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真軟

第59章 真軟

江晝醒來時,還被抱在懷裏。

他今天睡得有些久,按理來說這個時辰,季雲琅早該醒了。

他也确實醒了,江晝腦袋動一下,季雲琅就睜開眼,問:“不睡了?”

“你醒了,”江晝問,“不下床?”

除了傷勢嚴重那段時間,季雲琅很少單純地賴床,要麽早上親熱,會在床上多待一會兒,要麽醒了後就下床出門,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原本想下,”季雲琅垂眸,看着他笑,“可是師尊抱我抱得死緊,總覺得我一動,你就要把我的腰勒斷。”

江晝仍然抱着他,說:“做夢了。”

“夢見什麽了?”季雲琅想了想,又問,“夢裏有我嗎?”

“沒有。”

季雲琅不笑了。

江晝擡起頭,吻他的嘴角,“但是睡醒看見你,我很開心。”

“師尊現在說這些話越來越順口了,我都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說來騙我。”

“不騙你。”

季雲琅笑,用靈氣抓來桌上的包裹,解開拿出裏面的小瓷瓶,問他:“這是什麽?”

江晝:“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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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琅當然知道,他拿涼涼的瓶身去蹭江晝的臉,“這麽多,全給你用?”

“有一些,是你的。”

“我也需要?”

“嗯,”江晝拿過他手裏的小瓷瓶,把包裹扔到一邊,覆身而上,手指靈活地解開他的衣帶,探了過去,“先給你用。”

季雲琅沒拒絕,靠在床頭伸出雙臂抱住江晝,問他:“師尊想讓我快些還是慢些?”

這江晝沒想過,他只知道徒弟很敏感,動情時臉頰泛紅,會喘出聲,特別可愛,他想看季雲琅。

他說:“都行,你舒服就好。”

“好。”

江晝看着他的臉,季雲琅一點點跟他貼近,在他耳旁一邊喘一邊小聲問,“師尊,要不要親?”

“嗯。”

季雲琅抱緊他,往他唇上吻,後來想讓江晝快些,幹脆坐進他懷裏,雙腿環上了他的腰。

江晝對他的反應很滿意,故意手重,快了些,季雲琅爽得全身都在顫,吻不住了,腦袋搭到他肩膀,在他耳邊急促喘息,“師尊……”

江晝捏了一下他的屁股。

季雲琅身體驟然緊繃。

江晝收起小瓷瓶時,抓在他屁股上的那只手還沒收回,季雲琅餘韻未消,在他懷裏動了動,“師尊,你的手……可以了。”

江晝聞言,又抓了他一下,順便托着他向前,讓他在自己腿上坐得更近,說:“真軟。”

“……”

“師尊,”季雲琅仍在他懷裏動,想下去,卻被江晝抓得很牢,“說好了不做,你還想頂我多久?”

“我知道,不做。”江晝應和他,捏起他一邊滾燙的臉頰,輕聲說,“就頂頂。”

這話說得沒臉沒皮,不害臊。

季雲琅又急又想笑,“哪有你這樣的?”

“有。”說着,江晝颠了他一下,落下來時,季雲琅面色明顯變了。

這樣除了穿着衣服,隔着布料,跟那樣,有什麽區別?

他知道江晝這個人浪蕩,臉皮厚,誰能想到他這麽急色,一有點期待就滿腦子想那些東西,這樣下去還怎麽好好治病?

季雲琅心裏後悔,就不該跟江晝說那些話,讓他興奮成這樣。

同時他在心裏唾棄自己,怪他也浪蕩,管不住嘴,做不了還非要說,跟江晝待在一起,老想着往那種事上扯。

季雲琅讓他弄得別扭,屁股也被掐得疼,去抓他的手,“可以了,師尊。”

他轉移江晝注意力,手去摸他,看了眼旁邊包裹裏的小瓷瓶,問:“師尊是不是需要很多?”

江晝推開他的手,也不抓着他了,把他翻到榻上,說:“沒事,那些,我自己來。”

“?”

季雲琅以為自己沒聽清,向他确認,“你自己來?”

江晝:“嗯。”

季雲琅臉肉眼可見地垮了下來,“你都有我了還自己來?”

江晝繼續:“嗯。”

用胡夜的臉怎麽讓季雲琅幫忙,可不得自己來?

