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罰你

第50章 罰你

梅廬休養了幾日,季雲琅的傷時好時壞,總要侍童來重新包紮。

原因是兩人經常把持不住滾到一起,你親親我,我啾啾你,點着止疼香,季雲琅身上不疼,很多時候都肆無忌憚。

江晝總是一邊想着制止他、教育他,一邊在他蹭過來讨要親親時把持不住,有一回甚至抵不過徒弟軟磨硬泡,悄悄掐了床頭的香,讓他的身體“好用”些,吻在一起互相摸摸蹭蹭,鬧了整個前半夜。

季雲琅傷口疼,身上又爽,直到出的聲音變了調,江晝才意識到剛剛他腰腹緊繃又松懈的瞬間,腰上的傷,全裂了。

他手心濕,不光是讓季雲琅舒服了,也讓他疼夠嗆,沾的除了那些東西,剩下的全是血。

于是後半夜江晝心如止水,先是不顧徒弟的糾纏點上香,接着熟練地幫他把滲血的傷口重新包紮好,最後給他系好衣帶,讓他別折騰了,快歇。

季雲琅需要重新包紮的次數太多,幾天前,江晝直接去找那群侍童學習了如何規範正确地包紮傷口,表示以後情況不太嚴重的話就不來找他們了。

接着就被一群小孩瞪着眼罵了一下午,讓他少欺負傷患,還說他是他們見過最不負責任的家眷。

炭炭當時就站在這群小孩中間,揚着腦袋跟着一起“喵喵喵喵”,它也譴責江晝,怎麽天天把季雲琅身體弄壞。

江晝沒跟他們解釋,小孩和小貓都不會懂,大人的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麽身不由已。

比如現在,他前半夜已經在徒弟的軟磨硬泡下讓他舒服過了,後半夜又趕緊給他處理好傷口,并且決定未來一段時間都要學會忍耐,不能再這樣把傷口弄開。

但是季雲琅不滿意,江晝剛才和他抱着親熱,兩人互相摸摸對方,他全身心投入,江晝卻表現得心不在焉,明顯是在應付他,想讓他趕緊舒服了完事。

到頭來也真的是他先完事,然後江晝就不聲不響冷靜下來,下床去忙忙碌碌為他點香包紮,簡直把“敷衍”兩個大字貼到了腦門上。

季雲琅纏他那麽久讓他掐香,又不是想這樣匆匆了事,況且這麽久了,江晝一次都不來,他真的不想要?

住在蓬萊島的時候,江晝明明每天都想要,季雲琅回想起那時喉嚨被撞得發酸的感覺,腦海裏也跟着浮現起江晝動情時泛紅的眼,急促的喘息和微微上揚的、愉悅的嘴角,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江晝那麽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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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晚找江晝親熱,不是因為自己有多想要,他只是想看江晝動情時的模樣,想讓他舒服一下,江晝現在這樣做,不是本末倒置了?

想着他就摟上江晝,腦袋搭上他肩頭,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江晝難得嚴肅,當即拒絕他,捏起他的臉問他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你是傷患,師尊不能……”這麽欺負你。

季雲琅握上他的手腕,偏過頭,順勢吻他掌心,隔着白紗注視他的眼睛,輕聲引誘:“我只是身上有傷,嘴和舌頭都沒傷,師尊,你要不要……”

不等他說完,江晝就抓起被子把他整個一蒙,冷淡道:“不要。”

季雲琅在被子裏扯他衣服,堅持道:“你要。”

江晝還記得上次把徒弟抱起來用嘴,季雲琅臉紅紅,跟他說“師尊以後別這樣了”,他當時就覺得季雲琅在害羞,心裏一直盤算着下次再找個機會逗一逗他,讓徒弟親口說出“喜歡”來。

後來季雲琅受傷,江晝不敢那麽做,就先擱置了,反正只用手心稍微玩弄的小徒弟也很可愛。

只是可愛的後果太嚴重,身上的傷口遭不住。

江晝從剛才起就決定未來要按着季雲琅大歇幾天,讓他做一個清心寡欲的病人。

只是他腦子裏一直思索該怎麽讓季雲琅這個病人清心寡欲,忘了自己,現在這個病人來引誘他了,邊扯他的衣服邊問他想不想要。

江晝在被子底下躲他:“……真不要,你好好,休息。”

季雲琅神色黯然,問:“師尊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江晝跟他強調,“只是現在,不想要。”

“那還是不喜歡,喜歡怎麽可能會有不想要的時候?”

