

等一行人上了大道,速度才算是提了上來。

休息的時候,竺年悄悄看尉遲蘭,靠過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先生……”

尉遲蘭下颌繃緊,面無表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不住,我只是有點擔心。”

他從小在軍營中長大,經歷過的戰陣絕對不少。但要說能有多少經驗,其實得分情況。

像現在這種整片北地都亂成一鍋粥,加上姜國攪局的情況,他也沒有經驗。

而且在經歷了這兩年的變化之後,他發現自己在處理尉遲邑的事情上,還是太毛糙。

北境尉遲鎮守黑荥關,已經數十年時間。對上姜國,他們完全不虛,畢竟這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

哪怕現在姜國要全力進攻黑荥關,而北境尉遲缺乏來自朝廷的補給,尉遲蘭也不覺得自己會守不住。

就算他人不在,可北境尉遲從來不是單純靠着一名尉遲血脈撐起來的,是由無數彙集在北境尉遲四個字下面的将士組成的銅牆鐵壁。

但是尉遲邑絕對是個後患。

他在處理尉遲邑的事情上,先是沒有一擊必中,直接把人殺了;後續也沒有留下仔細清理排除尉遲邑留下的後患。

現在的黑荥關內,肯定留有尉遲邑的人馬,數量還不一定少。

若是換到現在,他處理的手段會更幹淨利落,絕對不會留下這些首尾。

“姜國對大月蓄謀已久。連我家這種北地都不放在眼裏的野人,都安排了茅家這種手段。”針對北境尉遲這種老對手,姜國安插的人手肯定更多。

尉遲蘭知道竺年沒說完的話:“我知道,肯定不止一個尉遲邑。姜國連尉遲邑都能拉攏,其他人更不用說。”

尉遲邑好歹還是尉遲家的血脈,那些個養子呢?

姜國想要滲透,多得是漏洞可以鑽。

這次他們行軍,完全不考慮歇宿的問題,累了餓了直接在路邊休息吃飯。沒幾天,一行人就像是剛從腌菜壇子裏撈出來的一樣,但是不敢停。

他們一路從遷山腳下走到東州,再從東州取道京城,最後才能往黑荥州去。

他們的速度已經非常快,但是等他們接近京畿的時候,竺年的【眼】傳遞回來一個糟糕的消息:“宋覺撤了。”

姜國沒有放過汾州。漫長的蒙山并不是只有黑荥、汾州、涉陽三個關隘,大大小小的關隘都被姜國攻打了。

很多關隘能夠起到的作用有限,但他們不得不防。

姜國能夠發動這樣的攻勢,顯然是傾舉國之力,胃口絕對不是從大月身上咬一口,而是直接要把大月一口吞下。

這是一個壞消息,但也是一個好消息。

“黑荥關現在還沒丢。”不然姜國就沒必要這麽分兵攻打汾州。姜國要攻打大月,黑荥關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尉遲蘭沒說守住了,而是說還沒丢,顯然并不是很有信心。

只不過他們現在已經到了京畿地區,消息的傳遞變得通暢起來。

建立沒多久的東風客棧雖然還很簡陋,但是已經能派上一點用場。

北境尉遲和南王府的合作進展緩慢,但是和竺年在北地折騰的這一套系統融合,卻幾乎沒有什麽阻礙。

他們到達其中一家東風客棧的時候,掌櫃已經整理好了所有相關情報等候,臉上是掩不住的憂心忡忡,嘴上說着掌櫃該說的客套話:“兩位東家可算來了,熱水飯食已經備下,還請諸位先行入內休息。”

幾名店小二把馬匹牽走,洗澡喂食,乃至于按摩。

士兵們同樣被安排了類似的流程,還有大夫過來把脈,根據他們各自的狀況按摩放松加上熬煮藥劑。

竺年和尉遲蘭更是如此,只是他們在洗澡吃飯的時候,聽掌櫃把消息都說了一遍,沒有任何浪費的時間。

比起熊北北那邊的消息,掌櫃這裏的消息更多更雜。

“黑荥關那邊傳來的消息不太好。我們這邊籌措了一些物資過去,但是用處不大。現在黑荥城內有些控制不住,魚龍混雜。尉遲邑帶着姜國的部隊,要和舊部裏應外合。那邊傳回來的消息,頂多半個月左右就要全部撤走,意思是盡可能保存實力再圖後事。”

尉遲蘭早有預料,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臉色難看,吃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繼續說。”

掌櫃惴惴:“是。禁軍撤出沃州之後,當地出現了一支天羅教,不知道哪裏來的,領了許多百姓,現在和當地的世家大族在打對臺。他們打不進城裏,世家打不出去。”

“啧。”竺年聽到這種奇怪的教就覺得不爽,“京城那邊怎麽樣?”

“聽說……真的只是聽說,禁軍統領施閑想要立西王為帝。”

“啊。”竺年略微感到驚奇,仔細想想倒也不是沒可能,而且既然掌櫃的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顯然不是完全空穴來風,“那是施閑對宋淮完全失望了。”

“京城裏的文官已經分成了三派。一派堅決擁立宋淮的,說不能和施閑妥協,已經拟了新的禁軍統領的名字;一派主張暫時和施閑虛與委蛇,等局面平定下來之後再說;一派是覺得宋淮得位不正,是天譴。”

竺年有些奇怪:“中立的呢?”按理說不是中立的人最多嗎?

掌櫃的說道:“中立的人少。”又補充了一句,“現在京城裏完全失了方寸,吓得……總得找個人來罵一罵。”

作者有話要說:  糕兒(-ω- ) :二寶哥就比我大幾個月,為什麽你們都叫他哥?

熊北北╰(*°▽°*)╯:二寶哥會做飯。

親衛╰(*°▽°*)╯:二寶哥會做飯。

楊柳╰(*°▽°*)╯:二寶爹會做飯。

二寶o(* ̄▽ ̄*)ブ:乖~糕兒要認清自己的弟位。

糕兒(=?ω?=):噫!

(完)

新長出來的仙人掌被不知名的小動物啃了……就仙人掌,那麽刺的仙人掌,究竟怎麽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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