季雲琅沒再說話,冷着一張臉下床要出門,停了停,跟他說:“我沒有不願意跟你做,是神醫說我們最近不要親熱,我才……師尊不用通過這種方式點我,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不喜歡我了。”

江晝:“沒有。”

季雲琅越想越不舒服,故意道:“我知道,我們黏得久了,師尊膩,你以為只有你膩?我也膩,江晝,我早膩了。”

江晝:“你……”

他走到門口,“我們都冷靜冷靜,今晚先分開睡吧。”

江晝不願意,皺起眉:“你剛才還,那麽舒服。”

季雲琅冷笑,“裝的。”

随後走出去,“嘭”一聲關上了門。

江晝:“……”

季雲琅氣沖沖在路上走,碰到開得好看的小花就過去拍一掌,拍得花頭搖搖欲墜,過路的侍童看到了都要攔他。

侍童問:“你怎麽了?”

季雲琅原本想問他們樓裏有沒有什麽禁藥,可以永遠鎖住一個男人的心,想了想,跟小孩讨論這個不太好,于是他繞過侍童,去找了金乾。

金乾又在抱着炭炭強行親親,嘴上念叨着:“金金~我的金金~招財進寶的好小貓~親一口,再親一口,親親親親親……”

炭炭忍無可忍,怒喵一聲,後腿一陣狂踢,把他的臉踢出了十好幾個小貓爪印。

金乾愈挫愈勇,正要再戰,撅起嘴又要沾上小貓,季雲琅就突然出現救走了炭炭,在自己懷裏擦小貓被親亂的毛,“變态醫修,離我們家寵物遠點。”

有人撐腰,炭炭瞬間耀武揚威,在他懷裏瞪金乾,“喵!”

金乾搓搓手上的貓毛,問:“你怎麽來找我了,沒跟你那個相好在一起?”

“沒有,”季雲琅說,“吵架了。”

“為什麽?”

季雲琅不跟他講,只說,“你給我提供點藥物支持,讓他吃了就離不開我,滿腦子都是我的那種。”

金乾搖頭,“我可是正經醫修,開藥只為治病,不幹涉別人感情。”

“這也是治病啊,”季雲琅說,“治治我的脾氣,你讓我師尊變乖了,我脾氣自然就好,脾氣好了身體自然也好,我掏那麽多錢給你,這不是你們醫修的職責?”

“照你這麽說,錢還都是你師尊付的,我是不是也該給你吃點藥,讓你變乖,哄他高興?”

“行啊,”季雲琅伸手,“你給我,我吃。”

金乾把他手拍開,搖搖頭,“真不知道你們小年輕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

季雲琅摸着小貓腦袋,“還能想什麽,想談情說愛。”

金乾:“只有這個?”

“不然呢?”

金乾盯着他懷裏的小貓看,“八方域的大老虎,不好養吧?”

炭炭朝他龇牙。

“你在梅廬不是不關心外面嗎,怎麽想起來提八方域?”

金乾:“就是因為不關心外面,所以我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是從八方域出來的,怪不得時常一身要死的傷。”

季雲琅否認,“我是仙洲人,不是從八方域出來的。”

“這個我也聽他們講了,說全仙洲都知道,是你師尊送你進去的。”

金乾更不解了,“你跟你師尊關系看起來這麽好,外面傳聞又那樣壞,你們小年輕整天到底都在想些什麽?”

季雲琅:“談情說愛。”

金乾:“……”

“還有,我師尊都上年紀了,你別老一口一個小年輕,說不定他比你要大。”

金乾笑笑,“我查過他的身體,我能不知道?是比你大個一百來歲,也是小年輕一個。”

他這麽說,季雲琅來勁了,“一百歲還不算大,你很老?”

金乾搖頭,“老倒算不上,只是比你們成熟了那麽一點。”

“好吧,成熟的梅神醫,你趕緊治好我師尊,別讓他的病情影響到我們的感情。”

炭炭跟着附和,“喵喵~!”

“嗯,”金乾擡頭看看天,輕嘆一聲,“不用你說,我也會盡力治好他。”

他語氣感慨,又像在惆悵,直接讓季雲琅聽出了些別的意味。

“你這樣,會讓我感覺你愛上我師尊了。”季雲琅警告他,“當我的情敵,下場會很慘。”

金乾怪異地瞅了他一眼,“誰要跟你當情敵,我只是覺得他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

金乾說完就嘆着氣走了,留季雲琅一個人在原地迷茫。

故人。

什麽故人?