季雲琅收回扯他衣服的手,規規矩矩躺好,嘴上念叨,“我知道,從前在宅子裏老是欺負你,師尊委曲求全,從沒喜歡過。你心裏本來就不舒服,現在自然不願意被我碰,一碰就會想起曾經的傷痛,我知道的。”

江晝回道:“沒有傷痛,一直喜歡。”

季雲琅自嘲一笑,偏過腦袋。

“……”

他不這樣江晝還意識不到,季雲琅養傷不能下地,在床上躺得無聊死了,每天要找他鬧騰,恰好今天還沒鬧過,這是來借題發揮了。

他挨近,隔着被子摟住季雲琅,把他整個帶進懷裏,溫聲道:“真的,沒有不喜歡,等……”

再過一段日子,你傷好些了,為師再跟你親熱。

卡住了。

季雲琅問:“等什麽?”

江晝不說話。

季雲琅接上,“我知道了,等師尊醞釀一下,找好感覺,就……”他把自己腦袋偏過來,跟江晝對上臉,“就來讓我幫你,對不對?要等多久,半個時辰夠嗎?”說着,他嘴角含笑,湊近往江晝臉頰親了一口,“好,那說好了,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再親熱,到時候師尊叫得舒服了,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喜歡。”

江晝:“……”

誰跟你說好了!

後來兩人生生耗了半個時辰,外面天蒙蒙亮,季雲琅也不睡覺,沒事就來蹭蹭他,在他耳邊說些不葷不素的話。

熱情的小徒弟,別看點上香後自己不行了,倒一直十分亢奮地想讓師尊行一行。

江晝怎麽也不願意讓徒弟帶着傷來給自己弄那些,後來被逼無奈,只得抓來床頭一大把催眠香點燃,仗着季雲琅蒙着眼看不見,放鼻子底下讓他聞,生生把他催入眠了。

确保徒弟完全睡熟,外面天已經大亮,江晝下床,給季雲琅蓋好被子,出門去找人。

季雲琅說過自己的眼睛不會瞎,江晝當時應了聲,過後又來找金乾詢問。

他很讨厭主動找人交流,但是事關徒弟的身體健康,聊就聊幾句吧。

金乾震驚,“他連這都跟你說?”

江晝問:“什麽意思?”

“沒事沒事,”金乾擺擺手,“他的眼睛看起來的确是有好轉的趨勢,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惡化,況且他是病人,我是醫師,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江晝:“聽你的。”

“好。”金乾領他去檢查,提醒道,“所以你的眼睛還是要時刻準備着,他這回傷得重,在我這邊養傷的時間不會短,我可能每隔三五天就要找你一趟,到時還需要你配合我們檢查。”

江晝點頭,想了想,問:“他養傷,需要多久?”

金乾不給他确切時間,只說,“照你們現在這個養法,天天把傷口弄裂,那還真不好說,光換傷藥的錢都花一大筆了。”

江晝回道:“傷口,以後會注意,錢,不夠還有。”

金乾看他的眼神帶上幾分贊賞,“一擲千金,怪不得他喜歡你。過去他看傷,都是一個人來,我這邊剛給他保住命,他就急匆匆走了,好像總有什麽事在趕着他,這還是他第一次帶人來我這裏長住,看來是找到了願意讓他停留的人,”金乾靠近他,放低聲音,八卦道,“他脾氣那麽不好,你怎麽拿下他的,方便透露一下嗎?”

江晝思索片刻,答:“關你,”

他停頓。

金乾:“啊?”

他補全:“什麽事?”

