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捏捏
第63章 捏捏
季雲琅不想跟江晝待在一起,冷着臉下床穿衣服。
江晝坐在床上看他一層一層穿,從腰看到腿,目不轉睛,想,以前沒注意過,季雲琅,屁股真翹。
年輕的小徒弟,不知道害羞,當着師尊的面就光溜溜的穿衣服,是不是想誘惑師尊?
季雲琅剛被打過的地方紅紅的,側頸和臉上的牙印都沒消,手腕上的銀鏈随他的動作晃。
知道江晝在看他,他不想理,自顧自穿好衣服,背過身要出門。
“雲琅,”江晝開口,“不陪師尊睡覺?”
季雲琅不回頭,“都這個時辰了,睡什麽?”
“我們休息的時候,天剛亮。”江晝提醒他。
言外之意,你還可以回來,和師尊抱着,甜蜜蜜再睡上一覺。
季雲琅屁股挨完打後火辣辣的疼,還被了說那樣的話來戲弄,現在一點也不想跟他親近,幹脆沒理他。
江晝想把他拽回來,剛碰到,季雲琅就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剛出門就碰見炭炭,小貓又被染成了金色,像一個胖胖的金元寶,此刻它正氣鼓鼓坐在一塊石頭上,全身上下絨毛亂糟糟的,一看這幾天就沒少被蹂躏。
被江晝戲弄了一早上,季雲琅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雖然出門前打理好了儀容,但臉上有牙印,眼底也有一點淺淡的烏青,看着恹恹的,很沒精神。
一人一貓狹路相逢,一個比一個狼狽,一個比一個兇,季雲琅站,炭炭坐,安靜對視。
炭炭忘不了是季雲琅把自己送給那個金光閃閃的有病的家夥,讓它被關起來耍弄了好幾天,還不許它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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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送它過去之前,季雲琅不停跟它強調,你乖乖的,陪好神醫,人家想親你就不要反抗,你要是不聽話,神醫可就不救江晝了,江晝要是死了,都怪你。
炭炭當時乖乖聽了話,後來越想越不對,神醫給江晝治病關它什麽事,這麽大一頂帽子給小貓,季雲琅怎麽好意思?
此刻看見他,小金貓兇狠地龇起牙,全身的毛都炸起來,大聲道:“喵!”
小貓兇兇的,季雲琅不怕,他不顧炭炭撲騰,俯下身撈起它,往陽光好的地方走,邊走嘴上邊說着:“去曬曬太陽。”
期間炭炭在他懷裏不停“喵喵喵喵”,罵得很難聽,它喵完,季雲琅就面無表情喵回去,罵得比它更難聽。
炭炭愣住了,不可置信地仰頭看季雲琅。
滿嘴髒話!怎麽能這麽罵小貓!
季雲琅找到了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抱着炭炭過去,想從乾坤袋裏掏出搖椅來曬着太陽睡一會兒,心想,沒了江晝,還有小貓陪,今天也不算太壞。
摸了半晌才意識到,他的乾坤袋,已經被江晝收走了。
他思索片刻,把金色小貓放到面前的大石頭上,握着它兩只前爪,輕聲問:“你還生我氣嗎?”
炭炭把自己爪子抽出來,兇兇道:“喵!”當然!
“對不起,”季雲琅又握起它的小爪子,放到自己唇邊親了一口,保證道,“我這就把你要回來,不讓你跟着那個奇怪的神醫了,好不好?”
炭炭小眼珠瞅了他幾眼,像是在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季雲琅說,“你是我們家的小貓,才不送給別人。”
說着,又湊近,蹭蹭它的臉頰,誇道:“炭炭,真可愛。”
他态度這麽好,炭炭勉強原諒他了,頂着金粉粉的耳尖“喵喵”兩聲,點了點腦袋。
“那你能不能……”季雲琅跟它商量,“變成床,讓我睡一會兒?”
“喵?”