仙洲真的就這麽小,江晝還能跟金乾有什麽牽扯?

想不通就要問,他捏着炭炭的小爪子轉身,尾随金乾上了樓。

金乾發現自己被跟蹤時,已經上到了這座樓的最高層,通過這層向上爬到樓頂,就可以碰到頂上那顆靈光閃閃的大珍珠。

季雲琅抱着貓,把他堵在梯子前,和善道:“梅神醫,你先請。”

“你……”金乾覺得被他冒犯到了,臉色不是很好看,“這是我家,我的房子,當然是我先請!”

“嗯,”季雲琅指指梯子,“我知道是你家,快上吧,我這不是給你讓路了?”

金乾不上,“你跟着我做什麽?”

“誰讓你說話說一半?”季雲琅看向他,正色道,“梅乾,別拿我師尊吊我,他的所有事,我都必須一清二楚。”

“說了我改姓了,我現在姓金!”

金乾說完就不理他了,哼哧哼哧往上爬。

季雲琅把小貓放到自己肩頭,讓它抓好,跟着上梯子,到了樓頂。

金乾徑直走向了那顆漂浮在樓頂的靈光大珍珠。

季雲琅不是第一次見這顆珍珠,畢竟梅乾能有錢弄這顆珍珠,一多半是他的功勞。

雖然他的錢也都是從江晝兜裏掏的。

金乾手指觸摸上那顆大珍珠,全身上下環繞起點點靈光,眼看他要被靈光整個罩住,季雲琅問:“你不會一會兒就原地消失吧?”

金乾:“會。”

季雲琅過去,跟着碰珍珠,“那帶我一個。”

他摸上去,無事發生,也沒有靈光纏繞他。

金乾搖搖頭,“我的密室,你進不去的,跟來也沒用,趁早回去吧。”

季雲琅不,抱着小貓在一旁看他消失在原地。

炭炭仰起頭來朝他叫,“喵喵~”

季雲琅垂眸,指尖點點小貓耳朵,“你有辦法進去,對不對?”

他剛才走近摸珍珠的時候,瞥見了靈光裏漂浮的一小團黑色絨毛,一看就是炭炭掉的毛,恐怕炭炭在梅廬這兩個月,沒少進金乾的密室。

炭炭點點腦袋,從他懷裏跳到大珍珠上,飄出幾根貓毛在四周飛舞,前後左右四只爪子分別在上面跺了一下,最後原地一躍,猛喝一聲,“喵!”

大珍珠靈光乍閃,炭炭回頭看了季雲琅一眼,示意他跟上,随即一躍而入,消失在了靈光中。

季雲琅跟過去,迎着眼前一片白光,進到了金乾的密室。

剛落地準備推開密室大門的金乾:“……”

他看着眼前一人一貓,猶疑道:“小小年紀,這麽有本事?”

季雲琅:“那當然。”

炭炭驕傲地揚起腦袋,“喵喵喵!”

一邊喵着,一邊還跑上前,當着金乾的面猛一跳躍,拿小腦袋撞上旁邊牆上一個暗格,只聽得轟隆一聲,密室大門在兩人面前打開。

金乾驚詫又失望地看向它:“金金,你……”

季雲琅抱起小貓,去捏它的小胖臉,“小壞貓,咱們找人家治病,你在人家家裏做賊?嗯?”

“喵喵喵!”

炭炭為自己辯解,不是做賊,我是憑本事進來的!

季雲琅按着小貓給梅神醫道歉,堵在密室門口說:“梅神醫,我就想知道,我師尊讓你想起了哪個故人,沒有任何要窺探你隐私的意思,你看什麽時候方便說,我在門口等你。”

金乾:“……”

金乾:“進去吧。”

“這不好吧?”季雲琅一邊抱着小貓為難,一邊轉過身往裏邁,問他,“梅神醫,密室裏面吓人嗎?你們醫修的密室,我總覺得會看到一些……”

忽然四面一黑,一股陰寒的冷氣将他整個人裹住。

大門在兩人身後關閉,金乾跟着進來,掌心托着一團暗藍色的火焰,他低垂着腦袋,臉上被火光照出陰影,微微向上擡眼盯着季雲琅,幽聲道:“不吓人。”

“……”

“梅神醫,我發現一進來,你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看着不像個好人。”

季雲琅指尖彈出靈光,把他掌心那團火焰加亮加大,直到照得金乾一張臉亮亮堂堂,才放心,“好,又像好人了。”

金乾帶着他往裏走,“你判斷人好壞就只看外在?”