“……”

金乾終于聽出他講話不太對,醫修診斷病情就不饒彎子了,帶他七拐八拐上了高樓最頂層,帶進一間房,拿出一本書說:“第一頁,你念一下”

江晝不想念,甚至想掀了桌子揍這個金乾,但這是為季雲琅治傷的醫修,江晝暫時還需要跟他好好相處。

于是他拿起書,開始念。

過了良久,前半頁終于念完,江晝停下來喝了口水,金乾靠着窗戶打了個哈欠,然後兩人面面相觑,江晝又拿起書,字正腔圓地念出後半頁的第一個字,然後卡住。

等第二個字的間隙,金乾說:“可以了。”

江晝順手拿起旁邊的紙,給他寫:才讀了一半。

“夠了夠了。”金乾連連擺手,帶他下樓。

聽季雲琅這個相好念書,金乾總感覺背上涼飕飕,尤其是對方卡頓的時候,總覺得背後冷汗直冒,有種命不久矣的預感。

後來才發現,這位有錢的相好讀書每卡頓一下,看他的眼神就會多一分殺氣,緊接着這份殺氣就會被按捺住,從“立刻殺”變成“容後再殺”,就差直接告訴他:聽我讀書聽得爽嗎?你知道了這麽多,等治好季雲琅的傷,第一件事就是取你狗命。

金乾帶他下到樓底,讓他去檢查身體,檢查完順便折返過來端季雲琅的藥。

江晝點頭,突然想起什麽,提醒他:“換眼的事,你以後,別跟他提。”

“明白,無私奉獻,不想讓愛人知道,你這種家眷,我這裏見過很多。”

“不是,”江晝微皺起眉,看起來有些苦惱,“他會生氣。”

金乾想了想,答應他,感嘆道:“我就說他脾氣不好吧……”

江晝:“關你什麽事?”

“……”

江晝檢查完順路回來端藥,發現這回侍童遞給他兩碗藥,一碗發黑,一碗發紅。

平時季雲琅只用喝黑的那碗,現在莫名其妙多了一碗,江晝心裏一慌,問:“他的傷,惡化了?”

說完就開始後悔這幾天的行為,徒弟不懂事師尊也不懂嗎?季雲琅都傷成那樣了,還老是抱着親親滾滾,看,滾得更嚴重了吧,一頓都得喝兩碗藥了。

“不是。”侍童搖頭,指指紅色那碗,“我家主人說,這個給你喝,從今天開始,你要和房裏那個病人一起喝藥。”

江晝松了口氣,沒問原因,總歸是有益于季雲琅的身體,點頭,“好。”

侍童又補充道:“我家主人還說,以後你們的藥都要趁熱喝,不能再拖了,還有,”侍童左右看了看,似乎有點不太好意思,招招手讓他彎下腰,在他耳朵邊輕聲說,“你們各自喝完藥之後,半個時辰內最好不要親嘴,否則藥性會互相蹿,對身體不好的。”

江晝點頭。

他端兩碗藥回去時已經是下午,季雲琅快睡醒了,留在桌上的那碗藥還沒喝。

通常情況下,江晝該放着新藥,哄着徒弟先喝完舊藥,然後等下一碗來了,再喝桌上的新藥。

現在不行了,他得讓季雲琅把舊藥新藥一起喝了。

除了喝這兩碗藥外,江晝今天淩晨沒如季雲琅的願跟他親熱,還把他催睡着了,而且一會兒自己也得喝藥,喝完了還不能親。

不能親就意味着不能哄,這無異于在惹完季雲琅之後火上澆油,澆完油還喪失了滅火的能力,這樁樁件件合在一起,等徒弟睡醒,江晝就要一起面對。

這麽多現成的借題發揮的機會,季雲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江晝站在桌邊思索了很久才想出對策,先端起自己那碗藥喝完,然後走到床邊,估摸着季雲琅睡得差不多了,手指撫摸上他的嘴唇,指尖沿着唇瓣摩挲,然後微微施力,向裏探。

季雲琅是被手指夾弄着舌頭玩醒的,那動作很不對,時而深入,時而抽離,繞着他的舌尖打轉,弄得他嘴唇水潤潤的。

“師尊……唔……”

舌頭被夾住了,講話就含糊不清,季雲琅剛醒,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靠坐在江晝懷裏的。

聽他出聲,江晝問:“醒了?”