金炭炭變大了也是金老虎,季雲琅驚豔地撫摸過它金光閃閃的絨毛,整個人趴上去,把毛毛抱了滿懷,贊道:“這個梅乾,還挺有品味。”
金色巨虎在陽光底下卧着,照得身上的金毛溫暖,看起來也更加耀眼。
季雲琅跳到炭炭背上,曬着太陽閉眼,睡上了暖融融的巨型貓貓床。
後來他熱了,嘀咕了一聲,炭炭回頭看了看他,帶他到樹蔭底下,他又說涼,炭炭又把自己毛絨的長尾巴伸過去,在他身上輕輕卷,将他整個人蓋了起來。
一覺睡了很久,季雲琅再睜眼時,天際已經昏黃,傍晚的風吹過,帶得炭炭滿身絨毛輕晃,他在虎背上翻了個身,去看遠處落了一多半的太陽。
梅廬很美,依山傍水,有很多戶人家,這些人家全是醫師,周遭山上長得也全是藥材。
同樣位于仙洲的邊邊角角,不同于蓬萊島那樣雲霧缥缈仙氣逼人,在梅廬生活,要更有情調、也更幸福一些。
可能因為這地方很小,沒什麽大家族,唯一一家比較知名的,主人還是個整天把錢財挂在嘴上的俗人。
大家都是俗人,互相不用僞裝,誰也不敬仰崇拜誰,自然過得開心。
季雲琅趴在虎背上,捏着炭炭胖胖的圓耳朵想,江晝在這裏過得開心嗎?等離開梅廬,他還是想和從前一樣毀掉仙洲?他會怎麽做,拿整個仙洲放煙花?他哪裏能找來那麽多炸彈。
季雲琅想知道江晝毀滅仙洲的決心有多大,如果不是非毀不可,那他就該想辦法把師尊勸住,逞強也好,示弱也行,反正他強硬地困住過江晝,也可憐地留下過他,江晝心裏有他,季雲琅做什麽都能成功。
如果真的非毀不可,沒得商量,季雲琅想,在那之前,他要先跟江晝成親。
成親完,再眼睜睜看着江晝繼續做他想做的事。
季雲琅發起愁,把腦袋砸到老虎背上,捏着炭炭耳朵跟它抱怨。
“我小時候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書上說,這是有違倫理綱常,背離世俗的感情,我沒在意。”
“現在我長大了,喜歡他,又要跟他一起毀滅仙洲,也就是說,我和江晝在一起,除了背離世俗,舍棄倫理綱常,現在還需要違背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江晝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幽聲道,“你喜歡師尊。”
突兀的一聲,季雲琅吓得差點從虎背上滾下去,江晝跳上虎背,順手把他撈回來,抱在懷裏問:“不和師尊睡,自己一個人,在外面?”
“誰說我一個人,”季雲琅仍舊不想理他,摸摸身下大貓的毛,“我跟炭炭睡,師尊來做什麽?”
“想你了。”
季雲琅笑,“半天不見,你就想我了?”
“嗯。”江晝擡手,指腹在他臉上輕輕擦拭,“炭炭染了毛,你蹭得,滿臉金粉。”
季雲琅聞言立即捂住臉,江晝已經摸出了銅鏡,送到他眼前讓他看,指尖順勢溢出了清潔的靈氣。
師尊這麽大方,季雲琅也不跟他客氣,抓着他的手把自己臉上的金粉清理得幹幹淨淨。
江晝手指在他臉上戳,故意去摸他臉上的牙印。
季雲琅看到那個牙印仍不舒服,他推開江晝,趴到炭炭腦袋邊,叫了它一聲。
江晝原本還不解,準備過去問季雲琅要幹嘛,緊接着就見炭炭偏過頭來,自然地伸出舌頭舔他臉上那個牙印。
“……”
這個牙印江晝是随意咬的,沒刻意想讓它留下,此刻炭炭消除得也十分容易。
它“喵喵”兩聲,提醒季雲琅:好啦~
季雲琅坐起身,從江晝手中奪過銅鏡來看,滿意了,把鏡子往虎背上一扔,又躺下說:“師尊沒事就請回吧,等天黑了,我還要跟炭炭一起看星星,就不陪你了。”
江晝找了季雲琅很久,才在這裏找到,他從剛走近這裏、聽到季雲琅的抱怨開始就不高興了,此刻當然不會走,不光不走,他還僵着一張臉在季雲琅身邊坐,吩咐他,“雲琅,離師尊近點。”
季雲琅不理他。
“雲琅,躺師尊腿上。”
季雲琅冷笑。
“雲琅,來親師尊。”
季雲琅閉上了眼。
“雲琅……”
季雲琅覺得他煩,想讓他滾,擡腳,對準他的側臀猛地一蹬——被江晝抓住了腳腕。
這下江晝就不用動嘴皮子了,直接抓着腳腕用力一拽,把人拽進了懷裏。
江晝不喜歡季雲琅跟他疏遠,鬧了大半天,已經是極限,此刻不顧季雲琅掙紮,面對着面,強行把他按坐到了自己腿上。
這樣太近了,嚴絲合縫抱坐在了一起,季雲琅避無可避,更煩他,“師尊又想做什麽?動不動就要摟要抱,你不膩我都膩……”
江晝托起他的臀,輕輕拍了一下。
“……”
他都這麽大了,江晝又打他屁股!
季雲琅徹底生氣了,埋頭往他側頸重重咬了一口,惡狠狠警告他,“江晝!你以後再敢那麽打我,我就……”
江晝不打了,手掌覆上去,揉了揉,問:“還疼嗎?”
邊說着,手指尋到他褲沿,作勢要扒,季雲琅驚道:“你做什麽?”
“看看還紅不紅。”江晝緩聲道,“紅的話,上點藥。”
季雲琅:“……”
“這是外面。”他跟江晝對視,極力保持冷靜,“你要在外面扒我褲子?”