“不是啊,我最會看人的內在,你梅神醫不管外在內在,都是好人。”

這話金乾受用,“當然,師父教我們醫者仁心,就是要當好人。”

“我看你師父不光教了醫術,還教了你們怎麽大富大貴,你那些師兄弟,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有錢。”

“還是比不上你們師門,”金乾恭維他,“你師尊,錢袋子深不見底。”

說起這個,季雲琅開始疑惑,“他錢袋子為什麽這麽深?真的能從五大派薅出這麽多錢?”

“你當五大派是什麽地方?仙洲從來不缺有錢人,缺得是能修仙的人,誰家想結交仙緣了,就大把往裏塞錢,想讓自家孩子拜哪位仙師做師父,就單獨給那位仙師塞錢。但是到你師尊手裏的,必然會經過門派的層層克扣,扣完還能剩下這麽多,”金乾啧啧搖頭,“你們師門一定很大,你師兄弟不少吧?”

季雲琅:“就我一個。”

“那就是想拜他為師的多,他只收了錢,沒收人。”金乾推開面前的第二道門,“這也正常,拜師這方面,心高氣傲的最吃香,他越這樣,想拜他的越多,錢自然也就越囤越多。你師尊很有商業頭腦啊。”

“不,”季雲琅當即回道,“他沒那個腦子。”

只能是清霄門那邊給他了,他就收着,其餘的完全不管,清霄門也樂得他這樣,靠着他的名氣財源廣進。

雲晏那些年為包裝江晝,還真是下了血本。

“可惜。”季雲琅跟在金乾身旁,戳懷裏小貓的腦袋。

金乾問:“可惜什麽?”

“他們一個兩個費盡心思,都想變成我師尊,可惜到了現在,江晝還是江晝,”季雲琅垂下眼,盯着小貓毛絨絨的腦袋笑,“師尊是我一個人的。梅神醫,你好不好奇我們這些年的感情進展?我可以跟你講講,說不定有助于你治療我師尊。”

金乾:“……”

誰想聽啊!

金乾拒絕了他,并且告訴他,不要随便指導一個醫修治病,一不小心治壞了,有你哭的。

“好吧。”季雲琅讓炭炭跳到肩頭,低頭揪自己身上的貓毛,“怎麽還沒到?”

“畢竟是密室,藏得比較深,快了。”金乾偏頭看了他一眼,“你冷的話自己點把火烤烤,別離眼太近,你現在受不了強光。”

季雲琅這才意識到,他剛才手心那簇微暗的藍色火焰是為了照顧自己眼睛。

“梅神醫,你人真好。”不等他接話,季雲琅又贊道,“醫者仁心。”

金乾點頭,強調,“我現在姓金。”

“好,梅神醫,我有個問題,”季雲琅問他,“你自己說的,常年在梅廬待着,不關心外面,為什麽剛才提到五大派你就能侃侃而談?我在清霄門待了那麽多年都沒你知道得多。”

“那當然是因為你沒我活得長。”金乾又開了一扇門,“小年輕,不要随便打探別人隐私。”

這點炭炭認同,跟着歪過腦袋教育季雲琅,“喵喵!”

季雲琅戳它臉頰:“小賊貓,你還說我?”

炭炭不喜歡被這麽叫,拿爪子捂他嘴。

季雲琅不說了,捏着小貓爪子不撒開,讓炭炭站不住,往他肩上趴。

終于開了最後一扇門,季雲琅問:“方便進嗎?”