江晝離他很近,說話間吐出的氣息就噴灑在他耳後,季雲琅微微仰起頭,上半身靠上他的胸膛,舌頭抵着手指往外推,想吐出來。

江晝不讓他如願,兩指幹脆夾住他舌頭不動了,季雲琅只得含糊地問:“……怎麽了?”

江晝語氣有些冷,似乎是不太高興,腦袋搭上他肩膀,開口:“我們說好,你讓師尊舒服,結果自己先睡着,睡了一天。”

“我……”江晝夾他舌頭的力道松了,季雲琅得以順暢說話,疑惑道,“我明明一直在跟你講話,為什麽會突然睡着?”

聽他這樣說,江晝語氣更加不爽,另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你在問誰?”

“師尊因為這個生氣了?”

“嗯。”

季雲琅想了想,認錯道:“那确實是我不好,沒讓師尊舒服,你別生氣,先放開我,我們現在也可以唔……”

那兩根手指來勢洶洶,今天就跟他的舌頭和嘴唇過不去了,季雲琅被攪得嘴和腦子都亂,江晝在他耳邊冷冷道:“不用了,反正你只顧睡覺,不在意師尊。”

“……”

季雲琅沒話說了,任由江晝捏着他的舌頭玩,時間長了嘴張得有點酸,呼吸也變得困難,江晝嫌棄他不主動,問:“你真的,喜歡師尊?”

季雲琅回話艱難,含糊道:“喜歡。”

“那舔舔。”江晝把手指拿出來,抵到他唇邊。

江晝一開口,季雲琅就乖乖聽話,順便親了親他的指尖。

季雲琅嘴酸了,不想繼續被他的手指玩弄,偏過頭來想親。

江晝不滿意他的态度,放低聲音,強調道:“我很生氣,雲琅。”

季雲琅頓了頓,擡起手來抓住他的手腕,解放自己的嘴,偏過頭輕聲說:“那我給你舔舔別的,哄哄你。”

“不用,”江晝冷着臉,強調,“等了一天,沒興致了。”

不等季雲琅開口,他又接上,“師尊這麽喜歡你,那麽,期待,你為什麽睡着?”

季雲琅:“……”

季雲琅:“因為我是傷患,師尊,身子比較虛弱,很容易就突然睡着。”

他在江晝懷裏挪了挪身體,唇恰好湊到他耳邊,“是我不對,你是師尊,大度一些,我現在幫你,好不好?”

他話裏帶了笑意,整個人都很開心,心裏想,江晝一定很想要,竟然還會因為這個跟他生氣,他一會兒一定讓師尊舒服。

緊接着江晝就回道:“不好,我不大度。”

“……”

“那師尊,”季雲琅問他,“想怎麽樣?”

江晝說:“罰你。”

這話說的,不正不經。

季雲琅唇角幾乎在瞬間不受控制地上揚,心跳都開始撲通撲通,他呼吸有些急切,低聲問:“師尊要怎麽罰?”

江晝語氣森冷,捏起他的臉迫使他擡頭,端起藥碗怼到他嘴邊,“罰你,連喝兩碗藥。”

“……?”

沒反應過來,喝完了一碗,下一碗立刻怼到嘴邊,季雲琅正琢磨着有哪裏不對勁,江晝就從身後咬了咬他的耳垂,一手圈在他腰上,輕聲說:“雲琅,張嘴。”

氛圍營造到位了,就很容易讓人感覺自己在做什麽不正經的事,季雲琅本意是要拒絕,一個沒留神,就被灌下了第二碗苦藥。

江晝滿意地摸摸他滿是藥湯的小腹,原本想親親他的臉,誇一句“真乖”,想到自己還在跟徒弟生氣,這是在罰他,态度的轉變需要一個合理的過渡,于是他故作冷淡道:“還算聽話,為師,原諒你了。”

好了,過渡完成,他立刻要湊上去親親徒弟臉頰,誇他真乖,季雲琅突然捂住他的嘴,抓起放在床頭的一大把沒燒完的催眠香,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問:“這是什麽,師尊?”

江晝:“……”

江晝:“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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