“怎麽了?”江晝問。
他能面不改色說出這樣的話,季雲琅氣笑了,去捏他的臉,“你說怎麽了?江晝,我跟你談情說愛,把你藏好,舍不得給任何人看,你呢?你不高興了就在外面這麽對我,還要扒我褲子,誰教你這麽沒臉沒皮,嗯?”
“我們從前,”江晝說,“也沒少在外面,你很喜歡。”
“那是我們自己家,在院子裏又沒人看,”季雲琅瞥他,問,“你是因為那個,才想報複我?”
江晝搖頭,攥着他手腕防止他亂動,讓他在自己腿上側過身,褲子扒了一半下來。
季雲琅只覺得身後一涼,皺起眉,先看四下有沒有人,又回過頭小聲叫他,“江晝。”
江晝不理他,看被打過的地方還泛着紅,自顧自地拿出藥膏,指尖沾了些,給他塗抹。
冰涼的觸感激得季雲琅想躲,腰一動,江晝膝蓋就擡一些,把他擡得更近。
“你真不要臉。”季雲琅罵。
江晝想了想,說:“我沒光屁股,我要臉。”
略一停頓,又補充,“雲琅,真翹。”
季雲琅氣得擰他大腿。
那處的肉多,江晝總忍不住塗着藥就上手捏,捏得太過分了,季雲琅第二次叫他,“師尊。”
“嗯。”
季雲琅趴在他腿上,問:“你這樣,不怕被別人看見?”
江晝又沾了點藥膏去給他塗抹,順便戳戳,感覺一彈一彈的,很可愛,随口道:“有人看,可以殺掉。”
“殺掉?”
“嗯。”
季雲琅沉默片刻,給他理順,“是你非要在外面,不是人家有意窺探,別人不小心看到了,還要被你殺,這不是無妄之災?”
江晝想了想,贊同,“是。”
“那……”
“世事無常。”江晝拍拍他,“人都是這樣,一不小心,就死了。”
季雲琅:“……”
徒弟乖乖趴在腿上不說話了,江晝心情很不錯,讓自己的手過足了瘾,等塗完了藥,也捏夠了,才松開季雲琅,給他理好衣衫。
季雲琅很別扭,總有種在被江晝欺負、又不好發作的感覺,畢竟江晝明面上還是在關心他。
他怕以後都這樣,師尊欺負他成了習慣,再也不顧他的感受。
于是在江晝把他翻過身,又往腿上抱時,季雲琅垂下眼,暗自拿靈氣浮了點炭炭絨毛上的金粉進眼睛裏,眨巴兩下,醞釀情緒。
江晝見他一直垂着頭不說話,擡手準備碰碰他,順便教育他,以後不要這樣鬧脾氣,也不能這麽冷漠,要對師尊熱情一點。
手臂剛擡起來,手背上就猝不及防落下了一滴滾燙的淚珠。
“……”
突然哭什麽?
他急忙去擡季雲琅的腦袋。
季雲琅順着他的手擡了頭,眼眶紅紅的看向他,或許是因為眼睛還沒好全,淚止不住地往下滴落。
江晝不解,“你……”
“師尊,”季雲琅輕聲叫他,紅着眼睛跟他對視,生怕他不知道自己委屈,向前主動環抱住他,讨好地去吻他的嘴角,小心翼翼道,“以後別這樣了,好不好?”
“……”
江晝什麽也沒說,去給他抹淚,季雲琅微微偏過腦袋,垂下眼不看他,自顧自道:“對不起,師尊,雖然不知道哪裏做錯了,但是惹師尊不高興了,就是我不對,師尊要這樣罰我,我該受着,心裏難受也該我自己忍……不過是在外面被扒了褲子,丢了人,沒什麽的。”
江晝把他眼淚擦幹淨了,揉了揉他腦袋說:“我知道了,以後,不這樣。”
“嗯。”季雲琅又說,“那師尊是不是該跟我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做。”
江晝沉默,他并不覺得自己錯了,是季雲琅昨夜先作弄他,今早又疏離他,他做些事懲戒徒弟一下,有什麽錯?
聽他一直不出聲,季雲琅擡起眼,跟他對視,又有淚往下掉。
一對上那雙泛了紅眼眶,江晝就有些忍不住了。
他猶豫再三,最終暗自嘆了口氣,伸出手臂把季雲琅抱進懷裏,溫聲道:“是我不好,不該那樣做,讓你不舒服。”
“嗯,”季雲琅催他,“那你道歉。”
江晝抱着他停了片刻,開口,“雲琅,對不起。”
季雲琅在他懷裏悄悄勾起了唇,嗓音卻悶悶的,帶些委屈,回:“好,那我原諒你了,師尊。”
“……”
江晝盯着自己手背上那處幹涸之後滿是金光閃閃粉末的淚滴,想戳穿他,又開不了口,沉默半晌,不情不願回道:“嗯。”
誰原諒誰?師尊還沒原諒你。
臉皮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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