“進吧。”

一個寬闊的地宮,桌椅床榻俱全,不遠處整齊排列着滿滿一排一人高的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擺滿了各種奇怪的瓶瓶罐罐。

剛一踏入,金乾掌心的靈火就飄過去點燃四面的壁燭,幽藍的火光漸次照亮了整個地宮。

季雲琅四面環顧,正要說話,炭炭就從他肩頭跳下去,輕車熟路地跳過外面幾個架子,直奔地宮一角而去。

“看來這只小貓這兩個月真的沒少過來。”季雲琅盯着那個跑跑跳跳的小身影看,“先說好,梅神醫,這可不是我指使的它,我也是剛知道你在這裏有個密室。”

“沒事沒事,”金乾擺擺手,“我們金金是招財進寶的吉祥小貓,跑到哪裏都能給我帶來福氣,何況它這麽小,闖不了什麽禍。”

地宮太大了,遮擋視線的東西又多,炭炭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金乾正說着“沒事沒事”,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沉重的響,像是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他身軀一震,拔腿就往那邊跑,邊跑邊喊,“小貓!別動——!”

他跑得很急,季雲琅跟他過去,剛拐過彎,就被一陣刺骨的冷意逼停了腳步。

剛才還在地宮,拐過彎來卻是處懸崖,狂風呼嘯,寒氣撲面,下面有滾滾的河流,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河流上方懸着三口巨大的棺材,棺蓋緊閉,被靈氣托着浮于半空。

那三口棺材離懸崖很遠,一般人過不去,而此刻,最左邊那只棺材的上方正伏着一只巨大的黑虎,炭炭太黑了,要不是它身上隐隐亮着靈光,簡直都要跟遠處那片黑暗融為一體。

原本三個棺材蓋都應該緊閉,剛才那聲沉重的響是因為炭炭站在左邊,掀了中間那個棺材蓋,把它翻到了右邊的棺材上。

掀了還不夠,它把腦袋探過去,想把裏面的人叼出來。

金乾怒喝一聲:“別動!”

炭炭充耳不聞。

金乾自己過不去,急得猛拽了季雲琅一把,“雲琅,你耗點靈力飛過去阻止你們家貓,讓它別碰我朋友的屍體,快去快去快去!快快快快快……”

邊說邊推搡着季雲琅到了懸崖邊上,季雲琅嘆了口氣,先叫,“炭炭。”

黑虎扭頭看了他一眼,嘴上“喵喵”兩聲,拿爪子點了點中間這只棺材。

季雲琅問:“讓我過去?”

黑虎點點腦袋。

季雲琅又向金乾确認,“那我去了?我去抓貓,看到你朋友屍體,不冒犯你吧?”

“你快去吧!”金乾要急死了,“死人不怕看,但是不能讓老虎叼,身體扛不住的,快快快快快!”

季雲琅受不住他催,飛身過去,也跟着上到了左邊棺材,落在老虎背上。

炭炭見他來了,激動地又拿爪子點中間這個棺材,想讓他往裏看。

季雲琅不看,先往它腦袋上拍了一下,捏住它兩只圓耳朵,低聲責怪道:“你懂不懂禮貌?不是每天亂跑就是來掀人家棺材,江晝教的?他教什麽你都聽?笨蛋,壞小貓!”

炭炭讓他罵得一愣,黑眼珠不可置信地瞪大,回過頭急着解釋:“喵喵……”

“閉嘴,”季雲琅沉下臉,“我們還得讓梅乾給江晝治病,你現在這麽冒犯他,他一生氣不治了怎麽辦?你一會兒上岸,跟他道歉,我再把你染成金色送給他,等治好江晝再把你要回來,你這幾天就給他招財去吧。”

炭炭不服氣,兇巴巴道:“喵!”

誰不會喵?它喵,季雲琅也喵,惡狠狠跟他對喵,問:“你聽不聽話?”

炭炭別過頭不理他。

季雲琅就當它知錯了在反省,他站起身,從老虎背跳到右邊那個棺材上,準備把棺材蓋翻回去,讓這裏恢複原樣。

他沒去看棺材裏的人,一是他興趣不大,二是如今在別人的地盤給師尊治病,能少惹事就少惹事,江晝的身體最重要。

然而在棺蓋合上的瞬間,他還是不經意一瞥,看到了棺中靜躺的人。

只一眼,他便怔在原地。

棺蓋重重合上,他盯着面前黑漆漆的棺材,滿腦子是棺材裏那張一閃而過的臉。

是個年輕女子,眉目柔順,姿容清麗,嘴角挂着淺淡的微笑。

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樣,她肌膚蒼白,面無血色,躺在棺材中安詳地閉着眼。

只是那樣貌神态實在太眼熟,怎麽看怎麽像……

季雲琅站在原地許久,低喃出聲。

“雲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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